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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叔,你可听过耒阳王和巨鹿王?”端木玉摇了摇头,并未答他,反而笑问道。
不仅端木恪,连胥潜梦、虞凌逸也跟着摇头。
“我原本也不曾听过,翻阅籍典才查到的。”见三人脸上皆有疑色,端木玉也不卖关子,娓娓言道“当年先祖在中原一路溃败,大多皇室贵戚都随军迁到了鄞阳。然,仍有一些未及跟上南撤大队的亲贵留在了中原。他们被夏氏追杀,有的不久便死了,还有一些却悄悄隐了起来。当年没有跟来鄞阳的亲贵中,便有耒阳王和巨鹿王。”
“哦?”胥潜梦有些明白了端木玉的意思。
“耒阳王的封地是耒阳城,即现下大华下河郡的汉州;巨鹿王的封地是巨鹿城,即现下大华竹兰郡的蹇州。当年夏氏兵力强盛,耒阳和巨鹿很快便
被攻占,他们携着眷属准备南下鄞阳,却发现庇南的城关已经封死,且有重兵把守,只得暗暗潜了回去,化名隐了下来。后来,先祖又再鄞阳建了厥国,他们也曾多次设法南下,皆未能功成,只得作罢。”
“竟还有这等事!臣倒是没有听过。”端木恪撑起身体,探身道。他是嫡系皇族,对端木氏的来龙去脉最为清楚,不想竟对此事半点不知,不禁讶异非常。
“这是三百多年前的秘辛,信封上积灰甚后,只怕父皇也未必看过。”端木玉回道,“从这十二封有七封是耒阳王写的,五封是巨鹿王写的。信与信之间似乎并不连贯,其间定有遗漏,想来传信途中出了岔子,未能送及。我只能从信上看出,耒阳王一族改姓了林,隐在了檀口郡的稔州;巨鹿王改姓了陈,隐在了樊西郡的乾水城。”
“皇上,你是要找到他们,作为厥国在大华的内应?”胥潜梦笑道。
端木玉轻轻攥着手指,半晌乃点了点头,“耒阳王和巨鹿王都是郡王,依信中所言,两王的钱财、家臣皆未在战中受损,为避开夏氏朝廷的搜捕,他们改名换姓,广纳江湖好手,打起了走江湖的旗号。”
“江湖?”胥潜梦轻声一问,而后又自答道,“是了,历来穷文富武。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自必少不了请人看家护院,何况是两大封地郡王。既有数不尽的银钱,又不缺高手,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两家成了甚么样了。”
“师父,此次委你去办的便是找到这两家,说服他们重新为我所用!”端木玉看向虞凌逸,正色道。亲眼见识了青玄的身手,他才意识到,以江湖之力,亦可颠覆一个王朝。
由此看,或许一个顶尖的高手,比十万大军还顶用。
毕竟,青玄确实凭一己之力做到了十万大华军队都做不到的事。
“皇上,臣必定竭尽所能,达成此事!”虞凌逸从蒲垫上站起,躬身回道。
。
第二〇〇章 欲收故旧为我用()
小禅堂内炸开了锅,一群修心多年的大和尚也都忍不住躁动起来,各个脸上挂着愤怒、惊疑之色。
“师兄,这如何可能?”般若堂长老法渡和尚急地从座上站了起来,“且不说悬月师叔,便是法普、法空两位师兄,那也是当世少有的高手啊,谁能害他们?怎会有人去害他们?”
苦禅寺的武僧皆在罗汉堂、般若堂及达摩院,法空、法普能成为两堂首座,武学造诣自不寻常,法渡与他们数十年朝夕相处,自然知之甚深,实在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害了他们。
何况,还有一个武林第一高手的悬月老和尚
“阿弥陀佛!”法相双手合十,轻念一句佛号,再缓缓望向法渡,摇头回道,“唉,我原本也不相信,然,朝廷司空府的官文写得清清楚楚,‘苦禅寺一行九位高僧,日前在上河郡屏州城坪上原佑护颐亲王时皆不幸罹难’这哪里还能有假?”
“嘭!”发正和尚在座旁的茶案上重重拍了一掌,怒道,“朝廷不是征召悬月师叔他们去对付厥国人么?怎让又做了他颐王的护卫!”
“不错!”法严和尚应声附和道,“倘使是刺杀外敌,保国之太平,我们自也说不得甚么。然,让我们出家人去给他皇家做近侍,这像甚么话!方丈师兄,这次说甚么也要向朝廷要个说法!”
一时间,众僧皆以为然。
“师弟,出家人当时时谨记戒怒、戒嗔!”法相沉声斥道。
听了方丈的话,法严瞬时便平复了许多,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师兄教诲的是。”
法相也不理会他,往堂中诸位师兄弟脸上扫视了一遍,见他们或闭目诵经、或低首不语、或向自己望来脸有不解
“佛门虽善,却也不是任人宰割,此事因朝廷而起,我自会向朝廷讨要说法。”法相捻着佛珠,冷声道,“只是,坪上原一役中,颐王及府上的六百余亲随无一生还,悬月师叔他
们何以出现在那里,现下一时也实在说不清,未必便是受了朝廷的胁迫。”
“甚么?颐王和六百多护卫都”法渡惊问道。
法相一脸肃穆,轻轻点了点头。师叔、师弟、师侄不明不白便没了,他心里自也有火气,然,敌人的强大也是显而易见。他想查出凶手替九人讨回说法,却担心搭进去更多的门人,作为方丈,他必须权衡利弊。
一众大和尚总算理会了法相的为难,尽皆沉默不语。
“悬月师叔遇害,此事理当知会悬字辈的师叔伯们。”法相说出了自己的决定,“今夜我便去藏经阁,面禀四位师叔!”
“臣愿赴汤蹈火!”虞凌逸执礼回道。未能护得端木澜周全,他一直深深自责,数次向端木玉请罪,皆未获允。此刻听有差遣,自欣然领命。
端木玉接着道“近来,我整理父皇遗物,偶然找到十二封老旧书信,打开一看,倒真令人意外。”他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哦,是何人所写?写的甚么?”端木恪奇问道。
“齐王叔,你可听过耒阳王和巨鹿王?”端木玉摇了摇头,并未答他,反而笑问道。
不仅端木恪,连胥潜梦、虞凌逸也跟着摇头。
“我原本也不曾听过,翻阅籍典才查到的。”见三人脸上皆有疑色,端木玉也不卖关子,娓娓言道“当年先祖在中原一路溃败,大多皇室贵戚都随军迁到了鄞阳。然,仍有一些未及跟上南撤大队的亲贵留在了中原。他们被夏氏追杀,有的不久便死了,还有一些却悄悄隐了起来。当年没有跟来鄞阳的亲贵中,便有耒阳王和巨鹿王。”
“哦?”胥潜梦有些明白了端木玉的意思。
“耒阳王的封地是耒阳城,即现下大华下河郡的汉州;巨鹿王的封地是巨鹿城,即现下大华竹兰郡的蹇州。当年夏氏兵力强盛,耒阳和巨鹿很快便
被攻占,他们携着眷属准备南下鄞阳,却发现庇南的城关已经封死,且有重兵把守,只得暗暗潜了回去,化名隐了下来。后来,先祖又再鄞阳建了厥国,他们也曾多次设法南下,皆未能功成,只得作罢。”
“竟还有这等事!臣倒是没有听过。”端木恪撑起身体,探身道。他是嫡系皇族,对端木氏的来龙去脉最为清楚,不想竟对此事半点不知,不禁讶异非常。
“这是三百多年前的秘辛,信封上积灰甚后,只怕父皇也未必看过。”端木玉回道,“从这十二封有七封是耒阳王写的,五封是巨鹿王写的。信与信之间似乎并不连贯,其间定有遗漏,想来传信途中出了岔子,未能送及。我只能从信上看出,耒阳王一族改姓了林,隐在了檀口郡的稔州;巨鹿王改姓了陈,隐在了樊西郡的乾水城。”
“皇上,你是要找到他们,作为厥国在大华的内应?”胥潜梦笑道。
端木玉轻轻攥着手指,半晌乃点了点头,“耒阳王和巨鹿王都是郡王,依信中所言,两王的钱财、家臣皆未在战中受损,为避开夏氏朝廷的搜捕,他们改名换姓,广纳江湖好手,打起了走江湖的旗号。”
“江湖?”胥潜梦轻声一问,而后又自答道,“是了,历来穷文富武。但凡有些钱财的人家,自必少不了请人看家护院,何况是两大封地郡王。既有数不尽的银钱,又不缺高手,这么多年,也不知这两家成了甚么样了。”
“师父,此次委你去办的便是找到这两家,说服他们重新为我所用!”端木玉看向虞凌逸,正色道。亲眼见识了青玄的身手,他才意识到,以江湖之力,亦可颠覆一个王朝。
由此看,或许一个顶尖的高手,比十万大军还顶用。
毕竟,青玄确实凭一己之力做到了十万大华军队都做不到的事。
“皇上,臣必定竭尽所能,达成此事!”虞凌逸从蒲垫上站起,躬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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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章 迎柩临行一一别(一)()
明日一早,梅远尘便要出远门。都城局势叵测,夏承炫不能轻易离开,向西迎柩,自然由他揽了下来。
一来的武功高,脚程快;二来他是夏牧朝的义子,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明早便走么?”夏承漪头肩倚着床栏,轻声问道。她才醒不久,脑袋仍有些耽梦的昏沉,言语间透出浓浓的倦意,好似一个抱恙多时的痨秧子。
由梦醒来,更觉一切是如此残缺。若能不醒,她愿不醒。
梅远尘坐在床沿,眼见佳人如此神伤,心中不禁又疼又怜,伸手握住她一双冰冷的柔荑,轻声回道:“嗯,依礼部的讣文算来,义父的灵柩从天门城出发,现下应当还在阜州,距都城尚有十日的行程。我明早天一亮便往安咸方向赶去,三日后可在浮阳郡的寰州与卫队遇上。而后至都城的一千四百里,便由我扶柩而行,以期义父亡灵稍安,也算我替承炫尽一份孝道。”
夏承漪低头应了声“嗯”,眼泪絮絮落下。梅远尘忙靠了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轻抚其背,嘴里嘟囔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 。。。
薛宁的书房很空,书案后面是一副厥国地图,书案前面是一个厥国地形沙盘,此外再无一物。
数月来,他花大价钱到各地雇请往来厥国的走夫,黄天不负,总算在昨日完成了这个沙盘。今儿起早,他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细细比对地图和沙盘,不时摇着头。
“穷我一生之力,定要将他端木氏灭个一干二净,以慰爹娘、小弟的在天之灵!”
有了这份念力,仿似身体也变得不知疲倦,他一个文弱弱的富家子,竟也能风里来雨里去,露宿野餐,与村夫为伍,携草莽同行。
“厥国之北多山障,其间沟壑零星、丘谷错落,亲涉者寡,而擅绘者无。依着这样一份粗陋的沙盘排兵部署,实在百害无一利!”薛宁越想心越沉,重重呼了一口气,仰天长叹,“我虽力无不尽,脑不息怠,然,事终究难为,前路渺茫。”
悲从中来,情难自控,“嘭”的一声响后,沙盘塌了一片,原是薛宁气极一脚踢在桌脚上,沙盘受不震,竟倒塌了脸盘大的一块儿。
看着垮塌不全的沙盘,薛宁又悔又疼,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目光呆滞。
“咚!咚!咚!”
。。。 。。。
“咚!咚!咚!”
。。。 。。。
“少爷,梅公子来了!”跛足老管家在外面大声唤着。先前他已唤了四遍,皆未听到回音,倒真担心少主人做了傻事。正当他准备破门而入时,却见薛宁揖开了门。
“祥叔,怎唤道这么大声?可是出了甚么事?”薛宁站在门口,奇问道。越过薛祥看到了他身后那人,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远尘,你今日怎来了?进来罢!”言毕,行出来引梅远尘行了进去。
突然想起一事,忙回头悄悄谓薛祥道:“祥叔,叫人抬张椅子来。”薛甄死了之后,薛宁虽也
有爵位在身,却并没在朝堂任官,薛家算是没落了。
真武观与梅远尘分开后,没几日他领着仆从便南下各地,寻找常年往来厥国的镖师、走夫,月初才回到府上。
他离开都城的这几月,薛府竟无一访客,未想这时梅远尘上了府来,且被老管家径直引到了书房。
友人来访竟无茶椅相待,薛宁心里有些开心、有些惭愧,“唉,家道中落,便只远尘还记挂着我。”
梅远尘可没想那许多,进了书房便杵在沙盘一旁细细端详。“花了一个月的功夫,做成了这个鬼模样。”薛宁行到他身边,苦笑叹道。
“薛宁,这许久来,你便一直在做这厥国的地图么?”梅远尘一边看,一边问。这沙盘一丈见方,细泥铺设成基,垒小丘示山,置方木做城,以麻绳代路,插枝条为营,事物皆细,显然费了不少心力。只是厥国地界纵横数千里,这一个小小的沙盘又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