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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蓉冬瓜、红烧鸡、牛骨汤还有两个临时煎的荷包蛋,这便是易倾心让店家给梅远尘备的午膳。
“倾心,这么许多菜,我一个人哪里能吃得完?”梅远尘笑道。
“谁说是给你一个人备的?”易倾心皱着琼鼻一脸嗔笑道,“我肚子可也饿得咕咕叫呢。”
先前午膳,一来她腹中并不觉着饿,二来心里有所挂念,看着菜肴也提不起食欲,竟是点滴不曾入口。
现已过去一个多时辰,良人也已归来,易倾心只觉饥肠辘辘,肚饿难耐。
小二端上了两碗白米饭,两副新竹筷。
易倾心显然是真饿了,拿起筷子便夹了最大的一块烧鸡肉。然,她却未送进自己嘴里,而是放到了梅远尘的碗中。
“远尘哥哥,快吃罢!”易倾心笑嘻嘻说道。
声音软糯甜腻,却是攻心之利器。
“哦,你也吃罢。”梅远尘尬笑道。言毕,埋下头快速扒着饭,不敢去看对座佳人。
见他似在刻意避开自己,易倾心黛眉一皱,气呼呼嗔怪道:“哼,我给你夹了好大一块肉,你怎不给我夹菜呢?且不知甚么叫礼尚往来么?”
梅远尘忙停下手里的筷子,抬起头,茫然应了声,“啊?”
醒悟过来后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蠢笨,急忙挑了一块鸡肉,就要送到易倾心碗里。
“我不要吃那个,肉吃多了会长胖,长胖就不好看了。”易倾心放下筷子,撒气道。
女孩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猜对也是错。
“胖?你哪里就胖了?”梅远尘心里狐疑,却不敢开腔,应了句“哦”,便夹起一个荷包蛋,小心翼翼放到了易倾心碗前,嘿嘿笑道,“倾心,你吃鸡蛋么?我闻着挺香哩。”
“那么香,那你自己吃罢。”易倾心笑着摇头不允。
梅远尘本来就要放下的,听了她那话,只得又收了回去,却不知该放回菜碗还是夹到自己饭碗中。
瞧了他憨傻的模样,易倾心经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好罢,这个荷包蛋给我,剩下那个你吃。”一边说着,一边夹起剩下的那个荷包蛋放到了梅远尘碗中。
“远尘哥哥,你夹的那蛋,怎还不给我?”易倾心嬉笑道,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我真笨!”梅远尘不禁又在心里自骂一句。
然,他手上可不敢再耽搁,忙把蛋稳稳当当放在了她碗里的米饭上。
“呵呵,快吃罢!”易倾心拾起筷子,甜甜笑道。
这一顿饭间,梅远尘碗里的菜便没有吃净过。
“再吃一点。”易倾心又夹了一块冬瓜,放到他碗里。
此时,三大碗米饭下肚,他早已饱胀,见她仍不停给自己夹菜,脸色不由一苦,轻声道:“倾心,你自己多吃些罢,我。。。我实在吃不下了。”
“可是你只给我夹了一个荷包蛋呀。”易倾心可怜兮兮说着,“我又不惯净吃白米饭。”
她这是摆明了赖着梅远尘,偏偏又是一副苦哈哈的形容,倒真叫人生怜。
如此近距离看着她娇俏机灵的模样,梅远尘虽知不该,却也情难自禁,应了声“哦”,便老实给她夹了半碗的菜肉。
小计得逞,易倾心咯咯笑着把剩下的饭吃完。
。。。 。。。
“像甚么话!这像甚么话?”易麒麟摇着头,气呼呼叹道。
适才,他与云晓濛行后门出去散步,正见易倾心捉弄梅远尘给她夹菜,不禁气得花白胡子竖起来。
“亏的是远尘性子温厚,也任她使役,换成了旁人,谁个儿受得了?”易麒麟正在气头上,脚步不觉便行得快了。
虽是未时二刻,然,天上积云甚厚,太阳只偶露光芒。
易麒麟想着,梅远尘行近三百里才至此,人马皆疲乏,一时也不宜赶路,便唤云晓濛行出客栈来兜步,赶巧瞧见了自己孙女作恶。
若不是云晓濛拉着,他非要行过去斥训一番不可。
“唉!我算是看出来了,倾心对远尘是真用了情。只怕妹有情郎无意,累她受挫受伤,不得快活啊!”易麒麟负手而立,正色言道。
云晓濛却不以为意,摇头笑道:“我也看出来了,最难却拒凤求凰,应当是郎情妾意得成眷属!”
第二一九章 计武盟先谋地利()
“嘚嘚。。。 。。。嘚嘚。。。 。。。”这是手指挨个敲打案桌的声响。
张遂光看着徐簌野,带着一丝狐疑的笑,两人已半盏茶也不曾开口说过话。徐簌野一脸轻松的样子,倒半点也不似客访主家,行止间流露出的自信、坦然显而易见。
重整武林盟?
“嘚嘚。。。 。。。嘚嘚。。。 。。。”张遂光手指不停轻敲着茶案,思索着他适才说的那番话。
六月初,江湖上应朝廷征召而来都城的大门派当家人,都被请去端王府,在其间待了十余日始回。
虽说王府下人日常招待不可谓不恭,食宿供给亦算得上佳,然,众人终究是被限制了来去,隔断了与外界的通联。
这不是软禁又是甚么?
都说江湖人恣意豪爽、性子野,向来都是来去由心,想做甚么,便做甚么!除了江湖规矩,旁的甚么,他们鲜少理会。
被请去端王府的可都是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是声名响彻一方的大人物。平日在门派里,他们自然受尽门人拥护爱戴;在外跑江湖,行到哪里也都享着尊客的礼敬。
然而,在端王府上,他们却被软禁了十余日。
此番遭遇于他们而言,几乎已是一种侮辱。他们久居人上,怎能就此甘心?
自端王府回来后,众人皆不免心生怨怼,起了逆反之心,难得想到了一块儿去:是时候重整武林盟了。
有武林盟做盾,进,能使朝廷畏;退,可保自身安。数百年来,江湖上一直便有武林盟。
然,流浊寺的了尘禅师圆寂后,江湖上再无一人能在武功、德望上皆让众人心服,武林盟便无主而散了。四十几年来,江湖上各门各派皆是各自为阵,明争暗斗。
众人皆知,一盘散沙的武林在朝廷面前,可无一席之地。若想维护自身之利,武林各派必聚力为盟。
重整武林盟已是共识,倒无人反对。只是,有了武林盟,便要有武林盟主。
江湖
上谁不觊觎这个至尊之位?其中,有实力一争的也并不在少数。
到底谁来做这个盟主?各派有各派的说法,谁也不愿退让。
吵闹了几番后,众人皆觉这等要事,光靠嘴皮子讲显然不会争出甚么结果,便各自离都回了门派里,此事也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没想到,徐家竟这么奈不住,转头回来就挑起了这个头,这倒出乎张遂光的意料。
他正想着都城诸事安排妥当后,便回丹阳城,着手办这武林会盟之事,不想却被徐家抢了先。
徐簌野此番出门,便是奉父亲徐啸衣之命,来劝说江湖上的几位大人物同意在若州召开武林大会的。
一旦他们都应允了此事,徐家便会广发英雄帖,邀请江湖各门各派来若州会盟,推举出一位武林盟主。
徐家是武林第一世家,他们这时候站出来,领头召开武林大会,于情于理也没甚么可挑剔的。只是,徐家既然牵了这个头,自然便是想要做这个武林盟主了。
论武功、论资历、论家世背景,徐啸衣也的确是个很适宜的人选。可以预见,一旦在若州会盟,江湖上定有不少人提议他来当武林盟主。
寻常旁人当然乐见其成,那些有实力争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可就另当别论了。
比如,眼前的张遂光。
“嘚嘚。。。 。。。嘚嘚。。。 。。。”手指轻敲茶案的声音一直不曾停过。
“我要争这个武林盟主,九殿的人自然不能用。”张遂光心里盘算着,“ 徐家号称武林第一世家,在江湖上的声威比盐帮只强不弱。论武功,徐啸衣在摘星阁高手榜上,仅次于悬月老和尚和易麒麟排第三,和我当在伯仲之间,便是不如,也弱不了多少。再加上一个列第十的徐啸石,一个久不问事的徐啸钰和一个看似行止无端的徐簌野,呵呵。。。 。。。若再让他们占了地利之利,我的胜算便更少了。”
想及此,他敲打茶案的奏律也就渐渐缓了下来,“不好办啊;此事,断不能允!”
这时,他看向徐簌野的眼神里,已多了一丝玩味。
重整武林盟乃是江湖公允的大势,他自不能出言反驳,然,要是在若州会盟嘛,又实在对他大大不利。
张遂光脸上虽微笑着,心里却在想:“嗯,总得寻个甚么由头拒了他才好。”
“徐掌门提议重整武林盟,我们盐帮自然没有异议,之前徐掌门赴召来都城时,大家私底下也都谈过的。只是。。。 。。。”张遂光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只是,这会盟之地嘛,只怕还得商榷一番才好啊。”
徐簌野一脸的不以为意,哈哈笑道:“有甚么好商量的,悬月大师已故,江湖上能争这个武林盟主的,不过御风镖局的易总镖头、素心宫的云宫主、摘星阁的安老阁主和张帮主你们几人而已。其他人,多半也就凑凑热闹,才不计较在哪会盟呢。他们绝无反对的道理。易总镖头、云宫主、及安老阁主三人可都应允了此事,我想,张帮主当不会不同意罢!”
“哦?他们都同意了?你已找过他们?”张遂光脸色一黑,压低着嗓门问道。
听徐簌野说他们三人皆已应允,张遂光恨恨想着:“失算啦,竟让徐家得了这个先机。”
“我没找过。”徐簌野一脸无辜回着,见张遂光冷冷看着自己,又呵呵笑道,“徐簌功找过他们。论手上功夫,他自不如我。要说这嘴上功夫,我却是远不如他。”
徐簌功?
世人皆知徐家第一高手是徐啸衣,然,徐家当家家主却是他的二哥,武功并不及他的徐啸石。
在年青一代中,徐簌野的武功无人能及,可徐家却一直对外称徐簌功才是徐家下任家主继承人。
“徐簌功?”张遂光冷哼一声,显然已经相信了他所言。
。。。 。。。
已过申时二刻,梅远尘在客栈歇息也近一个时辰了,他此行身负要事,不敢耽搁。
易麒麟三人自理会得,带上伏包便上了马,一行四骑向西快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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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〇章 柳暗花明见转机()
樊西郡位于下河郡之西,浮阳郡之南,苍生郡东北,在大华二十六郡中算是一个小郡。
在其下辖的六个州府之中,乾水城又是最小的一个,东西不过三十里,南北也刚刚四十里,在籍人丁不过五万户。
然,据端木玉查考的往来书信看,三百多年前的巨鹿王便是在这乾水城改了陈姓隐了下来。
依着信中的说法,随其改了陈姓的还有他的六百余亲信。当时局势混乱,几无吏治,他们杀光了这个穷僻小镇的百姓,伪造了虚假的族谱,后来又买通地方户吏办了籍引,总算避开了大华朝廷的缉捕。
虞凌逸赶到乾水城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以寻祖为名,花钱打点了州府的小吏,到政司衙门里查看乾水城的籍引档牍。可惜,先前的史料曾遗失过,只能查到近一百二十余年的记录。
找不到三百多年前的档牍,便无法从源头顺藤摸瓜往下捋了。好在陈姓在乾水城算是小姓,全境不过三百余户,稍微大一点的人家,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两日,他已将陈姓人丁十口以上的人家访了个遍,却仍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刚刚,虞凌逸又找上了这“北围巷”里一个陈姓小富户,稍一试探,便失望而归。他本就是戴罪之身,只盼早日办妥了此事,望能赎罪之万一,不想此间进程却是如此挫败。
乾水城虽小,民生却甚为富足:衣袍穿绸的行人往来在青石铺设的街道上,两旁楼肆客满盈门,里边儿传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不对啊。当年巨鹿王在乾水城隐姓埋名安定下来时,身边不仅有六百多的亲信,还有数不尽的银帛资财。按理说,便是后人再怎么糟蹋折腾,也当不至于零落到籍籍无名的地步啊。想来其间还有甚么错漏,我当好好理一理头绪。”虞凌逸暗暗想着。
“吃面啊!吃面啊!香喷喷的刀削面啊!”
正值膳点,虞凌逸确实有些饿了,闻到一股肉汤的香味,便循着味道行了过去。
“吃面啊!吃面啊!香喷喷的刀削面啊! 哎,这位大爷,来一碗肉汤刀削面?”小摊主是个三十出头的结实汉子,笑呵呵问着过往的行人。
虞凌逸行到小摊前,谓摊主道:“给我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