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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跑不了的,别叫他们发现了便成。每隔两百丈做一个记号,后边儿的人循着记号会追上来的。”一个矮壮汉子低声谓众人道,“余下的,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儿找几匹马,赶上张老恏仨,分出三人替下他们,继续跟。左撇子,你这就回去报讯罢,杜管事和世子爷肯定着急了。”
一个矮瘦汉子应了声“哎”,便要离去。
然,行不过十步却被一把飞刀扎中咽喉,“呃~~~”地低吼了几声便颓然倒地。
“甚么人?”十几人中的那个矮壮小头领厉声喝问道。
几声冷笑后,二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包抄过来,把他们围在了正中。
“不用回去报讯了,太麻烦。”黑衣人中的小头目冷冷言道,“明一早,你们的人追上来看到你们的尸体,自然甚么也明白了。”
十几人被死死围住,已经有些慌了神,忙从腰间掏出了冰刃,准备殊死一搏。
“杀了他们!”
。。。 。。。
华方一路都在思索,如何才能在黑衣弓弩手施发连环弩前把他们全部杀了,至少要制住才行。
思来想去,竟找不到一种稳妥可行之法。
辇队渐行渐远,他的心越来越沉。
颌王府这一行人都明白,离都城越远,他们要救郡主便越难。
辇厢中的夏承漪虽然也心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她知道,外面的三百多人,一定比自己还要着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任性惹祸了。。。 。。。望随我出府的府兵皆能平平安安。。。 。。。”
辇车停了,外面起了对话。
“甚么人挡道?”
“先说你们是甚么人?”
“没看见么,这是王府辇队,赶紧闪到一边儿去!”
“甚么王府?我们可没瞧明白!”骆家骏呲牙冷笑道,“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有哪个王府的人会穿夜行衣,戴黑面罩的!”
离着驿路七八十丈的树林间,郑颖东凑近夏承灿,轻声道:“世子,辇队是颌王府的,但领路和断后的却是赟王府的人,我在里面看到了夏承燧和何复开。这。。。有些怪异啊!”
一听到赟王府三个字,夏承灿便冷笑起来了,努眉道:“原来真是赟王府的人!只希望夏牧炎在里面!”
颌王府的车队?
“想来是夏牧炎趁乱劫持了颌王府的辇队逃了出来罢。”夏承灿想着。
郑颖东又轻声问道:“世子,怎么办?”
“呵呵,老天送来这个机会,我怎么就此错过!”夏承灿眯眼回道,“赟王府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想起自己的父王被夏牧炎陷杀,夏承灿的心里便燃起了一团熊熊的火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报仇!
“世子,里面有不少颌王府的人,还有辇车。。。 。。。”郑颖东提醒道。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承灿打断了:“甚么也不要管了,先杀了赟王府的人。你现在便安排下去,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决不可放过赟王府一个人!”
他仰起头,望着天,恨恨道:“父王,孩儿发过誓的,赟王府的人见一个杀一个,直到把赟王府上的猫猫狗狗杀绝为止!今夜,孩儿便来兑现誓言,拿他们的血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一旁的郑颖东、左翾众人也是热血沸腾,不知不觉地拔刀出了鞘。
“传下去,赟王府上的家眷留给我,我要亲手宰了他们!”夏承灿有些癫地笑道。
。。。 。。。
“我们都机灵一点,找准时机动手。”华方策马行到饕餮、穷奇身旁,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谓二人道。
一旁的黑衣人及时发现了,厉声斥道:“干甚么!且走开些,不准交头耳语!”
话已传道,华方三人怕激怒对方,便各自散了开来。
“呸!一群蟊贼偷了人东西还在这里摆谱。”骆家骏重重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那里那么多辇车、箱子,定然全是金银财宝,见者有份,怎么也得分一半给老子!”
何复开从人群中驱马行到队前,冷声道:“别装了,你穿的是白衣军的军袍,看来是徐寒山手下的逃兵了。你们也就两三百人,这样,我们给你们两箱银子,够你们分了。拿了钱就赶紧逃罢,别挡了我们的道。”
大华逃兵,抓到都是要斩决的,何复开见他们身上皆有血渍,料定他们是两日前与马笃善部交战中逃出来的白衣军,是以,倒并不担心。
听他猜自己是白衣军逃兵,骆家骏气得就要骂出来,转念又想了想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徐定平、徐寒山的人与马笃善部交战竟没占到甚么便宜。他与徐定平是多年老友,多年的白衣军袍泽,心里又有些担心了起来。
就在这时,骆家骏身后一个亲兵策马行上前,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骆家骏听后,脸上大变,突然骂了一句“去你娘的!”拔出厚背刀,猛然跃下马,朝何复开砍了过去。
几乎同时,前后左右都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 。。。
“甚么?”夏承炫几乎跳了起来,扯着卢剑星的衣领问道,“漪漪被赟王府的人掳走了?”
第二八二章 塘中清莲不知淖(一)()
莲,生淤泥而自清,其根骨洁白如玉,不为污淖所染,前人评百花,以其为夏芳之首。
又因莲音同于“廉”,故大华各大府衙内院,但有河池者,皆必植莲于其间,以儆官风。
安咸盐运政司府乃是二品府衙,前院便有一方不小的勺形莲池,乃是梅思源常去之地。此时,池水已被鲜血染红
“贼人太多,快去搬救兵!”贺荆浑身浴血,大声吼道。
夜起了风,吹来了云,遮住了月,也遮住了星。
恨红尘把短刃擦得锃亮,恨不得马上跳进盐政司府杀人。
她的兵刃是一把折花刀,那是她十岁时,前任菩提心送给她的,那夜,她用它杀了第一个人。
这七年来,她一直将这把折花刀带在身边,已不知用它杀了多少人。
“久无情,一会儿,我们来比谁杀得人多?”她看了看一旁眯着眼睛的干瘦老者,沉声问道。
九殿之内,向来鲜有私谊。久无情在殿内已逾二十年,可说是看着恨红尘长大的,然,他们看对方皆如看陌生人的眼神。
“哼,你的杀人技,我可比不了。”久无情睁开眼看了看久无情,又缓缓闭上,冷声回道。
对殿主把恨红尘提到大师傅第二,不止是他,连血滴子、灭封魔、断离忧几人也是甚为不满的。
以恨红尘的武功,进大师傅之列众人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张遂光把她排在了菩提心之后,便不免教他们心生怨怼了。
毕竟,她才十七岁,是众人的子侄辈,甚至孙辈。
大冥使行了进来,在二人面前站定,恭声报道“百微堂的人动手了,盐政司府有些抵不住,派出了几拨人去搬救兵,都被我们的人杀了。”
“胡郗微要拿下梅思源,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成事。神哨营和真武观的人可不是一般府兵,还有得打。继续锁死各方出路,只要是从府里出来的,不论是百微堂还是梅思源的人,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久无情阴恻恻地对大冥使令道。
恨红尘在大师傅里面的排位虽比他高,却并不喜言语,倒也乐得由他去管事。
“是!”大冥使答完这一句便行了下去。
“嘭!嘭!嘭!”杏林堂的木门上传来一阵急切的拍打声,“嘭!嘭!嘭!”
老掌柜闻声,急忙披上外衣,行了出去,一开门,便有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倒了进来。
医者善心,向来少有见死不救。
“那是甚么人?”云晓漾也闻声赶了过来,见老掌柜扶着一伤重男子,乃问道。
“认不得呢,一开门便倒了进来。”老掌柜一手扶住他,一手去检查他的伤势,乃摇头叹道,“竟断气了。”
那汉子的致命伤在咽喉,咽喉被锐物切开了一道豁口。
“外边有人来了,熄了火,把他扶到后面去。”云晓漾轻声谓老掌柜道。
“滋~~~”把汉字的尸身放下后,老掌柜打起了火折子点着了油灯。
云晓漾把着油灯凑近了那汉子,借着亮光一打量竟觉有几分面熟,心中隐隐不安。
“他是盐运政司府的人!”云晓漾突然想起,昨日在盐运政司府中见过他数面,梅远尘送自己回来时,随行的护卫中就有他,“盐政司府上出事了?”
想到这一节,她的脸色瞬时凝重了。
很显然,这个人是跑出来搬救兵的,才行了两里地便坚持不住了。
“盐政司府上肯定受袭了。”云晓漾一脸的急色,沉声道,“我们要设法替他们找帮手。”
她去过盐政司府上,对那里的防卫也略知一二,敌人能打得他们求援,显然异常强大,素心宫这里这些人定然不是对手。
“余掌柜,附近哪里有官军?”云晓漾转向老掌柜,皱眉问道。
梅思源是安咸首官,盐政司府也是官邸,说到援军,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官军。
余掌柜滋了一声,回道“郡政司府和锦州驻地军营都在城内,距此也不过二三十里。”
“你认得路么?”云晓漾急问道。
要说救兵,整个锦州城还有哪里能比得过驻地军营和郡政司府?
“我在锦州二十几年了,自然认得。”余掌柜正色回道。
云晓漾脸色一喜,谓他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去!”
何复开没有想到挡在路上的这队白衣军竟有数千人,抵抗了不过半个时辰,赟王府的五百余人
便被斩杀殆尽,仅剩下何复开和夏承燧、夏承炀数人。
白衣军一冲进来,华方、穷奇、饕餮便迅速出手,趁乱杀向一旁的执连环弩那几十人。弓弩手宜攻不宜防,一旦失了先机便处处落于下风,转眼间便死伤干净。
颌王府一众府兵见黑衣弓弩手全被拔除了,赶紧赶上前,把夏承漪的辇车护在中间,深恐其在乱战中被误伤。
此时,黑衣人尽皆伏诛,华方才把夏承漪迎了出来。说到底,他们能脱围还是依靠白衣军的牵制,于情于理,都应该下辇表示谢意的。
“等等,郡主,还请回辇中稍候!”她刚下了辇,华方便又要把她送进辇厢。
夏承漪虽觉怪异,却并未多问,老老实实坐进了辇内。
原来,此时白衣军将士正把夏承燧、夏承炀及何复开、何复开的妻儿押到了驿路中间,夏承灿正执刀走近六人。
“咔嚓!”何复开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便被夏承灿一刀砍下了脑袋。
何妻见夫君惨死在眼前,“啊~~~”地大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她身旁的一双儿女吓得竟忘了哭,一左一右攥着娘亲的衣袖,浑身瑟瑟发抖。
杀了何复开,夏承灿并无半点罢手的意思,走近二人,先后两刀将他们砍杀在血泊中。
“怎样?”他回过身,慢慢行至夏承燧、夏承炀二人面前,笑着问道,“你们此刻是怎样的感觉?”
夏承燧紧紧握着弟弟凉得僵硬的手,重重吞了一口唾沫,强作镇定回道“承灿,你 你究竟与赟王府有甚么深仇大恨?到底想做甚么?”
他原到了此时,自己是可以做到视死如归的。然,见何复开一家先后惨死在面前,他突然怕得要死。一股深深的恐惧在抽动他的灵魂,令他的双腿忍不住地打颤。
“呵 呵呵 甚么深仇大恨?”夏承灿怒极而笑,冷声道,“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先前一直把你当做亲兄弟,原本我并不想杀你。可是,我父王跟你爹也是亲兄弟,但他却对我父王下了杀手,我又怎能容你?”
说完,一刀当头砍下去。
刀身不做停留,立马又砍向了呆若木鸡的夏承炀
“铿~~~”
夏承灿手心一颤,长刀便掉落了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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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三章 堂中青莲不知淖(二)()
郡政司府离盐政司府更近,然云晓漾却并未去找何厚棠,而是径直到了驻地将军府。
夜袭盐政司府的绝非一般死士,郡政司府内府兵不过两百余,即便有心驰援,怕也是力有不能及。
如此情势之下,她不敢有片刻耽搁,直让余掌柜引着找上了郭子沐的官邸。
听云晓漾讲了盐政司府发生的事,郭子沐猛然从座上站起,惊问道:“竟有这等事?你们可有靠近盐政司府查究一番?可莫要错报的军情。”
“郭将军,通往盐政司府的各街各巷都有黑衣哨子盯着,我们人手不足,不敢硬闯。”云晓漾皱眉回道,“然,我们隔着百余丈,犹隐约听得到里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兵刃撞击之声,且左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