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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大人,此事与王爷有关。”胡郗微轻声道。
“果然如此!”梅思源闭眼叹道。
胡郗微见状,有些迷糊了,接着说道:“张遂光手里有夏牧炎害死颌王殿下的铁证,颌王府要扳倒夏牧炎,就必须拿到那些证据。但张遂光提了一个要求,他要颌王府杀了梅氏满门。”
“嘭!”
梅思源的脑海中像是被丢进了一颗巨石,把他从迷蒙中惊醒。
“原来是张遂光!”
“原来不是世子想杀我,也不是王妃想杀我,而是张遂光!呵呵 呵呵 ”梅思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这几声笑畅快而干脆,并无半点勉强的意味,显是真的由衷而喜。
若是张遂光要杀他,那再正常不过了。毕竟,梅思源监管盐政以来,断了私盐的货源,可谓是掘了盐帮的财路,盐帮也数次找上门来威逼利诱,甚至明刀明枪派人杀上门来也有数次。
“呵呵,我怎没想到,竟是张遂光要杀我!”梅思源笑着摇头自语道,“我断了他的盐路,又屡次三番驳了他的面子,还杀了他两三百个手下,他这样的江湖枭雄怎能忍得下这种气?原来是在憋着大招!”
此时他已豁然开朗,茅塞顿开,颇有慨然赴死之志。
“我梅思源治盐从无私心,也从未想过要害谁。不过盐帮以贩卖私盐为营生,现在无盐可卖,几万人没了活计,张遂光定然不会放过我。自上次李学辞派了两百多人冲进盐政司衙门,我便知道盐帮绝对容不得我。只是,没想到我这条命竟然还可换回夏牧炎害死王爷的证据,呵呵,值了!”梅思源朗声笑道。
他适才的几声笑,笑得不轻,二十几丈外的百里思、湛通等人也听见了,这会都不免惊疑:“源哥(梅大人)怎笑得如此欢,莫不是事情有了转机?”
胡郗微可不知道个中由来,见梅思源笑着自言自语,乃问道:“张遂光要杀你,你怎笑得这么乐?”
梅思源收起笑意,正色回道:“思源自任盐政首官来,断了私盐的由来,致使盐帮无盐可卖。张遂光定是恨我阻了盐帮的生计,才非杀我不可。先前,他已曾数次派人袭杀,数月前甚至不惜派出盐帮两三百人攻入盐政司府衙门,只不过被府上护卫打退,我才侥幸活到现在。革弊陈新向来要流血死人,我梅思源早已作好的赴死的打算,不过没想到,他们竟能拿夏牧炎害死王爷的证据作为交换,我如何不喜?如何不是值了?”
他口中说着自己的生死,倒仿似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脸上毫无惧怕、不甘之意,胡郗微听着,脸露敬服之色。
所谓视死如归,不是如此,又当如何?
胡郗微静默许久,乃抱拳作礼,深深躬腰,正色谓梅思源道:“梅大人之胸襟,胡某万般敬佩,这就回去覆命!”
羊角镖上面涂的毒,乃是从一种极其罕见的海蛇胆内提取淬炼所得,几乎见血毙命。
只是这种海蛇抓捕不易,是以,九殿的羊角镖上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淬了此毒。而未淬毒的羊角镖,若不是打在咽喉等处,往往只能伤人,却不足以致命。
驻地军营的骑卒们跟在郭子沐身后冲过路障豁口,又有许多人中镖,然,倒地的却没几个。大家明白了此间端倪,顿时惧意大减,“嚯嚯”地叫喊了起来。
久无情见毒镖唬不住他们,只得现身冲下屋顶,与郭子沐的骑卒厮拼。
“如何?”梅思源正色问道。
胡郗微眼中闪过一缕不忍之色,却还是点了点头,轻声回道:“便依梅大人之计。”
梅思源大喜,笑道:“好!思源在此谢过胡兄!请!”
二人并行向院中众人走来。
百里思见他脸露笑意,料想胡郗微愿意放过自己这一家人,乃笑着迎了上去,问道:“怎样?”
“思妹,这边说话。”梅思源却并未答他,只是拉住她手,朝适才与胡郗微对谈之处行去。
海棠见老爷拉着夫人避开众人谈事,隐隐觉得不妙,却不知自己该做些甚么。
“那坏人,你与我家老爷说了甚么?”她把梅新月轻轻交到云婆手中,鼓起勇气从众道士身后行到胡郗微面前,冷声喝问道。
胡郗微的武功,此间众人都见过,要杀她不过在一息之间。
湛通担心她的安危,乃扣紧手里的剑,悄然站到了她身旁。只有站在她身旁,他才有把握挡住胡郗微突然的一击。
没想到胡郗微并未出手,只是轻轻皱着眉,叹道:“梅大人是胡某生平最为敬佩之人。”他看了看海棠,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们没有在路上设伏阻截梅公子,想来他不会有甚么危险的。”
虽然他的话答非所问,海棠的心却登时平复了不少。
听他的话,似乎不会再与此间众人纠缠了,云鸢、云婆、湛成等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只有傅惩还跪在弟弟的尸身旁,轻声啜泣。
人死不能复生。人与人之间最远之距,便是一个生,一个死,中间隔着阴阳海。活着的那个,只有至死才能到得了对岸。
“傅愆,你听到了么?筱雪和你肚里的娃儿保得住了 ”
听完梅思源的话,百里思婉然一笑,轻声道:“有甚么对不住我的。你我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世上的喜乐都已经经历过,便是今夜就死,也算是一生圆满了。况他愿放海棠他们一条生路,我还有甚么怨恨的。”
“思妹,这两年实在是苦了你了。思源得你,早已无憾。”梅思源牵住爱妻一双柔荑,柔声道,“黄泉路上,你我相互作伴,也不会觉得寂寞冷清。你我这一声做了不少善事,想来在阴间也是有福报的。倘使天命果真有轮回,你我来生为人,愿再结发。来生,你我只做对寻常夫妻,我种田,你织衣,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好好爱你、疼你!”
此话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双眼之中的泪水如断线珠儿一般滚滚落下。
“思妹,今生,我欠你太多了!”
第二八八章 何惜以死报国恩(九)()
若得生,谁不愿长生?
若能不死,谁愿就死?
然,仁义驱使,人往往又不得不死。
古今多少舍生取义之事,疼煞了多少面简观史之人。
“思源自幼受教,梅氏一族深泽皇恩,非鞠躬尽瘁无以报。在清溪督管察务,拨乱反正、惩奸除恶也算造福一方;来安咸解盐危,建盐场、拓盐道,亦得活万千人命,思源自问无愧于朝廷,无愧于颌王,无愧于百姓,上对得起苍天,下不负于黎民。今若能以你我二人之死扳倒。。。。。。
大华恩仇引第二八八章 何惜以死报国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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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〇章 此间之人不可活()
“一个也不要放过!”
恨红尘凌虚几个翻身,率先冲进了偏院,手执短刃冷冷盯着眼前的人。
她的话音刚落,便有黑衣人陆陆续续赶来,逐渐将偏院围了起来。这些黑衣人与百微堂的死士唯一的区别是,都戴了黑斗篷。
“你不是久无情!你是谁?”胡郗微听到了她刚才那句话,心里隐隐感到不妙,虽知眼前这些定是九殿的人,这会儿却分不清是敌是友,暗暗思忖着,“她说‘一个也不要放过’,又把我们也围了起来,难道还想将我们这些人也杀了不成?”
他一边向恨红尘问话,一边伸手朝后悄悄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他身后的那七十几个百微堂杀手皆以其马首是瞻,靠前那十几人自然都瞧见了他手里的动作,纷纷朝后做着同样的手势,让兄弟们都警惕九殿的人。
“哼,你们百微堂真是废物,这么久都没办成事,随盐政司的人一起去死吧!”恨红尘一脸鄙夷道。
见随自己来的这一百多人皆已落好了位,乃轻声令道“动手!”
言毕,身如箭簇直直冲向梅思源。她并不是认识梅思源,却一眼就认出了他。
梅思源的身份在这一百余人中并不难辨认着黑衣的皆是百微堂的人,余者多是道士,剩下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便只有一个人。
那人自然便是梅思源了。
恨红尘此行是来杀人的,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梅思源。
甫一交上手,胡郗微便发现九殿的人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难对付得多。
他们各个招式简洁而狠辣,几乎只攻不守,且所攻之处往往又是己之不可不防,稍一分身便有性命之虞,实在是见所未见。
“九殿天下第一杀手堂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只怕今夜我这百微堂便要作古了。”胡郗微懊恼不已,想着,“这么看来,只怕是世子爷上了九殿的当了,否则他们断没有对付我们的道理。梅大人 他们想杀梅大人自然是因他对他们最有威胁,我已铸成大错,说甚么也得将功补过。”
他一腿踢开眼前的九殿死士,快速扫视了院内,见九殿就有大半的人在围攻真武观诸道士及梅思源等人,已知自己所料不错,一时悲愤交集,乃朝身后大吼道“兄弟们,我们上当了,大家随我掩护梅大人突围!”
百微堂日常例训极严,向来是令行禁止。胡郗微一声大喝,院中仅剩的那六十几人便缓缓靠了过来,一起朝恨红尘等人杀过去。
论武功,恨红尘本就高出梅思源不少。
论技艺,恨红尘杀人的手段在九殿已是人尽皆知的厉害,便是菩提心、怨长生、灭封魔等老一辈大师傅也自愧不如。
论形势,梅思源与百微堂的人拼杀了一个多时辰,已近力竭,而恨红尘却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
可说,从任意一方面,恨红尘都占着明显的上风。
她出手,向来是奔着杀人去的,适才冲着梅思源接连出了六刀,分别刺向他左胸、左臂、咽喉、眉心、左眼及右臂。
梅思源躲过了前面五刀,最后一刀却是避无可避,只能生生受了。
好在湛通及时赶了过来,替他挡住了后面的杀招。
“这女子手法端的是狠辣无比,当真难以招架,若不是道长出手相救,适才我便没了命。”劫后余生,梅思源忍不住想道。
湛通虽然一把年纪了,抖剑在手却并无半点老态,搅、点、压、戳十几招使出,登时便压制住了恨红尘,将她逼离至战圈边沿。
“梅大人,你快带着家眷离府,此间由我们先挡着。”胡郗微逼开几个九殿搪手,杀到了梅思源身边,大声谓他道。
他说这话时,神色肃穆,却是一脸的决然,仿似不容人反驳。
“胡兄,好意心领了,然他们要杀的是我,怎能让你替我挡着?”梅思源单手挥刀,一边回道。
听了他的回话,胡郗微脸色一急,怒道“梅思源,都甚么时候了,收起你那套道德仁义!我上了他们的当杀了你们那么多人已是百死莫赎、万劫不复,反正我们左右也是活不成了,就当临死赎罪求来世一个善报罢!快点走!”
他自认轻信久无情的话,害死了盐政司府三百多人,心里本就愧疚万分,九殿的人杀进来后,便已抱定了死志,只盼拼着一死或许能救下梅思源一家。
人之生,因的乃是前世业报。
人之死,为恶过甚便无来生。
世人信因果,信轮回,就算杀手也鲜少有例外。
梅思源正厮杀着,傅惩冲到了他身边,嘶声叫道“大人,走罢!再不走,我们都走不了。”
就在刚刚,他又眼见顾一清和止淅被他们乱刃分尸,死状惨不可言。他不畏死,却也不想死,更不想妻儿、老爷、夫人死。
九殿不仅人数更多,战力也明显更强,若再不走,半个时辰之内他们都得死。
傅惩看得出来,梅思源自然也看得出来,正又瞧见云鹄被三个黑衣斗篷人围攻,满身是血的样子,当即拿定了主意,朝云鸢、湛通几人大声叫道“云叔、道长,我们先出府去找救兵!”
适才他们分明听到了铜锣音,援兵定在这不远处,若是驻地军营或郡政司府的人来了,便再也不用惧九殿了。
“好,正当如此!”云鸢救出云鹄,一边引着他朝梅思源靠近,一边回道。
他对百微堂恨意未消,巴不得他们两方厮拼,死个干净才好。胡郗微愿意挡着九殿的人,他自然乐意之至。
恨可以来得很快,要想一时消恨却是千难万难,毕竟,傅愆、薛壬谟、尹成惠及府兵、神哨营这三百多人实实在在是被他们杀的。
梅思源的话,不仅湛通听见了,他对面的恨红尘自也听了去。见湛通急刺几剑想逼退自己,她也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