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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其时,他倒知之不深,然事后一想,他却不由地吓出了冷汗。
青玄曾对他说过,练内功最忌的便是气岔失控,乱走体内,一旦冲撞了身体要穴、脏腑,后果不
堪设想。他昨夜之状正是气岔乱走,已在生死边缘。
“好弟弟,我正想跟你说说这事。你 你先放开我,好么?”云晓漾轻轻抓住他手,细语相求。
昨日还不至酉时,徐簌功便与端木玉商量,就近宿下。此时,一行人里若州城关不过五十里罢。
端木玉自知他是要先遣人回去,再三确认过诸事办得妥帖了,才敢引自己入城关,只应了声“甚好”便再不多言。
一早,徐簌功便带着一个卷轴来找端木玉,一看,却是若州城内的地图。
“家父已为尊主准备了五处落脚之地,分别在图中的此处、此处 ”徐簌功一边说着,一边指向卷轴中的红圈。
听他讲了半盏茶,端木玉乃笑着问道“徐公子以为,这五处那一处最为妥当?”
他已细看了五处地形,皆是一等一的藏身之所,且各处都已提前数月修好了秘道,遇着危急之事亦可从容遁去。只是,既列五处,相较之下自然便略有优劣了。
徐簌功早已想过他会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乃笑着回道“居合院乃是首选,添色斋居次。”
“哦?”端木玉笑了笑。
果然,有识者所见略同,他想的和徐簌功所言并无二致。
“居合院南临普华街,人杂;北据晓春巷,岔路多;往西是观门街,行数里便有一林子;往东是我们徐家的府宅。且院内有两条秘道,其一便是通达我大伯的书房,若无大伯的准许,任谁也不敢踏入一步。另一条秘道便是同往宣口街,经此可去添色斋。”徐簌功正色道。
“甚好。我和虞先生他们便落脚在居合院罢,另一队人便隐在添色斋。”端木玉点头赞道。
另一队人?
徐簌功心里一惊,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轻声答了句“是。”
“城中可都到了哪些人?”端木玉有些好奇地问。
“十二大门派的人只剩盐帮未来了。他们在汉州有个分堂,想来还在那里歇脚,要来若州不过一日的功夫。”徐簌功微
微皱眉轻笑,“盐帮与凌烟阁结盟的事虽隐秘,却也瞒不住我们徐家。张遂光这般作为,倒有些掩耳盗铃了。”
“哈哈 ”见徐簌功知了盐帮与凌烟阁结盟却脸无异色,端木玉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在他看来,便是张遂光拉来了盟友,也尚不足以撼动徐家。
他是徐家的少主,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其他徐家子弟要多些。
“我徐家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头不是一年两年了,又岂是你们几派结盟便能比的?”
徐簌功顿了顿,又道“有一意料外之事。真武观掌门湛明道人也带人来了。”
他说出真武观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端木玉气势一凛,整个人凌厉了起来。
“真武观?”端木玉握紧双拳,冷声问道,“他们中有没有一个叫青玄的老道士?”
青玄杀了端木澜的事,江湖上知道的人甚少,恰好,徐家几个人却是知道的。
“尊主,我们已打探过,青玄并未同行,不过有没有来若州,一时却仍说不清。徐家一定全力去查!”徐簌功正色回道。
“好。”端木玉强行忍住怒气,沉声道,“若找到他,徐家可能杀了他?”
先前在鄞阳皇城,十大客卿犹未能止住他,端木玉实无杀他的把握。不想徐簌功却正色答道“若是城中发现了青玄,我徐家必能杀他!”
他这话说得肃穆而笃定,让端木玉竟不由得信了。
听梅远尘讲完那许多细节,云晓漾脸露不解之色。
“怎的啦?”梅远尘笑着摇了摇她肩膀,轻声道,“我师父说了,道门逐长生,本就是逆天而行。他创这长生功,本意也是以此窥测天道,里面的许多东西倒有不少与常理相违。此前我修了两年,也不见有甚么不妥的。想来是我最近练功过急了罢,往后我会注意些。”
云晓漾隐隐觉得不妥,却又不知不妥在何处,只得轻声嘱道“练功哪里能求速成?你急也是急不来的。往后你练完功,我便去把你脉搏,倘使见你气岔了,也好及时给你行针。”
。
第三三三章 红尘遇险天不亡()
要说武林十二大门派中名声最不好听的一个,那多半要属凌烟阁了。究其原因有二:他们善使毒、他们善使暗器。
当然,凌烟阁的武氏兄弟暴蛮不讲理,也是很多人不喜欢他们的缘由之一。
在武林中挣地位,靠的从来都不是名声,而是实力,靠的是门派里的高手和人数。不巧的是,武氏兄弟虽然不讨人喜欢,武功却极厉害,凌烟阁的门人也多达两千余,乃是岱郡、佑民、楚南一带最大的宗门。
半月前,武青松、武崖。。。。。。
大华恩仇引第三三三章 红尘遇险天不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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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四章 徐家现情仇难了()
安咸盐运政司府遭遇灭门,真武观一众道士得知后无不既痛且恨,不仅因着梅家与真武观的关系,更因本门的湛通、湛成等一众门人亦在此间身死。
刑部的官文说安咸盐运政司府的惨案是夏牧炎派遣死士所为,但湛明是有些不信的。事后,他也找了江湖上的人去忙帮查探,虽未查到明证,九殿却有甚大的嫌疑。此事在真武观中知之者并不在少。
湛仁见了眼前的一群黑衣人正围杀了两个年轻人,不由得想起了那事,恨从心来,二话不说便提剑杀入了站圈。
他受湛明之命带了十二名师弟、师侄暗里隐在了恨红尘落脚的客栈附近保护她,没想到值守的小道士稍一分身就让九殿的人潜进了客栈。他们是一路跟着沿途的痕迹追过来的,好在武凡尘先出了手,否则,此时恨红尘只怕已经没命了。
十三名道士一进来,局势便瞬时反转了过来。
“老牛鼻子,我们九殿清理门户,你们管甚么闲事!趁现在双方还没甚么伤亡,还不闪到一边去!若与我们结下仇怨,绝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久无情气得老脸频抖,气急败坏地指着湛仁骂道。
这十三人中有四人是湛字辈的老道士,余那九人亦都是止字辈的精英弟子,便是以一敌四也绝不至于吃亏。甫一交上手,久无情便发现眼前这老头内功深湛,剑法精纯,不仅自己不是其对手,只怕武凡尘、恨红尘也略有不及,不由地有些慌神了,忙抬出九殿来压对方。
不料湛仁听了“九殿”二字,脸色更厉,恨声说了句“哼,真武观与九殿的仇怨早已结下,今日老道便要替同门师弟、师侄们报仇!”
见威胁起不了作用,久无情暗叫不妙,正寻思着觅个机会遁走。
湛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声谓众弟子道“九殿的小鬼,今日一个也不让跑了!”
武凡尘、恨红尘见了真武观这些老少道士同仇敌忾的样子,心中喜意大起,挥刀舞剑也不自觉的更用了几分气力。
“这些死道士武功竟这么厉害!以前怎不知?”久无情越打越心惊,不过半盏茶已数
处为湛仁所伤。
九殿的搪手没听到他撤退的命令,不敢擅自逃开,各个抵死而战,虽落着下风,一时倒还不至于溃败。
“江湖上都说九殿是阎罗使者,惹不得,看来实力果然不弱。不仅这干瘦老者武功了得,那些蒙面黑衣人也各个身手不弱。倘使这次带出来的不是观门精锐,今日只怕大大的不妙。”湛仁先是一阵诧异,而后不由得庆幸。
约莫过了一盏茶,九殿的搪手所剩便不足一半了,久无情也是数次历险,几乎就死。
离他们厮拼之处不到百丈外的一个巷子中,一个短须华服公子笑着问过来报讯的汉子道“怎样,谁赢了?”
“回二公子,真武观已稳占了上风,九殿的人只怕坚持不了不久。”
短须华服公子哈哈一笑,谓身后二十几人道“走罢,他们梁子算是结上了,咱也别看热闹了。”
言毕,旋了旋剑鞘,朝对面的巷子行去。
“这些死牛鼻子还真难缠,得想个甚么法子才好!”久无情重重喘着粗气,已有些难以招架了。
便在这时,先前那短须华服公子领着二十几人行到了一旁。
“各位,请先罢手!”
湛仁并不理会,手上长剑击刺得更快了。
“铿!”他的剑摊开了久无情的幽冥鬼手,直直插进了他的肩胛,低沉吼道“今日便结果了你这个老鬼!”
他这剑刺的非轻,久无情登时便萎靡了下来。然,便在湛仁拔出剑要再刺下时,一旁的华服公子出剑抵住了他。
“你是谁?想做甚么?”湛仁怒骂道。
华服公子皱鼻笑了笑,回道“道长,在下徐家徐簌谟。真武观、九殿远来皆是客,徐家理应尽地主之谊,护你们双方周全。还请道长体谅簌谟的难处,就此罢手。”
见湛仁冷眼看着久无情,似乎战意仍盛,徐簌谟又道“九月初九,十二大门派掌门人在此会面时曾议定,若州会盟期间绝不能寻仇杀人,真武观当时虽未参与会面,然,这条规矩却是十二大门派
一起商议定下的,还请道长遵从才好。”
听是十二大门派商议锁定,湛仁也有些意动了。
“道长,若州会盟之后,你们有甚么仇甚么怨要报,出了若州,我徐家绝不干涉。”徐簌谟又道。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湛仁只得恨恨瞪了九殿众人一眼,谓徐簌谟道“这位姑娘和少年皆是我真武观的尊客,九殿要杀他们,又当如何说?”
徐簌谟看了看武凡尘,又看了看久无情,笑着回道“这位,当是凌烟阁武少阁主罢?放心,回去后,晚辈马上去找张帮主,相信会盟期间,他不会再找两位的麻烦了。”
“万一他不答应呢?”湛仁又问。
徐簌谟轻轻咳了咳,正色回道“徐家作为东道主,自然有能力保护客人周全。倘使张帮主执意为难,便是不给徐家面子。呵呵,在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若州嘛,我们徐家要护个甚么人,定然是办得到的,无论想造次的是谁!”
“好。”湛仁重重应了一声,带着门人及恨红尘、武凡尘出了巷子。
十五人中,武凡尘的伤势最重。湛仁既知了他的身份,到了徐家后自然径直把他送去了凌烟阁的寝处。
“谁干的?”看着儿子脸色惨白,血流满襟的样子,武青松牙关咬得喀吱喀吱响,脸色难看至极。
“武阁主,是九殿的人。”湛仁轻声回道。
武青松一愣,眯着眼轻叹道“九殿 张遂光 好!好!”
流了太多的血,武凡尘还没到徐家就昏了过去,是真武观的道士们把他架回来的。没想到,他一醒就问起了恨红尘的伤势“爹,那黑衣姑娘怎样了?”
“黑衣姑娘?甚么黑衣姑娘?”武青松不解问道。
湛仁插话答道“少阁主,那位姑娘伤势不轻,我湛为师弟正在给他疗伤。”
“那便好 那便好 ”武凡尘说着说着,又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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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夜未深惆怅无绪()
天色渐黑,端木敬总算赶回了客栈。
此前,他先众人一步离开了雷州,乃是有事去办了。
“带我去见公子。”
穆桒见他脸上有些凝重,料知他此行并不顺利,也顾不上多问,领着他径直往端木玉的客房行去。
端木玉好书,虽行出在外,一有闲暇,也会向店家借来纸笔写上几个字。
一生如雁过,不敢负青云。
临时拼好的书桌上散放着好些纸张,其上写的皆是那十字。
“怎样?”端木玉低着头,笑着问道。他正写到最后一个云字。
端木敬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回道:“此去都城事未办妥,端木敬实在无颜见皇上。”
若不是临行端木玉嘱咐,十二月初七前务必回来覆命,他是绝不敢就这么离开都城的。
“我是问你这几个字怎样?”端木玉放下手中之笔,轻轻拿起刚写好的字,递到他身边。
端木敬躬身接过,凝神细看,嘴里轻念:“一生如雁过,不敢负青云。”
自宣州与御风镖局、严家的人分开后,徐簌野便一路向南,一人一马,走走停停。
一路景致甚美,他往往随地一坐便是半日。期间心血来潮,和雪鸷比了数次脚力,每每你追我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