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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眨了眨眼,再抬头看向端木玉,似乎有话要说。
端木玉当然看得出,轻笑道:“安先生,有话请说,无需顾虑。”
安乌俞点了点头,正色道:“此行奉命统领神哨营的是大华睿王夏承焕和秦国公秦孝由,他们可未必会顾及大华长公主的生死。他们在若州城内发现了祝先生、佟先生的踪影,自然会想到皇上也在此间。老臣担心他们。。。 。。。”
易地思量,安乌俞想,若我是夏承焕,必定要不顾一切剿杀端木玉。
“呵呵,安先生所虑,玉当然知晓。但我既敢来此,自不会只有那么一个倚仗。”端木玉微笑道,“先生静观其变则可。”
还有后招?
安乌俞没有问,因为不该问。
“哦,原是老臣多虑了。”
。。。 。。。
徐啸衣那句“还有谁要上台”是他用足了内力吼出去的,校场上五万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虽只是一人之言,却令他们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
“好强的内力!”
很多人都一脸惊惧地望向台上,身形不自主地朝后倒了倒。徐啸衣的强大远超他们想象,那是他们不可逾越、从未见识过的强者。
一息。。。 。。。
一盏茶。。。 。。。
一刻钟。。。 。。。
再无一人敢应声上台。
想扬名立万的人虽多,不惜命的人却没有。四方台上的徐啸衣不曾出过一招,但强者之气自然外溢,他们却均已生出了惧意。
江湖上九成的高手实在两种地方:大宗门和隐世宗门。
十三大门派便是大宗门,任一门派皆至少有数十年的底蕴。
素心宫、苦禅寺、流浊寺、真武观这几大宗门,甚至已均传承数百年,门人中高手众多。
而那些隐世的宗门,他们既选择了隐世,自然是不愿意抛头露面、显露实力的,武林盟主之位非其所想,多半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校场这几万人中或许有隐世宗门的人,然,他们来这里也不过是想看看台上的高手过招,以从中获益罢。
徐啸衣在校场缓缓扫了一眼乃道:“好,既无人上台,那初选便到此为止。”
言毕,他缓步从四方台各角落走过,与其余十二派掌门对过神色,各方皆无意见后,乃道:“明日武林盟主决选的武校正式开始,请四位同到府中来,晚膳过后,参加武校的各方一起抓阄,定下明日武校的次序、对手。”
他这句话自然是对候在一边的张正毅、何悲鸿、食尸老人及汤允文所说。
一声锣响后,校场上人群渐渐散去,徐啸衣领着台上众人缓缓行向徐府。
。。。 。。。
梅远尘担心恨红尘的伤势,一进徐府便直往“云池”方向跑去。
“你等等!”云晓濛及时叫住了他。
中午,她不由分说便动手,二人从院子里打到屋顶,交手数百招犹未分出胜负,若不是院外聚集了许多徐家的府丁,只怕她还不肯善罢甘休。
于此,梅远尘还心有余悸。
“云宫主,在下可不想跟你动手。”
见他虽然停驻了脚步,但明显有躲闪的意味,云晓濛撇嘴讥笑道:“怕甚么?我又不是疯婆子。我想跟你聊一聊今夜抓阄的事。”
她到此时犹有些不敢相信,他的武功会如此精进,讥笑中倒带了三四分的赞叹。
“哦,既如此,在下洗耳恭听。”听她说无意动手,梅远尘心里就踏实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尬笑。
云晓濛正色谓他道:“我知道你的轻功、身法极好,有一事,我想跟你商量。”
“云宫主客气了,但讲!”
“好。我想帮你挑对手。”
梅远尘一脸诧异,奇问道:“这如何挑?只怕不易。”
云晓濛摇了摇头,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再问:“听明白了罢?”
给梅远尘挑对手是她从徐府来校场的路上和易麒麟一起商量出来的对策。
易麒麟原本有些犹豫,最后云晓濛说了一句,“论轻功身法,此间无人是他的对手。退一万步说,即便不用轻功身法,我与他敌对,也已无必胜把握。”,他又惊又喜,再没有顾虑了。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 。。。不大好罢?”
“你这是在帮易前辈、素心宫和真武观,亦是在帮朝廷。”云晓濛听出他还有些犹疑,又正声谓他道,“不是我们胆怯,而是我们对上那几人均无必胜的把握。但无论如何,必须阻止徐家和盐帮胜出。我原以为你只是轻功好,没想到你武功也一日千里。对上他们,你就算不能胜,也不易败,设法拼了平局。我们对上余下的,胜算就更高了。”
“好,便依此计行事。”梅远尘已明白她的意思,虽觉得有些不妥,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三七二章 簌野有疑欲解惑()
回“孔最”的路上,易布琛一路轻声嘀咕着,易布衣站在他身旁无奈苦笑。
“就你多事,我就是想上去和他们过过招罢了,又不是真要争那武林盟主。”回到院里,易布琛余怒未消。
关澜月拍着他肩笑了笑,谓他道:“布琛,你快莫多言。你爷爷该在回来的路上了,要让他知道你想上台,多半会打断你的腿。”
御风镖局仅易麒麟、薛定一、易家明三人在台上有座,关澜月带着易家临、方天枢、谭旌、关瀚雨、姚初九及易布琛、易布衣几人在台下观战。上午倒还好,见王玉堂几个对手皆武功“稀松平常”后,易布琛便有些坐不住了,几次三番想要冲上去,都是易布衣拉住了他。
“三爷,不至于罢?”易布琛有些不解的问,“我不过是想跟徐家弟子过过招。”
关澜月和易麒麟、薛定一是拜把子的兄弟,他自问对这个晚辈亦有教导之责,指了指一旁的锦凳,笑道:“坐罢。趁你爷爷还未回来,我要说你两句。”
“坐好了,三爷说罢。”易布琛睁着眼睛问道。
易布衣也在锦凳上坐好,刚要喝口热茶,却被跑过来的易倾心拉住了袖口,一路往厅外走。
“倾心,咱客居在此,拉拉扯扯像甚么话。”
他嘴里虽在训斥,脸上却是一脸的宠溺,任谁也看不出半点愠怒。
易倾心左右瞄了瞄,确认四下无人,乃附在易布衣耳边轻语了几句。
说完,脸如火烧,眼若弯泓。
。。。 。。。
云晓濛不允梅远尘去“云池”,他只得原路返回。
由素心宫住的“云池”回真武观的“神阙”会经过御风镖局的“孔最”。
武校在即,梅远尘原本是有几句话想问易麒麟的,想着可能会见到易倾心,便未做逗留。
巧的是,路上竟与徐簌野遇上。
“徐二公子!”
先前,梅远尘是叫他“徐公子”的,但此间乃是徐家,府上的徐簌功才是大公子,是以他改口唤他“徐二公子”了。
二人并不相熟,最多算认识,但多少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头。
徐簌野瞥了瞥“孔最”的院门,又望了望来时小径,笑道:“不如我们聊几句?”
“甚好。”梅远尘感念他曾给自己报讯,且徐家的人曾在雷州救过自己和云晓漾的命,他也有意与其亲近,自然一口答应。
今是十二月十二,小寒,天气比前两日冷了不少,泥地里已有了一些小冰渣。
两人并肩行了百余步犹未说上一句话。
“二公子?”梅远尘轻唤一声。
徐簌野回过神,笑了笑:“哦。”
梅府的事早已经传开了,他本想安慰梅远尘几句的,话到嘴边又觉不妥,便只应了声“哦”。
“没想到会在徐家看到你。”
其实他想问,“你怎掺和到武林会盟的事里了?”
“我也没想过来若州。原本,我是要去蒯州的。路上被九殿的人追杀,幸得大公子和杨公子相救才保住了命。听大公子说要回若州,我便厚颜跟过来了。”梅远尘笑着回道。
“九殿追杀你?”徐簌野有些不解,又问,“杨公子?我哪位杨公子?”
梅远尘不敢隐瞒,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他听。
“哦,原来如此。”徐簌野听完,正声道,“张遂光便在府上,武林会盟一完,你便跟着师门回去罢。”
其实他心里还有个疑问,“杨玉是谁?怎劳簌功兄长千里相迎?”
二人又行了一段,自然而然聊起了今日武校初选之事。
“你觉得那四人武功如何?”徐簌野笑着问。
这一日,他都混在人群中看着台上的比试,心里已有了一番计较,但还是想知道梅远尘是如何想的。
“那位张公子虽只出了半招,但已能看出其剑招极凌厉、狠辣。何悲鸿的武功看拙实巧,却能料敌先机。食尸老人内外兼修,论武功,他自然是最强。那位汤兄的外门功夫已至臻境,其间玄机实难探究,若找不到他的破绽,只怕极难对付。”梅远尘正色回道。
他把徐簌野当了半个朋友,自要以诚相待。
“若让你选,你更愿对阵谁?”徐簌野笑问道。
梅远尘眨了眨眼,尚有些迷糊:“我么?”
。。。 。。。
与梅远尘分开后,徐簌野也并未去“孔最”,而是径直去了徐簌功的院子。
他一直在想:“杨家?徐家的世交甚么时候多了一个杨家?且一个平辈而已,簌功兄长何以带上那么多人跑去雷州相迎。”
家里很多事不让他插手,他也已习惯,然,此事却又大不一样了,他想向徐簌功问个明白。
因他知道,去问大伯、二伯和父亲,他们是断不会跟自己说的,只有这个堂兄,他或许愿意跟自己说实话。
徐家三兄弟分住三个大院,三个大院又分出了许多小院。徐簌野和徐簌功的小院皆在各自父亲的大院中。
近几日,徐簌功都很忙,几乎从未好好歇息过。
他是徐家少主,要帮着徐啸衣打理府上日常。十二大门派都在各院住下来,要照顾好这五百多客人,他实在难得一刻清闲。
听小厮说徐簌野来了,他连忙拿出了珍藏了许久的“龙剑”茶,倒水泡好。
他比徐簌野年长十余岁,从小带着他玩,也一直都让着他。然,近几年来,徐簌野武功越来越好,在江湖上的名头越来越响,却越来越不受家里待见。二人之间也不知为何,竟渐渐有些生疏了,这进他小时候常玩的小院,已有数年未曾踏足。每念及此,徐簌功都有些惋惜。
“簌野,外边儿冷,先喝杯热茶。”徐簌功把茶杯递过去,一脸笑意道。
无论是作为少家主还是兄长,他都不想和徐簌野兄弟阋墙。他正想着,忙完这一段便找这个堂弟好好聊一聊。
看着徐簌功笑意岑岑的样子,徐簌野有些心酸。
“簌功兄长待我一直如亲弟,便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也从未怪过我。这几年,的确是我自己太乖张恣意了。”
“龙剑”茶是一种苦茶,味道有些古怪,极不易的。徐簌功并不喜欢喝,徐簌野却视若珍宝。
以前,他就经常到这里讨茶喝,没想到,徐簌功一直给他备着这“龙剑”。
“回来好几日了,我本该早些来看大哥的。”徐簌野轻声笑道。
第三七三章 天干地支定对阵()
在决意归附厥国前,徐家与端木家的关系历来是除家主外绝不外能传的秘密。
“杨玉?”徐簌功没想到徐簌野是来问这件事,“你怎突然这么问?”
徐簌野直直看着他,并不言语。
徐簌功从未见他这么认真过,心里暗呼不妙。
“你是不是见过梅家那小子了,他还好罢?你知道么,真武观要派他出战武校,呵呵,说不准你们明日在武校场就要碰上了。”
徐簌野似并未听到他的话,仍旧直直盯着他。
“你还不曾喝过茶,喝一口罢,看还是不是旧时的味道?”此事干系太大,未经父亲允准,徐簌功也不敢告诉他,只得左右搪塞,“听说今日初选那几人,武功都很厉害,峥嵘、小白、小鱼、玉堂都败下阵来了,你看过他们的比擂没有?”
见徐簌野满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他又问:“小厮来说,玉堂失手打死了个莽汉,是真的么?玉堂打小就心善,只怕他这会儿肯定难受的紧罢?”
王玉堂和徐簌野是表兄弟,两人年纪也相仿,一直极要好。适才在台下看到他打死于汉三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徐簌野便很想上去安慰他几句,听徐簌功说起这事,他果然有些意动了:“我一会儿便去看他。”
“现在就去罢,我陪你一起去。一会儿就晚膳了,还得抓阄呢。”徐簌功从座上起身,就要往厅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