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先前便是与郡主和海棠姑娘同时有姻亲的,现在海棠姑娘已经不再了。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远尘哥哥若一定要娶那郡主,随他就是了。”
她哪里想到,梅远尘板正了脸,露出了一丝惭色,轻声道:“倾心,我。。。 。。。我们做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妹,好么?”
“嗯,我不是。。。 。。。不是一直都唤你‘远尘哥哥’么。”易倾心低下头,昵声道,“你要是想唤我‘倾心妹妹’甚么的,我又没说不允。待此间会盟之事一毕,你便随我们回青州好不好?”
她的声音又柔又粘,比世上最动听的丝竹之音也不逊色半分。虽无意撩拨,却已动人心弦。
论容貌,易倾心当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论家世,她是青州易家唯一的女嗣,乃“易家三宝”之守;论渊源,梅家与颌王府、御风镖局皆可谓生死论交;论用情,易倾心是唯一主动向梅远尘示爱的女子。
“我怎能伤她?我怎忍心伤她?”
梅远尘咬着牙,噙着泪,瞬时感到无地自容。
“世上之人,负我者良多,如倾心这般待我着,不过三、四子尔。我竟也要伤她、负她、拒她么?”
见良人扶着自己的肩膀许久不语,易倾心缓缓抬起了头,微光洒照,映出一张纯净的脸,眸子流光溢彩,如暗夜里的星。
“远尘哥哥,你。。。 。。。你怎哭了?”
烛台远在十丈之外,易倾心倒没有看到他哭,而是他的泪,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一股幽香袭来,她抽出了贴身的锦帕,正准备去拭他的泪。
“倾心,我不能娶你。”
梅远尘的声音很低,却能刺破夜的沉静,能穿透人的灵魂。他的泪那般滚烫,他的话却比冰还冷。
“倾心,对不起,我。。。 。。。我不能娶你。”
易倾心的手僵在了半空,讶异地看着他,一时有些魔怔了。
“倾心。。。 。。。是我不好。我。。。 。。。是我不好。”
。。。 。。。
夏承炫把那厚厚的一叠信都重新放回了奁匣,此时他的脸上已满布泪痕。
他知道妹妹爱梅远尘,但没有想到,她会爱得如此深。
“漪漪,对不起,哥哥对不起你!”
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即便母亲以死相逼,他也不会和张遂光做那笔交易。
“漪漪,哥哥也不想。。。 。。。我也不想派人去杀梅叔叔他们,我也不想的!但娘亲,她用自己的命逼我。。。 。。。倘使你是哥哥,你会怎样?我也不想。。。 。。。我不想杀梅叔叔,我不想让远尘成为孤儿,我不想!我也不想的!”
凌成斋出来后,他的一颗赤心便已付与了鬼。
“我的皇位,便是用我的良心、赤子之心换来的!”他不甘地握紧拳,紧咬着双唇,泪如泉涌。
看过奁匣内的信,他才知道不仅自己活得艰辛,妹妹也每日忍受着煎熬,所有的希冀全系梅远尘一人之身。
“若我是让胡郗微去守住梅府,加上盐政司衙门原有的三百多人,九殿绝攻不进去,梅家便不至于被灭门了。我真是。。。 。。。鬼迷了心窍,非要当这劳什子的狗屁皇帝!哥哥也好后悔。。。 。。。是我害了你,害了远尘,害了你们!”
“哥哥,甚么也不管了!我只要解了你身上的毒,让你醒过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往后余生。你不想被锁在这府邸中,哥哥便让你出去。你就算你不想当公主了,我也由你,好不好?你不是想着像紫藤、百合她们借银子去蒯州找远尘么?哥哥给你钱,你要多少钱,你想去哪里,哥都由你,好不好?这个世上,我便只有你了。。。 。。。漪漪,哥哥只有你了,你一定不要有事!一定不能有事!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哥哥一定会让很多很多很多人给你陪葬的!哥哥想做个好皇帝,哥哥不想乱杀人,所以请你一定醒过来,好么?”
夏承漪躺在床褥中,气息微弱,仿似陷入了无边界的长睡。
。。。 。。。
梅远尘说的那些话,是易倾心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以为二人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隔得只不过是一纸婚书罢。
“远尘哥哥,你怎了?是我哪里不好,惹你不喜了?”易倾心勉强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柔声道,“我。。。 。。。往日是我太胡蛮了,以后我甚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被易家上下捧在掌上的她,这会儿像个犯错的小娘子一般软言相求,梅远尘看得心疼,忽然一巴掌扇在自己右脸上。
“啪!”
躲在屋内的云晓漾听得这声脆响,心中一疼,就想跑出去,总算是忍住了。
梅远尘又要伸出左手去打,易倾心忙扑到他怀里,用额头护住他的左脸,轻泣道:“我不让你打。。。 。。。呜呜。。。 。。。我不要你打自己!”
她一手抓住他左手,一手去抚他的右脸,柔声说着:“远尘哥哥,我知道你和公主、海棠姑娘都有婚约。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 。。。我又没说自己不肯做妾。我也不在乎甚么名分了,只盼你。。。 。。。不要轻贱我才好。”
大华其时,女子均守妇女之道,便是恨红尘这种刀口舔血的女杀手都不例外。易倾心将话说到这份上,已是大逆不道了。
“反正,我这一生非你不嫁,你若不娶我,我便剃度出家,削发为尼,此生青灯常伴!”
她这话说得轻轻柔柔,梅远尘却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掌在胸口,眼看就要窒息。
佳人恩重,如何忍负?
第三七八章 簌野始知徐家事(一)()
得知自己明日武校的对手是湛明后,徐簌野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意。
“当真是连老天都不遂我愿。”
他原本想着,倘使自己在武校场上能赢,也算又为家里办好了一件事,不料,他抽到的对手竟是湛明。
抓阄的十九人中,自己一派不能相互敌对,徐家外的那十六人皆有可能成为徐簌野的对手。其中,他自忖除了张遂光、施隐衡、易麒麟、湛明和云晓濛五人外,对上其余十一人皆有五成以上的胜机。
然事已至此,即便对手是湛明,他也只得全力一搏了。
去议事堂前,徐簌功去找过他,只说了一句“父亲有话对你讲,抓阄后你便去他的小院罢”便辞了出去。
这一日间,徐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徐簌功也刚刚才知道。辞了徐簌野,他便径直去了王家。
王重启被掳去了都城,徐九已潜出城关召集外城的人追上去了。只不过,他们此去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徐家要杀王重启,自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徐啸钰让徐簌功跑这一趟,因为徐家必须给王家一个解释,且这个登门给说法的人必须是徐家的少家主。
“也不知大伯要和我说些甚么,只怕多半和我一直在家里受冷落有关系。”徐簌野一边快行,一边想着。
。。。 。。。
易布衣赶到“门庭”院外时,正见妹妹和梅远尘搂抱在了一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躲到了一旁的香樟树后。
“这两人,怎这般大胆?此间毕竟是客居,教人瞧见总归是不好的。唉。。。 。。。回头要跟那疯妮子好好说道说道。”
梅远尘有苦说不出,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易倾心一句“我这一生非你不嫁,你若不娶我,我便剃度出家,削发为尼,此生青灯常伴”给打败了。
“倾心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说得出口自必办得到,我若是不娶她,这。。。 。。。唉!”
百炼钢也怕绕指柔,何况自小为善的梅远尘。
易倾心趴在他怀里,见他不再推开自己,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远尘哥哥,我知你有好些难为之处。你眼下还有好些事要去办,我不该跟爷爷说起我们的婚事,你若是不喜,我便去跟爷爷说,让他别管我们的事了,好不好?”易倾心挽住他脖子,轻声呓语着,“那日在‘澜园观海’我说过的,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远尘哥哥,我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她嘴里一边轻语,一边用耳鬓厮磨着梅远尘的脸颊,轻轻柔柔唤着:“远尘哥哥,你当真忍心赶我走么?你真的不要我么?”
少女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如醇酒一般醉人,二人抵胸贴面,梅远尘感受着易倾心娇软的体躯,听着她娓娓动人的倾诉,口鼻之中又尽是少女的体香,着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已慢慢崩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搂住她腰,低声回道:“我。。。 。。。我不。倾心,你待我这般好,我。。。 。。。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么?”
二人口鼻相距不过数寸,正吸着对方呼出的热气。
易倾心破涕为笑,闭上眼重重摇着头。这时梅远尘才看到,她的脸颊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原来,她刚才一直在哭。她是流着泪,对梅远尘说的那些话。
趁梅远尘不注意,易倾心手上突然用力,勾下了他的头,吻上了他的唇。
“咦,像甚么话!像甚么话啊!”易布衣再也看不下去了,干咳几声,从香樟树后走了出来。
。。。 。。。
小院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徐啸钰知是徐簌野来了,乃朝外唤道:“进来罢!”
徐家家风极严,若不得允准,府上无人敢径直来此,即便是徐啸石、徐啸衣也不例外。
“大伯。”徐簌野行进小院堂,躬身执礼道。
他的声音仍有些低沉,脸上的形容也并不轻松。
适才抓阄,徐啸钰亦在议事堂,自然已知徐簌野明日武校的对手是湛明。
“众阁武学自成一脉,可谓博大精深。湛明是真武观掌门,虽不知底细,但当不弱于我和你父亲。明日一战,你尽力则可,却无需执着于胜负。”
武林之中极少有人听过青玄的名头,恰好徐啸钰便是其中之一。他成名于四十年前,江湖上的秘辛知道的远比常人要多。当年青玄一一战败妄无月、施隐衡的事,他也早有耳闻。
且青玄曾做过数年的真武观掌门,虽从未露过面,但名头却已传了出去。
“湛明是他的首徒,能差到哪里去?”
徐家召开这次武林大会,想的便是要重立武林盟,执掌江湖权柄。徐家上下为此所做的准备,徐簌野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父亲于武林盟主之位势在必得,绝不能允半点纰漏。
没想到徐啸钰一开口就是嘱他不要执着于胜负。
“是了,二伯和父亲的对手分别是严前辈和新冒出来的何悲鸿,这两场皆是必胜之局,我即便败了,于大势也并不妨碍。不过,能三战全胜便更好了。”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一丝憾意。
“簌野,坐,我有事要对你说。”徐啸钰指了指客座锦凳,正色谓他道。
徐簌野应了声“是”,正襟端坐。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如此期待着下一刻的来临。因他知道,大伯接下来一定是要跟自己说一些很紧要的事。若非如此,大伯不会在武校前把自己叫过来。
“你当知道,近二十年来,我一直是不问家里事的,甚么都交给了你父亲打理。”徐啸钰努着浑浊的双眼,正色道。
徐簌野清声回道:“是,簌野自然知晓。”
然,他很清楚,父亲虽已执掌徐家二十年,可府上真正的掌控者一直都是自己的大伯,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者。
“可知为何?”徐啸钰又问。
徐簌野想了想,老实回道:“侄儿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但他猜府上的嫡亲子弟除了自己,余下的应该全部已经知晓了。这便是他一直耿耿于怀,闷闷不乐的源头。
“同为徐家的子弟,大伯已将族里的秘密告诉了兄长、簌延、簌谟他们,唯独没有告诉我。我便当真这么惹人嫌厌么?”他想了无数遍,一直没有想通何以大伯、二伯和父亲会如此对待自己。
“我究竟甚么时候做错了甚么事?就算我做错了,他们何以都不亲口告诉我?”
许久以来,徐簌野都被这些问题缠绕着,困扰着。。。 。。。
徐啸钰从锦凳上站起,行至徐簌野跟前,沉声道:“因我必须去办一件徐家历代先祖一直在办的事!”
第三七九章 簌野始知徐家事(二)()
“我们不姓徐,姓端木!”
徐啸钰说得极肃穆,毫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味,徐簌野却总有些不信。他想,这或许是大伯给自己的一个甚么考验。
在他想着怎样去接这个话茬时,徐啸钰却先开了口:“我们的祖姓是端木,厥国的皇姓。簌野,我们不姓徐,我们姓端木!”
端木氏是皇族,五、六百年来几乎都只和穆氏通婚。
普天之下,姓端木的人加起来也不过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