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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乃冷声道,“你此去安咸只需做好二事:首要,乃是加量供盐,以解民困;其二,广筹饷银,以备战需!”余音刚落,便递来一物,梅思源犹疑接下,打开一看,竟是一道密旨,上书:梅卿,内忧外患,必有一战,国库空虚,广筹银饷。下方乃是一方永华皇帝大宝印鉴。
梅思源阅毕,心内翻滚,正自骇然,乃听夏牧朝提醒道,“这是密旨,看过便烧了。”梅思源如梦方醒,急应了声,紧忙取来火折子依言烧了那密旨。
“老七行事杀伐果决,粗中有细,乃是大华股肱栋梁,你若随他,也是替朝堂效力,我自不拦你。”夏牧朝直视梅思源,并无半分玩笑。
梅思源立起身,朗声道,“梅思源此生,定不侍二主,无论死生,只随颌王殿下!”夏牧朝听了,自是笑意盈盈。
侍女上齐了菜品,斟满了酒水,主仆五人始吃喝开去。
瑞云楼只两层,占地也不广,所以闻名,乃是因着巧夺天工之形体,匠心独运之雕琢。与这破军阁齐名的乃叫裂天阁,两阁一南一北,分据酒楼两端,此时正是武王众人坐在其间。
“贽王殿下,你料这梅大人可会来投?”发问的乃是一名肥身短须高个老人,正自一脸疑惑。
夏牧阳自饮一杯,缓缓乃道,“绝无可能。”此前,夏牧阳也向永华帝举荐了己派一名一品大员去任这安咸盐运政司。按说由从一品官员任个从二品的郡盐运政司,显是够分量了,本以为少说也有四成把握,没料想,一个时辰前宫里和吏部先后传来消息,履新的安咸盐运政司竟是颌王派的正三品品清溪郡政司梅思源。只怕不止贽王,连颐王那边也是大感意外吧。夏牧阳得了消息,便谴下人叫上“武王派”一干京官,直抵这瑞云楼来。
也不管众人疑虑,径自斟满一杯,又是一口干尽,笑笑说道,“虽不能拉拢梅思源,刚才那般却是不可不为。只费一番口舌,使其主仆离心互忌,当真划算!”言毕,又是一番爽朗大笑,只听他道,“来!来!今日正事已尽,我们好好吃喝一番!”
接风筵毕,夏牧朝五人同行回了王府,自不在话下。至了玉琼阆苑,梅思源不见梅府众仆,一问王府婢女,乃知是卢剑庭等几个王府百夫,引着云鸢一家、傅氏兄弟一行十一人去了酒楼接风,尚未归返。酉时三刻,始见王府百夫、梅府众仆一行十七八人回了玉琼阆苑。卢剑庭向梅思源行了一礼,道了由来,便引王府众人请辞回了去。
众人坐下,只听云鸢道,“少爷,王爷对你这般看重,梅府重振有望!老爷泉下有知,定感欣慰。”说毕,双眼润湿,声喉哽咽。云鸢本是个水贼,一次作案时碰上扎手的点子,重伤逃到一片芦苇荡,几乎就死;不想被赴任郡漕运察司途中的梅晚亭遇见,嘱下人一番包扎疗养,竟救回一命。云鸢感激恩情,便一直追随左右,不仅保护梅晚亭周全,还教授梅家众人习武,后娶了一个府上丫鬟生了一对孪子,在梅府一待便是三十几年。
听着云鸢说道,傅家兄弟和五个丫鬟自是异口附和,只一旁百里思眼里深处溢出一缕忧芒。
翌日,梅府一十四人便早早出了王府,上了轿辇车马一路向北,此去乃是虢山西麓真武观。虢山并不高甚,众人在山脚观门寄了车马什物,行不过半个时辰即抵了主观。三百年前,夏汝仁命宫匠规策道观,有命曰:其形玄武。至四年后真武观成,夏汝仁亲去点香开火,赐封国观,余后诸皇登基,必有所赏。
当朝永华帝尚未登基前便深迷道门,曾数度在观内修行,时达七八年,这也使其避过了诸王夺储之争,不仅性命无虞,且在最后登基大宝,当真是机缘非常,然这些便是前话了。。。
只见偏观当中傅家、云家两对兄弟和四个丫鬟正自跪拜求签。云鸢并不知自己姓氏,只混江湖时因着轻功高绝,被人称作了“云鸢”,一对孪子从了父亲“云”姓,一名“云鹞”,一名“云鹄”,现时乃分别和与梅府丫鬟“百灵”、“水灵”二人相好。傅家兄弟幼时碰上县里饥荒,逃难中被梅晚亭收养,被赐了“傅惩”、“傅愆”的姓名,如今已分别于府上“白泽”、“筱雪”两个丫鬟订了亲。另一丫鬟名唤“海棠”,年方十四,已然姿容清丽,最是漂亮,此时并无姻亲。因众人与梅思源夫妇并无血亲,只得入了奴藉留在府上。
梅思源三人此时早已拜圆了观中诸神像,这时向偏观中求签的八人走了来。“呵呵,莫要忸怩了,待老爷在安咸郡稍事安定,便给你们一起摆酒席成了亲罢!”见众家仆这边表情,料知求的皆是姻缘之签,百里思当即笑笑许诺道。梅思源笑颜附道,“当该如此!四位丫头已到婚配之年,你们青梅竹马,相亲相爱,当该早日成亲生养,呵呵!”
八人皆是一喜,双双握手跪下,傅惩乃有感言,道,“我众人深受梅府大恩,大人既是婆家,又是公家,乃我等至亲父兄!”话尾已是哽咽,说完更是磕头抽泣,只见余那七人也是一般伏首啜泣,好不感人。
众人不曾看见,不远处的门廊边一个年轻道士目睹此间诸事,一脸惋惜,一边轻叹,“唉,可惜!可惜!”、“可怜!可怜!”
第〇一〇章 常恐时节伤年华()
暗夜中,一队人马在虢山脚下快速行进,打头的是四个骑着骠骑的黑衣劲装汉子,正自东西张望,显是不欲叫人瞧见。只见二十余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将一车辇围在中间,深怕有人靠了近。
“居正,尚离了多远?”一疲惫的声音依稀从车辇传出。
辇左一骑上乃是一名五六十岁的矍铄老人,这时听了车辇内传来的问话,策马靠近过来,躬身回道,“主子,离着观门约莫四五里,最多再消半个时辰便能赶到山上了。”
“再行快些,务要寅时前便赶到!”,车辇中声音传来甚急。
这个叫居正的老者听了,应了“是”,乃对众人道,“脚下再快些,寅时前必要到了山顶!”众骑领命,加急了脚程赶将起来。
真武观丹房内,几个道士围着一丹炉物事紧忙作业,不时朝里投掷些细粉什物。离着人群丈二左右置有一小方桌,桌上摆了一壶茶、两茶杯,主位正坐着一个形容年轻,眼神深邃的道士。观其装服,显比众人华贵,自是此中管事者了,此时却并不去管诸人忙甚,自顾托着杯子品着茶,颇是惬意。约半炷香,那道人兀地停住了手边作动,侧耳倾听些什么,一个呼吸后乃道,“湛清,有客来,添满茶去。”道士中走出一个二十五六的方脸青年,应了声,走来提了茶壶下去。。。
过了一炷香,观外传来一阵齐整脚步声响,渐朝丹房靠近。炉边几人自朝外望去,只听喝茶道人轻斥一句,“看的甚么!莫生旁骛!”斥声甫息,见六人进了丹房来,其中五个便是适才山脚下的四个黑衣劲装汉子及那矍铄老人,余外乃是一个华服老者,正快步走近道人,面容焦虑道,“青玄,可有误了时辰?”
叫“青玄”的道士并未离座,听了那人问起,乃和声回着,“皇上请坐,尚有一刻钟,先喝口茶。”先前问话的老者正是大华当今皇帝永华帝,一旁立着的乃是内官首领倪居正。
永华帝走至座上,却未坐下,乃是直直注视对座的青玄道人,足有三四个弹指,方始道,“我们已有六七年未见,如今我已垂垂老矣,师弟你,竟是返老归春了”,语意之中的欣羡饰掩不住,脸上却是一脸沧桑。言毕,乃缓缓入了座。
“你身为一国之主,尽享人间富贵福禄,乃是亿万所羡,岂不知足?”青玄道人揶揄道。永华帝尚是亲王时便深迷道学,多次来这真武观中修习,二人便是那时熟识了。只后来永华做了这大华皇帝,诸事由不得己,来这观里也就不那么勤了。尤以近十年,大华国况日衰,永华帝自是没法分身离了宫,然二人却未见生疏,仍以平辈同分论交。
也不知永华帝是否听着青玄道人言语,只见他一脸沉迷,一会悲伤,一会不忍,眼睑轻抖,睛芒中透出点点哀光,兀地拍了茶座,大声叫道,“我当时便不该啊!不该去当这劳什子的皇帝!一登龙椅无己身,我早便是该想到的!自当这皇帝,每日皆有商议不完的家国大事,早朝才毕,那些的狗屁大臣便候在了勤政殿外,又是递折子,又是请议政事,实是一刻也不得闲!我真悔啊!父皇,孩儿应承你这遗言,竟是买卖了儿这一生宿求啊!父皇,你。。…你真真误我不浅!”说完一脸涕泪,颜容颤巍,形伤至斯。一旁的倪居正和四名侍卫早已伏地跪拜,不敢有言。
只听永华帝潸然言道,“师弟,你可知我心中多苦?刚当皇帝那几年,朝局动荡,我好容易稳住了局势。本想就此把这皇位让与了牧仁,几个大臣听了,急得日日夜夜守在宫门,说要甚么朝局甫定,内忧外患未解,我若传位,诸人便要死谏,我一时不忍,只得就此作罢。现下想来,当时实该横下心来,便一股脑子把他们全杀个干净!”讲至语末,脸上一抹狰狞,凶光毕露。只这脸相维系不一个呼吸,永华帝又恢复一脸颓然。
“又过几年,牧朝、牧阳也渐长成,一些个大臣便怂恿他们来争这皇位。唉,都是我的至亲骨肉啊,于治国理政又无不精稔,做了这大华皇帝,皆必定远甚于我,叫我真真难以抉择。牧仁,行事低敛,性格坚韧,不骄不躁;牧朝,机智深沉,果敢勇毅,不偏不倚;牧阳,我最喜便是这个孩儿了!”永华帝讲至此处,脸上难得浮出一丝暖笑,缓缓才道,“牧阳做事,几凭喜恶,敢作敢为,粗犷而不失细致,勇武又兼多谋。早几年我便想传了位与他,只我深知这皇位何等鸩毒,只恐他旦是做了皇帝,便再不能如现今这般洒脱自在,要被这帝位羁绊终生。”
青玄道人,坐在一旁,似并不理会这些,悠闲喝着茶,不时往丹炉顾看几眼。待永华帝似乎无意再说,这才凝声正色道,“你此刻三魂萎颓,生机不旺,乃剩不至两年阳寿!”
永华咋听噩耗,神色一僵,两道浊泪方才止住,又泛了开来,摇首哀叹,“两年么?做了皇帝有个甚么用?先祖汝仁那般英雄,如今也只一抔黄土。我早便知晓了此间事理,只恨我,恨我懦弱慎微,左右顾忌,误了菁菁韶华。青玄,你身处世外,一身孑然,自可穷尽精力去悟解道法……”说至此处,永华帝似是突然想起甚么,乍然起身,伸手去抓青玄道人袖襟,不顾桌上打翻的茶杯,一脸急切道,“你如今定是法道功成,定有妙法助我?”青玄道人一挥衣袖,便把永华帝震到座上,翻落的杯盏也已盖好。永华帝眼冒精光,如饥似渴。
青玄道人起身,向丹炉行去,说了声,“拿紫金钵、紫金匙来!”之前那叫湛清的方脸和尚依言下去,急急端来两物事,其一径口八寸,体高逾尺,想来应该就是紫金钵;另一乃似一巨大汤匙,多半就是那唤作紫金匙的物事了。
永华帝跟在青玄道人身后行至丹炉侧近,这时听青玄道人道,“你我相交三十几年,理当助你一力。数日前,湛明回观,已向我禀言你现今之状,我料你定然抱隐痼疾,情势危急。今日唤你来,便是为了这炉阳生液。阳生液乃我精研三十余年乃成,可祛除隐疾强固生魂,寅时效力最佳,当可续你十年寿命。”
湛明乃青玄道人次徒,五年前始,应永华帝之邀进了皇宫与君讲道,虽无国师之名,却行国师之职。昨夜戌时,湛明呈了一封书信来,内有青玄亲笔手书十四字:明日寅时至真武观丹房,兹事体大。永华帝自知青玄道人所言定然不虚,不敢有误,诸事安排妥当后便急急赶了来,适才听到自己只剩两年阳寿时,当真万念俱灭,至此刻又听了这阳生液奇效,当真喜极,一时竟不言谢,眼角挤成一线,溢出两行笑泪。
第〇一一章 青玄始献阳生液()
大华当时,道门乃是国教,炼丹之学颇为盛行。
丹者,丹药也,医人治病之用。世人将药分为二,其一者:天然所成之植草虫石,如藁茇、麻黄、礞石诸物,经晒煮研磨径可入服,称原药;其二者:以材药为基,鼎炉为器,水火为媒,协调温候、时长多番烧炼方可服食,乃叫丹药。经由多层遴滤,去尽糟粕只留精华,是以丹药医病之效远胜原药。然因炼制工艺繁复,期中耗费巨甚,丹药并不易得,仅传于富贵之间,百姓当真只闻其名,不见其形。
大华朝堂十部之中便有医部,医部辖有济民政司,其下便有专职炼丹之衙,名百济院。百济院所炼丹药多半是些止泻祛寒之类常用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