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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八怪。”树下传来一声轻唤,男人的声音温柔又熟悉,叫无颜的身子猛然一颤。
云千珏静静站在树下,光圈里,男子的龙袍熠熠生辉。只是他的眉头深锁,带着一丝不悦。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无颜那么分明的脆弱,平日里,她总是一副寡淡的表情。
第二十一章 我想你背着我直到地老天荒()
“主子。”她站在高处,一身黑衣浓郁似墨,融化在茂盛的枝叶里,深不可见底的双眸将他痴痴望着,声音一丝迷离,一丝沙哑,却在他心里晃出几圈涟漪。
她平日里便是沉默寡言,此时更是清冷如霜,带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他不知怎么就动了气,语调里也是一派生硬:“下来!”
女子依旧站得笔直,却是不动分毫。却是身后的云千葉探出一个脑袋,畏惧地开口:“皇兄,你别生气~”
男人的脸一瞬铁青,倒不知是因为无颜的淡漠,还是因为胞妹的顽劣。
五指握爪,指节因为用力而吱吱作响:“黑唯,送长公主回公主府,禁闭三月。”
云千葉的眼眶不自觉的晕红,终究不敢多说,只诺诺地低下头,弯腰抱起花猫,跟着黑唯离开。
只是片刻,方寸之地,便余下两人:云千珏和蓝无颜。
枝叶摩挲,发出簌簌声响,原是云千珏一个起落之间,强拉着无颜的手腕落到了地面。
她的手腕本便纤细,此时被他牢牢地拽在手心,未免吃痛,加上她落地不稳,脚踝处亦是一阵生疼,而男子的气息将他包围,在她耳边恨恨道:“若不是花猫搞出的动静太大,我竟不知你有这份胆量,陪着千葉胡闹。”
“到底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你现在越发肆意妄为。早知如此,我当年就不该留你。”
他向来喜欢掌控一切,但无颜灭门留患,私闯宁楚离卧房,一而再地碰触他的底线。
女人低垂着头,指尖微微颤动,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阵阵绝望将她淹没。
一抹嫣红在足衣间扩散,钻心的疼痛袭来,身心俱疲,女子终是浅蹙秀眉。
云千珏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头间,却是心头一颤:她的脚踝曾经受过重创!定然是方才的拉扯冲撞撕裂了旧伤。
想到她这五年的出生入死,云千珏忽而软了语气,微一叹息:“丑八怪,我们回去吧~”
*
正是寅时,大街上有些清冷,单只有一个扫街的老者佝偻着脊背忙忙碌碌。
微微熏暖的晨光将浮动的尘埃照得金亮,老者睁着酸涩的眼睛,将一对俪人望着。
男人一席貂皮大氅将龙袍遮掩,微微前倾的脊背,背着一个黑衣的纤弱身子。
“主子?”无颜的声音轻柔,她本便将脸埋在他的颈窝,此时红润的嘴唇靠近他的耳廓,呵气如兰。
云千珏的脊背一僵,莫名地一阵心悸,快得他难以捕捉,他沉沉得开口:“何事?”
沉默了许久,云千珏感到鬓角处微微的酥痒,全是那人的呼吸。
“主子切莫抛下无颜一人。”她的语气卑微又凄凉,似乎还有浅浅的呜咽声。
这般的脆弱,这般的小心翼翼,另云千珏一阵无措。她一向坚韧,何曾如此?
“嗯~”男人闷闷的尾音在女子心里划出一道痕迹,她笑得绝美,恍若昙花初绽:她耗尽五年的执妄,为他浸染鲜血,做着最不愿的杀戮。只求相伴左右。
第二十二章 哪来的宫女()
灯山上彩,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樱花落尽阶前月,象床愁倚薰笼。
皇后寝宫,雪霓裳一身白色纱衣,随意披散的及腰长发,锦被被拉到胸前,如画的眉目间是一阵恹恹。
她起身踱步到铜镜前,发黄的镜面映着她强颜欢笑的脸。
“皇后娘娘。”贴身侍奉的宫女提着一把巡夜灯进了里屋,解下带着寒气的披风。
“如何,陛下今夜过来吗?”她转过脸,熠熠生辉的美眸,有着无尽的期许。
“陛下让皇后娘娘早些休息,今夜,陛下他不来了。”踌躇了一阵,宫女低下头,缓缓道出。
女子涩然一笑,熏烟的脸上一时暗淡无光:
又是如此,人人多说当今帝王风流俊逸,又有谁人知道,表象下他的无情淡漠。每每他来,也总是同榻而眠,相拥取暖,不做任何之外的事。
“陛下他在御书房吗?”她想看看他,每时每刻都想。
“是。”
*
回廊影、疏钟淡月,一盏暖暖的长明灯晃动着,伴着两人细碎的脚步声。
雪霓裳霞帔炫目,凤珠翠冠,一身明艳。
走在前面的宫女,一手宫灯,一手食盒。
行至转角处,雪霓裳忽觉一道风劲而来,接着胸口便是一暖。
她还未反应过来,又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冲撞到身边的宫女,长明灯的光晃了几晃,食盒却被打落在地。
里面的菜肴犹自冒着热气,只是破碎的白瓷碗,飞溅的汁液,已是一片狼藉。
“嘎嘎~”怀里的东西被撞得晕头转向,发出几声叫唤。
“小黑。”女子的声音如梦似幻,极为好听。
明亮的灯光下,雪霓裳终是瞧清了怀里的东西,它全身通黑的华丽羽毛,带着极为炫目的色泽,流光溢彩。只是听得女子的呼唤,便扑楞着翅膀朝那人飞去,停驻在女子的肩膀。
宫女略微严厉的声音响起:“这是哪来的宫女,怎么这般冒失,你可知道,自己冲撞的是何人?”
雪霓裳亦是蹙眉看着她,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颜,身着浅绿色纱衣,里面的白色丝绸沙袍若隐若现,是最普通不过的宫女打扮。
听得宫女的问责,女子微僵了身形,浅浅开口:“女婢是刚来的,不懂事之处请主子多多包涵。”
她说得谦卑,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大胆奴婢还不快跪下谢罪,这是宫中的皇后娘娘。”宫女见着她这般模样,当下不客气地喝令。
只是还未等女子有所动作,她肩头的鹦鹉便嘎嘎地叫唤起来:“大胆女婢,竟然欺负我家娘子,诅咒你上茅坑被自己臭死。”
一片寂静中,宫女忽而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只畜生给欺辱了,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何曾受过这般的侮辱,一时气恼,凌厉的巴掌便朝鹦鹉挥去。
“啊~”一声惨叫,却不是鹦鹉。宫女的右手被那女子握在手里,微一使劲,竟叫她痛得直冒冷汗。
雪霓裳此时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的人岂能叫一个低微的女婢一再欺负:“本宫命你住手!”
第二十三章 她是谁?()
“女婢知错,皇后娘娘恕罪。”女子猝然松开手,看似惊惶地退后几步,单膝跪地。
“呵呵呵~好一个乖张的女婢,谁借你的狗胆在主子面前这般放肆?”女子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温婉,反倒透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今晚陛下不来凤仪宫,她早就窝了一肚子气,如今又在这里一番折腾,她一时恼极,就快步走到女子面前,凌厉的掌风刮过女子的脸颊,辣辣生疼。
“嘎嘎~坏女人。啊啊啊……偶咬死你,咬死你……”眼见着自家主子受辱,鹦鹉完全不能淡定了:这厮看着温柔端庄,没想到居然是个狠辣的主,tmd,太讨厌了。
女子此时颇有些焦急:若不是小黑顽劣,乱飞乱撞,她们也不会遇到眼前难缠的主。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是主子的正妻,她不想与她发生正面冲突,如今只能先拖着,等黑唯找来。
“小黑,不得造次!”女人倏而抬起脸,习习的晚风间,晃动的灯火将她的脸照得分明。
布满沟壑的脸,坑坑洼洼,在夜色里着实有些吓人额。蓝无颜,粉黛无颜,丑如鬼魅。
“啊!鬼~”宫女的瞳孔一阵收缩,被吓得六魂无主,长明灯砰然从手心里滑落,烛心跳动了几下,一瞬熄灭。
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雪霓裳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眸,心悸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小妹?!”
明明只是一刹,她却看清了她那双勾人的凤眸,无限妖娆妩媚,正是她小妹的模样。
*
火光冲天,呛人的浓烟直叫人窒息,一片辉煌的宫殿里,是兵戈相撞的骇人巨响,鲜血弥漫。
一身龙袍男子躺在冰冷的白瓷地砖上,俊美无疆的脸上是无尽的苦楚和绝望:“北凤灭,北凤灭,阴曹地府无颜面祖,无颜面祖啊~~”
那般撕心裂肺的嘶吼直叫人心底生寒。
而帝王的身边,跪着一个九岁模样的女孩,犹显稚嫩的脸上,隐隐可见来日的倾国倾城,芳华无限,当真是妖孽再世。只可惜,她的表情却是心如死灰的颓败。
男人的手自女孩的手心滑落,残留一指的寒凉。
“啊~~!”彻底奔溃的女孩,像小兽一般嘶吼,她的大脑中只余下无望的空白。
雪霓裳就站在不远处,也是浑身抽搐,面色惨白,只能紧咬着下唇,不自觉地浅啜。
下一刻,女孩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她小跑而来,神色悲戚:“皇姐,是你带来的南祁大军,你是叛国的罪人,哈哈哈……罪人。从此,我与你的姐妹情谊东流不复!!”
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女孩的心窝,她倒在血泊里,一双凤眸睁得极大,笑得一世繁华。
她以自裁的形式与北凤王朝一同火化。
*
那样触目惊心的记忆扑面而来,雪霓裳陷入了一种癫狂的执妄:“小妹,你来找我了是不是,你恨着我,念着我死对不对?!”
她的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后背早就浸湿一片:“可这不是我的错呀,这怎么能是我的错,啊啊啊……呜呜呜……”
第二十四章 留她在寝宫()
“皇后娘娘~”无颜拧着眉,疑惑地看着她。
肩头的鹦鹉也是一脸惊愕:“嘎~”这个女人不会是神经病吧?好可怕。(⊙﹏⊙)b
一盏宫灯远远而来,将场中的人物照得分明,黑唯健步走来,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眸光深处藏匿着最深沉的担忧:“皇后娘娘!”
一指在她身上一处穴位轻轻一点,女人立时安静下来,单只有一双眼勾勒着无限的悲凉,她呆呆将来人望着:“黑唯~我,好像看见小妹的鬼魂了。”
听得她这番胡言胡语,黑唯的神色一沉:那个霓裳的同母异父的妹妹,以身祭国的北凤小公主。
他从来不信世上有神明,更何况是鬼魂。余光扫到单膝跪地的无颜,他的心上划过一丝明了:“娘娘,这是陛下身边的人,不是小公主。你且看仔细了。”
他拉起地上的无颜,宫灯提到她的脸侧,将她的容貌照得分明。
愣愣地看了几刻,雪霓裳忽而轻摇头颅,喃喃自语:“不对,你不是我小妹,不是小妹。我的小妹绝色倾城,又可爱动人,怎会是这番模样?!”
见着女人的一丝清明,黑唯严厉地扫过宫女:“还不起来,趴在地上算什么样子。夜里寒了,扶你家主子去寝宫休息。”
这个丫鬟平日里借着一分得势就欺负其他奴才,关键时刻又胆小怕事,若不是霓裳偏爱,他也不会留她到这个时候。
瑟瑟发抖的宫女也是一凛,忙不迭地地站起身子,扶上主子略微单薄的身子。
经过这一闹,雪霓裳也没了去看云千珏的兴致,随着宫女的搀扶,就要原路返回,只是转身的刹那,她还是紧紧地看着绿衫的女子:黑唯说她是陛下的人,她怎么从不曾见过?
秋夜的冷风将她的发丝轻拂,带着丝丝扣扣的冰凉,她恍然想起,陛下在花月居似乎养了一个天下第一的杀手。那么应该是她了吧?不过,以着陛下的审美,怎会挑中她呢?
她疲倦地阖上双眼,几许落寞:那个男人的心思深沉,恐怕她是永远也猜不透。
远去的身影似弱柳扶风,绵长的背影恍恍惚惚,消失在回廊尽头。无颜的心口悠悠地划过一抹烦闷。她有些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子是有着几丝抵触的。
“走吧,你不是要见主子吗?”黑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
御书房。
云千珏一身龙袍端端地坐在高处,台几上是层层叠叠的奏折。这个人认真起来的时候完全是另一幅样子,严肃疏离。
无颜站在低处,抬起眼眸,毫无遮拦地将那人看着,鹦鹉站在女子的肩头,歪着脑袋将两人打量。
奏折从一边垒到另一边,狼毫肆意挥洒,男人的眼底是一抹浅浅的青黑。
几炷香的沉默,房中的气氛安静地可怕。
待到忙完,云千珏就着手边的青玉杯浅啜了一口毛尖。放得凉了,味道差了不少,男人不悦地耸起眉峰。
抬起眼去看那个端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