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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白羽叫道:“安托儿,你懂得待客之道么?老子千里迢迢的将你老师护送来到雪山,你连一个谢字都不说,竟然还要赶我走!小子,你就这么对待你老师的恩人么?”
安托儿嘿嘿冷笑:“我们大雪山不欢迎居心叵测之人!”
他伸手指向门外,道:“慢走,不送!”
宫白羽气极而笑:“小子,你确定赶我走?”
安托儿正想说出“确定”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发现宫白羽貌似愤怒,实则在眼底深处压抑着极其兴奋情绪来,这一句话便没有说出口来,微微沉吟片刻,问道:“宫兄,你这次来我雪山,李侠客只是让你送我老师回山么?他还有没有别的吩咐?你是不是还漏掉了什么?”
宫白羽本打算趁机离开,只要这安托儿把自己赶走,那么这杆铁枪将会被他心安理得的收于囊中,也算是断了金顶雪山的传承,现在见这小子忽然冷静下来,顿觉不好。
安托儿既然询问,宫白羽就不能不答,当下将手中铁枪扔给安托儿:“李前辈说了,这杆铁枪非同小可,事关金顶雪山的武道传承,不容有失。因此在命我护送你老师的时候,特意吩咐我将这杆铁枪一起送到你们手中!”
他说到这里,只感觉手中铁枪被扔出后,心中怅然若失,莫名心痛,不想在寺内停留,抱拳拱手道:“告辞!”
安托儿将铁枪接在手中,登时神情大变,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这杆铁枪的重要性,但是能令宫白羽都吭吭唧唧准备暗中留下而不肯给的东西,那一定是了不起的宝物,况且此时铁枪在手,瞬间就能感应到枪身上传来的莫名韵律,即便是没有宫白羽的传话,他也能察觉出这杆枪的了不起来。
当下满面堆欢,对宫白羽笑道:“宫兄,刚才只是玩笑之言,你不会当真吧?为送老师千里奔波,舟车劳顿,若是来我雪山我还不款待于你,这要是传出去,置我雪山众人于何地?来来来,还快请入殿一坐,且品尝一下我这大雪山的玉龙茶!”
宫白羽:“……小子,你这变脸的本领是跟谁学的?”
而就在宫白羽护送呼罗跋返回雪山时,李侠客却已经带着周元庆开始了在这个世界的游玩之旅。
打败呼罗跋之后,李侠客只觉得襟怀舒畅,念头通达无比。
更兼得了呼罗跋修行的雪山精神秘策,对精神修行之道终于有了成熟系统的了解,好过他独自揣摩百倍。
其实以他如今的精神修为,比这精神秘策中最高一层的心法都要高出不知多少倍来,但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他虽有强横的精神力道,却难以有系统的锻炼方式与伤敌技巧,因此在运用之时,全凭蛮力。
就像与呼罗跋交锋之时,直接就是以自己比呼罗跋强横百倍的精神力进行了碾压,硬生生的把呼罗跋的精神给封锁了起来。
严格来说,呼罗跋之败,不在呼罗跋太弱,而是李侠客实在太强,譬如猛虎,虽然不懂武道,但只是纯粹的本能力量便能杀伤人命,这是天生的强大,没道理可讲。
李侠客也是如此,他也是没有道理的强横,强横到同境界的人都难以理解。
现在又得到了金顶雪山的精神秘策修行之法,愈发的强横,那是一定的了。
于是李侠客想要找个地方闭关,而临去之时,发现周元庆伺候自己劳苦功高,便准备传授他一点本领,也算是对这小子这些天的酬劳,同时顺便游历天下,寻找名山大川,准备闭关参悟体悟自身。
这一日,来到了北方一座叫做首阳山的地方时,便看到两名中年男子从树林里缓缓走出,这两人身材俱都极为高大,为首面露病容,身形枯瘦,可即便如此,依旧是带有三分威仪之感,令人一见侧目。
另一人面容清隽,五缕长髯飘洒胸前,背背宝剑,眼眸开合如电。
山林之中亦有龙蛇,半路遇到高人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李侠客本来不以为意,看了两人一眼便准备继续前行,忽感不对,扭头看向为首的病容男子:“你什么时候遇到腾格里的?竟然被他伤而未死,当真古怪!”
第五百三十五章 大帅龙淳()
“你能感应到我的伤势?”
听到李侠客的话后,对面这名极有威仪的病容中年男子愕然看向李侠客“你还能感应出是腾格里伤的我?你是何人……胯下红马,眉心血痕,身材高大,红袍罩体,嗯,你是李侠客!”
中年男子目光转到李侠客眉心血痕之上,瞬间明白了李侠客的身份“我当是谁,原来是李先生当面!”
他笑道“我最近一段时间,便是在荒山野岭之中,也能听到不少有关先生的传闻,便是山村百姓也都传颂你的名字,说你是天杀星降世,专杀草原鞑子,还说你人可敌国,单凭一人之力,便将金帐汗国给打回了塞北,都将你传成陆地神仙一样的存在了。李兄,我一直都想见你一见,不曾想竟然在这荒山野岭遇到了你,缘分一说,果然妙不可言!”
李侠客笑道“缘分不缘分,只有天知道!据我所知,腾格里手下绝少活口,而你竟然能在他的手下逃生,可见修为也是极其高深,绝不是无名之辈。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忽然想起一事情,抚掌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病容男子长眉一挑,笑道“哦?先生以为我是谁?”
在他身侧面容清隽的男子本来在李侠客说话之时,便已经功聚全身,浑身杀气毕露,双眼紧盯着李侠客,不敢稍有松懈。
直到病容男子说出了李侠客的身份之后,他方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李侠客的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之色“你就是李侠客?杀死了腾格里,大败呼罗跋的那个李侠客?”
周元庆在旁边叫道“不是他老人家,又能是谁?如今天下间还有敢冒充他老人家的人么?”
李侠客笑着摆了摆手“元庆,说话不要太夸张,没的让龙元帅笑话!”
周元庆愣道“龙元帅?哪个龙元帅?”
面容清隽留着五缕长髯的中年男子喝道“天下又有几个龙元帅?”
周元庆身子一震,失声惊呼“难道是龙淳大帅?”
中年男子胡须飘洒,喝道“不是他,又能是谁?”
周元庆呆呆愣愣,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声音都颤了“竟然是龙淳元帅当面!”
他看向一脸病容的中年威严男子,脸上露出崇敬之色,喃喃道“您真的是龙元帅?”
对面为首的男子笑道“我是龙淳,早就不是什么元帅啦!现在只是一个半死不活的病夫而已!”
他看向李侠客,一脸好奇“李兄,你是如何猜到我的身份的?”
李侠客看了龙淳身边的清瘦男子一眼,笑道“除了大帅龙淳之外,谁还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让一名武道宗师当护卫?”
龙淳笑道“李兄,你可能搞错了,我身边这位陆兄,乃是我的救命恩人,那里是我的护卫?陆兄一代人杰,岂能甘于人下?谁又敢请他当护卫?”
李侠客道“别人不可以,你可以!”
他摇头叹息“当日腾格里对大帅隔空出击,以雷矛印法与十几里外重创大帅龙淳,只是大帅受伤之后,便即没了消息,到底是生是死,至今没有定论,从中原几大高手同时出关刺杀腾格里为大帅报仇的行为来看,龙淳的伤势定然不轻,这是下阳关为什么轻易被攻下的原因。”
李侠客说到这里,呵呵笑道“一开始我还真以为龙淳元帅已然不幸身亡,今日才知原来大帅尚在人间,只是看情形,身子骨好像有点不妙。”
龙淳苦笑道“李兄法眼无差,小弟自从被腾格里宗师以长矛贯胸破背之后,要不是血衣大师和陆兄他们出手救治,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
他说到这里,伸手虚引,指向身边留着胡子的清瘦男子,向李侠客介绍道“李兄,这位是陆天林陆兄,我这些日子,多亏了他,方才得以不死。”
李侠客对陆天林点头道“我知道你!宫白羽那小子对我说过你,说你是昔日刺杀腾格里一行人中唯一的幸存之人,后来消失不见,据说正在寻找大宗师连云虚的踪迹,准备请他来对付西呼罗跋和腾格里。”
陆天林道“不错!我确实是在找寻连云虚前辈,也存了请他出山对付西域武学宗师的念头,到这都不是当务之急。”
他对李侠客道“我找连云虚前辈,最主要的还是想要求他为龙元帅治伤,连前辈精通百家之学,医道尤精。龙元帅被腾格里重创之后,心脉被震断,胸口前后贯穿,伤口难以愈合,我们想了不少法子,都不能将元帅的伤势逆转,最后只剩下连前辈这一条路了!”
李侠客笑道“这么说来,连云虚就在这首阳山中么?”
龙淳叹道“我们这也是刚刚确定了连前辈具体所在的地方,却原来他已经在这首阳山中闭隐居十多年了!只是我与陆兄找了两个来月,都不曾发现半点踪迹。”
他说到这里,苦笑道“再过几天,即便是找到了连前辈,恐怕我也没有机会见他了!”
他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正常,笑道“不过临死之前能见到李兄一面,却也是一件幸事。”
李侠客眉头微皱,走到龙淳面前,忽然并指如剑,向龙淳胸口虚虚划去。
他手指并起之时,指尖便有剑气发出,吞吐不休,待到向龙淳胸口划下时,指尖三尺剑气凝若实质,轻轻一下,便将龙淳的几层衣衫划开,露出里面的肌肤来。
旁边的陆天林又惊又怒,背后长剑出鞘,扑向李侠客“你干什么!”
龙淳摆手道“陆兄,且慢动手,李兄没有恶意。”
他随手将上身衣衫撕开,笑道“李兄,你要看我的伤势,说一下便可,何必坏我衣服?我不通针线,这缝缝补补,可比什么都难。”
李侠客大笑“不错!缝补浆洗衣服,比什么都令人头痛!”
江湖中人,衣衫破旧之时,难免缝缝补补,最起码穿久了也得洗上几水才行,即便是李侠客亦复多得是,但也不可能穿一件仍一件,衣服穿的破了、旧了、脏了,也要好好洗一下才行。而李侠客生平最烦的就是洗衣服刷鞋子,如今听到龙淳的话后,顿时大生知己之感,笑道“没想到龙元帅也有这个烦恼!”
龙淳也是大笑,道“听李兄的意思,也是有此种烦恼了?”
在他仰天大笑之时,李侠客已经看到了他上身的伤口。
那是一道从前胸直达后背的透明窟窿,在这个窟窿附近,一颗鲜红的心脏正在慢慢跳动,伤口处的血肉缓缓蠕动,似乎是想要愈合,但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止住了,无论如何,这血肉都无法连接到一起,伤口处一片鲜红,却诡异的没有鲜血流出。
旁边的陆天林一脸木然,看来早就对龙淳身上的伤口有所了解,周元庆却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可怖的伤口,惊声道“龙元帅!你……你怎么这么重的伤?都看到心脏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转眼看到了身边的李侠客,“噗通”跪倒在地,道“前辈,您是陆地神仙,您一定有办法救大帅是不是?十几年前,若是没有龙元帅镇守下阳关,恐怕我中原早就遭受这些草原带鞑子的劫难了,现在他受了这等重伤,前辈,您救救他罢!”
第五百三十六章 天人呼应()
“区区道伤,算得了多大事情?”
见周元庆向自己跪拜求救,李侠客看了看龙淳胸口的那个前后透亮的大洞,忍不住啧啧称奇:“龙兄,这样你都死不了!心脉被震断还能活这么多年,当真是世所罕见!不过为了延长你的性命,这位陆兄看来付出不少啊,堂堂武学宗师,如今却是精气散乱,根基摇晃,可见为你消耗了不少精气。”
龙淳看了身边的陆天林一眼,叹道:“陆兄,着实辛苦你了!”
他不待陆天林回话,便即向李侠客道:“李兄,我听你口气甚大,难道你可以为我治伤不成?”
李侠客笑道:“这有何难?你身上致命之处不是这个雷电长矛扎出的窟窿,也不是被震断的心脉,而是盘踞在你伤口上的一缕武道精气。”
他说话间,伸出手掌,向龙淳的胸口大洞上按去:“这武道精神意志化为的真气,你一日不能除去,伤口便一日不能好转。”
随着他手掌轻按,龙淳身子一震,发出一声闷哼,随即一股血箭从背后伤口处喷出,远射几丈,一棵大树被血箭射中,噗的一声清响,树身已然被血箭洞穿。
这一道血箭射出之后,龙淳脸上露出如释重负之色,伤口处的血肉眼见的蠕动起来,片刻之后,便即将这被雷电长矛打出的血洞弥合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