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拓拔清渊微颔首,便是让其中一隐卫将女子推到他的身边,他低眸仔细地凝视着女子的睡颜,眼里都是专注的光芒,在约莫凝望了一个时辰后,他又摊开另一幅空白的画卷,在上边悠然画了起来。
画,还是如寻常人作画一样,简简单单。
可是渐渐地,她看出了些许端倪,那便是随着他笔下的画越完整,那昏睡的姑娘脸色就越难看,几乎都快没有血色,甚至整个人还变得单薄起来……
这……
一定是她眼花了!
画,完成了!
栩栩如生的姑娘停驻在了画中,那脸上的气色比原先才进来时要好上几分,眉眼间都是动人的光泽,但昏睡在轮椅上的姑娘……她却是感受到这姑娘的一只脚已踏入棺材了,气息变得非常的微弱。
“你……拓拔清渊,你竟是在以画夺命?”她急急地问道,可她的声音传入不到他的耳里,他依旧还是固执的继续……
第304章 到底不想让你恨得太深()
密室里,水墨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拓拔清渊伏案而画,依然是每一笔都非常的用心,即便他的脸色已白到压根儿就看不出血色来,甚至额头还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渗出,不断地滴落下来,他依旧只是非常及时的用衣袖挡住,或者抬起手臂擦拭下,防止这汗水滴落在画卷上,而后又继续作画。
画,一副,两幅,三幅……
三个姑娘都落在了画卷上,亭亭玉立,那美丽的容颜比她们原先的模样还要明艳几分,但越是如此,她们的生命气息就越是薄弱,她几乎都快听不到她们跳动的心声……
“拓拔清渊!”她张开口,欲让他停手。
可是——
她的声音似传不到他的耳里,他……始终没有停手的意思,纵使已画好这三个姑娘,他还是不曾放下手中的画笔。
“你……”
她不由自主的飘落到了他的身边,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他的手一顿
拓拔清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偏头朝她所站的地方看来,他看不到她,却似能够感受到她以这般特殊的姿态存在着:“等等就好了。”
她不是等不及,她是……她是不想让他继续。
他每落下一笔,姑娘们的气息少一点,生命气息微弱一点,而他也一样,本就糟糕的身子此刻看上去更是糟糕,那脸色白得如同天空中飘落的白雪,嘴唇也似凝结一层白霜,身子佝偻的很厉害,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就连发丝……
那三千青丝竟是白了一半。
她……
她扫视了眼四周的美人图,她终是明白他的身体为何这么差,他是在借着人命改命,术,逆天而为,她也终是知晓。
边子期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心海泛起汹涌的波浪,层层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
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活竟是要以这么多姑娘的命,以及他的身体为代价,可偏偏他……还不愿意停手。
她……
纵使早已不恨,纵使已觉得不爱。
可如今看到这样的画面,让她怎么平静,让她如何去面对她曾以为不再美好的画面?
他……
如此付出。
让她顿觉自己丑陋无比。
背叛过往情意的不是他,而是她。
是她……
明明看不见她的身影,却似能够感受到她的心境起伏,拓拔清渊平静似水的出声道:“这是我欠你的,欠你的终归是要还的,不然债就太多了。”
可是,若细细说来,他并不欠她什么,而她曾所做的,其实也曾不想让他回报她什么……
原来,这天下最傻的是他拓拔清渊!
“是我欠了你的,我终归是要还。快好了,从此你便是会觉得轻松许多,再不会觉得自己总是神思游离,心不在焉了……”他慢慢而语,清润的声音缓若流水,悄悄的注入她掀着巨浪的心海,使得那海水更涨了一分。
他……这时候都还在考虑她!
而她……则是那一次闭目后就开始怨恨他,一直,一直……
当踏入云荒城后,她又好几次差点置他于死地,若是……若不是让燕陌琛拦下,她怕是已做出令人憎恶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有那么一刹那,她竟是希望当初自己将他刺死,那样她便是再也不会知道这一个秘密,再也不必背负这一段悲恸的记忆,她……果然自私,又丑陋
最坏的人是她!
“阿期,将手松开吧。”拓拔清渊淡淡而语,“就快好了,等好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结束,怎可能结束?
边子期感受到他颤抖着手握着画笔又开始了新一副的作画。
这一幅画,他比原先画的更为用心,眼里都是郑重,落笔也都非常的慎重,似唯恐画错一步,便一招成永错。
画,一笔一笔而成,青丝,一根一根变白……
而她却已无能为力,纵使要去真正拉着他,却也办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盘起的发丝全部变成雪白,只能看着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落下一笔又一笔的痕迹……
泪,氤氲眼眸,却落不下,但一直躺在榻椅上的她却已是泪流满面……
她的视线依然不曾从他手中的画笔上挪开,渐渐地,她看见……她……她的身姿悠然落在画面上,只缺着一双眸子。
“好,快好了……”他的声音没了刚才的清润,甚是干哑。
他步履颤抖的将墙上的画一一取下,放入放置在一边的水缸里,一张又一张的画浸湿,沉入到底端,最后他又将桌上的三张画也扔了进去。
“洛奇,将刀子给我。”他的声音已干哑虚弱到快让人听不见,可他却还是固执着为之。
洛奇将刀子递给他了,一张脸上满是担忧,却又不得不默默地站在一边,由着他……
他将手上那张薄如蝉翼的手套取出,颤抖着手在左手心划了几道,鲜血顿时溢出,他用力的挤了挤,便让这些血滴落到水缸里。
血,并不是很多,一缕缕的直朝着沉在底部的画而去,印在每一个人的眉心和眼眸上……
时间缓缓流逝着,她一直凝望着他,看着他虚弱的靠在桌边,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笑容,看着他……缓缓地挪开落在画中的视线朝她所在处看来。
“阿期,允许我最后自私一次……”他说的非常缓慢,也非常的轻,几乎要为那急喘的呼吸声掩盖,“让你看见这样的一幕,我……到底是不想让你恨我太深,到底是想让你还能够记得我的好……所以……”
“咳咳……”
话,尚未说完,他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也随之蜷缩了起来,且那掩着口的手……指缝间渗出一丝丝刺目的鲜血,明明那只手不曾受伤,明明……
“清渊!”
他还在咳嗽着,目光却是温柔的向她这边看来,手轻轻摇摆了下,似乎是在示意她,没事。
“皇上。”洛奇上前紧紧抱住颤抖的拓拔清渊,声色间满是担忧,“你……”
拓拔清渊摇摇头,一边咳嗽,一边手撑着洛奇的手臂,缓缓地站起身子,颤悠悠的执起画笔,在水缸中蘸了蘸,而后落笔于那一双还未有眼眸的画中……
第305章 他大概是死不了()
画,成画。
画中人,栩栩如生,眉眼间流溢着生动的光泽,似幽幽的凝望着作画的拓拔清渊。
他轻勾了下嘴角,流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低涩干哑的声音也随之缓缓溢出:“就好了,就快要好了,只是……”
手中的画笔顿了顿,他偏头看向躺在榻椅上昏睡的人儿,苦涩的笑了笑。
他……还是选择,让在她醒来后忘记在这地下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终究不想让她留有太大的负担
她,已不是过去的她,她该是有新的生活,而不能让他给牵绊住,毕竟他……
不值得她去……
他无声的轻叹了下,继续落笔,于画中锦上添花,当落下最后一笔——用自己手上的血落下一笔印迹时,他整个人便是晕倒在了洛奇的怀中……
……
元月十五夜,天上落下纷纷扬扬的大雪,为整座云荒城披上一层华丽的衣裳,十六日,雪依旧不止,入眼的皆是苍茫的白色。
沉睡中的边子期为洛奇从地下城里抱出,送到一直守在暗处的燕陌琛手上,而后又返身入了地下城,去找拓拔清渊……
燕陌琛看着面容上满是泪痕的她,深邃的眼眸里流溢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可是要记得他的好,可是会……他抱着她的手下意识的一紧,但目光注意到她柳眉随之一皱时,便又急急地松开了一分。
罢了,无论是她记得,还是不记得,这都是她要走的路,而他既早已决定跟着她一起走,那又何须在乎这些。
天色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不停地从头顶落下,他抱着她飞快的钻入事先早准备好的马车里,快速离去,不作停歇,甚至连雅期阁都不回了。
今日便动身离开!
车轮滚滚,在苍茫的白雪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深深的辙印,纵使雪再大,都无法真正的掩盖这两条印迹,如若以为是时间冲淡了情意,终归还是会留下痕迹,哪怕是尘封,也终有一日解封的时候。
几番颠簸,边子期幽幽从昏睡中醒来,眼睛有些许干涩酸痛,她抬手轻轻揉了揉,视线却是落在小小的车顶上,身子也随着马车奔跑而颠簸了下,她愣了愣,眸间有一丝警惕一闪而过,飞快地偏头扫视了眼周遭。
当看到裹着一身裘衣的燕陌琛坐在一边手支着头打盹时,眼里的警惕方才卸下。
但疑惑随之蔓延上眼眸,她们这是去哪儿?
难道已过十八,在回去的路上了?
若是如此,她……怎么觉得好像这时间过得有点快,明明刚才才和拓拔清渊进入地下城,怎么一会子就又出现在这儿了?
而且令她更为费解的是,她记得自己是入了地下城,可却不记得去地下城里干了什么,不要告诉她……她就是去里边睡了一觉,那……真是够忧伤的!
她原本还打算看一看所谓的逆天之术呢!
总不能说这逆天之术就是令她睡一觉?
想着,她嘴角便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下。
闭着眼休憩的燕陌琛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出现了些许变化,便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当看到她正皱着一张脸疑惑的盯着车顶时,慢悠悠的出声道:“醒了,吃点东西。”
说话间,他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而后又替她倒了一杯温茶。
边子期也没有拒绝,坐起身子,从他手中接过食物,就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同时还不忘问话:“我睡了多久?”
燕陌琛暗愣了下,幽邃的眼眸深处漾起一丝狐疑,但在她定睛看来时,却飞快的敛去,只慢条斯理的反问道:“你认为你睡了多久?”
她轻皱了下眉头,抬手掀起车帘,朝外头张望了眼,看着外边一望无际的苍茫世界,她眉头轻抖了下,这雪都下得这么厚了,至少也有三天
那她岂不是至少睡了三天?
嘴角狠狠的抽了抽,难怪她这一觉醒来那么饿,敢情是睡太久了!
不过……
“我去地下城里做了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总觉得就是进去后,就是在睡觉……”她将面前的温水一口饮尽,蹙着柳眉,不解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不记得了!
燕陌琛眸色闪烁了下,心里却是泛起层层涟漪,他不知这该算是喜还是悲,他……因为他明白,若有一日那记忆在脑海中苏醒,她势必依旧不会好受……唯只愿那时候她更坚强。
“你都不知,我一守在外边的人更加不知,但应当不是什么坏事,不过……”
他顿了顿,低沉的嗓音里似乎是泛着一丝犹豫。
“不过听说有伤到他的身体,因为你。”
他不知道这话会带给她怎样的冲击,但他必须这么说,不然他日……他欺瞒了她,会让她痛恨,而这样,大抵也算是为自己在她心里留得一条路。
边子期闻言,怔愣了下,拓拔清渊伤到身体,因为她?
所以……
所以夙夜那老头子才会让她三思?
只是他伤得可是严重?
他……
她下意识的掀开帘子,转头朝后方望去,即便什么都已看不到……
罢罢罢,在她选择跟着他踏入地下城时,她不就是狠了心,不管他如何的吗,眼下又何须惦念,再者他一定死不了!
她收回视线,悠悠地放下帘子,淡淡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