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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再追究这些已毫无意义。
老头依然眯着眼睛,摆摆手道:“虽然没出全力,五旋之力也是有的,你能在血魂枯的干扰下挡住我的进攻,还有余力保护藏书,实际修为当在六旋以上了。打开星府,让我看看!”
林暮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前几天您刚刚看过,现在就不用再看了吧?我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尽管嘴里这么说,他知道还是拗不过老头,气脉中星力逆转,胸腹间立刻显出几点微茫的亮光,浅绿色是谷神星,乳白色是婚神星,青色是水星,白色是金星,黄色是土星,一共五颗,金水两星最大,也仅有黄豆大小,按正常资质估算不过五等,其余便通通细如米粒。五颗都是孤零零的“裸星”,没有一颗拥有星旋。
这就是林暮苦修七年的全部成果。七年来吸收的星光都会一股脑流入黑色漩涡,可不论他如何努力,不论星光吸收多少,那漩涡却始终没能点亮,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漩涡内部就会有星旋凝结般的震动产生,溢出的各种星力潮汐会向相应的行星种子汇集,偶尔会激活那些未曾点亮的种子。这几颗行星便都是这样亮起来的。可是不管这些行星资质如何,吃惯了独食的漩涡始终不给它们任何机会,仍是将所有星光一口吞下,所以它们通通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至今都是尚未凝成任何星旋的裸星。
按照正常的修行程序,林暮早该选取命星做重点修行,可这些行星无法吸收星光,自然也就不能修炼,选命星就变得全无意义。好在当林暮运使星力的时候,漩涡里会流出越来越多的同性星力加以支援,这便使那些看似微弱无力的裸星能爆发高出几个旋级的力量。黎老头原本对林暮修行的毫无寸进深感失望,以为所谓“天生变星”就是个笑话,可在发现林暮实际星力远超寻常之后,便又大感惊奇,越发觉得“变星”果然是不走寻常路,处处都不能以普通规则衡量。
老头一方面对林暮期待极高,一方面又觉得变星是个稀罕物,隔三差五就要对着林暮的星府观察一番,看有什么新的变化。当然他看不到黑色漩涡的存在,自然也察觉不到任何异动。林暮的星府如沙漠般寂寞,始终都只是那几点微弱的星火。
“怎么还是老样子?”黎老头抻着脖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稍嫌不满地抱怨道,“你跟小雪这两天就完婚,完婚后就要出谷,看来老头子我是看不到你这颗变星的成长了,真是可惜呀!”
林暮笑吟吟说道:“四祖爷爷不如和我们一起出谷,我们祖孙三个正好结伴去京都上灵游览一番。”
老头斜了他一眼:“臭小子,你怎么不说多在谷中留些时日?”
“呃,我是真想多陪四祖爷爷一些日子,可是,七年前青雪写信跟我的家人报过归期的,父母在外盼儿归,我不敢多做耽搁呀。”
“哼,漂亮话就不必说了,老头子我还不糊涂,也不是不讲道理,毕竟已经过去七年了,尽快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老头叹一口气,话锋一转,忽然有些严肃地问:“林暮啊,你怪不怪我当初强行把你留在谷里?”
林暮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小时候肯定是不大情愿,可您给了我最好的修行资源,又教了我黎氏独门花精,我要是再对您有一点埋怨之心,我妈妈都会骂我小兔崽子忘恩负义的。”
老头眯起眼睛瞧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好!你能这么想,说明老头子还有一点识人的眼光,不白教导你这么多年,但是修行资源,花精秘术,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可是给了你一样最最重要的东西。”
林暮又是一怔,冲口问道:“什么东西?”
“黎氏的未来。”老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自从入谷避难,把血灵噬心列为禁术,我族再也不能用祖器激活血脉,随着血脉代代稀释,人才也就日渐凋零,小雪是我黎氏百年来最好的苗子,不靠禁术,也有接近一等的资质。我族复兴的希望,就全系在她一人身上,她就是我黎氏的未来。而你是天生星变之体,有天纵之资,七年前一见到你,我就相信你是上天赐给我族的大机缘,所以我才把你留在谷里,极力撮合你和小雪。我族想要复兴何其艰难,只有把小雪托付给你,才有一线希望。”
这番话听在林暮耳中,立刻在他心里激起了大片的涟漪。他早就知道黎老头误以为他是所谓星变之体,却不知对方把他看得如此重要。自己不过是个无端被带入此界的孩子,星府生得与常人不同,哪里是什么天纵之才?又怎么担得起复兴黎氏家族的重任?可这些话在心底盘桓了无数遍,他却没办法说出口。
说不出口。七年的时光就这样过来了,黎老头几乎以全族之力助自己修行,所有藏书都向自己开放,又将花精秘术倾囊相授,他实在不忍心说出真相,让老头知道一切付出都是泡影。如果自己真是天才,如果自己真有能力,为黎氏复兴尽一份力也是分内之事,可自己竟是一个连命星都无法选取的家伙,他可不认为天才会是这个样子。
面对老头的重任相托,他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黎老头却摆了摆手,转身拄着拐杖走向书房的一角:“我不是要你做什么承诺,都这么多年了,我也看开了,一族兴衰穷通,自有天命造化。若事有可为,你不妨顺手推一把,若事不可为,只希望你们能在大世界保全我族的传承和血脉。”
老头一面说着,一面慢慢走到墙角里,伸出枯瘦的右手穿入墙壁,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青布包裹。他转过身,把包裹郑重其事地递到林暮手中:“这是我族的七种秘传星术和我亲手编纂的琉璃花典,我就把它们交给你和青雪了。记住,这些星术可说是我族标志,极易暴露身份,不可外传,也不可轻易使用。”
林暮连忙又点点头。他知道黎家人是修行界眼中的魔族,黎家人在外行走,为免被人认出,也就不便使用这些标志性的秘传星术。
黎老头把事情都交代完毕,便向林暮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且回家去吧,海潮采办婚礼物资也是时候回来了,你们也该准备一下明天的婚礼,老头子我就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了。对了,可一定要给我预备两坛绿藤仙饮!”
“一早就给您预备着呢,”林暮爽快地应道,“这回让您喝个痛快!”
所谓绿藤仙饮,是林暮自酿的一种酒。村里有采花酿酒的习俗,林暮在学习花精的同时也就学了些酿酒的技术,锁元花林里的花苗“绿豆”这两年开了满树的花,虽然嗅起来味道清淡,采了酿出酒来却有扑鼻的异香,喝进肚里舒爽异常,让人如登仙境,黎老头虽不好饮酒,却还是爱上了这一口。这花只有林暮采得到,这酒自然也只有林暮酿得出,老头只盼着能在林暮婚宴上多品上两杯。
林暮辞别了老头走出院子,嘴角的笑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微锁的双眉。他站在路边,低下头闭上眼睛,用手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隔着青布包裹,摩挲一下手里的书,厚厚的两本,沉甸甸的,这都是黎老头甚至黎氏族人寄予他的希望。跟青雪的婚事还在困扰着他,如今头上又多了一层枷锁。而这本是属于“天才”的枷锁,却鬼使神差扣在了他的头上。他倒不想逃避什么,却终究觉得自己骗取了老头的信任。
“青雪的终身幸福,黎氏的复兴大计,林暮啊林暮,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把书抱在胸前,快步走向竹楼的方向,只是他并没有在竹门前停下,而是径自在院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中穿过,走出村口,沿着花田小路一直走到了锁元花林,然后一俯身钻进了这天然的花叶囚笼。在无数锁元花树中间穿过,他走到了一株葱绿茂盛的小树旁边,感受到来自小树的欣喜和问候。他向它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从树上取下一只酒葫芦,一屁股坐在树下,仰头将酒咕咚咚灌入口中,一时浓香四溢,如醉如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章 雨夜雾影()
林暮决定醉一次酒,放下一切。
什么前世今生的困扰,不知所谓的牵绊,且让这一壶清酿,冲刷个干净。既然记不起来,又何必徒劳伤感,白白负了青梅竹马的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话一点都没错。林暮心想,自己真不该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白费脑筋。青雪是个极好的女孩,琉璃谷七年,若说黎家人的强留还让自己心存不满,青雪却没一点对不住自己,她素来都是真心相待。既然要娶她,那就一心待她。至于自己是天才还是蠢才,管它作甚?照顾好青雪,帮她为家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就全了这七年的恩义。
一念通达,林暮仰脖儿将葫芦里的美酒咕咚咚喝了个干净,然后将葫芦一抛,擦也不擦嘴角溢出的酒水,向后一仰躺在青草地上。头上是“绿豆”茂密青葱的枝叶,枝叶间摇摇晃晃挂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葫芦,有些葫芦里是酒,有些葫芦里是他泡制的各种花精。这里是只属于他的秘密工坊,也是私人休息间,他喜欢在这儿放置一些私人物品,小时候月儿送他的那串贝壳项链也挂在树枝上,晚风一吹,就在他沉默的视线里,在他眼睛的正上方“喀拉拉”“喀拉拉”地晃啊晃。
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细雨青泥的春天,如果那时自己没被抓到谷里,不知七年后的今天又该是怎样的情形?他忍不住又开始想念妈妈,想念黑豆,想念月儿,想念沙水城的海神庙和二层小楼,想念小楼后青蒙蒙醉在雨中的花田。这是他一个人安静时必做的功课。
然后雨水就落下来。暮色渐浓,而今晚又是琉璃谷该下雨的日子。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雨滴穿过枝叶间的层层空隙,打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那一瞬间他想,这是一滴属于自己的宿命,什么都拦不住它坠向自己。“绿豆”也觉察到了雨水的滴落,似乎觉得自己有失职责,无声地挪动了一下叶片,挡住了那一线昏沉的天空。通过自动维持的谷神天赋,林暮感受到了来自这位忠实伙伴的歉意。
“绿豆,你准备好了吗?我们过两天就能离开这儿了。”林暮开口说道,声音轻得像打在树叶上的雨声。他很早就说过了的,出谷时要带“绿豆”一起离开,而“绿豆”也像是害怕他扔下自己似的,五年前就停止了生长。它怕长得太大林暮带不走它,所以它只长到普通的锁元花树那么高,主干也细细地可以让林暮一手握住。
林暮终于要带它去看外面的广阔世界了,年轻的树苗用摇摆枝叶来表达它的兴奋。
“明天我结婚,后天就出谷。”林暮继续轻声说道,“到时候我会把你拔起来带走,你可不要怕疼。”
少年说着,舒展开干净的笑脸,晃了晃右手,手腕上有一只古朴的木镯:“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这是我的芥子空间,还是很宽敞的。”
“绿豆”自然表示赞同。然后它听到少年说了一句“可惜你只是一棵树”,看到他枕起双臂闭上了眼睛。它沉默着再没有做任何的表示,尽管很不喜欢他对自己的那一声感叹。它确实只是一棵树,但一棵树也可以理解他的喜怒哀乐。尽管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坐在自己面前倾诉,但它早已将他的一切了然于心。不用他说,它本就懂。
在越来越深的夜色里,“绿豆”舒展开枝叶挡住越来越密的雨点,让树下的少年在雨声中安然睡去,嘀嗒嘀嗒嘀嗒,多么像一个甜美的童话。
整座琉璃谷都笼罩在绵密的细雨中,那些在夜幕下飞舞的花瓣,一开始还像平时一样如点点流萤,在夜风里飘满山野,渐渐地,便一瓣瓣被雨水打落下来,使得夜色真正变得暗沉如墨,只有琉璃村还浸染在一片或明或暗的灯火之中。然而随着最后两个疯玩的孩子**地跑回家里,平日里热热闹闹的主街上也沉寂下来,就剩下一个纤秀的少女撑一把竹伞在雨中走着。她刚从四祖爷爷的织锦花舍回来,本是去寻林暮的,可是林暮没在那里,她便沿着长街走回来,新挽的长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走到竹楼边她停下脚步,看一眼竹楼里的灯火,又向村外黑沉沉的方向眺望了一会儿,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撑着伞向村外走去。
在羞涩与甜蜜中收拾了一下午的新房,此刻的黎青雪却仿佛一下被雨水浇醒,那点儿温柔的少女情思就像谷中飞舞的花瓣,尽数随风雨吹落在尘泥之中。少女的心晶莹透亮,怎么会觉察不到林暮的心思?七年前林暮留下就是勉勉强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