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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悬赏就不必贴了。”
伙计迟疑道:“可是,先生,万一刑侦司问起来怎么办?”
“修行界的打打杀杀,刑侦司是管不了的,他们不过是走个形式,省得落下不做为的口实。此后没人再提,他们也就不再过问了。这些年积下来多少案子,不都是这样敷衍了事?布告给我吧,你们就不必管了。”
孙老先生从伙计手里拿过了布告,折了几折夹在腋下。旁边一个伙计注意到了在一旁静立的苏愚,大概是觉得刚才孙老先生的话被听了去,心里有几分忌讳,很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向苏愚问道:“请问这位兄弟,想买点儿什么?”
孙老先生闻言转身,这才看到那个一手拿着斗笠、浅浅含笑的明秀少年。标致的人材,从容的气度,明亮昳丽的眸子,眼底深处似乎隐含着某种与年轻不符的深沉。这是一个看一眼就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年,只是从男儿的审美角度来看,他显得稍稍纤弱了一点,却如一株秀树,葱郁挺拔,花开满头,风来不摇,雨吹不谢。正打量间,少年笑吟吟地走上前来,伸手递上两个小葫芦:“老先生,我这有两份花精想卖,请您做个价。”
孙老先生立时皱了皱眉,两个伙计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在生意场上经历得多了,对于某些事情就会比较敏感。比如老先生刚刚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虽然北斗阁是皇家背景,但也不能明着拆治安部门的台,这话传出去肯定影响北斗阁的名声,也会疏远刑侦司跟北斗阁的关系,这少年偏在这时候取出两份花精来卖,差不多就等于变相讨要封口费了。生意人对这种情形一向敏感,所以苏愚在三人心目中的形象立刻跌落尘埃。
孙老先生倒也没说什么,接过两个葫芦,一手一个掂了一掂,说道:“葫芦每个重约一钱,花精分别是二两三钱和二两四钱,我给你按五两计,品级也给你算五品,本店收货价一两花精四两银子。”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转头对伙计吩咐道:“给小兄弟拿二十两银子。”
“等等!”苏愚就算一开始没注意到,现在也明白中间产生了误会。老先生以为自己要讹诈他,花精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计为五品,这大概是他们平时收到的最高品级。苏愚当然不想让误会继续下去,于是连忙向老先生一摊手,说道:“还请先生照实品鉴。”
孙老先生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少年脸上的微笑,灿如阳光,他也淡淡地笑了笑,知道自己误会了少年的意思。这少年没有讹诈自己的意思,当然事实上他也不怕什么讹诈,只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给他点甜头罢了。要真按照实际的品级来论,这边出产的花精大多在七品到九品之间,五六品都是极少的。毕竟属于修行资源贫瘠区,修行人少,花精技师也就少,水准好一点的都跑到修行人多的地方去了。
这样想着,老先生将一只小葫芦放在柜台上,另一只托在左手上,慢悠悠地伸出右手,揪住葫芦塞子轻轻一拔,随着很清脆地嘭的一声,塞子拔下,那一瞬间,他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慢条斯理的动作也陡然一滞。然后他飞快地低头凑到葫芦口嗅了一嗅,由于动作过猛眼镜顺着鼻梁滑了下来。于是他一边扶着眼镜一边抬起头来,眼睛里闪耀着激动的光:“这是谁、谁配制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琉璃为名()
花精以凝定心神、调节情绪为主。修行人具备了资质资源,还要能切实地消化资源才能超出他人一线。这就好比一个小孩,聪明伶俐,又有极好的教育条件,可若自己无心向学,那一切都会变得毫无意义。修行最宜静心,吐纳时进入心无外物的空冥之态才有效果,而大部分人其实心性都比较浊躁,又不像山中老僧有不染凡尘的世外心境,让他们随时进入并维持老僧入定般的状态是很困难的事。可吐纳静修是最快的修行方式,要吸收晶石中的星能则更是非吐纳不可,于是以花精凝神定心就变得不可或缺。即便是苏愚这样心性至纯又喜安静的人,也不可能全无情绪起伏,时不时也要靠花精加以调节。
一般品鉴花精分为两步,先轻轻一嗅,再小抿一滴。花精主要还是通过饮用发挥作用,低品级的花精更是需要长期饮用,若是一嗅之间就能让人神清气爽、感觉体内飞舞的尘埃纷然沉降,这样的花精无一不是佳品。孙老先生常年品鉴花精,鼻子何等敏锐,苏愚的葫芦一开封,若有若无的香气四散而出,他立刻便觉得心神一清,这等品质,至少也是三品以上。自南方北上东亭这许多年,他何曾见过能配制三品花精的技师?这很可能会是一个盼望已久的供货源头,当下便激动起来,立即问道:“这是谁配制的?”
“回先生,是我配制的。”苏愚如实答道。
“你?”孙老先生一脸的讶色,不禁又重新打量了苏愚一番。做花精不仅需要配方,材料选备、蒸煮晾晒的把握更加重要。相对于这份高超的花精技艺而言,苏愚显得过于年轻了。但是孙老先生又不好质疑得太过明显,只好进一步问道:“所有工序都是小友一个人吗?”
苏愚想了想,说道:“摘花选花是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其它都是我一人完成。”那个朋友就是黎青雪啊,一想到她,再看一眼眼前的花精葫芦,苏愚心里还是微微刺痛了一下。他忽然有点不想卖了。这是从琉璃谷带出来的花精,这里面有青雪含笑采花的身影。他目光闪了一闪,又说道:“这份花精名叫‘金盏琉璃’。”
金盏琉璃,重点在琉璃二字。这是琉璃谷的花精,苏愚要让见过、用过这花精的人都记住琉璃二字,记住琉璃谷。这倒不用担心什么,反正自己在琉璃谷待了七年的事林凤山等人一清二楚,学点花精出来也无可厚非,他们屠了琉璃谷,自己偏要用琉璃二字为花精命名并传扬出去。
孙老先生一时并没留意花精的名字,见苏愚声称是自己一手配制,他便连声赞道:“好,好,小小年纪就能配制三品以上花精,实在是难得啊。”超卓的少年技师并非没有,只是少见罢了,当然他心里还留有几分质疑,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拿到更多的供货。他又把手放在葫芦口对着自己扇了扇,同时嗅了一嗅,闭上眼睛回味了一下,说道:“这是丹桂、香雪兰、薰衣草,还有”
“还有五种花,都是不太常见的品种。”苏愚微笑道。他很惊讶于对方嗅一下香气就能说出配方花草,不过琉璃谷的秘方都有外界没有的花草包含在内,外人自是难以窥测。
“呵呵”孙老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葫芦塞子盖上,伸手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子,“小友可是淮清人氏?这种花精还有多少?不如都卖给老夫,老夫一定会给出一个让小友满意的价钱。”
“我只是路过淮清,花精倒是还有一些,但要留下来送给朋友。”其实是留下来自用,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修行。
孙老先生面露几许失望之色,不过倒也无所谓,好的技师不会在这种地方久留,他也清楚这一点。口中说着“可惜可惜”,他又晃了晃手里的小葫芦:“这个品级嘛”其实厘定品级也没有特别严格的规则,定的高一点低一点都有可能,既然没有后续供货的可能,他便倾向于定低一点,那就三品?当然三品是有点违心的,只从嗅感来看,一二品的花精也不过如此,他犹豫了一下,脑子里忽然就蹦出花精的名字,不自觉地脱口问道:“金盏琉璃?这花精名为金盏琉璃?”
“是的。”苏愚点了点头。
“莫非”
“先生想得没错,”苏愚淡淡地笑道,“金盏,意指太阳的金红色,这份花精的星属就是太阳。”
所谓星属,是指花精拥有某颗星体的性质,与某颗星体相对应,这可以说是一品花精的独有属性。拥有星属的花精可让人在修行某颗星时事半功倍,或则更容易突破修行关卡。比如金星属的花精可助人修炼金星,土星属的花精则可助人修炼土星。其奥妙在于这些花精会帮人构筑起特定的修行心境。行星种子落入人体,要更好的生根发芽必须有适当的环境,谷星星力的活化是一种能量环境,而修行者的心性和情绪状态则是一种精神环境,即为心境。为了构筑适合的心境,修行者通常会顺应星性来行事,可是没有谁能真正随心所欲,总是需要因地制宜量力而行,根本做不到始终顺应星性,星属花精无疑是一种更为便利的选择。
抛开其它不说,光是构筑心境助人突破修行关卡这一项,就具有极大的价值。星属花精的配制很不容易,若不是缺钱花,手里又只有这个,苏愚真的不太想卖。而对于孙老先生来讲,这种东西即便在京都上灵,也是属于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
孙老先生眼睛便是一亮,拿着葫芦的手都颤了一下,当下立刻重新打开塞子,手指凌空一引,将一滴清澈晶莹的花精从葫芦里摄出来吞入口中。静待片刻,便有一股磅礴大气之感自心底升起,快速弥漫全身,只可惜他并未修炼太阳,感受不到太阳星力的强烈脉动,但仅是如此就已经证明苏愚所言不虚。
老先生咂了咂嘴,把葫芦塞子盖回去,看向苏愚的眼神已多了几分狂热:“据老夫所知,常驻上灵的一品花精技师,也不超过五指之数,想不到啊,在这贫瘠的北国还有这等奇人!这花精,真是小友你一手配制?”
苏愚苦笑。到了现在,老先生竟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了。什么五指十指的,他并不觉得能配星属花精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更不知道能配这东西的人屈指可数。看老先生惊喜猜疑,神色不定,他也有些错愕。不过仔细想想,便觉得这也不是特别意外的事。
琉璃谷四季如春,花草资源丰富,本身材料品质就好,四祖爷爷又是爱花如命的花精大师,独创秘方无数,若是放在外界说不定就是宗师级的人物,这样的人悉心指导自己七年,又有极大丰富的花草资源,再加上有几分天资又勤学苦练,练一身吓人的本事出来也不奇怪。
不止是他,黎青雪也能配制星属花精,甚至村里还有几位爷爷、婶婶也都可以,这样看来,他的技艺本身固然是不错,琉璃谷的花草品质肯定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的确是我配的,自幼年以来一直苦学,侥幸配出一份,也不值得夸耀。老先生不如看看另一份。”苏愚轻描淡写地把这一节略过,指了指柜台上的另一只花精葫芦:“这份没有星属,不过可以兑在酒里提升酒香,算是增加了一点点服用的乐趣,名叫‘琉璃醉’。”
“哦?还有这种花精?老夫可是闻所未闻。”孙老先生大感兴趣,取过另一只葫芦又品鉴了一番。这份花精的品质稍次一点,但也在三品以上,至于兑酒添香的说法,手边一时没有酒水,也就不用验证了。这对一般人没什么意义,但对嗜酒的修行者来说却是价值千金。
两份花精,一份定为一品,一份定为三品,孙老先生出价一万两白银。苏愚原以为卖个几百两顶天了,却没想到银子如此好赚。如果他知道在京都上灵一份星属花精可以拍卖到十几万两,就会觉得这老先生太不厚道了。然而商人逐利本是天性,各地行情物价也相差甚远,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老先生笑呵呵地递了银票给他,又问道:“小友可愿留下姓名?”
这是问苏愚如何在花精上署名的事了。对此苏愚早有打算,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叫林暮,花精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还请先生一并标注清楚。”
当年还在侯府的时候,苏愚就有过做个花精技师的打算,林凤山还过问过此事。如今他不能作为修行人现于人前,做个技师却是无妨的。而且他还要做最好的技师,要借助花精,将琉璃谷的名字传遍帝国南北。黎氏已殁,但花精未亡。
终于知道能为黎氏做点什么了。苏愚既感到高兴又觉得怅惘,那个林暮杀了琉璃谷那么多人,到头来自己却还要以林暮的名义为琉璃谷扬名,真是嘲讽。他辞别了老先生从北斗阁出来,看见林立的楼阁,尽在如烟的细雨中静默,这座塞北小城的春日,竟如忧郁的江南。他戴上斗笠,低头步入雨中,一位素衣红裙的少女从身边走过,有亮色遮眸,暗香盈袖,他亦未曾抬头。
孙老先生见苏愚匆匆离去还觉得有些可惜,他打心眼里觉得,这少年背后必是站着一位地位超绝的花精大家,可少年遮掩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好在全国各地北斗阁拥有连锁感应阵法,一些重点顾客若再次上门,分阁的阁主便会接到提示,他已不动声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