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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曼殊能揭穿那些人的秘密,那么沈焌的父亲就更能信任曼殊了。如果曼殊能博得那些人的信任和推荐,但沈焌的父亲也信任曼殊,因为毕竟那些人是公认的高人嘛!
曼殊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还真有好多人很崇拜这一伙修灵人。这一期“举火升腾”的代表又坐在柴堆上了。一群信徒忙忙的在旁边捐钱、捐香油。
曼殊看那群不坐在柴堆上的同伙修灵人,那个忙着收钱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有道高人!
她再看那个坐在柴堆上的家伙,皱着眉含着眼泪,说是忧国忧民也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也可以啊!
曼殊就闹场子了!
她闹得沸沸扬扬、漂漂亮亮,把其他修灵人先打到旁边,再扬声问那个坐在柴堆上的家伙:“喂!你真想死?”
那人拼命转动眼珠,但是说不出话。
“喂,你能不能下来?”曼殊又问。
那人手脚一动也不能动,只是拼命眨眼睛。
曼殊带着松华、副统领又打了一通,把他给救下来了。原来他被同伙用灵术缚住了身体、还噤了声,再架到柴堆上生火的!
——说起来,他也根本不是那群人的同伙。
如果真的同伙,也不会被架到柴堆上了。
原来那群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个外人,绑架了来,假称是自己人,架到柴堆上烧了,自称殉道,好哄人钱的!
那些乡愚们,看到烧妖魔的,尚且欢欣鼓舞,当热闹看个不住。见这自动自发**的,更是欢欣踊跃,顶礼膜拜,自动掏钱。
曼殊抓破了这个骗局之后,同伙们嗒然伏法不提,那些乡民们也一个个都很不高兴。
他们发现自己受了骗、是个傻子。这太糟糕了。
谁都喜欢自己是个聪明人。谁喜欢自己是傻子呢?
他们不怪自己傻、反而怪起曼殊多管闲事!
“如果不是她抓破这些骗子,那么……”他们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不好意思直接怪人家抓骗子,但是都躲开了曼殊。
曼殊也察觉到了自己不受欢迎。不过没关系。她又不是金元宝,不可能讨人人喜欢!这件任务完成,她可以去继续做主线任务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走在回去复命的路上,她发现有人跟。
是那柴堆上被救了下来的外乡人,在跟着她。
“干嘛?”曼殊回头问。
“……你们是妖魔吧?”那被救的外乡人道。
“……”曼殊等人进入“要不要杀他灭口”的备战模式。
“我没有恶意的!”外乡人举手道,“我看得出你们。因为我以前接触过妖魔!”
曼殊好奇问:“你怎么接触妖魔的?”
外乡人得了她的允许,缓缓道来。原来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必须用上第一人称的口吻才能说到精髓。
所以故事的开场白应该是这样的:“你现在……在哪里?在哪一片天空的下面?如果能够再次遇见,我很想对你讲一个故事。”
然后故事才正式开始。
外乡人的故事,起源于他听到一个声音轻轻的问他:“还记得那一片海吗?”
那一片海,水微微有点浑,远远看去仍然是一派蔚蓝的样子;有太阳的时候,风总会吹得很好;那片海里有水母,还有成片的海藻。
外乡人其实没有去过那片海,但听那个声音轻轻道来,他也仿佛到过了一样。
就是在那里,故事里的女主碰见了男主。她见到了他。
他是一个很英俊的年青人,她只是一只水母,海面上漂摇啊漂摇,轻俏得没心没肺,和着阳光与风里的浪涛,直到那一天,漂到岸边,仰起脸来看见了他。
他的眼睛那么明亮,肤色那么明朗,嘴唇线条是那么的……疼痛欲死的温柔。
她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下,轻轻开出花来。呵,有一种花朵在阳光下注定要开放,就像有的人一旦遇见,就注定要爱上。
她抱着她的花儿,从浪涛的泡沫中冉冉升起。
——你知道吗?即使卑微如一只水母,当心意这样的盛开时,也可以幻化成一个美丽女孩子,在她所爱的人面前,娇艳动人、举世无匹,只要你懂得用爱情的力量、从海洋中去摄取妖法……尽管,它也许只能维持一瞬间。
在这个瞬间,她如同任何一个明艳的少女,从浪涛中、从礁石后面,冉冉升起,裙摆如大海一般轻柔,脸上的笑容比大海的波光还要灿烂。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挡一挡阳光,又或者,想要好好触碰她,可手指刚一伸出去,他整个人就一头栽倒在了海边。
她忘了,她是一只水母,身上带着水母的毒。当她打开自己,尽情怒放的时候,整个水域都沾了毒,如百合的花瓣被百合花粉玷污。
她的喜悦都凋谢成羞愧与罪恶,重新缩成一只水母,沉下去,沉到深深深深的海底,浑身背负了原罪,不由得埋头哭泣。
当她再浮上来时,海滨已空无一人,再没有他和他的温柔嘴角。海滨粉碎的沙,如同还没有绽放的微笑。空中只有一只雪白海鸟在盘旋。
那段时间,那只白鸟一直在空中盘旋。而整个大海咸涩,如同她的眼泪。(。)
第八十一章 水母与海鸟()
你知道,地球的百分之七十一是海洋;而作为一只水母,她的身体之内,百分之九十八的组成部分都是水份。√∟如果说,女人是水作的,那么水母呢?
听说在海的深处,有个活死人,那具身体美丽、柔软、永不腐烂,也许会对她有所帮助,于是水母决定去找它。
去那个活死人的洞窟,要经过很暴虐的海域。湍急海流织成了无数漩涡。她试着冲了很多次,每次都只能遍体鳞伤的回来。过不去的。不行就是不行吧?“你只是一只水母。”同伴这样说。
她是一只日渐憔悴的水母。沉默的、无望的,那么固执,怀抱着她的花儿和她的毒,一样都无法舍弃。
“作为水母,毒是我们防身的惟一武器,也是用来抓住猎物、维持生命的武器,你为什么要嫌弃它?”同伴水母皱着眉头问。
她回过身,不回答。“你不理解我。”她想。
可是第二天,她又要出发去闯漩涡的时候,同伴水母拖了一只巨大的贝壳来,说:“你一定要去的话,可以躲在它里面过去,这样比较不容易受伤。但如果碰到危险,就立刻回来,好吗?”
她欢喜得蹦起来,给它好大好大一个拥抱,说:“谢谢谢谢!你真是好朋友!”
她钻进贝壳里,笨拙的离开。它在后面默默的看着。
其实它不想作她的朋友。她这么笨、这么任性,有什么值得作朋友的?它只不过是……爱她。
当你很爱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这个人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离你而去,即使你一点也不能理解,还是忍不住……爱她。帮助她。
她钻出贝壳的时候,看见了传说中的活死人。那是具人类女人的尸体,已经不太年青了,还是很美丽,坐在洞窟中,睁着灰蒙蒙的眼睛,深海鱼挑着灯笼在它身边游来游去。
这里的水压和盐份与洋面上非常不同。她觉得身内的水分哗啦啦沸腾。都要离她而去。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绿幽幽的光芒从死人的眼窝中浮出来,闪现在海藻一般的头发间。问道:“你要作什么?”
这是死者的幽灵之光。
她用最后的力气说:“请把你的身体给我。”
“身体……身体?!”幽灵骤然大笑,笑得发抖,笑得那绿色光芒都快要碎掉,“这具身体被它的爱人所遗弃。连它的主人都不想再看见它。你要它作什么呢?啊,除非——”它的芒彩有趣的闪了一下,“好吧。作为交换,你把你的毒给我,怎么样?”
她笑了。
毒正是她急着摆脱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于是她们作了交换。幽灵警告她说:“这身体受海底无意中泄露的灵力保护,才会不腐不朽,你如果拖着它到岸上去。还是会像凡人一样慢慢变老,明白吗?”
她微笑。她正是要像凡人一样。这很好。
幽灵离开了。她没有顾得上问一声:“你拿了这份没用的毒。要去干什么?”
目前,她,只顾得上关心自己的爱情了。
她升上海面的时候,正是黄昏,海滨一个人都没有。连那只大鸟也不见了。
她寂寞的倚着那块礁石,让海风梳理自己的长发,海上的泡沫随着浪涛,轻轻涨了,又轻轻落去,仿佛是,岁月空回。
身后似乎有羽翼的拍打声,她回头,看见是他,踏着雪白沙砾站在那儿,手半伸着,惊喜的表情还未盛开,就尴尬的凝结在脸上,“哦,我……我以为你是另一个人。”他说。
原来那一眼,他也爱上了她,就像她爱上他。
如今,她千辛万苦,找到一个合适的躯壳回来,他却以为遇上了另一个人。
但她开不了口告诉他实情……说什么呢?说她其实不是像他这样的人类,只是一只毒水母,那海边惊鸿初见的形像只能维持一瞬间,之后,就只能去借活死人的身体,才能回到他身边?
她只是默默的笑着,跟住他、关心他、爱他。
他对她说心里话:“我不是住在这里的人,只是为了一个女孩子才留下来。她让我晕眩,这倒不仅仅是文学上的修辞,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不过确实是她第一个闯进我的心里,我想再遇见她。你也很好。但我如果不能忘记她,就跟你在一起,这对你也很不公平。抱歉。”
她微笑着,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公平。如果实在要道歉的话,那应该是她。是她造成了他的挣扎,却只能默默的、笑着,继续跟着他。
然而他毕竟不肯答应接受她。这个傻瓜啊!她叹着、惆怅着,不觉又走到海边,坐在礁石上,将双脚泡在冰凉的海水中,垂头不语。
它游过来了,这只深深爱着她的水母呵,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伸出触手,试图抚摸她。
她小小惊叫了一声,就晕倒在了水里。小腿爆出一粒粒肿块来。
这是中毒的过敏反应。
当你完全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它对你所有关心,都会变成水里的毒。
她倒在水中。他还在一边奇怪:为什么她不再过来缠着他?信步走去,便见她乌黑长发、雪白的长裙,漂在蔚蓝微浑的海水中。
脚步声踏碎了海滨的沙。惊慌大步。手臂托住湿答答的长裙。原来不知何时起,他已经离不开她、害怕她离开他,尽管,他并不知道,她就是他心中的她。
天底下是有注定的爱情吧?就算面目全非,就算相见难相识,也还是,会爱上。
留下那只孤单的水母,默默沉入海底。它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它。
她在医院终于睁开眼睛时,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说:“让我们在一起吧。”迟疑片刻,又加上一句,“可能会碰上很多辛苦。你愿意吗?”
呵,问什么愿不愿意?她微笑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他:为了他,她可以舍弃自己水母的毒,那是她赖以防身和维持生计的唯一武器啊!毫不犹豫的舍弃了。把自己完全的交给他、依赖他。那还用得着问什么,愿不愿意?
他们就这样结了婚,小灵堂的婚礼没有什么宾客参加,但司礼的助祭说,新娘的栀子花环纯洁得像她的微笑,新郎捧出的指环温柔得像他的眼波,这是应该得到祝福、也应该得到幸福的一对。
他们在山顶的一幢小房子住了下来。有太阳的时候,风都会吹得很好。那里可以看见天空和大海,海上白色的泡沫就像天上白色的云朵,隔了那么远的距离看去,那么美、那么亲切,仿佛一伸手就能掬在掌中,有如他们的生活。
可是渐渐的,口角出现了。
生活其实没什么改变。他一直去山下给人制作刺身料理,赚取生活费;她一直在屋里洗洗涮涮,整理家务。这样的生活平凡如海边的沙砾,却也磨人得如鞋里的沙。当他的眼角磨出皱纹、她的手指磨得粗糙,口角就出现了。
他时常觉得紧张、辛苦,她总是觉得寂寞、劳累。她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远,他觉得她越来越不能体贴他。吵起来时,话是一句逼着一句的,到最后,她说:“你太差劲了!连我的朋友都比你关心我!”他回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摔门而出。
她坐在椅子里发呆,流不出眼泪来。阳台的栏杆下,大海空空如也。那只爱过她的水母,也许已经娶妻、生子,然后变老、死去。来得及?不,岁月回不了头。她选择了她的生活,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