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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昭然喜欢。她跟千郡女人在花亭上弹琵琶。一曲未终,晋楚文的信使到了。
那时昭然调弦。骤然心里慌乱,手一滑,弦崩裂了指甲。信使跪在她面前说:局势有变。晋楚文希望与她见一面。
昭然立刻备快轿赶去,却不是往太子宫。晋楚文已经带所有亲信驻扎在郊外,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见昭然来,他将一个娃娃给她看。
这是个布娃娃。头上扎着诅咒的铁针。“你知道这几天父王头痛病发作得厉害?”晋楚文说。“然后我在自己房里发现了这个娃娃,里面塞着父王的八字。有人想陷害我!”
这件事非常严重,幸好子文细心,先发现了这个娃娃,阴谋暂时不能得逞。但谁知道下次会怎么样?晋楚文深感恐惧,试着研究自己的仇敌名单,不得要领。作为一个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孩子,太多人可能想扳倒他。因此他只能向王上进表。说自己愿到发生饥荒的永宁地去处理当地行政,先离开人多手杂的太子宫。并在驻营地加以严防,免得再有“不明物体”被塞进来。
“我到偏僻的永宁,一来表明自己无意立刻夺取世子之位、搏取喘息时间;二来希望那些想抢王位的人在宫中自相残杀起来,好露出马脚给我抓。”晋楚文道,“在离开之前,我想再见你一面。”
昭然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头扎到他怀里。晋楚文将脸埋进她头发中,深吸一口气:“我会撑过去的,你说是吗?”
昭然说:“是。”
声音很干净。只有真正完全的信仰,才能这么干净。
晋楚文在该刹那泪盈于睫。
穆甃为晨風重新唤回了生命。
这时候,煜琉还没有把惘然酿取回来。
穆甃又不是泥腿子斤斤计较的伧俗人,何必非要等那盏东西来了不可呢?
她先帮晨風焕新生。
整个程序异常繁难。她要跟晨風一起埋在地下良久。若换一个女人要做这种事,曼殊简直要吃醋。但穆甃是这样大方的气度,有如地母本身,曼殊一点都计较不来,就感激涕零的把晨風身体与元神都托给穆甃。
“果然有妖气。”穆甃蹙眉道。
“是。是。”曼殊心虚。她用量斗把自己护得牢牢的。但是那元婴小猪交出来给穆甃,毕竟还是瞒不过穆甃。
幸亏晨風遭难,本来就是因为张财主这大妖魔,有妖气也是正常的。穆甃也没有起疑,就去施法帮助晨風元神归窍了。
把粉红小猪交给穆甃时,曼殊双手都有一点抖。
“你很爱他?”穆甃牵牵嘴角。
“很在乎。”曼殊道。总是不好意思说那个爱字。
“这样好。”穆甃真正的笑起来。
“怎么?”曼殊大是赧颜。
“爱不爱呢,其实最是危险。”穆甃大发伟论。
曼殊侧耳细听。
“你把那么大的责任加在对方身上,一生性命都想要对方撑起来,一旦有变,承受不住,自误误人,”穆甃道,“所以爱欲最可怕,比野心还凶险。”
“这样可怕,自然不能多要了?”曼殊问。
“最好是存天理,灭人欲,如此才能和平长生。”穆甃道。
曼殊侧耳细听高论,此时知道绝不能把自己是妖魔的真相跟穆甃和盘托出。穆甃绝不可能和平接受。
“想什么?”穆甃问。
曼殊一惊回神:“我想,我太在乎了,也是不好。”
“一点不在乎,也不合适。”穆甃通情达理道,“有在乎的人物、又在情理之内,这样是最好了。”
“多谢。”曼殊客气。
“再不去施术,怕你要着急了。”穆甃调笑道。
曼殊确实快要忍不住催她了。曼殊惭愧,定一定神,道:“穆甃心光晚一点开始,一定有你的道理。”
“不错。”穆甃挽起袖子,道,“施此术,我也耗精血颇多。”
曼殊早已听说。否则怎么叫不情之请!
“精血就是寿数。”穆甃道,“也就是说我给人的生命,是从我自己寿数里折扣出去的。”
曼殊耸然动容:“好伟大的秘技。”
“这倒无所谓。”穆甃却笑道,“我若不行秘技,现在说说话儿,一样是从寿命里去掉了这些时间;看看花看看月亮,也一样是去掉了这段时间。时间怎么样都要过去的,从头上开始折损、从尾上开始扣耗,都没太大关系。只是,施术时,我总要尽量了解对方,这样才能开始。谢谢你对他的牵挂,我可以开始了。”
她从曼殊的心意中得到了灵感,与晨風一起沉入地下。
曼殊在上面帮他们护法,呆呆看着那树影匝地、日光闪耀。脚步声动,却是寂瞳走来。
自上次之后,曼殊还没有好好跟寂瞳说过话。
如今寂瞳来了,曼殊颇惭愧的咳一声:“还没好好谢你。”
“谢我?”寂瞳倒是若无其事般道,“谢我何来?”
曼殊一时也无语,只把面孔慢慢涨红。
寂瞳道:“谢我给你踏傒卵么?唉,只是举手之牢。倒是没帮你救成人。可你也是的!人既然没救成,你倒是把东西还我呀。就这么昧下了,成什么样子?没想到你这般小气!”
他一开口就与曼殊斤斤计较,曼殊倒笑了,觉气氛都缓和得多、僵局也打破了:“是我不好。回头我还你一篮子好不好?”
“哟!”寂瞳道,“如今口气好大!一篮子!不是我托大说一句,你就算把悉家的家底搬空了,能还我一盘子都算你能干了呢!”
这话不假。曼殊也不过因为有黑叉林那一片沃原作寄托,才能底气说话。当下她也不讲实话,但道:“十年不成,我还你百年。百年不成,我还你万年。左右我们灵修级别高,寿数长,左右没什么别的事儿,就把你这事当寄托,慢慢还你就是了。还不成,要是死了,那也只好违约,你还跟一个死人计较不成?”
“哟,你口角也油滑了。”寂瞳道。
曼殊赔笑。是晨風将要复活,她心中愉快。于是口角也活泼了。
若是大战在即、生死未卜、要连夜赶工,你看她怎么样呢?当年熬夜作论文的时候,她一脸木呆,只知双目炯炯定住屏幕。后来给老板赶工,一样全力以赴,弦绷得紧紧的。
曼殊吃亏就吃亏在太老实,做人太认真,不会偷懒,也就只有这样有好消息的时候,才能说几句笑话。
其实还是紧张的。
毕竟人没有破土而出、而有眼睛看到真正复活,做不得准。
但穆甃实在成功记录太可靠。晨風又不是那种一丝两气的危险病人,现成一个活泼泼暖烘烘元神在此,应该无碍,复活也只是时间问题。
曼殊捺下性子,权且等候。
又有寂瞳这样的等级的美人儿在旁边供她调笑,她也实在没什么更高的请求了。
寂瞳这人,又是真懂得说话。就算曼殊不开口,他都能自动找话题:“你领了我家厨子去,也不还我。”语气娇嗔。(。)
第九十八章 旧厨作威胁()
哟,连张某在曼殊这里,寂瞳都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曼殊老羞成怒。
“看你都吃成什么样了。”寂瞳笑话她。
曼殊连忙用双手摸摸脸、又摸摸腰身,简直还想摸摸胸围和臀围。真的很胖了吗?
“看你,经不起诈!”寂瞳笑话道,“你这样怎么征战沙场、雄霸一方?”
曼殊怔了怔。他知道她要领一队妖魔征战了?
“说你还要把悉家发扬光大。”寂瞳继续道。
原来如此。曼殊但觉寂瞳说话,句句机锋、字字陷阱,也不知哪处真的、哪里假的。跟他说话,开心时自是开心,惊吓起来,便一身冷汗。
“你到底看到我多少秘密。”曼殊忍不住问。
“我为什么要看你秘密?”寂瞳傲娇道,“向来只有别人求我,把秘密奉给我!你求我了吗?”
“没有。”
“那我为什么要看!”寂瞳鼻孔朝天。
曼殊这才安心。
两人并坐了一会儿,寂瞳道:“喂,至少把厨子还我吧?”
“不敢。”曼殊道,“我有秘密被他知道了,怕还给你,他要泄密的。”
“那至少给我做几顿菜呗!”寂瞳又恳求。
“这么离不开,当初为什么要把他送给疱郡王的?”曼殊不解。
“你不如问昭然贵媛跟晋楚文王子为什么要劳燕分开!”寂瞳嗔道。
“他们怎么分开了?”曼殊其实不知底细。
寂瞳就讲了这两人的感情。原本是昭然叫晋楚文不要上进。但后来晋楚文在宫中不知惹了什么麻烦,被匆匆流放。这一下子。两个人就要分开了。
“那贵媛不通得很。”曼殊评论。
“哦?”寂瞳道,“愿闻其详。”
“他如果本来就不想上进,不必她要求。如果他想的。为她舍弃,两个人的情趣已经有分歧了。就算如今一方为了另一方妥协,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矛盾爆发的。”曼殊不赞同道,“提这种要求,很不智。”
“看来你不会这样做。”寂瞳道。
“我当然不会!”
“有一****喜欢的人真的跟你层次不同了,你也就放手?”寂瞳道。
曼殊沉默良久。
寂瞳也陪着她沉默。
风不紧不慢的流过。
曼殊道:“你看,明明是地灵州。可是也有风。”
寂瞳骇笑:“那是自然。”
“地灵州也有风、有水,居民烧饭也要生火。水灵州也是有大地的,不然居民也没地方站。”曼殊道。“各种自然的灵素本来就要互相配合。”
说到这份上,寂瞳也猜出她的意思了。他沉住气,等着。
曼殊慢慢道:“可是人为什么只能有一种灵质呢?而且不同灵质的人,还不宜通婚。”
寂瞳道:“若在刚定世大战结束、对妖魔最忌讳的时候。光你这句话。我去告发,就能把你打成妖魔同党,把你烧死了。”
“才不怕你告发。”曼殊有恃无恐道,“我让张厨子给你送好菜,买你包庇我。你如果告发,我就把张大厨杀了,看你再到哪里吃!”
“噫!”寂瞳愕然,“扣着我的大厨。来威胁我!你好划算的算盘!”
“不然怎么接管悉家。”曼殊笑弯腰。
寂瞳拱手:“失敬失敬。”
曼殊瞩目于他:“你这个人啊,说任性。最任性天真。说深不可测,也最深邃可怕。”
“多谢夸奖。”寂瞳骇笑。
“真的。”曼殊道,“你为什么把张厨让给疱郡王后、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不盘问我?我都想不通。你有所为、有所不为,其中的道理不可解。但细想来,各种大事,都有你插手。”
寂瞳不背这锅,立刻实力甩还给她:“你有插手才真!”
“……”曼殊还真的无从反驳。
“所以你不要赖在我身上,混淆视听!”寂瞳道,“不然我这就向悉家揭发你!”
曼殊微蹙眉。
“怎么?”寂瞳何等玲珑剔透,立刻道,“他们已经知道了?”
“我其实不算聪明人。”曼殊终于承认,“我总不能想人家比我还憨。他们经商这么久,肯定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怎么可能到现在对我一点都看不出来,任我胡闹?”
“他们明着奉承你,暗地里要对付你了?”寂瞳替她担心。
“却也没有。”曼殊道,“所以我疑惑……”
寂瞳听着。
曼殊声音低下去:“他们也不关心真正的悉琦,只要对悉家有利就好。我能成就在悉琦之上,又帮悉家办了这么多大事,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里敢来扒我的底细。”
寂瞳不予置评。
“会吗?”曼殊望向寂瞳,“连血缘之情都不顾了,只要对家族有利,就任我一个外人捣鬼?”
寂瞳但觉那双黑溜溜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彷徨。他轻咳一声:“其实他们如果真的觉得你是外人,不可能不防你的。就算你现在对他们有利,以后也不知道有什么图谋。他们怎么可能任你捣鬼,总要有所谋算。既然现在对你还好,听任你调派,总是真的没有看出来了。”
“这样,”曼殊摸摸鼻子,“你怎么也不为悉琦鸣冤,把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干掉呢?”
寂瞳失笑:“悉琦是我什么人?你又是我什么人?要我费心?”
“你……”
寂瞳说得再明白点:“如果现在换成是悉琦把你杀了,我一样没有理由帮你报仇的。”
他只是个看戏人。
他在这漫长的生命里,寻到的重心,就是看戏。
看人悲欢离合、生死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