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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殊-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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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右兄弟像羽毛般飘起,往外退去。劲气相交时,他的劲气竟奇迹地由阳刚化作阴柔,反撞往他,像风送落叶般将他送走,用力之妙,令人大感折服,似乎干走狗一时间也莫奈他何,只能看着他走了。但又有一个人抢出,如鸟儿般灵巧,一下子就叼了他的头去!

    “你有兄弟,我也有兄弟的。”干走狗淡淡道。

    于是干走狗和他的飞鸟兄弟,就把剩下的中间兄弟、左兄弟的头也取下了,弹上白色药粉,缩成枣子大小,吞吃了。然后他们进洞,见一个人。

    那个人就好像受伤的老虎,威仪还在,但是爪子废了。

    这个人是干将。他不久前走火入魔,下半身已经废了,只好雇人来帮他干掉不识相的上门搦战者。他相信地州特有的佣兵会,不会让他失望。

    干走狗和飞鸟领取了说好的报酬,走出洞来,忽然感受到难以察觉的地底震动,并且接了一朵花。

    “圣殿召唤了。”他们道。

    紧急召唤,需要紧急集合。

    地州各处、甚至他处出差的正式佣兵,都被叫回了佣兵的圣堂。

    那是一座山。

    山上有路。

    山路并不宽、也并不长,约略走几个弯,就见到了尽头。

    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到这个尽头。

    并没有什么人听说过这个地方、要特意来走这条山路。如果有谁无意中走到这条山路上,走着走着也就觉得索然无味,自己就无聊的退回去了。

    这条山路简直有“大家退避吧”的自带加成功效。

    但是如果你走到了山路的尽头呢?

    你就会见到一进木屋,一弯木廊,开敞堂前以一架本色木屏风落地掩住,屏前一个老人在抚琴。

    白发萧疏,用一枚竹簪结定,脸上尽是皱纹,青色粗布禅衣上还有斑斑的泥土的痕迹。

    那么粗糙,可是那么自然,那么轻松写意。好像是从天地间生长出来的,从容悠游于天地间,风从云随,不为外物所御,而物尽在意中。你简直想侧耳听一听他的琴音——

    可是听不见。

    他的琴上没有弦。

    没有弦的琴,叫作“素琴”。

    抚素琴。听的是心音。

    今日有雪。雪片由风所吹下,落在他的衣襟上、甚至穿过瓦缝落进那木屋。可是这对老人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手抚的弦,就是千里万里外开出的花。

    应和着那花声的呼唤。无数佣兵回来了。

    他们有的一步一步走回来、有的插上翅膀飞回来、有的在地底下钻回来。那走回来的也并不比飞回来的慢,那借了他州灵器飞回来的也并不被钻地的看不起,那施展正宗灵术钻地回来的看起来也一点都不脏。

    总之大家都汇聚在圣堂里。

    圣堂就是那瓦缝都空破了的木屋,就那么手掌都合得拢似的一点点大。

    可是你进了圣堂,就会发现里面一点都不小。好像排进千军万马,都不会拥挤。

    这么多雇佣兵聚集在这里,一人挥挥胳臂都像一片树林了。每人挥挥拳头就是一场群殴了。但是绝对没有人可以打架。这个地方,是绝对不允许使用灵力、乃至作出各种暴力行为的地方。

    这种规定的理由当然是为了大家圣洁心灵、保持尊敬。但是也有说法是为了怕大家在这里打起来毁了圣殿,再造一个太费钱了。还有说法是。为了避免大家听到任务不满意,把领导给揍了。

    领导就是那个抚素琴的老头,据说。其实没有佣兵见过真正的领导。每次传达指令的都是那个老头。别看这老头似乎很瘦弱,真正的身手深不可测。真的要当个领导也是够格的。但大家都觉得这样传令、聚集佣兵、跟佣兵们解释什么的任务。实在是太辛苦了。真正的领导不会做这么多辛苦繁琐的事吧?所以这个老头果然就只是领导身边的总理大臣而已吧?

    不管怎么说,任务再次下达了。

    凡是在圣堂下达的任务,都是很重要的任务,需要集团作战。

    这次圣堂汇聚了一共六十个雇佣兵。

    六十个,就可以完成集团战任务了。

    能进圣堂的,都是得到承认的雇佣兵,俗称“兵头”,或者准兵头。每一个可以管辖好几百个杂兵。

    这次千郡在雇佣兵这里雇了六十个团,共六万人。再加上他们自己搜罗的一些炮灰,凑了十多万人,向新凤翔地区发动了重点进攻,采取集团滚进战术,从东凤、中风、右凤整条战线发动攻击,要把疄品地区的姜良和新凤翔地区的苏柯、姜璇切断联系。这样把苏柯、姜璇吃掉。

    姜良猝不及防间,被打得退了一步。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向曼殊声称他是在“后退一步,诱敌深入”,立刻又想起来那边被围困的是他的女儿女婿。他能有几个女儿?还是不要那么无耻找借口了,不如直接承认失败,向曼殊求援好了。

    曼殊把阿石等人派到战场支援。阿石建议不如把这次失败,做成真正的诱敌深入。

    果然,佣兵团觉得胜利唾手可得,其精锐中师脱离了旁边的队伍,向苏柯与姜璇发动猛攻。

    苏柯与姜璇危如悬卵,但是阿石在这时候加入了战斗,于是中师久攻不下。其他佣兵团也向这里集结。这时候,沙漠鬣狗又出现了!咦,沙漠鬣狗们怎么都妖化了?

    其实是曼殊的妖魔兵团,打出了沙漠鬣狗的旗号。

    战争打得异常酷烈。曼殊这边仍然胜券在握,只不过会是惨烈的胜利罢了。她的制胜信心并不在所有妖魔部队上,而在于瓶子里还有糊口儿跟大蛇口呢!实在不行,就把瓶子打破,让糊口儿死,把大蛇口放出来吃人!大不了最后再在地底挖个洞,把大蛇口重新封进去。但她不想损失糊口儿,只能先等着看看再说。

    恰在这时候,佣兵团忽然退却了。

    理论上来说,他们是败退。他们拿了雇主的钱、效忠雇主的任务,但到底没有必要为雇主打死到最后一个人的。事不可为时,他们可以失败,这样一来也就是尾款不拿而已。他们在战场上已经丢下不少尸体了,很可以证明他们尽过力了。

    但是曼殊知道,他们死的主要是杂鱼,真正的兵头并没有死伤多少。他们仍有实力继续战斗下去。甚至,如果他们投入新的兵力去围魏救赵、打姜良。那说不定必须退却的就变成曼殊这边了。

    可是佣兵团主动撤退了,这令曼殊很诧异。他们等于主动叫了弃权,把新凤翔地区仍然留给了曼殊。

    在退却的途中。他们烧杀掳掠了很多。这给曼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曼殊需要补充新的血液。

    苏柯检点损失时,也很生气。他的鼻子本来就像他堂姐苏姜,是倔强的向上翘起的,现在就更翘了,呼哧呼哧朝上喷气。

    他向曼殊谏言:其他粮草的补充也还罢了。重要是多找点妖魔扩充妖魔军队!

    他见识了妖魔的战斗力,觉得这是太必要的。

    至于妖魔是禁忌的力量么……像曼殊这样,打着别人的旗号出妖魔。打完了之后丢下一些带妖气的残尸破肢,号称妖魔也全都被打死了。这也是个办法啊!

    这样说起来,各地时不时有灵修者跟妖魔的殊死搏斗。最后当然都打死了妖魔,据说。谁知道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啊!说不定就有曼殊这种故意自己放出妖魔的“殊死搏斗”啊。

    苏柯想的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扩充妖魔军队有个问题啊:你征人类的兵可以发个征兵令、大批大批的征,但是对于妖魔不容易这样啊。妖魔本来就是稀缺的、隐藏的品种啊。不能像收割联爝草那样整片整片的收啊!野生的妖魔几乎都是单个的个体。这样一个一个的收起来太慢了,何况也不是每个妖魔都能被收的。

    这样也没办法,也只好一个一个的收起来再说。

    曼殊也知道这是个繁重的工作,需要牵涉到她大量的精力,虽然有晨風帮她,还是很重的。她下定决心,脱离了悉家。

    毕竟她的主要任务不是荣华富贵、不是带着八竿子打不着的悉家人奔小康。她把悉家带进州府会议(旁听)了,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她把悉琦的身体还给本主儿。

    悉琦的反应是莫名、太莫名了!想像一下她痛骂曼殊这个无耻妖魔有多久啊!人家一直不理不睬的、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忽然一下子,真的是扔嘣一下子。人家说不要就不要了,把身体丢还给她了,叫她自由自主了。悉琦发现整个局面已经被曼殊带到了人家难以掌控的高度了啦!叫悉琦怎么办呢?难免手忙脚乱力不从心啊!可能只是暂时的,也许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了。但是悉家上下都已经被曼殊养刁了胃口了,都已经习惯被不停的撞见新惊喜了。现在不但长老对真正的悉琦能力颇有微词。连一直暗恋、明恋、各种恋悉琦的悉春尧都觉得:“咦,大小姐最近身体不好吗?”悉实香更是说得露骨:“我们家主不如以前了吧!”

    悉琦被搞得焦头烂额、了无生趣,恨不能把曼殊请回来主持大局。唉!被绑架真是可以上瘾的!被人操纵过,万一那人操纵得还可以,你自己要自由就会比较辛苦,会觉得:咦,还是被绑架的日子比较舒服哦?甚至哭着喊着想请绑匪回来继续控制。

    反正曼殊是不回来了。她对绑架没那么感兴趣。利用悉琦的身体是不得以而为之。现在水灵州的奇兵会她已经大概了解了。她对其他州的妖魔生存情况更感兴趣了。

    很快她又锁定了一个新的妖精。

    这个妖精倒是那个破落公子发掘出来的。就是那个椰枣园被灵庙占了不还的破落公子。岭甫作主把园子还给了他。他衣食无忧了。后来曼殊跟佣兵团打起来,他避战火,逃到旧凤翔郡的边境去,寄宿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园子里。

    那大户人家是真大,有好多园子,其中一个反正没人住了,遇到合适的客户就租出去。听说那大户人家有个漂亮女儿,叫作牡丹。破落公子挺想见见的……哦,他现在已经不是破落公子了。他有名有姓、也有行资。他姓邱,号钧怀。

    邱钧怀在牡家废园借住,总是想见牡丹小姐,总是没见着,越是没见着就越想见。大概是情怀感动了上天。有一天他在林子里踱步,看到林花开得好看,就折在手里看,一时又想起牡丹小姐,不觉出了神。忽然眼前一花,见到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有一双鲜活的眼睛,和两片鲜丽的嘴唇。这嘴唇在月色里徐徐张开,就如张开了一朵花,于是不知道什么东西飞了起来——真的,邱钧怀不知道,究竟是他离开大地飞了起来,还是大地离开我飞了起来。

    他要定一定才能回过神来:女子对邱钧怀说了一句话,说的是:“先生。你这竟是在赏花呢,还是在摧花?”

    她的声音是一溪活水,她的眼波也是活的。带笑带嘲,欲喜还嗔。

    邱钧怀这才反应过来,他快把手里的花给揉坏了。

    “呵……我是要折花而赏。”邱钧怀狼狈道。

    “先生又不是粗人,心下欢喜。就要折它在手里?怎不先问问这花愿不愿意呢?”她卟的一口笑出来。这一笑,曼天花飞。

    “先生怎的不说话了?”她睫毛那么一扑,糟糕他心跳的速度。

    这是不合适的,这个女子。她说话的方式,她看人的样子……统共都是不合适的!

    但是——真是美啊。

    耳后一缕青丝脱落下来,弯过锁骨伏在胸前。碧青的袖口窄窄,衬着鲜红蔻丹,益显出那十根水葱样指尖。********。

    真是美啊,她纤细的锁骨……她鲜美的胸脯。

    邱钧怀不是一个君子。

    但他还有理智。问这女子一声:“姑娘是谁?”

    总觉得废园里忽然出现一个美女、还对他投怀送抱,是有点奇怪的。他理智尚存。

    这女子噗哧一笑:“先生****念我名字,还问我是谁?”

    邱钧怀大喜过望:“牡丹小姐?”

    “正是。”这女子含羞带怯道,“妾身在墙边游玩,听到谁叫妾身名字呢!居然还****念,念得妾身耳根都烫了。”

    邱钧怀喜道:“小生****念,姑娘怎么能听见呢?是****来听么?你也****来望我么?”

    这女子“嘤咛”一声,不回答,拧身要逃,着邱钧怀一把抓住:“你耳根烫么?着小生探一探可好?”

    这叫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女子本来要逃的,不知怎么就跌在了邱钧怀的怀里,看她腿都软了。

    邱钧怀搂着这女子一起回房间。房门口的对联是这样写的:怀雨袖风许你枰上棋敲,抚云抱月着我花间醉倒

    一半是床帷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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