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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州遍地是这种景致,清极艳极,又带着说不出来的感伤。
就好像人终有一死。在赴死的过程中。每个人还都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一点点的营聚,仿佛真有千万年的未来一般,这样把每天每日过得忙碌,搓成绵长的绳子,以付死神咔嚓一剪,局中人那样的簇锦繁花,偶尔想想,也不免感伤。
曼殊却神完气足,说不出的安宁。
她已经跳出凡人的生死局。
经此一役。一点借口都没有。是的。她已经妖化。
成了妖,竟然感觉如此的富饶平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虽然这对与错也不过是世间通行的价值观而已。总之她暂时也不想清醒,暂时在如此愉快的妖境中憩一息。
之后她要安顿大家如此逃难、如何找到新的落脚点等诸般事宜。
再见到松华,他也没有谢她的救命之恩。是大恩不言谢。还是恨她把他变成了妖,她并不知道。但有一点是明确的:她跟他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步入正轨,就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是她落难,他救他,她跟他尚且有可能成为情侣。但他落难至此。靠她度他成妖才复活,他却是再也不可能跟她牵手结发了。
人心之微妙,就是到这种地步。
曼殊从来不善于揣摩人心。
铭瑭或者善于体贴人意,那又怎么样呢?还不是死了!剩下还没死的,只好往前看。
她跟部下一起画地图、商讨路线。
副统领、松华、其他妖魔,都是她的部下。
她现在已经有领导风范了。
有个人则轻松写意的走在山间小道上。
负着手,看看松果、逗个松鼠什么的,看一只金甲虫张开背壳“咻”的飞到另一根枝子上去了。好像一根枝子跟另一根枝子真有什么不同,值得这样换来换去似的。
前面的荒草遮没了小道,他仍然往前走。前面根本没小道了,他还是往前走。前面是山石挡住了,他继续往前走。前面是虚空,他走得像是春光明媚康庄大道。
走向前,他叫一声“嘿,铭瑭兄。”
没人知道他叫的是“铭瑭”还是“明堂”。
并没有人出来回答他的话,只有一个声音,清风般缥缈、流泉般冷淡:“你怎么来了。”
“收尸来的。”这人咧嘴而笑。
声音沉寂,对他这种低级的挑衅不予回应。
“……好吧,来聊表关心的。”这人道。
声音还是没有回答。
“铭瑭兄?铭瑭兄?”这人有点慌了,开始念咒。
不知他念的是什么灵咒,其实没什么用,但那声音还是重新出现了:“一股鱼腥,离我远些。”
“哎我是刚给寂瞳心光做了个鱼,不至于腥吧?”这人赶紧闻闻自己。
他就是那大厨张某。
“所以,寂瞳没有异状?”声音问。
“寂瞳心光应该有什么异状?”张某目光闪动,问。
声音没有回答。
“总之你怎么就死了呢?”张某很遗憾。
“对方已经起疑了。”声音淡淡道,透着一股子“这么浅显的事儿你还要我说”的鄙夷味。
“所以铭瑭兄就无功而返了吗?”张某说不清是遗憾还是挑衅。
“我这次只是观察。”声音重申一个事实,“介入需要大家合议同意。”
“啊真的!”张某作吃惊状,“原来铭瑭兄还在坚守规则!”
声音冷哼一声,离去了。张某慌起来:“哎哎铭瑭兄你真的走了?你剩下的都不管了?你舍得走?真的假的?”找了一圈,那声音才悠悠的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起:“反正还有你。”然后那声音才真的消失了。
“好吧。”张某挠挠头,“还真的是有我。”他笑起来,自言自语,“要好好准备准备咯!事情要闹大咯!”然后他也走了。一步一步,好像仍然很轻松。那足印落在山石上,却灼人如火。
战场还留在那里,暂时没人收拾、也没人来往。风吹走血腥味。除此之外,那里什么都没多、什么也没少。
曼殊则把妖魔们都化为了羊群。
她决定带妖魔去找个好地方落脚,路上行走不便,她就妆个商人,把妖魔都装成要运的羊群。
羊群走通衢大道不方便,一般赶羊商人都走小城镇,堵了路也没有高头大马在后头扬着鞭催促,羊饿了就地放牧也方便。曼殊有样学样,正好可以避开大城市里扎堆的修灵者们。虽然她用量斗把妖魔们的妖气都封住了,但万一遇到个逆天的修灵者看得出来呢?太危险啦!
当然,小乡村也有修灵者,说不定还是隐居的大枚高人,但那种机率到底少嘛!比起来还是走偏远地方来得好。而且曼殊还有一个考虑:她打算借壳上市!
她想好啦,这时候大家城啊村啊打来打去的这么热闹,她可以利用嘛!是修灵者都想要自己弄个地盘的。他们只是不想让妖魔插进来罢了。曼殊不让他们发现是妖魔,在里面搞个小地盘,不就好了?
这也是当初张财主在知德村的思路,躲了这么久才被晨風他们找到,可见这思路本身还是正确的。可惜他最终还是被找到了……啊以后的事先不要说他。至少目前来说,这是最可行的计划。
曼殊并且没指望自己夺地盘。她想找个现成的、为富不仁的什么头目,直接附身什么的……啊具体操作流程回头再说。总之就是把那基业安安静静接手过来,悄悄打点就好。低调的人活得长。
在蹲点踩盘子的旅游过程中,她听人说起余佩玉。咦!不就是“梅静云”抬出的那个人名吗?她侧耳细听。羊群中也有的羊闭目养神,其实在支楞着耳朵细听。听那余佩玉,果然少年了得,在比试大会中崭露头角,成为新的风头人物。他灵功既然漂亮、人品更是不错,就有姑娘想嫁他、又有父母想招他为婿。有个贵族,就派了一堆仆人把他直接“请”到宅子里了,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那余佩玉也不推辞,看来打算顺水推舟了。那天,一大群看热闹的跟着过去了。贵族好好的招待了余佩玉,然后跟他商量:“我有个女儿,长得也不坏,想跟你结个亲,你看怎么样?”
余佩玉面不改色,行礼致谢道:“我这样的一芥草民,能高攀阁下门第,是我的荣幸。请容我回老家跟结发妻子商量商量如何?”——原来他已经结亲啦!在这儿绵里藏针责备贵族没打听清楚就来拉郎配呢!贵族红着脸拱手罢议。看热闹的大笑而散。(。)
第十二章 竹刀崩断罪名成()
余佩玉这家伙既然已经成婚,而且能做到糟糠之妻不下堂,那“梅静云”还胡说什么他对她倾心?咳!不过是假托人名,编个动人的故事,诱人上钩罢了。故事全假的话,难以取信于人,所以许多素材是真的。如此而已。
那梅家姐妹,原来就确有其人。“梅静云”只拣了前半段故事来耸人听闻。后半段故事是这样的:
那静云回了梅宅,与付尧初见之后,华云便领静云往内院去。静云落后华云半步,回转头,向付尧羞极赧极、偏又眸光流转的一笑。
哎呀,不错,真实的梅静云,可没有小女谍演出来的那么害羞。她话不多,但不知什么时候就有惊人之举。那回眸一笑,把付尧看得愣住。全想起关于水月庵的风流传言,益加心痒难搔。这两姐妹,一个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一个清秀娇弱、宛转风流。若能于家业外,把她们都拿下,那是再好不过。别人也许做不到,但他一定能!自诩风流的付尧抖开扇子,自负的笑了。
却说那静云住回家里之后,脱下道衣换新衣。一裳一履、一钗一环,都是华云亲手准备,细致是细致,付尧看见,笑笑,趁无人时,便同静云道:“你姐姐也真是的!她自己戴的美玉、穿的精绣,给你都是单薄细弱、不值钱的东西,摆明了亏待你。”
静云低头打量自己:“姐姐讲这样更适合我。哥哥不这样觉得吗?我不美?”
美是真的美。这样乌黑的头发,挽了双鬟。束白丝带,飘然若壁画中小飞天,一件藕丝小袖对衿衫。益显纤纤腰身。豆蔻梢头的少女,何必金珠重宝添颜色呢?付尧忍不住咽口口水,正待说什么么,见假山后,家仆兆忠探个头,见付尧在,又被吓回去。
这小子这几日总魂不守舍。莫不是对二小姐有什么不轨的主意?小小家丁,有什么倚仗,敢起这么大胆子。来找小姐?付尧眼珠一转,且避开,躲在一边听壁脚。
兆忠出现在静云面前,静云是吓了一跳。家丁在内院与小姐单独见面是失礼的。她立即要扬声叫丫头。兆忠吓得俯地拜道:“二小姐!小人为了小姐的大事。斗胆前来。小姐要是叫人,小人死不足惜,怕没机会把秘密告诉小姐了!”
静云还是声颤气怯:“我不要听你的秘密。”
“这是老爷的秘密!”兆忠急道,“老爷临死时,后悔对二小姐那般冷淡,立下手书,说要留笔妆奁给您!至少有十几亩良田、三五个铺面、万把两银子呢!大小姐把手书瞒下了!”
静云呆道:“我姊姊……为何如此?”
“只因老爷卧病后,生意帐目渐渐都由大小姐管起来。”兆忠一口气道,“少爷过继进来以后。大小姐不得不把帐目交出去,却都尽量拣差池的那些交,真正肥厚的,私下昧着呢!老爷手书里提到的不少产业,就是大小姐昧下的那部分,若给了二小姐,岂不连少爷也知道了。故此大小姐索性全吞在肚子里!”
付尧听得差点把牙根咬断:他就奇怪梅员外富商名声响,财产怎只有华云拿出来这些。看来那贱丫头果然狠毒!
静云听了兆忠的话,似信不信,回房也踌躇了很久,下定决心,去找华云。华云另住个小楼,在静云闺房旁边,楼前一个垂花门,门前居然有婆子拦着,连静云也不准进,只道:“大小姐身体不适,谁都不见。”
静云讪讪的走开,听门那里一响,却是付尧出来。
他满面春色,与婆子好生道谢,塞了些东西,转过身来美滋滋嘀咕:“饶你装得三贞九烈,还不是要上我的钩。”忽见静云立在花后,顿时住嘴,很担心被听见。
静云果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付尧快步追上,“好妹妹”叫个不住,赔笑道:“妹妹可是担心你的妆奁?”
静云触动心事,就住了足,低首不答。
付尧趁机欺至身边:“若我有这妹妹,就算把心捧出来陪她出嫁,也是肯的。”忽又摇头咂嘴道,“啊,不对。”
静云神色灰暗:“我原知你……人家是不肯的。”
付尧贴着静云香肩:“我怎舍得你出嫁?”其声款款、其情婉婉,真个动人。
静云不是他对手,已然面红耳赤后退。她退一步,付尧逼一步,见静云楚楚可怜、软弱可欺,全无顾忌,竟连手都要握上去。
“好啊!”背后猛一声大呵,是华云立在那里,对付尧大怒道:“原来你跟我说的都是假的!”
付尧急忙要解释,像小白兔一般的静云,却挺直了肩背道:“姊姊,你别欺人太甚!”
华云立起眉毛:“什么?”
“我总不可能……在家里住一辈子。”静云脸还是红的,这次不知是羞是怒,“姊姊你要逼我太紧,别怪我,把爹的手书……”
华云面色雪白,失声道:“你是如何知晓——”说到一半,住声,拂袖离开。
落日西坠,寒云漠漠,静云的闺房点上了灯。付尧凝视她的灯。
静云、华云都住在内院,付尧身为成年男儿,住在外院,两院间青砖高墙,他本是看不到她的灯的。
能够看见,因为他已来到内院。
已把看门的、巡院的、甚至守在静云屋里服侍的下人,全都收买。
他本是宗族认定过继给了梅员外的长子,梅宅里所有产业都该归他调度,他再施以恩惠,哪个下人敢不听?
对华云,他还有几分顾忌,只怕做得太过,那女人吵嚷开去不好听,连他叔父都压不住。因此费了这么些时间,细水长流,华云才稍有些意动,不料他色心急,对静云上下其手,又把华云气退。回去之后,他暗里思度:“原以为叫大妹妹倾心于我,大事可成,却是我自己不好……嗳,看二妹妹对大妹妹的样子,也有些锋芒啊,那为什么在我面前任我欺负?啊哟,她准是爱上了我!一个女子要爱上个男人,那就没有任何厉害可言了。梅员外说是给妆奁,实则是分家了,把家产好大一块分给二妹妹手里。看来我何必在大妹妹那里枉费心思?只要将二妹妹手到擒来,一同逼迫大妹妹坦白,真正师出有名,叫那小兆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