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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素身上的警惕之意一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挥起大红双袖,背到身后,随即说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大胆说出来。”
紫宁手中拧着衣襟垂下来的宫绦穗子,扭头看了东陵一眼,又转眸见月横塘气息平缓,脸上带笑,一张俊朗面容虽透着威严气势,但目光极为和煦。
她深呼了一口气,转回来说道:“以前,我确实喜欢过梁子夜。”
此语一出,殿内的三个男人同时定住,犹如三座雕像,一动不动。
浣灵暗暗着急,想阻止她说下去,却见她神色认真,透着一股坚定和倔强,心知紫宁想做的事,想说的话,无人能阻挡得了。
紫宁幽声说道:“见素,可是你不知道,我为梁子夜死过一次,他毁了我的心,覆灭了我的情意,把我送到另一个世界,让我变成另一个人。”
心底的伤口慢慢撕开,沁着血,忍着痛,“我并不恨他,但也不能再喜欢,就像今晚一样,我们虽然都在暗夜中,但彼此却相隔了亘古的月光。”
不经历一次生死,永远不知道爱情是怎样的。
她已重生为人,决意忘却过去,不恨不怨,不生悔意,不思报复。只想放开往日的一切,踏上新的征程,寻找新的幸福。
见素头上戴着绕丝金冠,明晃晃的晶莹珠子镶在冠上,在琉璃光下衬得他面目清洌,更多了一些神秘和凛然。
他深觉奇怪,自己明明不是梁子夜,却能感同身受,被紫宁目光中绝然的痛苦所震动。仿佛那真是他做过的一件坏事,不可饶恕,也无法挽回。
他想安慰她,极力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意,眼波十分温柔,说道:“是我辜负了你,宁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加倍补偿。”
紫宁淡然一笑,说道:“我与梁子夜相逢,是在一片艳粉的桃花树下,所有美好的都留在记忆里,无须怀念,无须翻开,无须补偿,只要你放手,一切都好。”
与月冥十万年的等待相比,任何人的补偿都是微不足道。她仿佛又看见无比洁白绚烂的杏花,那日一柄折扇飞来,接着便是花雨一般的芳香飘落和灿若云锦。
梁子夜绝情绝意,狠心抛弃,月横塘却将奄奄一息的她紧抱怀中。梁子夜害得她丧命一次,月横塘救了她得以重生。
桃花早已逃之夭夭,杏花却是今生有幸。
一红一白的影子,映入她的眼眸中,绝美无痕,却有一种刻骨铭心的分别。
紫宁抿嘴一笑,红滟滟一片映到双颊上,盈盈转眸而望,“要多谢塘哥哥救了我的命,从玲珑羽扇飞过来的一刻起,紫宁就与梁子夜毫无关系了。”
月横塘眼中透出笑意,沉吟不语,转瞬却有一丝说不出的落寞。造物弄人,世事莫测,早知紫宁在发鸠国做一个小侍女,他也不必徘徊这些年,望月伤情,只在脑海中留一道紫衣影子。
他双目微展,凝望紫宁,她貌美如羞花绽放,目光莹莹灵动,身上散出一阵百花萦绕的香气,细细一嗅,更觉深邃隽永,有一股超脱不凡的气息。这是他喜欢的女子,纵是十万年的桃花飘尽,杏花纷飞,他也仍要留住她的心。
紫宁莞尔一笑,乌黑的发丝拂在鬓边,飘散淡淡的醉意,将绯红的脸颊映衬得娇艳夺人,一双眸子看着月横塘,闪出含情脉脉。
见素看了顿觉刺心,冷声说道:“紫宁,你既曾经喜欢梁子夜,就该从一而终,永不变心。”
“从一而终?”紫宁眼眸中泛出一层水气,半晌恼怒喝道,“梁子夜吃了我做的炸酱面,让他都吐出来,欠我的命也还回来。让他去死一回,变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再跟我说从一而终!”
眼前的见素几乎与梁子夜融为一体,他的悠缓声音,他的桃花眸子,婆娑错落的光影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
伸手拧着垂落胸前的发丝,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脆弱的感觉。曾经被伤害得太深,绝望了太久,抚平一处流血的伤口,或许需要漫长的时间。
见素胸口微微伏动,有些茫然失措,静默了片刻,沉声道:“我明白了,我今生若有欠你的,一定双倍奉还。”他仿佛已化身梁子夜,眼前浮现一片灼灼桃花,初见她时,笑脸盈盈。
一片粉红的桃花瓣飘落,见素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的苦的涩的混杂一起,尽是难受的滋味。整个人犹如被掏空了一般,柔肠尽损,心如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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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白凤幻化()
日子匆匆数过去,昆仑仙境迎来初冬的第一场雪。
仅是一夜之间的雪花飘落,层峦叠嶂的山峰翠柏都被白茫茫的颜色遮掩。昆仑宫殿的乌檐的棱脊之上白雪压顶,错落有致,与飘渺的仙灵之气相互辉映,衬出一副绝佳的仙境美景。
白雪皑皑覆盖,昆仑波涛暗涌。
那日寝殿内的一场唇枪舌剑,紫宁终于解开了深藏心底的痛结,一切尘埃落定,她忘记梁子夜,爱上月横塘。
昆仑的禁锢阵法打开,他们由着玉尊自行离去。
在感情的争斗中,有胜利就有失意。只有第一的强者才拥有爱情,第二名永远没有存在的意义。
见素走得从容不迫,红衣在风中舞动,艳影成辉,有一种洒脱的决绝。
他返回西岐国,当即宣告仙道界,若此生无法与月横塘争得紫宁,就要在绝顶功力上挽回傲视众生的尊严。随即红衣身影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黯然伤怀,从此浪迹四海八荒,也有人说他找了一处隐秘的深峰灵洞,潜心闭关修炼。终有一天返还,带着他的骄傲和荣耀,与昆仑绝皇决一死战。
道族玉尊遁走,仙族绝皇重伤未愈。天妖余孽的行动越演越烈,从发鸠国开始,在初冬之时已席卷了整个道族。
不久之后,发鸠帝君公然宣布反叛,名正言顺成为天妖的属下。紧接着西岐国平嘉太子弑君夺位,残杀道族忠良,篡权当了西岐皇帝,名号平嘉皇。至此,道族第一大国西岐甘为天妖的附庸。
仙道界由蜀山菡樱白统领,对天妖余孽百般退让回避,纵使仙族有十万神兵,也是乏力回天。
仙族之人对菡樱白的退缩不满,但她给出了一个理由,静待时机,积蓄力量,若有异议,大可径自举兵征讨天妖。
仙族长老和各洞府虽有抱怨,但无人出面主持大局,即便人人自危,也不愿与天妖余孽正面交锋,唯恐成了天妖攻击的靶子。
正当此时,华瑶女帝与发鸠帝君决裂,随后游历四海八方寻找盟友。亲自前往道族仙族洞府游说,联络仙道界各方势力,共同对抗天妖。
一转眼已是大雪纷飞,对于客居在昆仑的仙族弟子来说,他们眼中的昆仑绝皇已然是一个废人。遭受仙族圈禁,身负重伤,又接连染上风寒恶疾。
整日昆仑寝宫里汤药不断,守着一个小小的凡女,曾经一代顶天立地的绝皇,如今却过着醉生梦死的颓废日子。
也有人对绝皇寄予更大的希望,有朝一日若解除圈禁,月横塘仍能恢复绝皇当初的神姿英武,带领仙道界众人与天妖决战。仙族的生死存亡,只在绝皇的一念之间。
静霄神女伤愈后留在昆仑,一直不愿意离开。
她想看到深冬的红梅花绽放,春日的梨花洁白。昆仑仙境有她挥散不去依依不舍的旧日情怀,既然与月横塘终究成为陌路,她也要把童年时的种种记忆逐一映刻心头。
对静霄而言,仙道界决战也好,毁灭也罢,都无关她的幸福和荣辱。她的生命意义只有月横塘,失去了他的感情,一切都灰飞烟灭,消亡殆尽。
白雪之中,她白衣素裹,伫立在一片苍茫的山边,遥望着仙气遮掩的悬空宫殿。
她很想飘飞而去,穿过一道道空荡的回廊,去寻找月横塘的踪迹。她听说他病得厉害,更想去悄悄探望他,哪怕只听见一个淡漠的回响,也是一种知足的幸福。
月横塘命宫娥给她送一封书简,白缎展开,瞬间飘散出一股熟悉的玉檀香味。墨渍犹新,笔力苍劲,仅有四行字:“昔年尽尘烟,分离莫卷帘。相见怎如故,珍重别旧颜。”
颤抖的手指捏紧白缎书简,如同捏住自己的一颗心,顷刻间剧痛无比,潸然泪下。
外面一片冰寒天地,昆仑宫寝殿内暖意融融。
炉中燃尽的玉檀香片仍余一袅淡香,小炉子上炖着一锅补汤,“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将冬日里的寒意逼走,留下温馨暖意和一缕缕诱人的飘香。
莹白柔软的披风遮盖了紫宁半边身子,她端坐在厚厚的长绒地席上,露出一双光溜洁白的柔荑手腕,紧握一支毛笔,在一卷宽幅白缎丝绢上认真描画着月横塘的身形和眉眼。
她描画人像很在行,但想要画出月横塘的仙姿风韵,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球站在月横塘的肩头,左右扑扇翅膀,嘴里啾啾叫道:“羲儿,画我,画我,我比他白——”
紫宁抿嘴而笑,从蓝玄玉镯中抽出一个新鲜的向日葵给它。白球小眼珠登时一亮,欣然接过它最爱的礼物,两只小爪子抱紧向日葵,飞到一边地席上,脑袋扎进硕大的葵花里,“呼呼呼”地猛啃着,十分惬意享受。
紫宁笑得眯起双眼,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像白球一样,心里只有吃喝玩乐的事,永远一副讨人喜欢的笑容模样,不会有烦恼和忧愁。
只要捧着一个向日葵,就能乐上好一阵子。吃饱了倒头就睡,醒来举一个铜镜炫耀自己又白又美。白球总能寻出许多有趣的滋味,让人心生羡慕。
宽大的乌檀木案桌分作两半,紫宁调皮地在桌子中间划刻一条细线作分界,两人对面而坐,他在左,她在右。
一袭白羽丝衣袍的月横塘,往她身上披一件白色长绒的厚绫缎斗篷。两人偶尔四目对望,紫宁伸一下舌头,对他做一个可爱迷人的鬼脸。
她喜欢这样温柔舒心的日子,一生不要求太多,只愿此刻永远。
月横塘用温柔的掌心捂住她一只冰冷的小手,低着头,默默在玉简上写字。
为了紫宁,他一定要学会隐忍,学会过平淡的生活,宠辱不惊。
他的一切深谋远虑,所有筹划智谋,只有最亲近的人看得见。黎明来临前必然经历一段陷入恐惧的黑暗,天妖余孽妄想扫荡整个仙道界,也终究逃不过他的计划。
时机尚未成熟,他必须耐心等待,等一个重要的人,带回他想要的消息。
那一日,月横塘亲自送玉尊离开昆仑,琴声幽远,仅为送别,临行时告诉他,“纵然我们今生做不成朋友,也不该成为敌人。”
见素伫立风中,一袭红衣飘舞而动,卷起无尽的萧瑟之感,笑容浮现脸上,绝美而凄艳。
第二日东陵也离开,青衣飘渺,余音在仙气弥漫的殿宇间久久萦绕,“你好好守住紫宁,我替你守住仙族。”
“啪”一声轻响,殿门垂下的厚绣布帘子一掀而起,浣灵迈着轻步走进来,带进一股凛冽刺骨的凉风。
“宁儿。”她身穿一件湖绿色的襦裙,窄袖厚缎衣的腰间系着一串琳琅声动的宫绦翠璧,一双大眼睛微微晃动,更显得清丽娇俏。
过了这大半年的光景,浣灵长高了一些,愈发出落成一个娇婉美人。时常与紫宁并肩而立,犹如芝兰锦绣一般,各有千秋。
紫宁回眸一笑,招呼她在身边坐下,渥一渥她冰冷的手指,微嗔道:“外面雪下得大,风也冷得很,你非要在那空阔回廊里乱跑,冻的手都红了。”
浣灵略一低眉,缩紧脖子,将身上的寒气散尽。半晌悄然瞅了一眼月横塘,这才低声说道:“宁儿,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一问你。憋在心里不说,连觉也睡不安稳。”
“究竟什么事?”紫宁颇为奇怪,浣灵心性纯良洁净,向来不会隐瞒什么,但她如此支吾犹豫,却不知有什么大事。
“我——”浣灵惴惴不安,转眸看向正注视她的月横塘,说道:“也请绝皇帮我出个主意,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紫宁和月横塘对望一眼,愈发感觉事情严重。
半晌,浣灵看向紫宁,眼眸中闪动着惶然之光,问道:“宁儿,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对?从小到大,你都像我亲姐姐一样,对不对?”
紫宁一惊,紧拉住她的手,连忙点头:“我们当然是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姐妹。我以前就说过,紫宁和浣灵,一辈子也不分开,无论生死都在一处。”
浣灵略微放下心,松着气抿一抿嘴,目露一抹凄然的神色,嘀咕说道:“可是,菡掌门告诉我,你为了得玄女传承,把凤凰胆融进我身上了,想让我变成一只白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