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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杀了你……”那个老人还在喘着粗气,哑着嗓子,仿佛自我暗示般地吼叫。他旁边那个女人带着一脸又凶狠又痛苦的表情,挥动斧子,砍向卡洛的侧面。
“请手下留情哦。”
在秀琳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卡洛已经从老人手里抽出了那柄旧砍刀,单手的力量让老人往后一个趔趄,堪堪能稳住身形。同时,卡洛左手握住砍刀,与女人的斧子相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过,砍刀从卡洛手里滑下,而女人却依着惯xing往前倾倒。卡洛顺手抓住女人握住的斧柄,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就轻松地将斧子夺了下来。
然后,他飞快地瞥了秀琳一眼。
秀琳已经取出了腰间的魔导秘器手枪,可是,她只是用枪管挡住从旁边袭来的刀锋,炼化金属制造的魔导秘器比这些不像样的武器要坚硬多了。
“村庄的主人,可以给我们一点解释的时间吗?”她温柔地询问那位面目狰狞的老人。
然而这些牧民就像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似的。他们的面孔因为恐惧而变得血se全无,实力的悬殊早就一目了然了。可是谁也不肯后退。卡洛扯了一下骆驼的缰绳,在夺下第二把砍柴斧子的时候,他后退着把缰绳递给身后的艾夏。
“叫委托人远离。”他平静地说了一句,右手松开,扣住另一位老人拿着剥皮刀的手腕,随后他把手一推,老人猛然朝他的方向歪倒,卡洛直接用身体接住老人的后背,握着老人手腕的手顺势伸出,剥皮刀刚刚好卡住了从上方劈下的一根长木棍。
“雪灵小姐快走!”艾夏拿出了枪挡下另一根朝着她砸过来的木棍。也没有开枪。把缰绳甩向黛芙妮,娜儿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不过艾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乖乖地待着。另一边。伊凡伸出脚绊倒了那个追击上来拿棍子的小孩。
“搞什么……”伊凡的视线瞥到一把亮晃晃的剪刀。这些人只会毫无章法地进攻。很容易就能躲开。当那个拿着剪刀的老妇跑到他跟前时。他抬手抓住老妇干瘦的手腕,“快住手,我不想跟你们打!”
那个老妇脸都青了。加上奎令人的黑se皮肤,这脸se非常骇人,她瞪大了浑浊的双眼,眼睛里全是惊恐。
“啊啊啊啊啊!”她尖叫着,闭上眼睛,用左手抓着剪刀胡乱地甩了过来,伊凡蹲了一下,剪刀从他头上飞过,掉在了地上,那个老妇就用空着的手去抓他,可是他很轻易地就把老妇的左手腕也抓在了手里,这个凶狠的老妇……连力气都没有啊。
“该怎么办,秀琳姐?”艾夏紧紧地扭住一个拿斧子的少女的手臂,她回过头朝着秀琳大喊。这些牧民就像一群发了狂的野兽,不是对付不了,只是大家谁也不想伤到他们,搞得非常难办。
骆驼在嘶鸣,黛芙妮牵着受惊的骆驼,一边抚摸骆驼身上的毛,一边紧皱着眉头往后退。这些人还是不肯罢手吗?很明显他们完全不是这些“外地人”的对手啊,即使这样也要拼命战斗吗?
继续打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免不了有人受伤……
“好了!”
秀琳在抢下又一把剥皮刀之后,将剥皮刀往地上一丢,用力摆了摆手。
“抱歉抱歉!看来是我们不好呢,既然这个村子不欢迎外地人,我们这就离开,我们不会进你们的村子的!”
秀琳的话看来被牧民们听到了,牧民们犹豫着,陆续停下了手上动作。秀琳苦恼地赔着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这时。
“雷贝洛的主人们啊,我是来自天之国度的使者。”
突然,清晰嘹亮的宣告声从已经远离的骆驼车那里传来。
秀琳猛然回过头,正在打斗的人们也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只见不知何时黛芙妮已经取下了包着头的白se头巾,头巾在她手中飘荡着,她那双具有羽族特征的白se耳羽,舒展在浅草se的长发旁边——她在向这些牧民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否请你们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困难?”
牧民们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的声音,犹豫不决的牧民像是看到了难以接受的事实,踉踉跄跄地后退,最后,只剩下那个率先冲过来的老人还站在卡洛的前面了。
“……是,是阿尔卡蒂亚,阿尔卡蒂亚的……天国使者……”老人仿佛梦呓般呢喃。
在一行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老人缓缓地跪了下去,紧接着,其他牧民也全都放下武器,跪倒在沙地上。
“对不起,我们不想伤害您,美丽而高贵的沙漠绿宝石,我们是您卑微的仆人!”
老人大声呼喊出一段听起来就很假的客套话,“请原谅我们的粗鲁,我们的本意也不想伤害来自远方的贵客,但是……这是我们的神,是火凤大人的命令!请原谅,我们无法让您进入我们的村子!”
“啊!”秀琳突然捂住了嘴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她刚才一直十分沉稳的。
不过,她的震惊只持续了一秒钟。秀琳将双臂交叉在胸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正如各位智慧的双眼所看到的那样,我这远行的游子也是火凤大人的子民呢。好久没有回来,能不能让我拜见一下火凤大人呢?”
“噢!请不要赞美我们这些可怜的奴隶,我们当然看得出来,我们那勇敢的族人呐——可是,火凤大人的护卫如此清楚地说过,就算是从外地回来的奎令的子民,也不可以……唉……”
老人连连摇头。
“我们不得不杀死接近村庄的不认识的人,我们不得不那么做,不然,火凤大人的愤怒将会夺去我们的一切!请原谅,这些都是火凤大人的旨意!”
“我明白了。”秀琳的脸上呈现出很夸张地失落,“噢!善良而又勤劳的族人们,请原谅旅行者们唐突的冒犯,我们马上就会离开。火凤大人的旨意不可违背,既然如此,我们将永远不踏入族人们的家园。”
……这一段奇妙的对话是怎么一回事?
伊凡不禁懵了,秀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总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奎令人的客气方式么?秀琳又行了一个礼,倒退了几步,转过身,挥手示意卡洛、伊凡和艾夏跟她一起走。
这时,秀琳才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哭笑不得地对着他们三个扮了个可怜兮兮的鬼脸,当然,没让那些牧民们发现。她走到黛芙妮身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黛芙妮回车上去。
骆驼车又踏上了旅途。
第四百二十一章 火凤传说()
“娜儿不想在车上睡觉啦不想在车上睡觉啦不想在车上睡觉啦——”
离开那个小村庄之后,娜儿再也受不了了,她像只无jing打采的懒猫似的趴在车上嘟囔。
尽在
牧草地仍旧在道路前方延伸着,这里的气候总得来说还算不错,绿宝石河的支流宛如一条银se的缎带铺展在视野尽头,一丛丛的棕榈树投下凉爽的树荫。
“那就不在车上睡觉,搭个帐篷好啦。”秀琳打趣着,仿佛心情很好似的眺望着发亮的河流。一路上他们小心地避开出来放牧的牧民,找到一处杳无人迹的绿荫下,让车停下。
骆驼悠然地啃食着周围新鲜的牧草。
“瞧,这边的风景很不错哟——”
秀琳很随意地坐在了草地上,摘下头巾。午后的风撩起她浅红se的发丝,大概是因为附近有水的缘故,风里携着一缕微微的清凉,“住在这里也不坏吧,哎,娜儿小家伙,要不要跟你秀琳姐一起洗个凉水澡啊?”
“喂……”
眼看着秀琳一把拽住娜儿的胳膊,似乎真想去河里洗澡,伊凡不禁露出非常尴尬的表情。他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一边,然后又猛地回过头来,忿忿地盯着秀琳——她居然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真的不关心自己的故乡吗?
“秀琳姐,不去调查一下那个村庄么?”
“那么小的村庄有什么好调查的啊。”秀琳一手揽住娜儿的后背,一手随意地解开娜儿一圈一圈缠在头上的头巾。又解开她连衣裙领口的扣子,“那么小的村庄,藏不了什么东西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吧……”
“秀,秀琳姐!”看秀琳还想把娜儿的腰带解开,艾夏赶忙抓住秀琳的手。她微微低下头,脸上涨得通红。
“十四户。”卡洛说话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车旁,给出准确的答案。
“嗯嗯,十四户。”秀琳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把娜儿当成了大玩偶抱着她摇晃。她让娜儿坐到自己身边,紧贴着她,结果娜儿猛地跳到了一旁。一路艰苦的旅行,搞得大家身上都是汗。
“那些牧民当中。完全没有年轻力壮的男子……”艾夏依然保持着低着头的姿势。“感觉很奇怪。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跟‘强盗’有关?”伊凡想了一下,想起那两个被毁得十分彻底的村庄,以及路上遇到的“魔晶盗贼”。是不是那些人都被所谓的“强盗”掳走了。为了强迫他们开采和搬运魔导原晶?
“‘强盗’吗?”秀琳抬起头,视线透过棕榈叶间的缝隙,她眯起眼睛,仰望灼目的天穹,“‘强盗’啊……说不定,是很特殊很特殊的强盗。”
“娜儿想洗澡……”
娜儿站在树下,揪着裙摆,怯怯地嘀咕。
“琼小姐的意思是?”黛芙妮也学着秀琳的样子,望了一眼头顶,沙漠刺目的阳光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直视,“火——”
她闭紧了嘴巴,说不下去了。
一开始看见村庄那仿若天灾般的惨景,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魔法。魔族,或者非法魔导士,秀琳对强盗的身份给出了如此的推测。之后,一伙令人费解的魔晶盗贼与变异时间并不久的沙鼠出现了,当他们总算找到了牧民的村庄时,却被原本应该热情好客的沙漠牧民袭击。
牧民们说是“火凤大人”命令他们杀死接近村庄的外来者,但是,火凤不是——
“我也想知道,这个世界上,不会真的有‘火凤’吧。”
伊凡没有黛芙妮那么多顾虑,他直接开口询问。作为光明女神教会管辖的耶林地区长大的孩子,对于异教的信仰,他几乎是一无所知——耶林教会怎么可能宣传奎令人信奉的神。
秀琳的反应很出人意料。
她干笑一声,摊了摊手,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怎么会知道?”
“秀琳姐你明明说过自己也是火凤大人的子民,你——”艾夏的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她抬起了脸,怔怔地端视着秀琳。秀琳明显就是奎令人啊,奎令人不就是信仰“火凤”的么?
“我那么说只是为了跟他们套近乎罢了,要说以前啊,我可是比谁都忠实的信徒哟,你要是在以前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会跟你发火。不过现在嘛……”
秀琳撇了撇嘴,耸肩。
“我是真的不知道哟。”
“嗯……要说‘火凤大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黛芙妮皱紧了眉头,摆出苦思冥想的动作。她本想避免在秀琳这位“火凤大人的子民”面前谈论火凤的,但秀琳既然是这个态度,那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按照阿尔卡蒂亚的记载,可以说,确实是存在的。”
“噢?”秀琳猛地挑起了眉毛,反地又望了一眼天空,“羽族的记载怎么说?”
“啊,这个,和你们的记载是不一样的——”
“没关系啦,这个时候,就不必把我当奎令人看啦。”秀琳挤了挤眼,“我现在只是一个接了你的委托、为你工作的魔导士啦。”
“没关系,雪灵小姐,说吧。”艾夏也转过头,忧郁地注视着黛芙妮。黛芙妮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堕落天国的传说大家应该是知道的吧,我们羽族的故乡,罗密萨,从天上坠落,给大地带来了灾难。我们的祖先来到帕兰大陆的时候,首先遇到的就是奎令人,他们很早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了,信奉的是来自太阳的力量。对于沙漠里的人来说,太阳毫无疑问是一个令人敬畏的存在。
“那个时候沙漠上的人认为太阳是一只巨大的鸟,白天飞过天空,晚上休息。慈祥的太阳给大地带来收获,愤怒的太阳又会令河流干涸,植物枯萎,所以他们会用各种仪式来平息太阳的怒火,请求太阳的怜悯。
“不过后来,沙漠人的古老神话与真实的历史重叠了。因为我们的罗密萨所带来的灾难,帕兰大陆的西北出现了反常的暴风雪与海啸,也正是因为那场灾难,阿尔卡蒂亚再往南,大地变得几乎无法居住了。我们的祖先,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为沙漠人召唤出火之jing灵王,抵御严寒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