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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了门廊。几个记者看见卡秋莎就走过来。“卡秋莎探长,”一个女记者问,“当你知道你妈妈以谋杀罪的罪名被抓起来时,你是不是感到问题很严重?”
你看,还是有这样问题犀利的采访。她想用嘲讽的话回击,但是她记得在处理跟媒体的关系时有一条首要原则:要想到你在记者面前说的一切都会在6点新闻或第二天的报纸头版被报道出来。她笑了笑,“我心中会毫无疑问地认为这件事是场误会。我妈妈当了多年的护士。她致力于挽救生命而不是剥夺生命。”
“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在声援杰克?凯沃金的请愿书上签过字支持自杀?”
不知道,卡秋莎不知道有这事。她奇怪媒体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的回答是:“这件事你要去问她本人。但是请愿修改法律跟违法不是一回事。”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休打来的。她走开去接电话。“休,她将保释出来。”她告诉他。
休停顿了一会儿,“太好了,感谢上帝。”
卡秋莎意识到他是为了别的事情打电话的,并且还是要紧的事情。“什么事?休。”
“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十字架。”
“确实是用来祭奠的还是上面写着将来的日期?”
“写的是今天的日期,跟第一个一模一样。有树枝和花店用的线。”
她的眼睛绝望地闭上。怎么又会发生。
休接着说:“不过,听着。我们找到了一个证人。他看见特拉维斯把它放在那里。他或许看见了他去哪里了,或许看到过他的一些东西,这样可以告诉我们他藏在哪里。你能跟他见个面吗?”
休又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10分钟后赶到那里。”
休把地址告诉了她。他们挂了电话。
卡秋莎转向父亲,“爸爸,我不能再待下去了。对不起。”
他把那英俊、沮丧的脸转向女儿,用不解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他们又找到了一个十字架。那男孩在追杀另外的人,感觉是这样的。就是今天。但是有一个目击证人。我要跟他见个面。”
“当然你得去。”不过他话音不是那么坚定。当前他在经受一场噩梦,跟她妈妈所经历的噩梦一样可怕,他想让这个有专长有关系的女儿待在自己的身旁。
但她无法将塔米躺在后备箱里,任凭海水涨得越来越高的情景从脑子里挥走。
还有特拉维斯盯着他父亲时浓密的眉毛下面那双冷酷的黑色眼睛。他好像是一款电子游戏里的角色,手持刀或剑,在盘算着跨出虚拟世界,走进现实世界,要大开杀戒。
她必须要走。在这里多耽误一分钟,可能就会多一个受害者,不能够再让凶手逍遥法外了。就是此刻。“对不起。”她拥抱了一下父亲。
“你妈妈会理解的。”对方安慰道。
卡秋莎朝自己的汽车跑去,把车发动起来。在将车从停车场倒出来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后视镜,看见她妈妈从门里出来,朝拘留室走去。伊迪注视着女儿离去。老太太的眼神很镇定,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感情。
卡秋莎的脚滑向刹车板,但接着又踩了油门,打开了散热护栅上的闪光灯。
你妈妈会理解的……。
不,她不会理解的,卡秋莎想。她绝对不会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追踪嫌犯()
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卡秋莎却从来没有习惯过半岛上的雾。这里的雾像变形人一样,韦斯看的魔幻书里的角色。有时像长条人一样拥抱着地面,像鬼一样从你的身边扫过。其他时候又像烟雾一样蹲伏在土地或公路的低洼处,将一切变得模模糊糊。
但大多数时候这雾是一团厚厚的棉布床单,在几百英尺高的上空飘浮着,形如云彩,笼罩着黑压压的一切,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的雾就属于这一种。
阴霾越来越厚。卡秋莎沿卡梅尔和小镇之间寂静的国道行驶着。她放的是拉吉和洞穴人的音乐,他们是著名的北非打击乐组合。这个地区大部分为森林覆盖,在看护状态下生长着松树、冬青叶栎、桉树和枫树,其间夹杂着盘根错节的小树丛。她开过警戒线,没有理会记者和摄像人员。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这个案子还是为了她妈妈的案子?卡秋莎没好气地想。
她把车停下,和附近的警员打招呼,走到休身旁。他们朝用警戒线围起来的路肩走去,第二个十字架就是在那里发现到的。
“你妈妈怎样了?”休问。
“不好。”
卡秋莎很高兴他在这里。在她心中情感像气球一样涌起,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妈妈戴着手铐、她与儿童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为孩子发生冲突的画面又浮现了出来。
休只好淡淡地笑了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电视上?”
“那女人是谁?长得像奥普拉的那个?你要把她抓起来的。”
卡秋莎叹了口气,“他们把那也拍下来了?”
“你看起来,”他在找一个词,“咄咄逼人。”
“她要把孩子带到社会福利机构。”
休看起来很震惊。“是哈珀干的,用了阴谋。他甚至要把他的手下也抓起来。唉,那件事我处理得有些草率。”她又补充说,“我找了希蒂处理这个案子。”
“乔治?好。这人强势。你需要强势。”
“噢,对了,泰伦斯让哈珀进加州调查局,审查我的档案。”
“不能让他这样!”
“我想他是想看看我有没有隐瞒米利亚尔案的证据或篡改案子的卷宗。泰伦斯说他也审查了你在办公室的档案。”
“是县警察局干的?”他问道。卡秋莎能觉察出他的怒气就像公路上的红色照明灯。“泰伦斯知不知道哈珀在办一个针对伊迪的案子?”
她耸耸肩,“我不清楚。但他至少会想:旧金山来的那个家伙在我们的档案里搜来搜去到底要找什么?‘案量评估’。荒唐。”她自己的怒气又要迸发,不过她最后还是尽力遏制住了。
他们来到插十字架的地点, 位于公路的路肩上。这个纪念物跟早先的那一个差不多:树枝用线捆扎着,还有一块硬纸板,上面写着今天的日期。
在十字架底部还放了一束红玫瑰。
她禁不住想:这会代表杀谁呢?
还要有10人被害。
这个十字架被搁在一段未铺的路段上,离大海大约1英里。这条路走的人不多,是前往68号公路的一条捷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有几条路通向奇尔顿在博客里提到的那条新公路,而这一条就是其中之一。
站在十字架附近路肩上的是目击证人,一位40岁年纪的商人。看他的样子会是干房地产或做保险业的,卡秋莎猜测。他身材圆胖,肚子撑着蓝色衬衫,腰带绷得紧紧的。头发有些从前往后谢顶,她还看见圆圆的额头和秃顶上有日晒斑。他站在一辆本田雅阁旁边。
他们走过来。休对她说:“这是菲斯特。”
她和他握手。休探长说他要去督导犯罪现场搜查情况,说完就朝路对面径直走去。
“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菲斯特先生。”
“看见了特拉维斯。”
“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他点了点头,“半小时前吃午饭时我在网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所以我能认出他来。”
“你能告诉我具体看到了什么吗?”她问,“并且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好的,大概是今天上午11点的时候。我在卡梅尔有个会议。我是全州总代理。”他说这话时透着自豪。
直入正题好了,她心里想。
“我大约10点40分离开的,开车回蒙特雷,抄的是近路。要是那条新建的公路通车的话该多好,你说是吧?”
她含糊地笑了笑,其实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微笑。 “接着我把车往路肩上开,”他做了个手势,“为的是打电话。”他脸上绽开了笑容,“绝不能开车讲话,这是我的原则。”
卡秋莎挑起眉毛,示意他赶紧继续说下去。
“我从挡风玻璃望去,看见他沿着路肩在行走,就是从那个方向。他没有看见我。他有些拖着脚,似乎在自言自语。”
“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像是小孩子穿的连帽运动汗衫。”
啊,是连帽衣服。
“衣服的颜色呢?”
“我记不太清了。”
“是不是夹克衫、便裤?”
“对不起,我没有太在意。当时我没有认出他是谁,我还没有听说过路边十字架的案子。我只知道他有些古怪吓人。他拿着那个十字架,还有一只死了的动物。”
“一只动物?”
他点点头,“是的。一只松鼠或是旱獭什么的,喉咙的地方被割断了。”他用手指在自己的脖颈处比画了一下。
卡秋莎痛恨任何针对动物的暴行。不过,她还是在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的状态下问道:“他是不是刚把它杀死?”
“我看不像,没有太多的血迹。”
“好的,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前后看了看公路,没有发现任何人后就打开了背包。”
“噢,他有个背包?”
“没错。”
“是什么颜色的?”
“嗯,是黑色的,这我敢担保。他拿出一只铁锹,很小,露营旅行用的那种。他用铁锹挖了个坑,把十字架插进土里。奇怪的是,他绕十字架走了三圈,好像嘴里还唱着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证人陈述()
“唱着什么?”
“没错,嘴里念念有词,我没有听清楚是什么。”
“那然后呢?”
“他拎起松鼠,绕十字架走了五圈…。。我数的,三圈加五圈这或许是一个暗号或线索,要是有人能破解的话。”
自从《达芬奇密码》问世以来,卡秋莎发现,很多证人倾向于破解他们看到的东西而不仅仅是说出。
“无论怎样,他又打开背包,拿出一块石头和一把刀子,他用石头磨刀子,然后把刀子放在松鼠身上,我想他是不是要把它开膛,但他没有这样做。我看见他的嘴唇又在翕动,接着把松鼠的尸体用一种奇怪的黄色纸包了起来,像是一种羊皮纸,再放进背包里。随后他好像说了一句最后要说的话,就沿着他来时的路走了,大踏着步,像头野兽。”
“那么你后来又做了什么?”卡秋莎继续问道。
“我离开了,又去开了几场会。我回到办公室,上网看到了那个男孩的新闻。看到他的照片,我吓坏了,马上打了911。”
卡秋莎示意休?休过来。
“休,这很有意思,菲斯特先生的作证确实能帮上大忙。”
休点点头,表示感谢。
“现在你能不能告诉休探长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当然可以,”菲斯特又把如何停车打电话讲了一遍,“那男孩有一只死动物,我想是一只松鼠,他绕了三圈,手里没有拿动物,然后把十字架插上,又绕了它五圈。他在自言自语,很是奇怪,像是说的别的什么语言。”
“那么后来呢?”她很关心事情后继进展。
“他把松鼠用羊皮纸包了起来,把刀子放在上面,他用那种奇怪的语言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离开了。”
“有意思。”休说,“你没错,卡秋莎。”
这时,卡秋莎摘下她那副淡粉红色镜框的眼镜擦了擦,仔细地换上了另外一副有着简约风格的黑色镜框的眼镜。
休马上明白她戴上了那副虎口大框眼镜,就朝后退了退。卡秋莎朝菲斯特跟前挪了挪,正好在他的个人身势区域内。她马上觉察出他感到了一种威胁。
“喂,肯,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我需要你把实情讲出来。”
“没讲实话?”他吃惊地眨着眼睛。
“对。”卡秋莎从对方的言谈之中察觉出了一些端倪,要么他没有完整地将情况讲述出来,刻意地隐瞒了什么,要么他对某些部分编造了谎言,对方不自然的肢体语言出卖了他。
菲斯特非常擅长说谎,但是几句评论和几个动作提示了她。从内容上分析他一开始就让她产生了怀疑:从他说了什么而不是怎样说来分析。他的一些解释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声称不知道那男孩是谁以及从来没有听说过与十字架有关的袭击事件,而同时又好像是经常上网获取新闻;声称特拉维斯穿的是连帽衣,这都是奇美拉报道里面的几个帖子讲过的,却记不得是什么颜色,人们更易于记得衣服的颜色。
菲斯特还老是停顿,说谎的人一般会这样做,因为他们想精心编织让人相信的谎言线索。他还至少使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