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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一会儿是大学那会儿,何新禹带她看电影逛公园,一会儿又变成他那张翌日令她憎恶的面孔,求着她替他认罪,再一会儿满是父母失望的脸,亲朋好友嘲笑讽刺的声音,拖着她关在里面一辈子,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沼泽。
温虞觉得自己很失败,还未把一展宏图的翅膀按上,就从高空被狠狠甩到地上,痛得支离破碎,在人生这条道路上,她就跟孔乙己一样,到现在到哪儿都受人嫌弃排挤,不知不觉就流下眼泪。
坐在一边的小警察是跟着这件案子的,见不得温虞被欺负成这样,半夜里送上一碗饭,劝她说:“这世道就这样,权利啊金钱啊都是能颠倒是非黑白的,你别以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越是这样想,他们越是能想方设法整你,你唯一的方法就只能托熟人走后门,给你脱罪。”
温虞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对他道谢。
那年轻警察乍一见她可怜动人,心上像被刺了一针,悄悄献计说:“这件事其实还没上交,头儿估摸也知道没理的是他们,一上交,真要查个水落石出,对两方人都没好处,他眼下只不过想先整你,你让你家人给你找个律师参谋一下,私下里和对方劝和调停,大概就无恙了。顶不过赔一点钱,总比闹上法庭的好,你总不想再进一次监牢吧?”
温虞脑经一转,点头说明白,道谢的时候那年轻警察已经被喊走了,她悄悄把那人样子记下,想以后得谢谢人家。
第二天,温父温母接到消息,想进来保释人,却被上头的人压下来不给保释,以为是一定要把温虞告上去定罪的情势,二老又拉不下脸找温薄青,一筹莫展之下,只能联系叶瑧。
好在叶瑧这人交际广,花了点钱给温虞打通了几条路卡,拘留所就把人放了出来,并撤了诉讼。
叶瑧怒其不争,指着她脑门说:“你挺牛叉的啊,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就能整出这样的事来,还叫人送进拘留所了,你六年牢饭吃的不够,想吃一辈子啊?”
温虞双手握拳道:“本来错就在他们身上。”说完,想到她被调到运输部门这事还是因她而起的,一时怒意上来,口不择言:“还不是被你连累的,本来在缝纫那边做的好好的……”
叶瑧冷笑:“你倒还怪起我来了。”她点了根烟说:“你不是爱找自己错误么,现在怎么不找了。你也不想想这事怎么扯不到别人身上去,尽找你的不痛快呢?女人漂亮不是错,就怕不懂得怎么用,顶着个漂亮脸蛋脑子里都是糨糊。你在监狱里究竟怎么活过来的?别人拉帮结派打群架,你就站一边看着?做人可不能这样就把自己给撇清了,哪方的人都要接触,都要讨好,像你这样埋头干活不说话,别人来理你,你笑一笑,别人不理你,你也不和人家套近乎,这般被动的活法,活该你这辈子都升不上去。”说完,把医药费的单子交给她,说:“自己去人事部办,一大把年纪了还把自己当小孩儿呢,我可不当你家长。”
温虞反复琢磨叶瑧的话,反应过来后才知道她的意思,一时对自己说出来的气话懊恼万分,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也不接,她只能发个短信道歉。
当天下午,她就去了人事部,把单子报销,再回运输车间的时候,有人通知她调职了,她只能再回到人事部,部门的事情多,见温虞三天两头往这里跑,有点不耐烦,就让她等席主任亲自过来跟她说清楚。
温虞等了一会儿,见这里的人各个神情冷漠,避她像避瘟疫一样,她浑身觉得不舒服,想想还是去席慕的办公室门外等。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看见一个西装笔挺若刀裁的背影走在前面,前面的人迎过来喊了一声:“李总。”
他淡淡‘嗯’了一声,还是那样的低沉醇厚,像陈年葡萄酒。
温虞愣在楼梯下,心口怦怦乱跳,这样的声音她听过,背影也见过,还有那健壮如松的胴体,也曾在梦里纠缠过。
***
席慕知道温虞和叶瑧扯上关系,必然也跟那个人有点联系,却没想到两个人联系那么深,他接到那人从总部打来的电话,说要亲自过来解释的时候,蓦然就傻了,把外面的事交给别人,风风火火赶回车间来接人。
李谨然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
席慕吩咐人倒茶水,摆上笑容问:“李总今天莅临车间勘查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李谨然也不看他,扫了一眼墙上的画,说:“我记得原本有一幅画挺不错的,就挂这里,哪儿去了?”
席慕知道公司里只有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掀起飓风浪潮,这件事一定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皆知,只好赔笑道:“李总你英明,既然知道了,何必再来让我丢一次脸。”
李谨然坐上他的座位,笑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也不多废话了,以后低调点,女人多的是,别为了一个人坏事,公司和员工的利益是最重要的。”
席慕琢磨他的意思,突然悟出点什么,连忙道歉:“是我的疏忽,迁怒了员工,让她受了点委屈,明天就把人调过来。”
李谨然说:“不用紧张,我今天来是因为这件事我也有错,那天虽然是她自己胡乱冲出来,到底还是让我的车给撞了,那么多人看见,我这个做领导的不好交代,未免给你们落下口舌,说我仗着上级有权有势欺负员工,所以特别来说一声。”顿了顿,问道:“运输部门的那个人叫什么?家里都做什么事情的?”
“叫钟毅,家里是在山西分公司当工人的,他叔叔是运输主管……”
席慕如实一一说了,完后才意识到他话里有话,送走这尊佛爷后,立马给人事部打了电话,把钟毅叔侄两人给辞退了,然后抹一把汗,左思右想都觉得那个女人不能留在身边。
第14章
李谨然出来的时候接到总经办打来的电话:“李总,要不要直接让人事部把档案调进来?”
他站在楼梯口想了想,低头看见底下的人脊背柔弱,回道:“不用,让她自己选,能力上不来就是弃子。”
温虞回神,听见楼上有人说话,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她心口一跳,眼睁睁见他一步步走下来,站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笑道:“老师不屑别人高薪聘请,是因为想来最底层工作?你脑子坏掉了?”
温虞这几日叫人欺负进地底了,这会儿又遇上个说风凉话的,火气上来,频频口不择言:“你脑子才坏掉了!”
李谨然说:“有你这么跟领导说话的嘛。”
温虞瞪了他,心里也晓得跟他对着干没有好处,眼下好不容易把工作保住了,不宜再滋出些别的事,侧过身想走,胳膊却被粗厚的手握住,她扭头道:“你放开我。”
“你除了这句,还会不会说点别的。”李谨然拖着她进走廊里的厕所,温虞一见里头有个男的,立马把头低下来。
李谨然挥手让那人出去,关门把人压在墙上,低头亲下去,温虞看出他的动机,可迫于悬殊的力量和这个人浑然天成的压力感,还是让他得逞,两人互相纠缠片刻,温虞靠在他怀里喘气,男性的气味从头泼下来:“谁的技巧好?是那个钟毅还是我?”
温虞被弄得脑子涨,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歇一会儿才想起钟毅这人,那天的屈辱感一下子涌上来,她用力推开男人,抹嘴说:“你们不都一样吗,只会用强的。”
李谨然评价:“说的好。”而后笑道:“不用这手段,你肯么。”
温虞当是摇头。
李谨然说:“你省省心吧,做事讲究结果,若一定要说过程,君子小人那几招也要看对方吃不吃这套。”他睨了温虞一眼,她微微偏着头,侧脸瞧着柔若无骨,他放轻声音说:“上回想好好待你,你犟,是你自己选了不好走的路,你怪得了谁。”
温虞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心里酸涩道:“我这不是想走正……”
李谨然打断说:“是,你选得好路,那你自己慢慢爬上来。”走到门前,电话却响了,少年的活泼气盛从那头传出来:“大舅,你不是帮我去把温姐找回来吗?找个半天信儿都没一个,到底找到没有?”
李谨然住脚,听到臭小子的声音就头疼,侧眼瞥了温虞,她恰好抬起头朝他看过来,他心口莫名停住三秒,出门对少年说:“急什么,在跟你老师谈。”
李崭亭忙说:“你多给人家点工资,一定是温姐嫌工资少了,所以不常来。”顿了顿,觉得以钱衡量温虞是侮辱她了,改口说:“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吧,温姐是不是有别的原因所以不想来了,是不是我惹她生气?大舅你帮我问问。”
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
李谨然一想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将来要媳妇忘舅舅,一包气上来:“你把功课做好了她就来,成天玩破游戏……”顿了顿,又开骂:“你个十八岁毛都张不齐的人肖想个奔三的女人作死,学校里没黄花姑娘了?”
李崭亭听不进难听的话,给一把撂了,想了想,发短信过去:“就是玩破游戏,我成绩也排全班第二十三。”
李谨然被毛小子挂电话,本想继续打过去教育,看见短信,消了气,心想:你是二十三,又不是第三。
紧接着又是第二条:“我毛没长齐,所以只不过肖想,你们奔四的大老爷们毛张硬了就能直接上了?”
李谨然啐一口,想拨过去的时候,温虞从里面出来了,两个眼圈有点红。
李谨然平日里冷静,铁石心肠,但这几日遇上这女人之后就开始烦躁,收了电话,丢下一句:“双休日都去家里给李崭亭补课,工资另议。”后就走了。
温虞走在后面,心想:你什么人啊,想我来就来,让我滚就滚?一时又想:是啊,他是上级,领导,总经理,能不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嘛?然后又想:被拥在顶端的男人都这样,用得着女人的时候软硬兼施,软磨硬泡,强抢也要抢过来用,一旦要用不着了,丢得比丢衣服还快。最后想不通:我究竟是为什么要在这里被他说教,任他利用。
正在她思路拥堵的时候,席慕从楼下上来,看见她喊道:“姑奶奶你去哪儿了,找了一圈才找着你。”
席慕的态度转变过快,温虞干瞪眼发愣,他已经将调职的事说了一遍,完后,问她:“记住了吗?”
她还是听得有些糊涂:“主任,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席慕眼下最不想和她搭上关系,可想到那个人,再看温虞一眼,心想她早晚踩在他头上,凡事给自己留条路,于是又跟她轻言慢语说了一遍,并把公司资料整理好给她,和气笑道:“先前的事我得给你道个歉,我们夫妻俩的事不该怪你头上。另外,那个钟毅他叔犯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我给辞退了,就当给你解气,至于你工伤的钱我也特地嘱咐过下面的人,多报了一倍,就当是你在里头受了惊吓的损失费。”
温虞听他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把里头的意思理顺之后,之前的一口怨气顺了,同时又受宠若惊。她心想人家表达了歉意,她也不该斤斤计较,礼貌性地对话后,拿着资料回家翻查。
温虞进的是设计销售部,部门经理叫安宋,男,三十二,和叶瑧是表姐弟关系,大约因为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两个人长得不像,安宋人高马大,生意人的气息很重,见着温虞,开口就把公司规章制度,和岗位要求说了一遍,他的语速快,温虞跟不上,他见温虞听到这里还在犯糊涂,皱眉将规章制度表甩出来丢给她:“今天把这几张表格背出来,再熟悉一下环境,不着急上手。”
温虞点头。
安宋又说:“我不管是谁推荐你进来的,设计销售这边,手艺是关键,人才是能源,设计灵感是设计师的天分也是集体财产,销售就只能看个人本事。你做不好,我照样向上面反应辞退你。”
温虞糊涂,这设计师怎么还跟销售搭上了。
安宋瞪她一眼:“设计师有自己的固定顾客,这些顾客哪里来的?你自己去拉,并不是设计的稿子上等就一定拉得到顾客。现在学设计的人比比皆是,大街上一拉一大把美院的学生,哪个不会设计,设计师都快养不活自己了,想出人头地就自己包装自己和产品,自产自推自销。”
温虞翻了翻守则,大致上了解一遍,表示理解之后准备出去,安宋又把她喊回来,嘱咐道:“利源有两大品牌,咱们这儿是UA,跟彦总那边的何丰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销售营业都是独立,年中年末总评。”
温虞点头:“这一点在公司简介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