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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虞有幸坐在最后一排参加记者会,看着那张一尘不变的脸,心中慨然,她曾经疯狂地迷恋过这幅彬彬有礼的形容,也曾在千转百回噩梦里憎恨过那张脸孔,如今再见到,她内心只有一叶浮萍漂过,没有波澜。
时间是否是最好的良药,温虞至此还不敢苟同。
“至于另一名设计师经核查,她没有参与此次恶劣斗殴行动,但未加劝阻,我公司会另行开会决定惩处。今天的记者会就到这里,各大报社的记者如还有问题,可以咨询我的秘书。”
何新禹阖上文件离开,下台梯后越过层层闪光灯,朝人海最后方若有若无地一瞥,神色淡淡,不见得有深意。
温虞一愣,尚未品出这个眼神中的伯仲,身旁的同事道:“还好你没掺和进去。”
温虞回过神,对她笑道:“这要多谢你了。”
*
UA少了个设计师参加活动,下面的人正猜谁能顶替上去,李谨然亲自来设计部开了个会,说明彦总那边已经新聘请了设计师参加,原本想将温虞的名额让出来,眼下已经辞退了一个,暂时也找不到新设计师进公司,决定继续让温师参与,名单已经送去活动主办方,全盘定下来,希望各位员工全力以赴。
同事之间有人替温虞庆贺,也有人嗤她粪里捡宝运气好,更多笑范晟博费尽心机全是空。
这些温虞只当听不见,坐回原位做自己的事。
范晟博捧着会议文件出来,路过温虞前头,停下来打量她,温虞头也没抬,只听她笑道:“我以前就觉得你这人要不是真蠢得像猪,要不就是城府太深。”
温虞这才抬头,回笑:“那你现在觉得是哪个?第二个?”
范晟博摇头:“你城府深,却能做到蠢得像猪的地步,你这人太可怕。”
温虞笑道:“这是什么评价,我又不是鬼,不会吃了你。”
范晟博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我倒宁可你是鬼,能让我留存三分对付你。”
温虞没理她,低头专心于画稿,片刻后那人却不走,她将最后的一条线收尾,抬起头问她:“范师怎么还不会去做自己的设计?不努力点,就算不是我,也会输给其他的设计师。”
范晟博继续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哼笑着离开。
*
接下来的时间不算宽裕,忙里偷闲的空余,公司还有全员工的户外活动必须参加。
温虞本想借经期请假在家研究设计图,楼上的总助却发下来通告,让她暂替总经理秘书一职,跟着李谨然参加活动和一个月后的投标事宜。温虞拎着白纸,看着黑字发愣,问那总助:“为什么让我替职,我没学过秘书的课程,也没秘书证……”
那小助理为难道:“温师你问我我问谁去呀,老板这人的心思有时候很难琢磨,只有曾秘书能摸出点门道,我也只是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偶尔跟着老板出去活动一趟罢了,平日里也不怎么接触。要真比起来,我还没您见过他的次数多呢……”
温虞盯着白纸,沉默无言。
小助理见她的模样无助,叹道:“要不温师你自己去问问。”
温虞想也好,问总助:“李总现在在办公室吗?”
他说:“他今天有个饭局,刚从办公室出去,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
温虞谢了他一声,赶紧追上去,走到电梯口见电梯的门快关上,里面的人清一色的职业套装,面部僵直板正,像冷风卷落叶似得冷漠无情,温虞心里率先退却一步,转而奔向楼梯,她心想楼梯也挺好,朝下跑不吃力,脚程快一点还能赶超那一层一层停下来的冰冷器物。
她追到门外,索性大部队还没走,杵在门口谈笑着。
那人偏了点儿头,就看见她站在十步外看着这里,他对她招手问:“有什么事?”
他周围的人不少,十几双眼睛都落到她身上逡巡,温虞被盯得心里不自在,手也有些抖,向几位高层逐一喊过去,然后强压着问:“李总,这些活动为什么让我参加……我没有秘书证,也暂时没接触业务。”
李谨然看了她手上的通知单一眼,说:“就这事?”
温虞点头:“要是被查出无证上岗,公司也会受影响。”
李谨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早晨出门时稍收拾了一下,眉毛顺,粉黛薄,少了分凌厉,多了点柔和,他等了她一会儿,见她没作声,便说:“知道自己缺了什么就去补,没见过给你机会往外推的人。”
第28章
温虞找了两家培训机构,分别听了两堂课,各有千秋。先前她尝试考会计证,因职业道德那部分没考纲,所以没过,借了这个机会一起报名。温虞算了时间,两个月内能把书本上的东西都背出来,下个月就能考出证书。
下班后,叶瑧约她一起吃饭,提到辛浅的时候,温虞询问她的伤势,她这些日子忙过头,忘记去看人家了。
叶瑧笑道:“她逍遥得很,姓温的小子把她当慈禧皇太后那样端着,呼之则去挥之则滚,乖的跟猫一样,挺招人羡慕的,我家那位在我怀孕的时候也从没这样侍候过我。”
温虞一想温薄青的性格,又惊又疑。叶瑧问道:“你堂哥的事你都不清楚?”
温虞浅笑:“我们两家人不太亲。”
叶瑧说:“他家老人催着孙子结婚,所以他现在得要个挂名老婆。你也知道他身边有女人,但不算多,基本都是在学校里的花骨朵,拿不出手,要是叫你爷爷知道他给人家小姑娘j□j,指不定就被打残一条腿,所以眼下只有让辛浅能出面去老人家跟前转一圈,先把人稳住再说。”中途停了会儿,见温虞低着头不发言,又漫不经心说:“不过辛浅得意太早,你堂哥是什么人,不就是六块钱一个结婚证书吗,真能让他浪子回头野狼回山洞了?他外面的女人不会断,她现在觉得可以当屹立不倒的红旗,等真独守空闺了,怕得疯了。”
温虞笑道:“你是说你疯了,还是说你想疯了?”
叶瑧踹她一脚,两个人又笑了一会儿,温虞把自己的近况说了一遍,叶瑧皱眉想了想,说:“你那个户外活动,我老公参加过几次,内容会重复,去年是去西藏旅游五天,今年大约不是滑雪,就是带你们去南极看企鹅溜冰。”
她这话幽默,温虞笑了会儿,问道:“怎么去那么远的地方。”
叶瑧回答:“领导们变态,为了让员工锻炼体能,又有吃苦耐劳的精神。不过也挺有效,我家那位的肚子够大,每回参加一次必须掉两斤肉,他喊苦,我倒挺愿意他参加的,哪天最好就挂在那边的,我这里拿了遗产省心,他外面的女人没了依靠,死心。”两人正在餐厅里,叶瑧说完,往嘴里送了一块蛋糕,看见门口进来个男的,张相一般,但虎背瘦腰,胳膊上全是收紧的肌肉,叶瑧有点亮瞎眼的意思,指给温虞说:“除非他练成那摸样的,我再考虑放他一马。”
温虞摇头,说这模样的都是练了好几年的。
叶瑧道:“你多参加那户外活动准能连成,那户外还带狩猎游戏,那可是野外,万一遇上个黑熊灰狼小命不保,不练好身手怎么行。”她顿了顿,又补充:“还得带一些防身工具。”
温虞听了,一一仔细记在心里,叶瑧吃饱后,想休息一会儿,又提起当年追席慕之勇,也恰是那会儿,她认识了辛浅的姐姐,后来得了人家的嘱托,就把她从烟尘地带出来,又是提供吃住,又是介绍工作,直到她傍上温薄青。
温虞听着,觉得某部分跟她挺像,许是女人都有惺惺相惜,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所以在关键时候互相扶持一把。
叶瑧讲到辛薄两人相遇的那段,偏巧温虞那边来了电话,是辛浅的,她看了屏幕上的名字,眉头一皱,她怎么给我电话了呢?又抬头看叶瑧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她没多想接起电话:“怎么了?”
那头的有些吵,像是在播音乐。
辛浅听了她的声音,抱怨翻箱倒笼地扑出来:“猜猜我今天去哪儿了?你家老祖宗的地盘,我胳膊刚好就劳心劳肺给老人家准备好礼物去了,结果你猜怎么?老人家看了我一眼,直摇头,当着我的面说‘这姑娘不行,赶紧给断了’我差点想说你大爷的,幸好忍住了。”
温虞心里乐起来,问道:“然后呢,真把给你赶出来了?”
辛浅说:“这到不至于,你家老祖宗确实端正达理,来者是客,让我进去坐了半天,问了我一些家事。我那时就问,我给他孙媳妇哪儿不好了,他就说,一看我这人就觉得烟火气太重,不是淳朴妇女。”
温虞听了也只是一笑而过,温家几口人都糊糊涂涂的过日子,有钱赚就赚,外面有得玩就玩,享受一把重要,回家能照管老婆孩子就好,温父已经是两家人里最正经的了,但温家老爷更正经,更明白,绝不糊涂做人,也不拿不义之财,以至于温家曾经金山银堆,至今也只够他老人家养老而已。
温虞就问:“那你怎么跟他说的,继续装糊涂?老人家不需要跟他说太明白,说白也无济于事。”
辛浅在那头笑着,阴阴柔柔的:“温虞,我不像你喜欢糊弄,我就跟你爷爷说,辛浅没什么本事,早年确实在烟火之地呆过,但赚的是体力钱,靠自己的本事活下来的,您老人家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想跟你孙子在一起,不管他将来娶不娶老婆我都会钉在他身边,如果我不乐意让他包养了,我也会自己走,不需要您拿笤帚赶。”
温虞想自家祖宗的脸色,一定像木头似得,辛浅就说:“是,我原以为他听了多半会气得脑溢血,哪知道他无动于衷,劝我说‘辛姑娘,你要好好做人,可以找个不错的人家,我们家薄青不是你的良人’”她在那头笑道:“原来你家老祖宗也知道,他孙子温薄青不是个好种。”
温虞跟着她在电话里调笑一会儿,询问她身体状况和回来日期,本想就此撂了电话,又想起公司户外活动的事,便问道:“我堂哥现在在不在你身边?”
辛浅往身边的男人身上一瞅,回答:“在外头给我干苦力呢!有什么事,我给你转达一下。”
温虞想了想,说不用,挂了电话,再听叶瑧八卦了几句,各自回家。
*
温薄青听身边的女人青天白日里就对他堂妹扯谎,笑着问:“干嘛不说我在你旁边。”说着,他曲了曲手指,在某处捏了一把,身下的女人轻轻颤抖,白皙的乳跟着晃,他低头轻咬,左右流连,她轻哦低吟,等他差不多了,她笑道:“我不是你的张倩妹妹,没兴趣让别人做观众,现在聆听。”
温薄青捏了她的脸,笑道:“原来你偷听。”低头又想重新来一回,辛浅推他说:“手撑不住了。”他却不肯,将她受伤的手放平,下身强行挤进去,手在她的侧腰上摩挲,说:“谁让你偷听的?还有谁一起?我那堂妹?”
女人的身体长期受教,经不住小丁点儿的刺激,辛浅又是偏爱他这样的,只闭着眼享受,软语高呼。温薄青在野花丛中采撷多了,属她是最得心最配合默契的一朵,不然也不会任由她这段时间的骄纵和呼来唤去,更带她回去忽悠老人。
温薄青聪明,辛浅也得把握分寸,他究竟想问温虞的事,还是他和那男人关在门里商量的事,她心里明白,但不能说明白,只能笑着说:“是啊,就是你那堂妹,当时她听了脸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未经认人事的大姑娘。”
“什么大姑娘,老菜根罢了。”
“老菜根,你不也想咬一口吗?”
温薄青笑了笑,没接腔,抽身离开,进浴室里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她正拿着他的手机,他走过去拿过来看了眼,正玩着手机游戏,他笑道:“都多大岁数了?还玩游戏。”
辛浅说:“现在的人不会发短信调情了,他们一般在网上勾搭小姑娘,搭上了就哄她们过来。”
温薄青笑道:“好大的醋味。”他换了身衣服,见床上的女人不着衣缕,完事后的肌肤隐隐泛红,青紫交错位置格外惹人怜。他心里笑,难怪都说女人像花朵,需要滋润和疼爱,果真滋润过后尤外娇嫩欲滴。
两人又耳鬓厮磨一阵之后,他驱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厅和别人碰头,那男人见了他,打响指让侍者上酒,温薄青拉开座位,笑道:“何董不必这么客气。”他仔细品尝,笑道:“应该是九几年的。”
何新禹笑道:“你帮我这么多次忙,应该的。”
温薄青也不绕圈子,把东西交给他说:“李总初步定下的投标书,标价都有,应该会改动,但也不会改得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