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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虞忍住,道:“你给我看这些照片,总有目的的。”
李谨然点头:又道:“就是拜托你以后好好管教你妹妹,别让她找李崭亭就行。”
温虞听他这话,不由皱眉头,心想温婉怎么跟李崭亭扯上关系了,两人不就见了一面,而且也没说上几句话,看样子也不像是早有交情的。
李谨然却说:“她挺了不起的,勾引了舅舅还想勾引外甥,哪个有本事就跟哪个是不是?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妹妹做立牌坊的婊…子的?”
这个人前一刻对她挺好,让她错认为他算是个不错的男人,这一刻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侮辱人,只令她觉得是自作多情有眼无珠罢了。
温虞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恼羞成怒,胸腔里好像燃气一把火似得。
她此刻非常希望手里能拿着点尖锐或者重一点儿的钝器,如果有,她一定会往他脑袋上掼,但是她手里只有厚厚的一沓照片。
温虞想了想,把照片拿出来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个头不大不小,砸人正好。
于是放进文件袋里,趁着他不注意,甩手。
李谨然看见她的小动作,也不知道怎么的,没有动身躲开,硬生生用脑门挨上。
她的力道不轻,额头立即就泛青。
温虞像是豁出去了,这会儿跟吃豹子胆一样:“你们这些有头有脸有权势的人,只会用拿各种威逼利诱压人,男欢女爱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个巴掌拍得响的,我妹妹这一点是不对,但是崭亭也不能一点责任也不付,他也该好好学习有点定力。”说完,想到这小伙子上回还跟她说,他心里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不觉恨道:“你们都一类的人,在那个浮夸的世界用过的东西和女人多了,下半身多是处于麻木状态,脑子又怎么能品尝出感情的滋味。崭亭他太小,更是对感情没什么概念,对温婉也只不过是一时迷恋罢了,倒是你这个做舅舅,给他当监护人的长辈,一味纵容他花花绿绿这个世界,总有一天入了歧途就再也出不来了!”
李谨然一只手拎起就能拎起她的衣领,提在半空中,眼中涛涛怒意。
温虞依然继续道:“你说我们女人是婊…子,你别忘了,你还要靠婊…子上位!”
她说完,心上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挥下铁拳也不太可能,只能默默地闭眼,期望不会比手腕脱臼那样疼。
等了一会儿,意料中的疼痛却没下来。
她睁开眼睛,男人已经松了手,对着她冷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床上头还情意绵绵,享受得很的样子,一旦下了床,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得特别快。”他顿了顿,又说:“温虞,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硬,把自己端在清高的位置上。你虚以委蛇求我把底片删了也好,虚情假意哄我放过你也好,看在你还愿意放低姿态来迎合我,说不定我一时心软,就这么算了,你回去把你家那位管好就是。眼下你这幅态度,你说我该怎么收拾你?”
温虞不是没有后悔,但天性就有那么一点没用的硬骨头,心想这话都说出去了,没软下来的道理。
所以抿着嘴不做声。
李谨然笑道:“行,你端着自己吧,往后有你受的。”
说罢,走到车边,踢了踢脚边的石头,骂道:“都欠削。”
然后上车,发动马达,呼啸着从她身边划过,扬起一片尘烟。
*
温虞回到家中,温父温母已经睡下。
她先洗了把澡,抬头看见镜子里的女人,拥有姣好的身材,五官不差,还能入眼,笑起来温柔,让人油然生出保护之感,双乳挺立丰满,腰是腰臀是臀,没有过分的赘肉,骨肉均匀的正好,恰是床上能让男人失去理智的那种。
温虞看着这样的自己,不由得莞尔,想象那个人是不是也这样看待自己,心跳得昏天暗地,立马低下头不去想。
她其实很讨厌这种感觉。
匆匆洗完澡,她不紧不慢地吹干头发。
从手提包里拿出照片一张张看过去,渐渐觉得心疼。
敲了敲温婉的房间,里面半天没有回音。
她推门进去,那个女孩正躺在床上听音乐,音量挺大,她站在门口能听见一点。
“温婉,你出来。”温虞走过去摘下她的耳机,小姑娘立刻坐起身来,“姐,你回来了。”
“嗯。你跟我出来。”也不看她一眼,垂眸走了出去。
温婉听得出长姐的口吻里有些焦虑,神情也不似寻常的平静,有一点儿疲惫和担忧。
她想可能是温虞工作累了,找她谈心。
“姐,你喊我做什么?”温婉跟着走出公房,两人站在外边僻静的小道上,她看了一眼温虞手上的东西,问道:“姐,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温虞把它递过去:“你自己看看。”
温婉起初也不过是好奇,当真接过来看的时候,脸色一波比一波差,直到最后,却渐渐平复回来,冷冷道:“哪又怎么样,这上面的女的都只有侧脸,怎么能证明就是我。”话说完,她脸色一白。
温虞接过来道:“你也知道一眼就能认出是你,你自己都没掩耳盗铃,还指望别人瞎吗?”她拉过小姑娘说:“你现在才几岁,就急着要谈恋爱。就算我松手让你和别人交往,这人也绝不能是这个男人,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把感情当垃圾的,随便丢的,你扑上去做什么呢?”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又劝道:“等你考上大学再谈恋爱也不要紧,现在应该读好书,你成绩还可以,不要把时间和精力用错地方了。”
温虞以为这话说的够在理,身边的小姑娘却是一笑,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她,笑道:“姐,你这是骗谁呢?你早知道我跟他混一起,你只是装不知道。”
“……”
两人对峙,沉默一会儿后,午夜的月亮已经悄悄不见了,天上的星光很黯淡,云层迭起,黑雾浓浓。
那一方终于忍不住道:“可我不知道,你会做到这一步。我以为那只不过是你小孩心性,想掺进来玩一玩罢了,兴趣没了,就会主动退出。”她将那照片抽出来,“可是你看看,你和他究竟到什么程度了?婉婉,我不想你这样。”
温婉激动道:“我不是兴趣,是必须这么做。你也知道他这样的男人的劣根了,看得上的就想方设法夺过来,玩了一阵觉得没劲了就扔掉。我要不这样吊着他胃口,早成没人要的破房子了!”
温虞听她这话里的信息,心里咯噔咯噔地直跳,再去看这姑娘的时候,她已经噗通掉眼泪
了:“你以为爸的腿怎么瘸的!就是李彦喊人做的,他就是个人渣,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是要让我做他情妇吗,我做就是了,但是我要让他知道,总有一天一个情妇也能要他的命!”
“爸这件事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知道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你的爸。”
温虞抬起头,眼里有震惊。
温婉苦笑:“你们都当我孩子,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比你们都多。”
温虞低头思索一阵,手指忍不住颤抖,她尽量控制,在黑夜里转身,压抑着感情说:“总之这事你别管了,让姐处理。”
她心里很乱,需要找个地方思索,或者埋进被窝里,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孤独地宣泄。
温婉看着她的身形慢慢拉长,控制不住眼泪掉下来,问道:“你很恨温家,恨不得我们都死,何必还要留下我一根独苗。”
那纤长的影子停住,半晌后,在跳动的灯火下转身:“因为我还当你是我妹妹。”
第35章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发现时钟坏了;指针停在12点不动。
温婉刚才又激动又抽泣;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不停地打嗝,眼神很木讷。
温虞安抚着妹妹睡到1点,等枕边人的呼吸均匀了;才出门;又去父母房间里看了一眼。
这个时间点恰是老人家熟睡的,温虞静静地站在两人床边。左边的男人国字脸,鼻子塌了点,眼睛也小;从头到尾没有一点和她相像;只有冷峻的表情和妹妹神似;温虞和温婉都长得像温母,乌眉大眼,柔弱无骨。也许正是这样,才能骗过众人多年至此。
温虞站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
书架上的书面坑坑洼洼,有点书页页脚都卷起来,泛黄,严重点的,书梗那块已经塌了。
那些书都是年轻时候买的,大多数都是补习题集,当她再次观察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温虞有时候想就这样斩断这种鸡肋生活,往后若有机会能嫁个过日子的男人,生个可爱的孩子,温婉如果想跟她住,她也会带她一起走,一家人找个不错的地方,安安心心度过下半辈子,虽然生活质量差了点,只要能够温饱,也挺好的。
但是当她在品尝安逸却穷困的当口,某些人却踩着她曾经的痛苦,享受着世界最奢华的生活。
“他们把女人当玩具,把金钱当木柴,把一切别人视若珍宝的东西看作粪土践踏。”
“他们能翻云覆雨,能把黑的变成白的,能把毫无关系的无辜的人送到角斗场,以供他们欣赏。”
温虞在牢里曾经在某本书里看过这句话,她当时觉得说得很对。
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说得很对。
所以,她静下心,开始研究白天拿到的场地地图。
温虞去过的地方不多,读书的时候学校组织去滑过雪,对雪的概念只限于好玩,但雪往往也有可能致命。
温虞点开搜索引擎,搜查了雪地里的生存技巧,生火取水等技能都是必须学会的。况且公司选择的活动场地,并不是国有的,在靠北的一处茂密雪林里,安全度其实并不保障。
温虞想不通公司里的高层为什么会同意这场危险的旅程,但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总没错。
从3D电子图上能看见雪林的全景,但这个地图好像已经是四五年前的绘制出来的,山峰沧海都是会变的物质,四五年的时间,地图跟实景肯定有什么是核对不上的,所以温虞也没有太相信这张地图,看了一眼就关了。
她继续翻阅公司前几年的活动信息,除了在2008年的四川旅行,因地震的缘故死了一位同事,倒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温虞想查那位同事的信息,无奈她的权限不够,不能查看详细资料,但这个人算是经理级别的人物,原本的职位是李彦的位置,他死了之后,李彦才代替他做了临时的挂名经理,最近一年,才通过股东会获得了实权。
这件事曾经在国内的报刊上刊登过,但是被汶川地震铺天盖地的新闻掩埋了。
以至于公司上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出令人沉痛的意外。
温虞靠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中的电子哀悼陈词,署名落笔是三个清秀隽雅的手写字,何新禹。
她独自思考了片刻,慢慢笑了,决定回床上睡觉。
*
第二天她问叶瑧借张会馆的vip卡。
“里面还有800多块钱,够你锻炼上一个月的。”叶瑧早上被温虞吵醒,现在只能半睁着眼说,“你还真把我的话当真的,要去练出一身肌肉来?”她开玩笑道:“男人可不爱全身肌肉的女人。”
温虞笑笑没回答,不妨碍她继续睡觉,立即就去了健身中心。
她当然不是去练什么肌肉,按李谨然昨天警告的话,她恐怕何新禹当真会不顾旧情,所以提前学习几招用来防身。
但是,她跟着教防身术的教练学了几天,却还是没能把握技巧。
教练也有点头痛:“往常也有比你更加柔弱的小姑娘来,学了几天也能撂倒一两个人,但你这样的我第一次遇见。”顿了顿,问道:“你的基础掌握的都好,为什么力道使不出来?”
温虞心说: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又对教练说:“我从小的体育成绩就不太好,特别是扔实心球,打排球这类靠力道的。”
教练打量她一会儿,问道:“那你什么比较好?”
温虞想了想说:“射击。”
教练沉默片刻,大手一拍:“那就学射击,野外的地方其实碰不上什么小偷色狼,得防着雪狼那些食肉动物,学射击是最好的。”
温虞先是试炼了两回,都很靠近中心,射击教练看了,也褒奖她有天分,更用心地教她:“狙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有些人要练上一年半载,才能掌握要领,你这样算是不错的了。”
温虞觉得时间不够,问他有没有可能多教点技巧。
教练觉得奇怪:“你是防卫,又不是杀人,学那么多做什么?”想了想,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