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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偷偷望向水榭的出口,看似是在计算哪条路线能绕过鲁智深而逃出。
事实上,此刻高衙内根本不打算从水榭正门逃走,他立身之地与正门间那段距离过长,选这条路,过程中必定会被鲁智深截下。
真正的生路在水里,西水门这条河贯穿汴梁,全程中有多处码头岸口,更有不少船只终年穿行河上,只要跃入河中,生机绝对比陆上来的多。
高富帅有些奇怪,面临这等逼命危机,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还能这般冷静。
他有一种错觉,此刻现场还有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居高临下,纵览全局,俯览的视角,即便魁梧远胜常人的鲁智深,在那个自己眼中也不过是只块头稍大点的蝼蚁。
“小淫贼,当日洒家不知你往日的恶事,只给你一拳小惩大诫,若是那时便对你知根知底,早就补上两拳送你去见阎王了!”鲁智深暴喝到,人高马大的他脖子上挂了一串佛珠,珠子各个大如铜铃,暗泽表面一看就是金属材质,份量十足。
他一开声,那串佛珠竟然发出沉闷共鸣,再次验证他洪钟声嗓。
“本衙内那日若见了阎王,你以为林冲一家就走的脱么。”高衙内沉声道,同时脚下看似随意的迈开步子。
“鲁智深!当然你为林冲娘子之事对本衙内拔拳相向,以此来看,你与林冲交情不浅,本衙内是高太尉之子,当日若本衙内死于你手,你认为我父会放过林冲一家么?”
高衙内一派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表情,他非但不避鲁智深,反而一步步走向他。
与此同时,他的身形也慢慢靠近四方水榭西边的那排木栏,越过木栏往下一跃,就是贯穿汴梁的河道。
以高衙内此刻神情做派,有谁能想到,露出这幅表情的人,心里真正打的算盘是调整距离,跳河逃生。
“时隔四个月,洒家此时此刻在这儿一拳结果了你,便不会牵扯上林大哥了。”鲁智深声量更增,高衙内以林冲威胁,进一步激起他心中的怒气杀意。
高衙内暗呼妙哉,鲁智深一声“林大哥”,进一步暴露他与林冲的关系,同时也更证实,林冲是他的软肋。
“笑话,方才你闯入水榭有多少双眼睛见到了,本衙内若今夜身亡,我父会不知道凶手是谁吗?”
“那就连你爹那老奸狗一起宰了,洒家正好为民除害。”
“杀害朝廷命官,当朝太尉,到时候你一走了之,要林冲一家命的就变成皇上了,你准备连皇上一起杀喽?”面带不屑的讥讽道,无比自信的语气竟然迫的鲁智深神情一滞。
——好机会!
高衙内看出鲁智深一时间内心陷入挣扎,露出破绽,把握这个机会,他猛地转身,向水榭西边的木栏冲去。
此时此刻,木栏离他只有一丈之遥。
006 脱险()
趾高气扬的高衙内突然掉头疾奔,鲁智深先是一愣,但刹那间就反应过来。“小淫贼好奸诈!”
察觉自己中计,鲁智深暴跳如雷,沉声一喝,喝声宛如猛虎啸林,雄狮震山。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悍声波破颅穿脑,高富帅顿时头晕目眩,除此之外整个身体更是被一股无形力量制约,脚步停了下来。
——这……这是?
高富帅惊觉这股声音的不寻常,这阵声波绝非单纯的泄愤,声波中蕴藏着一股无形力量,急于逃命的自己就是被这股力量锁住脚步。
——该不会是佛门狮子吼之类的功夫吧!
传闻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就有这种狮子吼功。
霎时间,高富帅脑中闪出鲁智深先前所在之地,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和少林渊源极深,素日多有来往,莫非他就是借这层关系从少林学得狮子吼功的?
虽有了一个猜测方向,但此时此刻绝不是细思剖析问题的时机,束缚身体的无形力量只持续了一息,力量消失,从无形网罩中解脱出来的高富帅便要继续逃亡大计。
暮然,他之双眼一阵火灼,刁钻痛楚直袭脑门。
“呃——!”
——这……这是那时的?
这种怪异的灼热痛楚他曾经体验过一次,就是四个月前,被鲁智深一拳轰倒后的一刹那。
那时双眼也同样受这种灼热侵袭,不但如此,昏倒之前,还隐约在林娘子身上见到一层诡异的蓝光。
双眼灼热无法睁开,逃亡大计遭遇两次挫折,终告失败。
“小贼,洒家看你还往哪儿跑?”
高富帅只觉肩头被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扣住,大手雄力施来,高富帅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扭过身去。
身体急速旋转,高富帅下意识睁开灼热双眼,入目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画面。
凶神恶煞的鲁智深瞪大铜铃般的双眼,眼中怒气嚣腾。
令高富帅难以置信的并非这个,此刻在鲁智深壮实身躯外廓,一股金黄亮眼的气息勃勃蒸腾,光芒闪耀间宛如给鲁智深罩上一层异甲金铠。
这一刻的他,看起来就似是寺庙中供奉的怒目金刚活生生降临人间。
大惊失色,恍惚间当日庙中昏厥前的一幕浮现,那日的林娘子身上冒出的也是类似的怪异光芒,不过林娘子那时的是诡异青光,而非鲁智深此刻这等浩瀚金光。
高富帅震惊,同时扣住他之身形,暴怒一拳袭来的鲁智深,在拳峰就要触及高衙内面门之际,一脸怒煞却也瞬间化作惊容。
——嗯!?他的双眼……这是……紫色重瞳!
内心惊愕,目光变化,然而轰出的拳已来不及收回。
嗖嗖——!
突然间,后方两道利芒破风袭来。
叮!叮!
现场爆起两声金鸣,突来利芒击中鲁智深的怒拳,花和尚的拳头灌注强悍真力,利芒无法伤及他的皮肤,竟发出击打精铁之声。
利芒被怒拳之力震开,落在地上方现出真容,竟然是两支形貌怪异,状似玉簪般的尖针。
如此尖针用来缝衣绣花尚嫌细小,此刻袭向鲁智深却发出宛如三尺军矢般锐利破风声,内中蕴藏的力量简直不可思议。
利芒击在鲁智深怒拳上,虽未伤及那灌满真力的拳头,两股外力作用下,却让拳锋偏移,令高衙内逃过一劫。
高衙内退后一步,只觉面颊已被方才拳风刮的生疼,足可见这一拳之力何等惊人,如果被轰实了,绝对是颅开脑绽,一命归西。
杀招被干扰,鲁智深目光一凛,铜铃怒目环顾四周。
“何人暗算——!?”
雄沉一喝再度惊扰四方。
高衙内惊魂未定,逃生的希望之火重燃,倏然转身,双足奋力发劲。
那两针来的太快,高衙内只闻锐利金鸣,并未看见袭来何物,直到听鲁智深喝问,才明白方才一拳是有人相救。
他心思瞬动,思索此人出手的原因无疑是为救自己性命,既然如此,只要自己未曾脱险,那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因此他不管鲁智深近在咫尺,再度发力逃命,目标依然是那个……跳河!
察觉高衙内又要逃跑,鲁智深满腔怒火无以复加。
“小贼!休想!”
花和尚巨掌抓去,掌风赫赫,逼命追魂。
嗖!嗖!嗖!嗖!
四声破风响起,利芒再现。
鲁智深心生警觉,这次利芒所针对的并非他的巨掌。
借着听声辨位之能,鲁智深判断其中两道利芒直接锁定他的脑袋,另两道却封去他追击高衙内之路线。
躲在暗处的发针者如此布局,用意再明显不过。
内心十分清楚那人所使乃围魏救赵之计,但此刻利芒攻己之必救,根本由不得自己选。
以鲁智深身手,要化解杀招并不难,他足下发力,整个人旋转一圈,夺命利芒已擦面而过。
噗通——!
落水声响起,脱险后的鲁智深定睛一看,水榭中已无高衙内身影。
“小贼!以为跳水就走的了吗!”花和尚作势也要跃入河中。
嗖!嗖!嗖!嗖!嗖!
一连串破风响起,太阳穴、咽喉、心脏、后腰、膝弯,五道利芒,锁定鲁智深身上五处要穴。
“他奶奶的!”花和尚怒不可抑,真力灌注双拳,狂舞着迎击袭来利芒。
霎时间,香涛水榭金鸣声不绝于耳,拳灭郑屠,倒拔杨柳,金刚降世般的鲁智深,端是被一连串暗处袭来的异针拖着,难以入水追击。
——太好了!终究还是让我跳入水了!
甫入水中的高衙内,逃生有望,吊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
不过他同样清楚,鲁智深也通水性,方才他就是从水路潜入水榭,一跃而出攻众人了个措手不及。
跃入水中只是增加逃命的胜算,并不代表完全脱离危险。
此时此刻,自己保命大计尚进行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才是关键。
高衙内并未立刻择路逃命,隐入水中他将身上外衣除下,奋力撕成几片,甩向四面八方。
以他如今力量,完成这些不过花了数息时间。
他并不担心鲁智深会立刻追入水中,他相信那个暗中出手相救的人能拖住鲁智深一会儿。
同时他也推断,那人虽然能拖住鲁智深,最终却未必能让这花和尚知难而退,若片刻后他依然追入水里,那些四散的衣物有一定机会扰乱他的判断,令他弄不清自己究竟逃往那个方向。
完成扰敌工作,高富帅手足并用,划水游进。
他并非打小就生在大富之家,成为高俅螟蛉义子前,他时常混迹市井,和一帮地痞混混走的很近,闲来无事时,一帮人常常到河边游玩,因此练就了一身水性。
心中充斥着夺路求生**,倏然,脑中略感昏眩,眩晕中一份陌生却又犹新的记忆浮现。
——嗯!自由式!?
莫名浮现脑中的怪异游泳姿势令高衙内心神一滞,然而内心虽滞,身体却下意识的跟随脑中的画面而动。
哗!哗!哗!
双腿频动,手如双桨般的快速划水,前进的速度骤然提升。
——哇!好快!
身体不由自主的用起浮现脑海的自由式,前进的速度竟然提升一倍有余,高衙内万分欣喜,速度提升一倍,就意味着生存机会提升一倍。
记忆不断涌现,他掌握到原来这种自由式的水中功夫,是两个邪魂中高明的绝技,高明自小就加入了一个叫“游泳苗苗班”的东西,这种自由式是他最先掌握的水功,也是他众多水功中最纯熟的。
时间流逝,强壮双臂渐渐酸软无力,前进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高衙内回头探望,只见水面漆黑一片,月光倒影,鳞波荡漾,不见任何追击身影。
——看来是甩开那假和尚了!
高衙内吁了一口,他早已得知鲁智深过往,知道这和尚不但荤素不忌,更是恣意杀生,也不知是佛门那个不长眼的家伙,为这种凶神恶煞剃度受戒。
又游了一会儿,但见左手前方数丈处,一截丈余青石突出,俨然是个小码头。
双腿加快摆动,转眼间上了岸。
滴答滴答滴答~~~
自力更生把自己从水里捞起来的高衙内,甫一上岸,顿时将原本不算太过潮湿的地面滴出片片小水塘。
“好你个花和尚,全城通缉还敢赖着不走,本衙内定想个别的法制你。”
之前在庙中被鲁智深一拳击昏后,高俅已命人贴出海捕文书,通缉袭击小衙内的狂徒。
之后四个月鲁智深都不曾露面,本以为他早已逃出汴梁,不想他非但依旧潜伏在城里,今夜更潜入水榭二次袭击。
高衙内心思流转,思索着对付鲁智深的策略。
这个花和尚如此胆大包天,说不定今夜之后依然不会离去,一想到这汴梁城里潜伏着这么一把不知何时会刺过来的夺命利剑,高衙内甫逃得性命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他已打定主意,在没解决鲁智深的问题前,躲在太尉府里绝不再露面,他就不信鲁智深真敢冲到太尉府行凶。
忽然,少年内心一怔,他察觉自己的性格较往日有些变化。
若是昏厥之前,身边冒出鲁智深这样三番两次要取他性命的人,他必然将其恨之入骨,不但是他,和他有关的一切人事物都会遭到自己的迁怒报复。
但现今,自己对二次袭击的鲁智深,内心其实并无多少恨意,更没生出过要迁怒他周围旁人的念头,只是单纯觉得有这么个时时刻刻索命的人物实在是麻烦,必须设法解决,保全自己性命罢了。
“奇怪,我这是变得宽容大度了?”自言自语说道,虽然是问句,但高衙内却没指望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