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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左相依然激动。
直到几盏茶后，亥时将尽，左相两人乱七八糟的说了好一阵子话，双方才终于平静了些。看来，师徒关系匪浅。
“左相大人，你来找宇文，是有什么事情吧？”牧遥问道。
“嗯，京兆尹的事儿！”左相点头。
“月初，陛下不是才刚刚任命了武修连代为京兆尹么？”胖子插了句嘴。
左相却没有回答，这话题有些敏感。在信任不够的前提下，肯定谁都不愿先开口。直到牧遥瞄了两眼宇文，左相才打破沉默。
“还是我先来说吧。”左相抿了一口茶：“我想宇文上！”
“嗯，所见略同！”牧遥点头。
“那么，就要想办法让武重行，坐不稳！”左相紧盯着牧遥的眼睛。
“需要怎么做？”牧遥坦然回望。
“陛下极其信任长公主，而武家又与长公主牵扯太深！”左相一脸沉思，娓娓道来：“如果想要拿下武修连，必须让长公主不能插手。”
“嗯，但是难度不小啊！”牧遥喝了盏茶。
“所以，我才过来找你两商量嘛。”左相倒是一脸坦诚。
“你肯定已经有了初步计划。”牧遥直言不讳，望着左相说道：“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宇文这三年来，为了遥影城鞠躬尽瘁，我欠他的。”
“牧大人，您言重了！”宇文赶紧低头：“要不是您收留我于危难，只怕我早已经化为一堆枯骨，哪有机会重见老师！”
“大家都别客气了！”牧遥不喜欢煽情：“左相大人，您直说吧。”
“嗯，有宇文在，咱都是自己人了！”左相毫不避讳朋党，直接说道：“我想再启长公主强占王大顺祖宅的事儿。”
“王大顺？‘难得一醉’的老板？不是被太尉杀了么？”牧遥一脸疑问。
“没有，人在我那儿！”左相回答。
“这……！”牧遥忽然惊讶得无法言语。左相这手段，实在让人佩服。当初得知王大顺的死讯，还是通过他心通，从国师那里得知。
岂知，众人竟然都被骗了！
“另外，既然是要查，干脆把宇文这桩旧案，也一并查了。”左相继续说道：“毕竟当年，宇文的罪名，就是刺杀长公主。”
“左相大人，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牧遥恍然大悟。
“嘿嘿……！”左相竟然默认了。
老奸巨猾啊，谁再说左相正直，牧遥肯定要去和他拼命了。这尼玛还叫正直，那右相都可以算万世师表的孔圣人了。
“那要怎么做呢？”牧遥问道。
“你在城南，不是还收留了一个宇文家奶娘的儿子么？”左相一副万事了然于胸的样子：“适当的时候，让他去敲几下‘鸣冤鼓’嘛！”
“高啊，左相！”牧遥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死老狐狸。随后又一脸疑惑的问道：“话说，你怎么知道程婴在我那儿？”
“你当这左相的位置，白坐的呀！”左相一脸得意，随后又补充说道：“时机成熟时，我通知你们。现阶段么，就是不停的给武修连找些麻烦。把他随时放在火上烤，等到机会来临，一把撸下！”
“明白！”牧遥点头。
收拾武修连，牧遥有心得啊。
待到谈话完毕，已是子时将尽，左相起身告辞。宇文陪着左相出了们，师徒两又是一阵不舍，各自离去。
只是，左相和宇文分开后，牧遥又追了上去。
“左相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牧遥揖手，一脸郑重。
“牧小子，你待宇文至厚，咱们就是朋友。”左相揖手回礼：“而且咱们现在也算是联盟了。有什么话，放开说吧。”
“半年之内，帝国将会变天！”牧遥郑重其事。
“变天？！”左相一个趔趄。
“左相大人，我和宇文至少还有遥影城的退路！您，早作打算！”
牧遥说完，不待左相回答，便自行离开了。人皇还剩五个月寿命的事情，牧遥连老丈人都没说，偏偏就对左相说了。
至于为什么，牧遥却死连自己都有些搞不懂。
但是牧遥可以肯定，绝不会是因为所谓的左相的清流与正直，也不会是因为他的直谏。或许，就因为他，肯为宇文舍弃清流之名，不惜阴谋为私。
至少，左相是个性情中人。
在官场，这很少见！
牧遥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官场中，有太多人装成性情中人。但哪一个到最后，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利。
左相为了宇文，只有情谊！
回到小院，牧遥赶紧拉来胖子：“给武修连找点麻烦，能做到吧？”
“放心吧，咱现在人多了，消息也灵通！”胖子嘟着肥脸，看似萌宠，说话却是极为霸气：“我弄不死那孙子！”
“好，使劲儿弄！”牧遥点头。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牧遥一早来到了监市处。老赵和席多亮等人大是恭喜牧遥下聘之事。毕竟一月未见，众人也多有想念。
牧遥却没空理会这些儿女情长的心思，赶紧了解监市处的发展情况。
“内勤、外勤，各多少人了？”牧遥问道。
“内勤三千，外勤近八千了！”老赵统一回答，随后又补充说道：“内勤已有两千上岗，外勤有四千八。”
“嗯，招人还是慢了。要加快！”牧遥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问道：“有没有计算过，内勤和外勤的人员比例？”
“算过，一比三较为合理！”老赵回答。
“好。另外，今天六月初七，问个比较重要的问题！”牧遥一脸严肃：“二季度完毕，咱们上次会议定的目标，完成了么？”
“呃……！”
第314章 监市处的鸣冤鼓（）
看这两人尴尬的表情，牧遥便知道，多半是没搞定。业绩不出，还要再多招人，恐怕就会引来不和谐了。
其实，自下聘成功后，夜南天多半也不会再以监市处的成绩来要求牧遥。但牧遥此刻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人皇将殁，建邺变天，这一大堆兄弟都得有个安身立命之本。再则，为宇文，为左相，也肯定不能半途而废了。
“问题出在哪里？”牧遥问道。
“分管还不够细致！”老赵回答：“另外，还有京兆衙门阻挠。”
“嗯！人的问题，再加大力度招吧。”牧遥点头：“京兆衙门那便，昨晚已经说好了，咱给武重行也找点麻烦。省得他老来折腾咱们！”
“明白！”胖子两人点头，随后准备离去。
但是，牧遥却又将老赵叫了回来：“老赵，咱们也学学京兆衙门和大理寺，在监市处门口弄个‘鸣冤鼓’呗？”
“有这必要么？”老赵一脸莫名其妙：“咱又不审案子！”
“弄一个吧，有冤也可以审嘛。”
既然牧遥要求，老赵也不磨叽。竖个鼓而已，十几分钟就弄好了，就立在监市处的大门口，红锤白面，直径两米，看起来倒也气势威武。
一时间，周围的商户们便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嘿！这监市处，把自己当衙门呢？”
“可不是，还鸣冤鼓，现在税收逼得那么紧，这才是真冤呢……！”
“刘老二，你活该。人家也是按‘商典’办事吧。谁让你拿税钱去赌？”
“你特么还去逛窑子呢！”
“老子又没偷税，该交的，咱都交。逛窑子咋啦……！”
商户们东拉西扯，一时聒噪不已。但对这鸣冤鼓，大多嗤之以鼻。京兆衙门和大理寺的鼓放在那，大多时候就是个摆设而已。真要有人去敲，一般都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影响不好嘛。
帝国有正式的官司、诉讼流程，只有当官府出现冤、假、错案，或者不予受理时，而百姓又觉得自己有莫大冤屈，才可以敲鼓。
所以京兆尹和大理寺卿，是最烦这鼓声的。
毕竟，鼓声一响，就意味这冤屈。
牧遥如今也弄这么一鼓，民众首先想到的，不是牧遥有没有这个权利。而是质疑监市处在作秀。
岂知，‘鸣冤鼓’立起不到十分钟，竟真的有人来敲鼓了。
咚，咚咚……！
鼓声振耳发溃，引入注目。新鼓嘛，响声自然会大一些。
几个内勤便匆忙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老赵。只是看清敲鼓之人后，老赵几人脸上五彩纷呈。这混蛋，又来捣乱了么？
因为，敲鼓之人，竟然是王大顺，‘难得一醉’酒楼的老板。
上一次牧遥刚上任，就是这家伙鼓动了好几千人，把监市处围得水泄不通。要不是牧遥机智，恐怕还下不来台。
此刻，老赵便有些质疑王大顺的动机了。
“王大顺，你又捣什么乱？”老赵一声大喝，俨然要把王大顺扔走。
“冤枉啊，赵大人……！我是来鸣冤的！”王大顺丢下鼓锤，一把抱住了老赵的腿：“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哎，哎，戏过了啊！”老赵赶紧后退两步：“好好说话！”
“赵大人，小民冤啊，您可得为我做主！”王大顺一脸皮实。
“你要是捣乱来的，小心我收拾你！”老赵威胁了一句。不过鼓已经立了，也只能无奈问道：“说吧，为啥喊冤？”
“小人祖宅被人强占，我要状告长公主！”王大顺大声吼道。
四周忽然安静了，一堆民众看着王大顺，犹如看见一个傻逼。都是建邺的老街坊了，皇亲国戚强占田宅的事儿，还少见么。
你竟然敢来告发，还告的是长公主，脑子有问题吧？
“确定要告长公主？”老赵一阵犹豫。
“是！就告长公主！”王大顺回答得异常坚定。随后，望向老赵，隐隐还有些挑衅的意味：“赵大人，监市处可敢接？”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都望向了老赵。这种案子，京兆衙门是向来不敢接的。大理寺自然也不敢接。你监市处，敢接？
老赵自然也是一阵沉默，望向院内。
牧遥点了点头。
“接！”老赵当众摸了摸鸣冤鼓，随后说道：“没有监市处不敢接的案子。但是诬告要被治罪的。王大顺，你可有证据！”
“有，有！”王大顺貌似一脸欣喜，大声说道：“我有地契！”
“好，进来立状纸！”
老赵说完，率先进了监市处的大厅，拿出笔墨纸砚，还有摁手指印的红油。王大顺自然赶紧跟着。
看热闹的民众，也悄悄的围观了过来。
“王大顺，你可会写状纸？”老赵递出纸笔，开口问道。
“不会，小人没读过书！”
“那我帮你写！”老赵收回纸笔，坐了下来。随后又加了句：“一会儿大家做个见证，我这状纸，是按王大顺的描述所写！”
“好，好！赞……！”听说监市处敢接案子，民众一阵沸腾。
都是些建邺的老城民了，世代生活在帝都，还没听过哪个衙门敢接这种针对皇亲国戚的案子。尤其还是最有权势的长公主。
个别民众，便下意识的鼓起了掌！
十几分钟之后，老赵便写出了两份状纸，当众展示给民众看。确认无误后，王大顺当众摁下了手指印。
随后，老赵疏散人群，承诺监市处必会处理。
大家只管等结果！
等到王大顺和民众等离开，牧遥和王胖子这才从后厅走了出来。
“牧大人，现在怎么办？”老赵这语气，显然是和牧遥提前算计过此事的。
“一份状纸，当众送到京兆衙门。另一份状纸，悄悄送给左相。”牧遥一副从容在握的样子，随后又吩咐胖子道：“胖子，这几天使劲折腾京兆衙。要保证让武修连那边，就是想处理这状纸，都没有时间！”
“保证完成任务！”胖子立正回答。
随后，午时刚过，武修连才吃过午饭喝了口茶。京兆府外，便忽然响起了鸣冤鼓的敲击声。而同时，建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接连出现抢劫、斗殴和偷窃等案件，武修连和捕役们忙得鸡飞狗跳。
等到傍晚时分，武修连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京兆衙门。连水都还没喝上一口，王大顺的状纸便被递了上去。
武修连看了两眼，随手就丢开了，累啊！
当夜，还有一份王大顺的状纸，也到了左相手中。王大顺的指印鲜红明亮，状纸条理清晰、叙事明白，简直可以作为状纸的模板。
次日，京兆衙门中，事情比前一日还多。左相没动。
第三日，武修连快累虚脱了，左相没动。
第四日，武修连突然轻松了，建邺四处安稳。但是，左相动了。
早朝时分，人皇刚刚坐定，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