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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必他也已经练成了谱上所载的神功。”
姓符姓甄两师兄弟骤然从掌门人口中听到“殷在野”三个字,均是脸色大变,互望一眼。姓甄的矮个子嗄声叫道:“掌门师兄,你是说……是说这小杂种就是殷在野那……大魔头的孽种?”荆尝鲜斜睨他片刻,问道:“怎么?难道荆师叔没有和你们说起过?”姓甄的矮个子涨红着脸,眼露恐惧神色,摇头道:“没有,没有,荆师叔一直没有和我们说过此事。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长吁口气,似乎心头甚为释然。荆尝鲜又是睨视高矮个子两人一会,却要从他们眼中瞧出此话孰真孰假,须臾微哼了声,脸上神情益是木然。
丰子都不知道什么沾衣沾裤十八跌抑或十九跌,看到荆尝鲜等人互为猜忌睽疑,心中大乐,说道:“这沾什么的十八跌厉害吧?我仅使里面的一跌功夫,就把你的徒弟摔个四脚翘翘,一路径去见阎王。唔,你们这里尚剩四个人,看来我还得再要施展其中的四跌功夫才成,否则摔不死你们。”
荆尝鲜冷冷一笑,道:“狂妄无知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便且让你看看我百草门手段的厉害。”手指突然弹动,一缀蓝光“嗤”的微响激射而出,在丰子都脚边猛地火球般炸开,火焰爆仗丈来高,但见星星点点蓝芒四处迸溅,诡异的呜咽声此起彼伏,刹那间破庙前面一团色彩炫幻无比。
姓符姓甄师兄弟两人一见之下不禁大为惊骇叹服,想不到掌门师兄接掌掌门人一职,不出经年便已练就百草门秘技“玄魔霹雳霰”。这“玄魔霹雳霰”只有掌门才能对传,历来是百草门诸多秘技里的厉害毒术之一,甚为难练,听闻上一任掌门人足足耗费八年光景方可有所小成,而他在众掌门人当中还算是神速,排在百草门数百年历史里第二位。现在看来掌门师兄果然是天降神人,天生异禀。
丰子都乍见蓝球眼前爆炸,吓得一大跳,来不及爬起身,慌忙向后滚开数尺,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各衣衫处被飞溅火星子烧起的火苗。荆尝鲜等人见状均是呵呵直笑。丰子都扑灭火苗,看到自己衣服被烧得到处都是破洞,幸无伤及肌体,又惊又怒又恼,索性坐起身子哈哈笑道:“哈哈,可笑,原来百草门的人不仅下毒卑鄙无耻,兼且还会使一手下九流至极的幻术,徒有虚名,欺世盗名,当真可笑。”
姓符的高个子上前挺剑又在丰子都另一条腿上狠狠划出一剑,喝道:“掌门人面前岂能容你胡言乱语?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这条腿砍下来喂狗。”丰子都吃痛,见腿上剑伤处血水潸潸直流,不怒反笑,眼露嘲讽神色叫道:“贵州百草门卑鄙无耻,专要偷蒙拐骗,下毒功夫偏偏又是下三滥得很,在江湖上简直是猪狗不如,不值一文。”姓符的高个子孰料不到丰子都竟是如此狂妄惫懒,大怒之下挥剑朝他颈中便欲斩落。
荆尝鲜“哼”的一声,猛地纵前按住高个子手中的长剑,喝道:“这小子现今但求速死,符师弟莫可上了他的当。而且这小子来历尚是不明不白,江湖上人人又都在找他,恐怕其中大有内情,此时岂能伤他性命?况且耿师弟等人的死,嘿嘿,我们还须得从他身上去查明,给大伙儿一个真相。”说罢转头在高矮个子两人脸上瞥一眼,眼光甚为锐利。
姓符的高个子闻言脸容诚惶诚恐,身子只是微微轻颤,慌忙收剑应道:“是,掌门人训诫得甚是,属下见机不智,差点便坏了门中的大事,罪不容诛。”
丰子都大为失望,暗叹口气,猛地挺身向姓符的高个子手中长剑剑尖撞去。
第三章 百草门下(十八)()
却听到庙外“嘻哈啊呵”有人大笑,丰子都抬头一看,只见荆尝鲜等五人正站在门外空地上,脸上满是嘲讽戏弄的神情,不禁“哎哟”一声,想道:“糟糕,上了这干恶人的大当。”转身欲要跑回寺庙。一个劲装少年抢身过来,挡在庙门前面,“嘿嘿”冷笑,喝道:“狗东西,到此刻你想还能逃得了吗?”伸出双手径抓丰子都双肩。
丰子都瞧他仅比自己大一二岁,但长得高大壮实,有些心虚,叫道:“好狗不挡道,让开。”侧身想从其旁边穿过。那劲装少年又是冷哼一声,挺身猛力向前撞出,满拟这一撞之下定能将丰子都撞成个狗趴地。
姓甄的矮个子乍见大急,慌忙叫道:“刘师侄,这小杂种可是有些古怪,须要小心。”那劲装少年抬头笑道:“他一个惫懒小子,能有什么古怪?甄师叔莫是说笑来着?”只想在师父荆尝鲜面前好好表现邀功,暗潜劲力,着实狠狠向丰子都撞去。可是言犹未毕,他身子刚触及丰子都胸部,猛觉一股奇怪力道袭来,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倏地向后飞出,越过庙门重重摔跌在庙堂上。
荆尝鲜等人就好似看到世间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均是张大了口合不拢来,连连倒吸口气,脸色剧变。姓甄的矮个子扬声疾叫:“刘师侄,刘师侄。”可那劲装少年伏身庙内却是一动不动。
另一名劲装少年见势不妙,快步抢进去抱起姓刘的同伴来查看,才发现这个同伴经已胸骨尽裂,断骨深插肺部,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治,心里骇异,悲愤莫禁,不由得大喊大叫,转身对荆尝鲜说道:“师父,刘师哥他……他被那小杂种不知使什么妖法……竟然撞死了!”
丰子都听到那劲装少年竟是一撞之下死去,也为害怕焦虑,向着荆尝鲜等人摇头叫道:“是他撞上我身来的,怎能关我什么事?”脑筋急转,想道:“怎么办?自古道杀人偿命,这些恶人现在恐怕更是难能轻饶过我。那便如何是好?当今之计惟有赶快逃命。”“逃命”这个念头脑海中瞬间闪过,不及多想,立即转过身子朝庙后树林跑去。
姓符的高个子一直睨眼盯视着丰子都,见他想夺路逃跑,“嘿嘿”冷哼一声,抢步欺近,手里晃动,已是多了一柄窄剑,剑光连闪,“卟”的一下轻响,剑尖刺入丰子都右腿外侧半寸。
丰子都右腿受伤,剧痛之下再难举步,几个踉跄,扑身摔倒地上,殊知落入这干人手里已然了无幸免,心头激愤,索性破口大骂起来:“死得好,死得妙,老子杀死你们当中一个,已经稳赚无赔。快快动手,老子要是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最后这句话他是从戏文中学来,心想反正都归死路一条,临死之前自要逞逞口舌之能,讨个彩头,却不可让这些恶徒有所笑话。
荆尝鲜沉沉冷笑道:“只怕到时你便想要死,也是死不得。”丰子都听到他挫铁般的嗓音,身上仿似寒流侵袭,由不得机伶伶打个冷颤,哈哈大笑,说道:“老子要想去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怕你们深受蛊毒,最后就想来个求死恐怕也是那个万万不能。”
荆尝鲜料想不到这惫懒小子此际深陷囹圄,竟是没有害怕反而笑得出声,心里暗暗凛然。对于使毒行家来说历有反噬一讲,是说久浸所毒,终必受其所害。他执掌百草门时尚为根基不厚,资历浅薄,为了震慑门中前一辈人物,在师兄弟们以及门徒众生当中树立威信,近年来极力研究百草门历传毒术秘本。可是功力大增之下,莫明障碍亦多,总为难以解决根本,荆尝鲜又不齿于下问本门耆老,一味深思遏虑,勤加苦修,终致阴受毒害,手少阳三焦经折损,近期甚觉耳门穴久不久就眦痛轰鸣,发作时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眼前这小子居然瞧出其中端倪,胆战心惊之下如何不令他有所感触?
第四章 脱困离难(一)()
荆尝鲜抬脚踢出,将丰子都踢在一旁,从身上取出一粒软筋酥骨丸强行给他喂食下。姓甄的矮个子知道丰子都内力浑厚怪异,这粒软筋酥骨丸只能暂时封闭住其体内经脉运行,当即找来牛筋绳把他全身上下牢牢捆实,犹恐不够,再在丰子都身上诸多关要重穴重重补上几指,十足稳妥之下方自呵呵大笑。
丰子都被荆尝鲜这一脚踢得头昏脑胀,半晌回不过神来,待恍惚间食下那颗药丸,自然明白此人此举绝无好意,又惊又怒,只是身体被矮个子捆绑得结实,不能动弹丝毫,率性之下惟有张口大骂。
荆尝鲜哪里知道丰子都此刻身子已经是百毒不侵,那软筋酥骨丸于他丝毫无用,只道这小子再也无力气逃跑,听到骂声当下眉头微皱,脸色益是阴沉,说道:“天色经已大亮,这小鬼大喊大叫,恐被附近乡民撞见,于我百草门声誉多有不好。便烦请两位师弟把他带回本堂好生看守,我随后就到。”
姓符姓甄两人听了丰子都的一番辱骂,当着荆尝鲜的面却不能拳脚相加,正自好生气闷,又见荆尝鲜脸色越来越是阴鸷沉郁,更加惴惴不安,闻言均为欣喜不已,立即应道:“谨遵掌门人吩咐。”捋手方欲过去要提走丰子都。
突然听到旁边树林传来一声咳嗽,姓符姓甄师兄弟俩抬头看去,但见一个须发全白的老汉正从一株大树后面转出来,认出此人却是本门前辈,掌门人荆尝鲜的内叔荆尚毒。两人平素对这位师叔甚为敬畏,一见慌忙顿手一旁侍立,执礼齐声叫道:“参见师叔。”待得见到荆尚毒脸色亦是阴沉寒鸷,低头只顾飒飒而至,都不禁暗自心下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落。
第四章 脱困离难(二)()
荆尚毒慢慢走近,瞥一眼地上捆绑着的丰子都,抬起头来盯着荆尝鲜双眼片刻,缓缓说道:“不知掌门人将要如何处置这个小孩?老汉年事已高,有些事情恐怕来不及再等,听说你们已经捉住这个小孩,便巴巴赶来聆听则个。”荆尝鲜淡淡说道:“这个小鬼牵涉本门的事由甚多,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一切须要细细从头查明,方可定夺。”荆尚毒摇头叹道:“可惜我那三个徒弟现今尚是列尸灵堂上,他们却是等不得。”
荆尝鲜怫然道:“如此来说,可不知师叔有何高明手段?”荆尚毒又是摇头道:“老汉一个即将入土的人,哪里能有什么高明手段?自从数个月前殷在野在皖南地区现身,掀起极大风波,当今江湖上人人反而都是危殆,理应寝食难安,老汉又哪里真有什么手段?唉,恐怕欲要自保亦为不能。”荆尝鲜阴沉着脸,轻轻哼了一声。
荆尚毒转过头去望着水流湍急的河面,长叹口气,接着又道:“殷在野此番突然出现在江湖上,连却诛杀武当派的不归道长和丐帮数位长老,以及四五名丐帮分舵香主,而福建少林慧字门更是全门覆灭,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至于当朝皇帝的亲兵亲卫,所杀亦为不可计数。老汉心想固然多因十多年前那件血案的缘故,但只怕也与目前这个传得沸沸扬扬的所谓前朝宝藏大有关联。”
姓符姓甄师兄弟两人闻言心中一动,暗自对望一眼,又惊又喜,可瞧着那五花大绑的丰子都,念起殷在野惯向的狠辣无情,脸上还是变得苍白无色。荆尝鲜却抬头望向那天际,淡漠镇定,不置可否。
荆尚毒道:“然而不管这个小孩是否与殷在野有关,老汉那三个徒弟的三条人命,还有那苦命老哥不明不白的惨死,总得着落在眼前这小孩身上查明究竟。”荆尝鲜道:“家父惨遭殷在野毒手,此事天下皆知。我百草门上下与殷在野有不共戴天之仇。”荆尚毒嘿嘿冷笑,说道:“此事天下皆知?只怕未必,老汉就时常不明白得很。嘿嘿,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事情终究会有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唉,我们百草门数百年的祖宗基业,可莫要毁于宵小之辈手里才好。”
荆尝鲜脸色倏地大变,望着荆尚毒怒道:“师叔此言是什么意思?小侄愚钝得很,颇是不明白,请师叔分说清楚。”荆尚毒缓缓道:“人在做,天在看,老汉能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看不得我那老哥走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而已,又能有什么意思?”荆尝鲜重重哼一声,身上衣襟随着江风左右摆荡得甚急。
丰子都大奇,听这干人所言,百草门前任掌门人的死应该与殷在野有关,似乎更与荆尝鲜脱不开莫大的关系,荆尚毒不满这个内侄继任掌门人一位,心生怨恨,是以多般刁难,由此而大作文章。他内心不由暗暗焦虑,不知道殷先生是否真与百草门前任掌门人的死有关,只知这些百草门下的人阴鸷险恶,善于使毒,其虽然武功高强,毕竟单手难敌众拳,疏忽大意之下难免会遭到毒手。殷在野于他有救命大恩,此间事情既然牵涉到殷在野,便自当设法要相告知晓,然而他眼下能否逃过此劫,心中已然无暇顾及。
原来七年前,殷在野夤夜拜会百草门,其时殷在野在江湖上名声已响,行事手段之毒辣众所周知,百草门全门上下如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