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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他们总归是错不了。”
程谷瑶颇为见疑,但对丰子都一向言听计从,心中虽是甚不为然,也不多说什么,提气聚劲,紧紧随着,倒并没有落下多少个身步。可她毕竟凭靠灵巧的轻身功夫,初时尚能跟随丰子都步伐勉强追及得上,然而四五里路后,终为内力难继,不久便即香汗淋漓,胸脯急促起伏轻颤,只是气喘吁吁已矣。
丰子都转头看到程谷瑶身形稍显疲态,知道她气力将尽,已经不能有所再追,可抬头却见众大内侍卫前面去得远了,心焦起来,于是说道:“瑶妹,得罪了。”抢身到她身边,略作弯腰,手臂伸出,一抄一抬,“呼”的一声,把程谷瑶身子向后抛起,另一只手随即穿过回扣,刹那间经已将她稳稳妥妥地背负在后背。丰子都既就背着程谷瑶,脚下更不作丝毫停留,迈开健步,迅若奔马一般,只望前追去。
程谷瑶陡地仅觉腾云驾雾相似,可尚未来得及惊叫,已自发现自己伏身在丰子都的后背,耳边那风声呼呼直响,两旁的景致飞速地往后倒退,由不得大大骇为咋舌。暗暗想道:“子都哥哥的内力果真非同凡响,背上如此负着多个人,这一路追来,尚且能够奔跑如飞,丝毫没有觉得有何累赘。”
丰子都只觉腹腔内一股热息融融四肢里涌流,和煦煦就似那冬日的暖阳,甚为惬意,而脚下却越跑越是轻盈,往往随意跨出一步,便有两丈足远,数个起落几可追到那众大内侍卫的前面。丰子都又是欢喜又是骇然,暗道:“这什么的抱怀无相功果真为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以后倘使有机会,我当要亲自面向殷先生请教。”惟恐追得太过,被那众大内侍卫有所察觉,从此要多生事端,于是放缓脚步,仅在后面若即若离的随着。
路上行人渐多,众大内侍卫尚是策马扬鞭,只顾横冲直撞,毫无悯及芸芸众生。那些行人惊叫声中,慑于官威,莫敢面对发作,惟是纷纷闪身避在道路两旁,瞬时甚为狼狈不堪。丰子都眼前所见,暗自摇头只是叹息,世道如此,正谓民欲何生?不时,前方临江出现一座城池,那城内街道宽敞,商铺林立,高屋厦楼鳞次栉比,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极尽繁华喧嚣之态。
驻守城门的兵戎远远地看到大内侍卫们纵骑到来,知道这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手握生杀予夺专权,哪敢有所怠慢?攘攘着慌忙驱逐周边民众,大开城门。众侍卫大人骄扬跋扈,目中直为无人,呼啸着只是长驱直入。
第十章 牢狱内外(十一)()
丰子都从背上放下程谷瑶,拉着她的手避开守城兵戎的盘问,急忙穿过城门跟进城来。但见那众大内侍卫刚刚转过一条长街,七拐八弯,兜兜转转,在一处官署前勒马停下。而官署门前早有多名官员候驾,锣鼓声中纷纷将众位侍卫大人迎入署里去。
这襟三江而带五湖的南昌城果然是旷阔,街道纵横交错,繁复无杂,如果没有那干清廷大内侍卫前头带路,恐怕甚难就予找得到所在。丰子都长舒口气,在官署对街一座大屋屋檐下靠背坐落,对程谷瑶笑着道:“瑶妹,我们便在这里守着,只要这些鹰爪子从衙门里面出来,但使自后跟随,当可得知程总镖头到底囚禁在哪里。嘿嘿,我们要给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程谷瑶虽然跟随爷爷闯荡江湖已久,毕竟尚是平生第一次和官府打交道,此刻想到将要从那忌讳甚深重重机关的牢狱里劫夺爷爷出来,终究难免有些忐忑不安,诚惶诚恐。闻言点头说道:“但依子都哥哥所说就是。只不过我想那牢房森重,守卫又严密,现今还有这十多个鹰犬来到,且瞧他们的身架子,武功应为不弱,我们再想要把爷爷救出去,恐怕甚或艰难。”
丰子都斜睨那官署门前左雄右雌石狮子一眼,想起殷在野那夜于江边庙前曾经说过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话语,胸襟顿热,豪气勃发,仰天打个哈哈,望着程谷瑶说道:“你们雄威镖局上下人等待我恩重如山,而且我和瑶妹你又是生死患难之交,现今莫说要救程总镖头出去甚或艰难,眼前便是龙潭虎穴,我也得要去闯上一闯。正所谓大丈夫顶天立地,该当有所作为,纵使惹得一身死,亦有何惧?”
程谷瑶轻轻咬住嘴唇,长久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望向街道彼端那个正在吆喝着卖糖葫芦的中年商贩。那商贩身前围有数名小孩,指住糖葫芦吱吱喳喳地叫嚷着要这个要那只。又过得一会,程谷瑶忽而一声叹息,低垂脑袋下去缓缓说道:“子都哥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爷爷果真说得是没错,你这个人虽然莫名其妙,糊里糊涂,可于大节上毫无含糊,堪有担当。”说罢侧目睨视一眼丰子都,脸上却突然无来由地飞起一团红晕。
丰子都想不到自己行事浪荡无方,素来只从率性而为,可这在程谷瑶心目中却是堪有担当。他终究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听罢眼前这小姑娘所言,不由得脸色微褚,苦笑着大是摇摇头,甚不意为然。
程谷瑶见状又是微微轻叹一声,忖道:“人心隔肚皮,子都哥哥毕竟疏狂。”挨着在丰子都身侧坐落。谁知却听到他肚腹中咕咕作响,这才想起这一路下来,两人还未曾吃过任何东西,于是笑道:“饿了吧,待我去买些食物填饥。”转去包子铺买来五六只包子,然而自己仅食一个便饱,剩余的就全给丰子都食完。
日落西垂,街道上行人渐稀,喧嚣遂去。可那众大内侍卫始终还是没有出现在官署门口,倒有数辆马车载着满满的歌伶舞伎从四街八道赶来,莺声燕语中乱扰扰着被人侧门迎进。程谷瑶毕竟疲乏,华灯初上时,再也忍禁无住,居然靠在丰子都身上迷迷糊糊地睡着。
正睡间,忽听到丰子都在耳边轻轻叫道:“瑶妹醒来,那些鹰爪子可就终于出来啦。”程谷瑶睁开双眼,但见当空一轮圆盘,溶溶月光如水,街巷处处寂静,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狗吠,经已是夜深人寥的时候。丰子都低声道:“却可是奇怪,怎的只有六个侍卫从里面出来?”
第十章 牢狱内外(十二)()
程谷瑶鼻中尚未这般近距离地闻到丰子都身上那沉厚的男人气息,不禁只觉得脸面一阵阵发热发烫,暗呼惭愧,慌忙从他怀里爬起身来,放眼前望去。果然见到影影绰绰六名大内侍卫出现在官署门口,另由七八个官差簇拥着,提住数盏灯笼在前开路,一行橐橐趵趵沿着长街直走,转向一条深巷里去。丰子都沉吟片刻,说道:“看这些人行迹甚为诡异,此去定然是不干好事。瑶妹,我们便且后面跟随着去瞧瞧,说不定由此而能找到程总镖头的藏身所在。”
程谷瑶想起往常行镖时曾经听爷爷偶尔提起过,知道那监狱一般是建筑在衙门的右角,以期符合传统阴阳风水学说,皆因官署坐北朝南,乾居至阳,监狱属阴便位于西南方的坤位。现在见到那干人仅只一路转向西南而去,程谷瑶尽管心跳兀自如同鹿撞,不敢有所抬眼来望丰子都,可这般扭捏得片刻,终究是低下头去轻轻说道:“他们这是在赶往牢狱。子都哥哥,由此来看,爷爷目前当应就被他们囚禁在那里。”
丰子都一听十分宽怀,说道:“如此甚好,眼前且由得他们在前面带路。唔,瑶妹,这下子倒可省却我们许多的麻烦。”然而心头兀自难解,那众大内侍卫这次总共来了十七八骑之多,为何只有六人现身出来去押解程总镖头?尚暗自嘀咕不已,突地转念,隐隐觉得剩余的侍卫大人们之所以不现出同往,可能另外还要去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害人勾当?
念及此,丰子都转眼望向程谷瑶处欲要询问,谁知却见程谷瑶神态间忽然变得甚是奇特,一味自顾自且期期艾艾,由不得心中颇为有些诧异,忖道:“在这紧凑当口,亏得瑶妹还能大家子小姐脾性抖搂。”看到那官差众人灯影里渐去渐远,丰子都再无余暇多虑,于是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手从后紧步跟上。只是生怕被人所当发现,仅就沿着屋檐屋角,黑暗里小心翼翼地尾随上去。
第十章 牢狱内外(十三)()
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紧步紧趋,跟在众官差与六名侍卫的身后,转过长街,出得深巷,不多时果然是来到一处牢狱前。但见那牢狱夜沉沉地瞧上去便如兽口一般,只阴森恐怖不已,灰压压的围墙巍然耸立,而那两扇黑色狱门紧紧关闭,上面铜铸着一对狴犴,面目狰狞凶狠,旁边则布满有尖利的铜钉,闪闪发亮。门前左右石狮子侧两排灯笼高高悬挂,光白如昼,映照着空地上遍布的铁栅阻木,另有两队挂刀执枪装束兵卒门前来回交互巡逻守备,当真为滴水不进,插翅难逃。
守备的两名头目看到众官差深夜到来,其中更有身穿内廷侍卫服饰的数名傲慢人物,情知事非寻常,哪敢有所怠慢?急忙喝令手下跑着去大开狱门,恭恭敬敬地把众人迎将入去。
丰子都和程谷瑶远远地望见牢狱那高耸的围墙以及紧闭的两扇重门,相视一眼,不禁大为沮丧气馁。他们均自知道牢狱必有重兵镇守,坚固难逾,却想不到竟为此般圜土囹圄模样,莫说要劫狱救人,眼前就是如何能够混进得里面去都为一个问题。
程谷瑶骤然想到爷爷便被囚禁在此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望遥遥无期,猛觉心头仿似一块巨石重压,由不得“哗”地痛叫出声,哭泣道:“我们千辛万苦的赶到这里,却无能救得爷爷出去。子都哥哥,我们可要怎生办才好?莫不成就如此让他们把爷爷押解赴京?那侍卫巢穴听说坚若磐石,机关重重,比这里尤为森严密闭,从来还没有人能从中逃得性命出来。爷爷此番无故身陷,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说罢更觉悲苦,惟想哀号,只是害怕哭声引来守备狱卒,才不致号啕大哭。
丰子都于前所见虽然觉得绝望无奈,可低头瞧到溶溶月色下哭得梨花带雨相似的程谷瑶那泪面,心头却有一股热血倏地上涌,眼中精芒疾盛,扬头仰望冥冥夜空,冷哼数声,锵然说道:“瑶妹且将心大可放下来,无论如何,眼前这牢狱便算铁石铸就,我都要把它砸成粉碎,好将程总镖头从里面营救出来。”
程谷瑶轻声哀叹,摇头只是戚戚然。这州府大牢铜墙铁壁,重兵把守,要将一个人从其内劫夺出来当真谈何容易?心里忖道:“子都哥哥侠肝义胆,虽有这般一说,然而目前情形如此,我们终究无处来得着手。”可毕竟听到丰子都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抑压的心境稍稍为有些宽慰,觉得芸芸众生中能够遇见这样一个铁血人物,甚是人生大幸,遂伸袖徐徐抹去眼泪。
丰子都回头瞧一眼身后空寂无人的街巷,又望望那牢狱周遭环境,只见守狱的兵卒虽然时不时依从墙根来回巡查一遭,察看见疑状况,毕竟是注重狱门门前。心中当即便有主意,暗暗道:“他们既然前面重重把守,无处可来着手,我和瑶妹两人不如转到牢狱后面去。现在夜深人静,他们终归有所松懈,不能时刻便赶到,抑或有隙可乘亦未得知。”丰子都念及此,于是拉着程谷瑶,遁从夜色,避开众狱卒眼线,悄悄绕行牢狱后面去。
第十章 牢狱内外(十四)()
牢狱后面是一处荒岗野坡,夜枭栖息其间,阵阵哀鸣。丰子都和程谷瑶沿着围墙墙根直走,只见那围墙高逾数丈,光滑如镜,嵌有锐利的铁条和碎瓷片,甚难攀爬。丰子都摇头叹息道:“可恨我两人都不是那高翔的鸟雀,否则当可象它们一般飞进去。”程谷瑶轻轻道:“我所习练的峨嵋派轻功可惜目下还不到火候,眼前跳不了那么高。唉,子都哥哥,你内力虽强,轻功却不成。”
丰子都仰望一眼那高耸的墙端,不由又是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要想个法子翻越过去才行。”程谷瑶眼见那墙体巍峨厚实,自己两个人手中却了无寸物,要翻越过去根本是无可能,念及此刻狱中受苦遭难的爷爷,双腿一软,坐倒在地,眼里泪水便即涌涌流下脸颊。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见到围墙转角亮起一抹昏黄灯光,跟着是“咣当”一响推开铁板的声音,随即听得有人骂骂咧咧的嚷道:“他奶奶的雄,这个张家的小杂碎甚为不经打,谁知几下拳头下去便丢了性命。”另一人道:“谁叫他张家不经事,莫懂得拿些银子出来孝敬孝敬吏头。”又一人旁边啐声骂道:“你们两个手脚倒是麻利点,却在这里啰哩啰嗦!还不尽快把这条咸鱼干推出拖尸洞外?他妈的,老子尚要回去睡个囫囵觉呢。”
他们有所不知,原来牢狱大门素来只为活人所开,囚徒收监、提审、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