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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算再不明白,也当已知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应与那支燃烧着的蜡烛大有关连。那蜡烛燃烧起来的烟雾无色无味,无形无状,断难有所警觉,然而但凡那烟雾所飘到处,吸闻者却莫不是不知不觉中为之毒倒,端的是好生厉害。
如此一来诸葛无恢和钟元常两个人纵使一身玄功神妙,堪堪已然达至化境,可瞧到那支蜡烛毒性这般犀利厉害,终究还是不敢有所大意。诸葛无恢从怀内取出两颗武当派九炼九制的乾元丹,分递一粒给钟元常,自己把另一颗来塞进嘴里咽下,两人遂望风头处站定。这岩壁下地处半山腰,正是空旷辽阔所在,风势疾急,那蜡烛燃起的烟雾便算毒性再强再猛,毕竟不能来得久聚,转眼间亦当要烟消雾散。
钟元常瞧见那支蜡烛即将燃尽,点放蜡烛之人还是尚未现身,心下只为郁怒无比。那边费长翁和索敞等人自从中毒倒下后至今一动无动,实在难以看出其是生是死。又过得一会,钟元常终究忍禁不住,于即屏住气闭住息,嘴唇没有启动,运用“腹语功”怒声喝问道:“是谁?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便给老子滚将出来!”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二十三)()
过不多时,从岩壁下面托托托相继跳上来三个人,当先一人正是那个大和尚,巨手粗脚,肥头胖耳,双眼精光炯炯,睥睨间只是十分霸横。他身后两人为一男一女,男的脸容愁苦,一副乡下老汉的模样,女的则是个中年妇人,生得妖艳娆媚。三人瞧见地上有个被渔网紧紧裹缠住的少年,样貌但与昆仑派青年剑客从云子描述的不差相异,不禁均为欢喜异常,齐声说道:“姓丰的小子果然是在这里。”那大和尚捋臂卷袖,便要踏步过来提取。
那乡下老汉毕竟心细,抬头看到站在风头处的诸葛无恢和钟元常,虽然觉得眼前这个高瘦老人似曾相识,然而一时之际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反而认出他身边那人须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当年钟元常凭着一对肉掌雄踞河溯地区,远近莫不敢不给其三分面子,正当钟元常赫赫如日中天的时候,可突然之间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此刻才知原来却是拜入了官家门下。
那老汉不禁是暗自摇头叹息,眼见钟元常与那高瘦老人神色严谨慎重,只远远地避身在岩壁风头处,转眼又忽然瞧见地上躺倒着不能有所动弹的费长翁以及索敞,远处更伏有一名不知生死的壮汉。费长翁和索敞的武功他是曾经见过的,这一下由不得大吃一惊,顿知目前情形十分有异。那老汉急忙伸手拦住那个大和尚,叫道:“大尊者,且慢。眼前可是有些不大对头。”
山风时急时缓,石头缝隙下的蜡烛早已燃烧殆尽,虽有烛泪点滴,倘若没有细加察看,甚难来得发现。那大和尚听到老汉叫声疾急,吓得一跳,转头向那边诸葛无恢和钟元常两人望上一眼,哪里却来识得?遂摇了摇头,鼻中重重哼的一声,大大咧咧说道:“只不过是两个鹰爪子而已,可有什么对头不对头的?韩先生终究惊惊咋咋。”当下怒声喝道:“大和尚今日已经吃过人肉啦,可不想破戒,你们两个破鸟要想不给吃,便趁早给大和尚滚下山去罢。”
诸葛无恢和钟元常看到来者三人咋咋呼呼,身子尚没有扑地瘫倒,便知那支蜡烛燃烧起的无色无味毒气经已给山风吹散除尽,暗暗顿吁一口气。钟元常冷冷哼了两声,说道:“素闻法天和尚一向悖经逆常,专为嗜好吃人肉,此刻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无法无天。你们听着,现今众御前侍卫奉旨缉拿要犯,没有心思再来顾得上尔等贼匪,就姑且让你们多活两日命。兀那秃驴,还不快快给我们滚将开去!”
那大和尚法天听到鹰爪子们竟然喝破自己的来历,有些吃惊,但转念想到对方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病恹恹一根瘦竹竿似的,自己只要一拳过去还不把他拦腰捶成两截?狂怒之下哈哈大笑,从怀里取出一坨尚没有吃完的人肉腿块,张开大嘴咬下一块咕噜一声吞下肚,剩余的兜头兜面便向钟元常掷去,叫道:“告诉你们两个破鸟得知,姓丰的小子从今往后是大和尚的了,你们就甭动什么歪心思啦。滚开,滚开!再迟延片刻,大和尚活生生吞了你们。”
钟元常瞧到一坨人肉肉块飞掷过来,上面牙齿痕印尚且清晰可见,饶是涵养功夫再好,此刻亦不禁顿即腥臊欲呕,哪敢接招?急忙矮身避开。法天和尚见那两个鹰爪子居然没有滚下山去的意思,哗哗大叫,益加暴怒无比,猛地一拳击出,把身边的一块巨大岩石击得支离破碎,喝道:“好个破鸟,别走,吃大和尚一拳!”风卷云残一般抢到钟元常身前,嘿的一下,挥拳狠狠打去。
钟元常看到法天和尚一拳竟然能够把一块岩石来击得粉碎,暗暗凛然,眼见他身形迅捷,拳头转瞬挟风打到,招式精奇,势猛劲疾,忖道:“这个野和尚坏事做尽,至今还能在江湖上横行,看来武功当真不可轻视。”喝道:“来得好。”旁边抢出,避开来拳,左掌上按至阳,右掌下提虚阴,交叉相击,“呼”的一响,左掌倏忽穿过右掌,向法天和尚身后斜拍。
法天和尚重拳眼前突然击空,明白对方要旁侧抢攻,当即转身挥动拳头来觅打。哪知钟元常这一掌去势实在异妙,事先见明,法天和尚甫转身间,胸下“啪”的一声响过,已被他左掌斜击拍中。钟元常掌力那是何等劲猛?法天和尚纵使一身功力精湛,然则终是吃亏在大意前面,一掌重击之下亦不禁连连倒退两步方可稳住庞硕的身子。
直到此刻,法天和尚才知眼前这个大内侍卫非是那口中什么破鸟,其武功其实甚高,大吼一声,当即收摄住轻视之心,跨步欺身逼近,攒动拳头忽上忽下,倏左倏右,砰砰砰接连击出七八拳。钟元常孰料不到法天和尚挨上自己此一记重掌,居然能够浑若无事一般,也为暗自有些吃惊,眼见身前拳影叠叠重重,于是沉声低喝,遂展开掌法与之一番对攻。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二十四)()
岩壁下众人俱都在聚精会神观看钟元常和法天和尚两人撕斗,但见一个拳劲刚悍,威如猛虎下山;一个掌力势疾,矫若飞龙升天;一时之间实在难以分得清楚到底谁人孰高孰低。场上拳来掌往,堪堪又斗有十七八招。众人正瞧得出神,忽然听到丰子都噢噢的口齿不清地乱叫乱嚷,这才恍然想起眼前正主事儿,生怕丰子都出甚意外,均为齐齐转眼向他瞧去。
只见丰子都双眼望着一处,脸上神色甚为怪异。诸葛无恢以及那乡下老汉等人心知有异,于是循着丰子都的眼光所向霎霎望去,岂料一望之下人人不禁都为轻轻“吁”的一声。但见身后岩壁下一块大石头上,一名一袭白色衣衫脸色苍白的少女端坐在那里,左手捧着一束奇形异状的怪花。那怪花花色浓艳若血,稀疏几块叶瓣却反而墨黑如汁,最为奇怪的是,怪花竟然有着一根龙须相仿的根茎,根茎偏生透明似水。
那中年妇人姓桑名五娘,眼见白衣少女出现得太过于突兀,这里个个均为武功非弱,却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来有所发觉,心头不禁暗自嘀咕,忖道:“此处是药王谷的后山,闲常时断断无人敢来涉足。江湖上虽然传闻白云神尼一年前经已圆寂,总是没有人亲眼见到,瞧这少女睥睨神态,莫非白云神尼其实没有死,江湖上以讹传讹而已?索闻白云神尼灵幻百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甚或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其本人不成?”念及此,想起白云神尼的诸般神通手段,不由吓得往后连连倒退两步。
甫将站住身子,桑五娘转念又想道:“眼前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想那白云神尼成名已久,江湖上声名大噪,岂能以此些豆蔻年华现世,当必不是她。唔,是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抑或白云神尼早已身死,这少女只是她的门人也为不一定。”既就想到此,张眼望一眼身边那个乡下老汉,脸色遂一阵白一阵红,暗呼一声惭愧,登即重新踏两步上前。
那边那白衣少女冷笑一声,淡淡说道:“各位若要不想来不明不白的死去,最好便乖乖的站着不要乱动。”说罢纵身跳下脚下石头,捧住那束奇形异状的怪花,施施然向着丰子都躺身处走来。
桑五娘先前因为一时惊慌而致在众人面前有所失态,这次岂能不壮胆挽回些脸面?看见那少女走向丰子都,当即从腰间掣出一柄软剑,剑光振荡处,晃身拦在那少女的前面,剑尖斜斜一指,问道:“小姑娘,白云神尼须是你的什么人?”然而对白云神尼始终心存畏惧,是以言语上不敢有致太过。
那少女淡淡望一眼桑五娘,眼色里现出些许的怜悯,只轻轻摇了摇头,脚步没有丝毫迟缓,依然朝着丰子都缓缓走过去。桑五娘妩媚的脸容由不得又是一阵红一阵白,益加惊疑不定,身子微微轻颤,遂深深吸一口气,叱声喝道:“你到底听到没有?我且来问你,白云神尼须却是你的什么人?”说着软剑陡地急振,剑尖“嗤”的一响,直指向那少女的咽喉。
那乡下老汉身后见状,急忙叫道:“桑五娘,须得提防小妮子手里的那一束怪花,那里面恐怕为有甚名堂。”言犹未毕,那少女摇头轻轻说道:“已经迟啦,可来不及啦,还是倒下吧。”桑五娘一听,顿然大惊失色,她毕竟也是性子狠悍,嘶声喝道:“至不济大家一拍两散。”挺剑往前疾疾刺出。
第十五章 迦陀罗花(二十五)()
钟元常和法天和尚两人拳来掌往,呼呼砰砰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难解难分。然而虽则争斗得十分剧烈,但是当看到有人要来横加抢夺丰子都的时候,又见对方仅只一个瘦弱姑娘,偏偏出现得过于诡异,他们心中竟起同仇敌忾共同对外之意,尽管无从知道那小姑娘的身份,却均为想道:“眼前这姓丰的小子万万不能落入其他人的手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姑且把来者先打跑再说。”两人武功俱高,收放自可自如,心意既是一致,顿即罢手停斗。
众人瞧见桑五娘这一剑陡然刺出,剑捷势快,宛如一条毒蛇急窜噬咬,只道那白衣少女避无可来避,转瞬就要血溅当场,俱都凛悚,暗暗忖道:“这娘皮的此一手‘灵蛇剑法’果真是为毒辣异常。便算自己骤然遇之,恐怕亦当要手忙脚乱。”眼看桑五娘软剑剑尖疾弹,直奔少女咽喉,然而将至未到之际,却忽地间嘤咛哀叫一声,一个身子毫无征兆来由地,竟是突然软绵绵倒在那白衣少女的脚下。
如此一来,诸葛无恢等人不禁大惊失色,俱为惊讶骇异。虽知在场众人眼光锐利,可明明瞧见那白衣少女根本没有动过任何手指头,桑五娘却是如何就突然间软软的瘫痪倒地?而且还毫无还手的余地?
诸葛无恢和钟元常两人相视一眼,于即明白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女便是先前那支古怪蜡烛的正主儿。单单一支蜡烛尚且厉害至斯,何况现今正主儿出现?再看她手里那束怪花,恐亦毒性还在蜡烛之毒所上。这等不知不觉无色无味的下毒手段最是难防,简直防不胜防,防不能防,这少女看样子年纪应该不大,却是如何来精通毒术之道?莫不成背后有高人在暗中指点?亦莫不成江湖上所传闻的白云神尼圆寂的消息实为讹传?
这个诸葛无恢当年曾在白云神尼手底下吃过大亏,差点丢掉性命,此刻想来兀自惊悸不已。他禁不住暗暗悔恨,实不该听从那人撮使贸贸然就踏足进入这处药王谷,脸色惨白之下由不得退身向着风头处,抬头张眼四顾。
那白衣少女转身望着诸葛无恢甚有片刻,说道:“以你的武功及年纪来看,该是武当派‘无’字一辈。当年武当派有个‘无’字辈的曾自高自大,说什么武功天下无敌,要来和我师父星月争辉,孰料最后灰溜溜败去。须却不是你吧?”诸葛无恢“哼”的一声,怒道:“胡说八道。我武当派武学渊博,向为正教翘楚,岂能与你药王谷这等旁门左道牵扯上关系?”
那白衣少女冷笑说道:“正教翘楚?原来终须要拜入官家门下,甘作人家鹰爪走狗。”钟元常旁边忍耐无住,疾声喝道:“小姑娘家的不要牙尖嘴利,信口开河。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切勿再出那些大逆不道之言,平白无故的来惹上官非。”那白衣少女淡淡道:“我师父此刻便在这山顶上,你们上去和她说去便罢。”
诸葛无恢听言心头一惊,急忙抬头朝山顶上望去,果见那上面依稀有个瘦小人影凭石伫立,瞧她身形当与那白云神尼无异,这一下不由得魂飞魄散,叫道:“姓荆的误我!”再不敢久留,亦不来顾地上躺倒着的丰子都,身子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