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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当家和另外一人听到暴喝声,抬头见是茶亭前遇到的那个比凶神还恶煞的狠猛少年,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一片,哪里还来顾得及享受怀中美色?一把推开妇人,“哎哟”连声急叫,爬起身来慌乱乱有如丧家之犬,恐惶惶只管夺路狂奔。
然而丰子都岂容他们有命再逃?急步过去一刀把那名三当家的脑袋对半砍为两截,再回身一脚踹翻另一个汉子。那汉子受踹却一时未能死,瞧见身边三当家的半截脑袋内脑浆兀在汨汨跳动,只是惊得三魂不见其中两魂,七魄没有了五魄,狗趴地般悲声苦苦哀求道:“小的再不敢了,求大侠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大侠饶命。”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八)()
丰子都冷笑数声,将那柄血淋淋的单刀递到那汉子鼻尖前晃了几晃,怒声喝问道:“倘若有半句虚言,我当把你来一番剥皮拆骨。我且问你,坜崌山猛虎寨到底盘踞在何处?该当怎生一个走法?”那汉子瞧见血迹斑斑的刀刃仅在眼前鼻尖上晃悠不止,只为吓得脸上全无血色,颤抖着声音说道:“不敢,不敢,没有虚言,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小人定当如实禀告,大侠饶命则个。”又是捣蒜一般频频磕着头。
阮玥现身走过来抬起脚尖往那汉子脑袋上狠狠踢去,叱骂道:“休得啰哩啰嗦,要痛快的便快些讲出来。”那汉子张眼瞧见是那白衣少女阮玥一并追来,知道女人转瞬无情,自己偏偏又是在干那男女苟合勾当,禁不住暗暗叫一声苦,想道:“老子此番命休矣。”虽则受此狠踢痛得“哎哟哎哟”直惨叫,却不敢有所躲闪,悲苦着一张脸,慌忙说道:“是,是,惟盼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阮玥冷冷说道:“那么还不快讲?”又复一脚重重踹出。那汉子哪敢再来呼痛?忍住慌忙说道:“是,是,小人断断不敢有所隐瞒。那坜崌山猛虎寨便在前方不远,翻过眼前这个山头,再里去十五六里就是了。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惊怖得只是在地上急磕脑袋,砰砰大响。
便在这时,众人听到旁侧突然传来沉沉的一声闷响,丰子都和阮玥回头看去,却见是那妇人愤羞难抑,刹那间想不开来,只和身一头撞在石壁上。丰子都阮玥两人不禁大惊,急忙抢身过去察看。但见石壁棱角尖锐,那妇人脑浆迸溅,纵使大国手也经已难救。
如此一来,丰子都悲愤难抑,瞬息只觉胸口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既为十分炽痛又是十分苦楚,由不得圆睁虎目,执刀指着天际暴声狂叫道:“苍天无眼,忒也可恨可恶。不行,断断不行,老子须万万轻饶那些狗贼不得。”念及此,转身过来便去寻找那个坜崌山猛虎寨匪徒。
那猛虎寨匪徒既见妇人性烈,径撞石壁而死,顿知形势大大不妙。再看到丰子都握着刀怒气冲冲赶来,他吓得惟是“妈呀”一声惊叫,遂顾不得身上阵阵剧痛,脑袋时晕时眩,忙不迭地跳起身,慌不择路,连滚带爬,沿着山道只是急急遁走。
丰子都怒不可遏,心想今日不亲手一刀斩杀此匪徒,自己将难容身于天下,亦无面目地下再去相见殷大哥。当即喝道:“狗贼,却往哪里去逃?”拔步随后追赶。丰子都虽则从来没有修练过何种轻身功夫,但仗着一身世所罕闻的雄浑内力,这一突然发力,脚下还是逾若奔马。
那汉子正恨不得手脚并用,夭夭忙忙急走间,忽然听到脑后刀声锐响,知道是丰子都已经从后赶上。这一下他不禁魂既飞魄又散,心胆俱丧,来不及回头,嘶声哀叫道:“爷爷饶命。”言犹未毕,却猛觉脖颈处一凉,一颗脑袋经已滴溜溜滚前飞出。
丰子都挥刀一刀斩杀那坜崌山猛虎寨匪徒完毕,犹觉气愤难平,遂又大喝一声,喝声中抬腿一脚将其尸身远远踢掼出去。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九)()
这时天色已经昏黄。阮玥把那中年夫妇两具尸首收拢来草草埋葬,抬头望一眼天际,轻叹一声,说道:“大哥,你看今儿天色已晚,不如我们便在此地稍作歇息,明天一早再去寻找坜崌山猛虎寨那些匪徒的晦气吧。你说可好不好?”她知道丰子都的心结脾性,既知猛虎寨山匪如此残毒,只恨不得今晚就上去挑了猛虎寨。但纵算丰子都一身内力天下无敌,然而猛虎寨地貌人员诸般状况概为不明,夜黑里贸然进入,恐亦伏有不少凶险。
丰子都犹为恨恨不平,听到阮玥这么个说法,愣得一愣,看一眼她,抬起头来四处眺望,过有会儿,说道:“甚是,便依阮姑娘所说。”把手中单刀狠狠掷丢旁边地上,良久又恼怒道:“只是却让那些匪徒多活一晩。”阮玥闻言笑了笑,轻轻说道:“大哥要仗刀执义,替天行道,也不来争这片刻时光。”丰子都长声叹息,伸手过去拉着阮玥的双手重重一握,摇着头说道:“阮姑娘,不知怎么的,我此刻一颗心可是十分堵得慌。”
阮玥心知丰子都苦恼,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明白其总有深处心结难以得到解脱,便只任由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可阮玥转过头去望着西边山头一抹残留的霞光时,眼里却隐约有泪花盈盈,许久许久又是喟然一声轻叹。
此地血腥味甚重,两人便沿着崎岖山道随步直走,来到一处乱石堆旁。他们抬头四处张望,夜色下瞧见隐隐兀为处在山脚底下,时候却经已不早,于是就地寻个干爽地方,靠在乱石上歇息,拟待明早再起程赶路。天上一轮半月悬空,月光溶溶似水。
丰子都和阮玥知道明天将有一场恶战,是以早早歇息。丰子都兀自心情激荡,一时遂难得以入寐,听到旁边阮玥打坐练功时却呼吸气息时急时缓,时缓时急,似乎心头十分焦躁烦乱,暗自有些诧异奇怪,想道:“依瑶妹所说,打坐练功时该当要气息平和缓慢才对,阮姑娘此刻却为何这般急促焦灼?莫非她心中可有什么须是放不开来?”然则少女心思,丰子都似懂非懂之间一时又岂能有所明白了解?
犹在胡思乱想之际,丰子都忽然听到旁侧不远处轻轻传来“喀”的一声微响,似有什么动物在遁夜走动。丰子都睁开眼看去,月光下却见一只银白色的兔子跳身在一块石头面上,正竖着两片耳朵惶惑着望住自己。
丰子都一见之下不禁喜出望外,想道:“现在恰是肚饿时候,捉住了兔子来做顿烤肉好吃。”转头望向阮玥,生怕有所惊动她练功休息,却见阮玥闭住双眼,一对长长的眼睫毛月光下微微轻颤,依稀可辨。丰子都于即蹑手蹑脚站起身来,向着那白兔所在悄悄掩将过去。谁知那白兔却十分机警,看到丰子都现身来捉,转身“咻”的一下就跳入旁边草丛堆里。
丰子都眼看那白兔要隐身遁走,禁不住大为焦急,叫道:“哎哟喂,不要走。”身子“呼”地窜起,遽遽直向草丛堆里扑去。岂知那白兔甚为狡狯,惊吓之后窜出草丛尽往乱石缝隙里钻出钻入,这处石头偏是众多,东一滩,西一堆,丰子都急切之间却极难下得手来捉住。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十)()
方在急急追逐间,丰子都忽然听到有人说道:“大哥莫急,我来帮你。”身边倏忽白影掠过,直向那白兔扑去,瞧身影正是阮玥。丰子都大喜,然而亦不由得有些谦疚,说道:“阮姑娘,不好意思,我终却是吵醒了你。”阮玥微微一笑,道:“哪里关你什么事,是我肚子叫醒了我。”看到白兔纵身一跳,躲藏在一块石头的后面,周围众多乱石堆集,此间便要转身也为艰难,更遑论能够施展轻功,于是轻轻对丰子都打了个手势,从旁侧缓缓包抄过来。
丰子都会意,遂在前面伸手拦住白兔的去路。那知那白兔着实机警无比,转身一闪却窜入后面草丛中,簌簌声响,又躲入另外一块石头缝隙里。如此追追停停,丰子都和阮玥尽管声喝吆呼,手抓脚跺,然而赶逐多时,总是让那只白兔趁着间隙逃离,只不能捉住。两人越赶越远,越逐越僻,渐渐地来到半山腰上,一片密林边。
这时候那白兔蓦地里自一块巨石底下钻出,撒开四足,就象射出的弓箭一般径往那片密林里窜去。那片树林林深枝密,周围蒿草又是疯长,只要白兔遁入里面,从此再无踪迹来可寻觅。
阮玥眼见那只白兔身影即将隐没于树林里,此时已经来不及施展轻功再去捉拿,不禁甚为气恼,摇头大呼可惜。丰子都看到自己和阮姑娘两个人长夜漫漫一番辛苦,最后都要无功而返,亦是恼恨。低头间突然瞥见脚边恰巧有着一块小石头,丰子都经已来不及张望窥准,于即弯腰拾起,运劲便向那急奔的白兔身上大力掷过去。
丰子都既知无法再来追及,掷石头原本的意思只是想敲山震虎,好把那白兔从树林边上惊吓回头,不致让它窜入树林里。怎料小石头去势奇速,那只白兔偏是恰巧跳身跃起,登时被小石头实实在在掷了个正着,“吱唧”的一声尖叫,空中打一个翻滚,顿即毙命。
阮玥旁边见到,由不得大为高兴,拍手欢声叫道:“大哥,果然是好精准的手法。”避开脚下的石堆,急忙跑过去树林边来捡拾那白兔。
丰子都只想不到自己把石头一掷之下居然奏有奇效,也为开心,咧嘴笑道:“我纯粹瞎掷的,却是那兔子冥冥命中该有此劫,要做我们的腹中裹物,便想避免亦为不得。”月色下从后面看到阮玥婀娜曼妙的身影,倏忽间竟是由不得怔怔恍神,暗自忖道:“阮姑娘毕竟远较她妹妹来得率真可爱。”然而心底深处怎么总为莫名其妙地想起那个野蛮刁钻的荆家小姑娘,他都禁不住为自己骤然冒出的念头感到有些荒谬奇怪。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蓦地里听到树林边阮玥忽然一声惊叫,声音里满是惶恐怖悚之意。丰子都猛地从魂游太虚中回神过来,不禁大惊,忖道:“哎哟不好,莫非阮姑娘碰到了甚么危险?”哪里还有他想?慌忙赶身奔过去。近到跟前,却见阮玥一双眼睛定定望着她面前一丛半人高的蒿草堆,周身上下兀为个剧烈颤抖不止,脸色时而绯红时而苍白,似乎既为万分羞怯又似乎极为愤怒,神情间只是十分怪异。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十一)()
丰子都见状益加为害怕,急忙问道:“阮姑娘,你这是怎么啦?可发生了什么事?”那知阮玥只是摇头不语,眼光依然定定望着前面的草丛堆,身子更为颤抖得厉害。丰子都禁不住随着她眼光所向瞧去,一看之下由不得瞬间头发上指,目眦尽裂,一股无名怒火破臆冲腔而起。
但见眼前蒿草堆里横陈着一具少女尸首,玉体裸露,无丝缕片布遮盖,全身到处尤甚胸脯腹下更具伤痕累累,双臂双腿外拗曲弯得厉害,细看之下竟是寸寸折断,自当为生前曾经遭受过一番惨绝人寰的蹂躏。她嘴角边流出的血迹此刻犹末完全干透,一对眼睛只睁得大大的,无助地遥视着天下苍苍,想必至死那一刻都是没有能够瞑目。
丰子都想象那少女所受之苦痛,经历之恐怖,只是郁怒难抑,仰天长啸一声,猛然抡起右拳就狠狠地向身旁的一株大树树身击去。但听得“砰”的一下巨响,木叶碎枝刹那四处迸溅,那株半抱来粗的树身竟是拦腰应声断开,上半截“哗啦啦”倒撞飞出,远远摔在山边,声势极为惊人。
阮玥看到丰子都右拳因为捶击树身而致鲜血迸流,知道他内力虽然浑厚,无坚不摧,可拳头毕竟为那血肉之躯,非钢铁之实,如此猛打之下自身焉能没有受到破损?黯然摇了摇头,心中悲苦,两行泪珠便垂脸滴下,慌忙自怀里掏出药膏来轻轻地敷在丰子都拳头伤口处。
丰子都又是仰天长啸数声,啸声潮水般远远涌传开去,只惊动密林里无数的飞禽猛兽,顿时林中簌簌吼吼诸杂乱响,此起彼伏。丰子都转过眼来望着阮玥许久,脸色悲苦,虎目含泪,哽咽着说道:“阮姑娘,我的手可不痛,然而心里此刻却是很痛,很痛,痛得很。”
阮玥亦自为哀叹悲息,沉默得良久,望着丰子都幽幽说道:“大哥,我知道,我都知道。”眼泪又是无声地沿着面颊一串串流下来。
丰子都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自己那唯一小妹妹的身影,倘若没有那一次的匪祸贼患,她该当也有眼前这惨死少女那么大了。然而奇怪的是,无论自己怎样去念想思索,却总是记不起她的容貌,依稀只记得她笑声是如此的天真清脆,就有如银铃一般。丰子都既是愤怒又是悲怆,咬牙切齿道:“那采花贼恁为可恶恨极,我们当要亲手捉住拿来千刀万剐。阮姑娘,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要为这位姑娘的惨遭讨回一个公道。”
阮玥听言抬起泪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