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少女眼色了无神采,茫然只为前视,任凭丰子都眼泪一串串地落在兀自苍白如纸的脸上。丰子都心如刀割,哆嗦着想去为她擦拭去泪痕,谁知蓦地里一口浓血涌上喉咙,“噗”的一声,朝天直喷。阳光下,但见一朵朵血花随着风四处飘散,漫漫茫茫飘得到处都是。
阮玥见状不禁为大惊失色,再也忍耐无住,“哗”的一下痛哭出声,叫道:“大哥,你怎么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不要来吓唬我。”却见丰子都双眼陡然上翻,身子晃得几晃,啪地竟是摔跌倒地。阮玥遂顾不得再哭,急忙抢身过来搭脉察看,一搭之下才明白丰子都仅只因为一时心情激荡迷糊,致使眩晕昏厥。阮玥知道他内力浑厚雄劲,些许外恙对于其身子倒也没有留下什么大碍,当下拇指狠掐丰子都的“人中穴”。
丰子都体内抱怀无相真气奔腾不息,循经从脉数圈游走,不时便即醒转过来。可丰子都爬坐起身,张眼只为定定望着那少女,心里犹觉悲苦郁愤无比,百感交杂,须臾又是张嘴喷出一大口血水。
一而再三地无由来吐血,饶为内息纵强,功力更深,最终也必是难以有所撑持。阮玥只道丰子都尚且还在为那姑娘的悲惨遭遇痛恨不已,哭劝道:“大哥,我辈等但求诛魔灭妖,荡涤贼寇。然则俗话说人生无常,世事不如意者十居八九,凡事宿定,你可却不能再要这么个样子了。”慌忙伸出袖去轻轻擦拭去丰子都嘴角边的血痕,忙不迭地掏出一粒固元补气药丸喂在他嘴里。
然而待得喂毕药丸,阮玥眼瞧着丰子都兀为默默出神,黯然神伤,忽地心中一动,转念忖道:“大哥此次如此激动莫抑,须不为它,难道眼前这位姑娘却是他的青梅竹马之交不成?”一念及此,阮玥由不得是暗暗叹息,内心深处竟然毫无来由地感到一阵阵刺心的疼痛。有时候她居然在想道,倘若自己亦如眼前这个姑娘如此遭遇,丰子都是否也会为自己这般伤心绝望?
丰子都这时抬起头来望着阮玥许久,指着那少女缓缓说道:“阮姑娘,她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她以前总是不停地叫我哥哥,不停地对我笑,无论我去到哪里,她都要在后面屁颠屁颠跟随着。我却是对她不好,打她骂她,有一次还来狠狠咬了她。我一直以为她经已不在人世,从来就没有思想过要去哪里找到她。”说到这里,丰子都再也忍禁无住,心情激荡,“哗”地张开喉咙痛哭出声。然而哭着哭着,丰子都突然一口鲜血涌喉喷出,血水只是尽数吐在阮玥的胸衣上。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二十一)()
阮玥刹那间不禁大为惊异不已,只想不到眼前这个裸体少女竟然是丰子都的妹妹,他的亲生妹妹,两兄妹而且还是在此般不堪的场景下相逢。
她先前在为这少女检查身体时经已获悉,这少女经历惨绝人寰的蹂躏肆虐后,身心俱残,魂竭魄衰,纵算大国手亦再无回天之力。
想到丰子都此番乍逢亲人尚未来得及欢喜,转眼就要与亲人生死离别,直是情何以堪?
山风掠树经过,撞入岩洞内卷出来,呜呜只是在耳边悲鸣不绝。阮玥任凭丰子都口中喷出的那血水丝丝渗透着自己的胸衣,抬眼望住丰子都,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该要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悲苦痛怆,百般无奈,惟觉一颗心跌落冰窟,兀在不停地沉下去。
阮玥哀哀叹息一声,遂由两行泪水沿着面颊缓缓滴下来,融入那衣上血水里去。
丰子都擦拭去脸上泪水,颤抖着双手揽住那少女紧紧抱入怀,柔声叫道:“小妹妹,小妹妹,我是哥哥啊,我是子都哥哥啊。我现在抱住你啦,你怎么不来看看我,难道你忘记哥哥了吗?我是子都哥哥啊。你以前最喜欢和我一起玩的,你起来,我现在带你回去找我们的爸爸妈妈。你看,哥哥长大了,有力气了,再也不会有人敢来欺负我们啦。”然而怀抱里那少女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目光呆滞,茫然前视。
丰子都见状禁不住悲极大恸,紧紧的只把小妹妹抱住,转头望向阮玥,眼泪又是涌涌滚将出来,急声叫道:“阮姑娘,我求你了,请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我妹妹一救!”阮玥闻言暗自摇头叹息不已,沉吟得片刻,说道:“大哥,你放心,我尽力来施救便是了。”吩咐丰子都放开那少女。
丰子都纵使万分不愿,然而知道阮玥是药王谷白云神尼的得意弟子,不仅行毒功夫世间罕闻,救死扶伤亦为臻至一流,于乎把小妹妹轻轻放回地上。
阮玥歪头皱着眉苦苦思索片时,抬头缓缓说道:“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需非常之人。棋行险着,或许可救妹妹一命。”取出三粒不同颜色的药丸给那少女喂下,再把来一把锋利的小银刀,轻轻刺破她的十根脚趾头,任由血珠一滴滴泌出。
阮玥又自怀内掏出那株迦陀罗花,身前徐徐仔细着摊开,从竹筒内拈起五支金针分别插在迦陀罗花根茎处。
待得片刻,拔将出来但见那五支金针已经变成碧透惨绿一色。阮玥侧过头望一眼丰子都,拈住五支金针分别在那少女的隐白、气海、太冲、曲泽和翳风等穴道轻轻捻刺进去。
丰子都心知那株迦陀罗花为世间至毒之物,常人只要稍微接触,便已抵受无住,更何况现在是沾其毒液刺**道遁经循走?
然而想到阮玥所说的欲行非常事,必行非常径,暗暗想道:“阮姑娘是大国手,她如此施行非常法,或许真的可来救妹妹一命亦为不定。”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二十二)()
这五针下去,那少女脸色倏忽由苍白转为灰黑,不时再由灰黑变成一片绯红,微张的口中竟是流出一团团黑色的血块来,血块越流越多,最后才见润红的血水。少女猛然大咳之下,呆滞的目光却是渐露神采。丰子都一见,不禁喜出望外,手舞足蹈说道:“好了,小妹妹终须是有救了。”
阮玥亦是欢悦,又取出一小包药粉,剔除些许,掌心运动内力,将剩余药粉化雾逼入小妹妹口中,说道:“大哥,得罪了。”捉过来丰子都的左手,用小银刀挑破其食指。丰子都食指鲜血涌出,一滴滴的只滴入小妹妹嘴里。阮玥既见如此,接着说道:“大哥屡逢际遇,体内的血可解百毒,修气固元。而迦陀罗花之毒极为暴烈,但则同时亦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原应不敢把它运用在妹妹身上,现今却恰好当作药引子。”
丰子都只想不到自己的血居然可以作药引子来使用,甚感诧异,眼瞧小妹妹咽下自己的鲜血,脸上当真益加渐见神气。宽慰之下急忙道:“我的血既然那般有奇效,阮姑娘不妨再把我剩余这九只手指一并刺破,以让小妹妹啜多些血好尽快康复。”说着就欲取小银刀来剜破自己的九指放血。
谁知阮玥瞥一眼丰子都,只是十分愠怒,啐道:“既作药引子,药引子岂能多用?你的血虽说可解百毒,毕竟内附真气太过霸横。妹妹身子此刻方当孱弱,神不聚气不归,古谚云欲速则不达,这个最后须反倒是要害了她。”言毕微叹一声,取出药膏来轻轻为丰子都那食指止血。
丰子都听言禁不住吓得大跳,慌忙抽手回来说道:“幸好有阮姑娘在,否则我当要误事。”阮玥悠悠道:“大哥也是心焦妹妹罢了。”这时听得那少女轻噫一声,弱弱问道:“你们是谁?我这可是在地狱里了么?”丰子都一听,由不得刹那间悲喜莫禁,只是阵阵心酸哀恸,强自忍住滚眶将出的眼泪,急忙伸手过去紧紧攥住那少女的双手,说道:“小妹妹,你不记得哥哥了吗?我是你的子都哥哥啊,我现在来带你回家去啦。”
那少女听到“回家”两个字,一双浊眼猛地一亮,喃喃说道:“回家?”丰子都忙不迭地点头道:“是啊,小妹妹,子都哥哥现在来带你回家去,我们一齐回家去。”那少女却是突然一阵剧烈咳嗽,泪水串串迸眶滚出,啜泣着道:“没有家了,已经没有家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背后树林里一声梆子急响,二三十个劲装汉子执刀撮枪纷纷嚷嚷地窜将出来。只听得为首一人哈哈大笑,说道:“原来这两个兔崽子却躲藏在这里。你奶奶的,倒害得咱们大伙儿一顿好找。”把手中大刀呼呼呼虚劈三四下,疾声喝道:“你们听着,老子现今来问你们两人,若敢有半句虚言,个个一刀两段。山脚下那几名弟兄可是你们杀的?”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二十三)()
岂知那少女一见到这干人等,吓得脸色只是大变,周身颤抖个不止,嘶声叫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双眼惟惊恐哀怜着望着丰子都和阮玥两人,慌慌说道:“求求你们两个好好心,你们杀死我吧。”身子径往丰子都怀里拼命地缩入。
丰子都心头哀恸,虎目含泪,紧紧搂住那少女柔声说道:“小妹妹别怕,子都哥哥在你身边,没有人再来伤害得了你。”那二三十个劲装汉子四下围近过来,看到丰子都等人只势单力薄,均各想道这一男两女焉有多大能耐,料得大伙儿一涌扑上,却不为切瓜斩菜一般?
都是仗势欺人,周遭不停地嘬声大叫大嚷。有人呵呵大笑道:“这小娘皮原来还没有死,正好,带回去了再让兄弟们受用受用。”他旁边那人双眼死鱼便来相似,盯住阮玥胸脯惟不放,啧啧垂涎不已,淫邪说道:“兄弟,那个小妞倒是新鲜白嫩得很。嘿嘿,老子要能尝得头啖汤,做鬼也当风流。”众人
“哄”地又俱齐声狂笑。阮玥听言,不禁柳眉刹那倒竖,脸容冷峭,按捺不住便欲飞身过去把那匪徒嘴巴来撕烂。
然则眼见少女如此,却不禁暗暗大为焦虑,心知此女子在丰子都心中的位置,她适才死里逃生,身子还是极度虚弱,断断受不得刺激。
阮玥强忍心头愤怒,轻轻说道:“大哥,我们须得尽早了断此间事,万一妹妹再来受到惊吓,恐怕要将有所不妥。”急急取出两支金针,在那少女阳陵泉、关元两处穴位捻针点封,转念想想,又喂其咽下一粒归魂纳魄至上安神药丸。
丰子都一想正是,看样子妹妹甚为惧怕周围的这些劲装汉子,自己眼前之急当要为她除却心魔。
遂在妹妹耳边轻声说道:“小妹妹别怕,子都哥哥这就为你去把这干恶贼统统杀了。”将妹妹交至阮玥抱住,执起地上那把单刀,转过身来望着那二三十个劲装汉子,双眼如欲喷火,嘿嘿冷笑数声,喝道:“鼠辈,你等可是猛虎寨的?”那为首之人横肉虬结,手中大刀又是左右虚劈两下,呼呼刀风疾响,哪里可有把丰子都放在眼内?
狂声笑道:“不错,老子正是猛虎寨前殿执旗头领,手上这把刀已经不知砍掉过多少只头颅。小子,乖乖束手就擒便罢,否则惹得老子性起,定将把你斩成粉末肉酱。”他手下那众匪徒纷纷晃刀摇枪,出言旁加威胁与恫吓,十分鼓噪不已。
丰子都哈哈大笑,冷冷说道:“如此却是好,一个都不可放过了。”猛然一声长啸,大踏步抢将过去,抡起刀来便向那个猛虎寨什么执旗头领身上径砍。
这一刀刀势劲猛疾急,去向飘忽无定,他愤恨暴怒之际,已经来不及有所理会自己所使的刀招究竟是程谷瑶的那一十九招
“冷月刀法”,还是南昌府大狱所看到领会的祁洪乱风刀法,抑或为滕延修的斗罗修阴刀法,总之夹七杂八,混而具有,乍看之下既招既式,却又非招非式,只是简单直接。
第十六章 明心见月(二十四)()
猛虎寨那为首头领只是膂力了得,使得一柄大刀。他想不到丰子都来势如此凶猛,眨眼间刀锋已经及身,禁不住大惊失色,“哎哟”一声,慌忙举刀欲挡。丰子都冷笑连连,欺近身去,单刀居中轻抬,刀刃“嗤”地突然自上往下急削。一阵血光掠过,但见那头领一颗头颅滴溜溜乱转,滚出去老远。
那二三十名匪徒均是料想不到堂堂的前殿执旗头领只一招不到,便被丰子都一刀砍掉脑袋,霎时间人人不由得惊呆当地,鼓噪声顿息。丰子都念及妹妹的悲惨遭遇,出手哪里还有丝毫容情?体内抱怀无相真气任督两脉循环急转,左拳挥出,把一个匪徒兜胸击毙,右腿横扫,踢翻三人,大喝一声,回身挥刀疾砍两刀,连人带枪又把两名匪徒拦腰劈为四截。
见到丰子都瞬间接连击杀七个人,余下匪徒不禁骇异,这才知道眼前这小子实在不是一个善茬,须为那地府勾魂索命的恶无常。然而这干猛虎寨强盗终究劫掠无方,杀人无数,个个舔着刀口数日子,自恃人多势众,不时便恶胆横边生,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