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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方东凤的智慧,自然早已思量得透彻,言思道今日意在探秘,他自然早已知晓这一点。然而思前思后,此人今日前来,分明已绝无一丝生还的机会,所以方东凤才会与他交谈甚欢,从而这些秘闻尽数吐出。眼下双方既然话已说尽,洞庭湖上封印破去后的剧变也已接近尾声,也是时候该结束此间之事了。
想到这里,方东凤忍不住叹了口气,悠悠说道:“虽然老朽有些舍不得下手,却又是不得不为。只恨阁下本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士,何苦要做以身当剑、血溅五步之举?”
方东凤说完这番话,便缓缓闭上双眼。他今日的话已说得太多,到此刻自是无需多言了。那流金尊者见方东凤不再言语,便冷冷一笑,将一条笼罩着迷雾的手臂缓缓伸出,往言思道脸上按去。
言思道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惊恐,反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从容闭上双眼,嘴里自言自语般地念道:“我若不是非常之人,又怎会以性命做出非常之举?今日尔等若是当真取了我的性命,星河永驻,江山不寂,待我重生之日,方东凤,还有你背后的神火教,自然会补偿于我……”
方东凤本已不闻不问,此刻听了言思道这番低语,心中竟是莫名地一阵冰凉。然而细想之下,却又是不明其意。流金尊者已冷笑道:“那你我来世再见便是!”说着,干枯的手掌已贴上了言思道的面容。
猛听府衙之外传来一个男子冷冰冰的声音,隐隐泛出一股绝世的风采,缓缓说道:“这人的命,是我的。”
47 劫波渡尽()
谢擎辉、闻天听等一干武林好手,在龙跃岛天翻地覆之际,终于奋力奔行到洞庭湖边。恰逢福建海盗童夜哭驾得一艘“飞虎神舰”前来相救,众人大喜之下,纷纷施展开轻功,争先恐后地往巨舰上跃去。
原来童夜哭和李惟遥两人受谢擎辉的调拨,各自潜伏在洞庭湖底,要将洞庭湖的敌舰一一凿沉。谁知童夜哭毕竟是海盗出生,心中贪念极重,眼见江望才这“飞虎神舰”极是雄伟,绝非本朝水师可以匹敌,便率众抢夺了一艘,以待他日作为自己的主舰。
待到龙跃岛上剧变,整个洞庭湖之水如沸腾一般咆哮起来,童夜哭惊惶之下本要逃走,却又深知纵然能避开这场洞庭上的波劫,自己也无法避开军饷被劫这场弥天大祸。思虑之下,他自然不敢置闻天听和谢擎辉一行人于不顾,只得冒险驾船前来察看,这才鬼使神差地救下众人一命。
须知江望才那“飞虎神舰”长十丈、高三丈,当中可容纳数百人,而谢擎辉这一行两百多人经此剧变,眼下只剩得五六十人,一时间连滚带爬,已尽数登上巨舰。童夜哭不敢停留,急忙招呼门下弟子和‘飞鱼门’、‘汉江阁’等几个帮派的水性好手将巨舰起航,谁知才刚掉了个头,便听龙跃岛上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从当中冲起一道十几丈高的水柱,如同一条破土而出的巨龙当空吟啸,径直将湖水往四面狂喷开来,溅得巨舰上众人衣衫尽湿。
众人被眼前这一幕奇观所震慑,纷纷呆立当场。那两京十三使司的武林盟主闻天听虽是最后一个上船,心中却最是镇定,见此情形,立刻明白这不过是龙跃岛的下沉之势太过迅猛,导致岛下的湖水来不及往四面流泻,这才形成一道极大的水柱破岛喷出。看着模样,只怕不出片刻工夫,这龙跃岛便要尽数沉没于洞庭湖底了。
闻天听思虑之间,连忙扬声喝道:“速速开船!”童夜哭被他喝醒,连忙传下号令起航,那“飞虎神舰”乃是靠船身两侧木轮的转动推进船行,一干水手收到童夜哭的命令,便在船舱下层奋力踏动木轮,将巨舰飞速驶往东面的岳阳城。却见后方一条灰扑扑的人影从那支离破碎的龙跃岛上飞身奔来,两只脚上一边绑着一块木板,竟然顶着喷落的水花,施展开轻功在翻卷咆哮的洞庭湖上踏浪而行,看他前行的方向,正是往众人所乘的这艘飞虎神舰奋力追来。
当此时刻,众人哪有心思去惊异此人脚下惊世骇俗的轻功?闻天听放眼一望,已认出了来人,说道:“那是刑捕房总捕头庄浩明……咦,他背上还有一名女子……”身旁的谢擎辉已惊呼道:“他背的是家妹谢贻香,快救他们上来!”
眼见那庄浩明身负谢贻香,却只需凭借双脚下两块木板的一点浮力,便能在如此激荡的湖面上踏浪奔行,轻功之高,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而江望才的“飞虎神舰”是何等迅捷?庄浩明毕竟身负一人,无论他如何发力狂奔,也是无法追上巨舰,眼见双方之间还差十多丈距离,渐渐地已是越来越远,船上的谢擎辉猛然大喝道:“停船!”
当此局面,所有的人都明白此刻的洞庭湖是何等的凶险,若不尽快离开,众人的性命立时便要长埋湖底。然而听到谢擎辉这一声“停船”,却没人敢出言反对,因为后面那两人一个是刑捕房总捕头,一个是谢大将军之女,再加上还有一个在船上发号命令的谢大将军公子。有道是死则死耳,不可祸及妻小家人,若是此刻为了保自己的小命而开罪朝中大员,当今皇帝一纸令书,顷刻便是祸及九族之罪。
于是众人只得将“飞虎神舰”缓缓停下,在翻腾的洞庭湖中等庄浩明和谢贻香两人追上。待到两人离巨舰还有数丈距离之际,这洞庭湖湖心的龙跃岛,终于完结了它两千多年的宿命,伴随着弥漫的尘土的四分五裂,尽数没入了洞庭湖中,继而激带起方圆数十丈的一大片滔天水花喷起,惊天动地地拍落下来,就连那极是宏大的“飞虎神舰”也随之一荡,差点翻沉当场。
但见水花落尽,那龙跃岛沉没之处的湖水兀自旋转起来,引得一大片湖面凹陷了下去,渐渐形成一个极大的漩涡,带动扩散到四面八方的湖水一并旋转急流,仿佛要将这整个八百里洞庭湖一股脑拖拽进去。
眼见身下的巨舰也被那漩涡激带的水流拖拽着,一尺一尺向后退去,往身后那大漩涡的中央之处滑落。闻天听连忙大喝道:“立刻开船!”谢擎辉惊恐之下,脱口叫道:“那……那家妹……”闻天听陡然运起他那“吞星吐云”的神通,压下四面的一切杂音,再次大喝道:“立刻开船!”
众人被闻天听的声势所镇,童夜哭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情急当下也顾不得其它,本能地下令开船,却又哪里还来得及?但见巨舰两侧的木轮飞速转动之下,船身仍然一点一点往后退去,继而渐渐向后倾斜,愈发接近那漩涡的中心。
巨舰后面的庄浩明背着谢贻香,更是苦不堪言。虽然发力终于赶到了船尾,庄浩明年过七旬,早已是筋疲力尽,当即脚下一软,下半身子已没入湖水中,再也无力跃起。所幸巨舰上有人抛下几根油绳,庄浩明匆忙中拽住一根油绳,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待到他缓过一口气,便振臂一挥,先将身后的谢贻香向巨舰的船尾处抛了上去。
谢贻香在空中借力腾挪,用乱离的刀鞘在船身一点,人已跃上了巨舰的甲板。就在这弹指间的工夫,众人身在的巨舰,又顺着水流又倒退回去了好几丈距离,开始随着漩涡的水流围着漩涡中心旋转起来,再不受巨舰上水手的控制。就在众人的惊恐声中,那童夜哭终究是水上谋生的老手,情急之下急中生智,突然大声喝道:“放锚!”
要知道但凡是航船,大都配有一根铁锚,以便停靠时用来钩住湖底,从而将船身固定在江湖之上。而今这江望才的“虎头巨舰”船身庞大,前前后后一共有六根手臂粗细的铁锚,伴随着童夜哭的号令,顷刻间已同时抛入湖中。约莫过了三四个呼吸的工夫,但听巨舰上的六根铁锚铮铮有声,齐齐崩得笔直,巨舰也是随之一震,终于止住倒退之势,斜斜停留在湖面上,在漩涡中疾速旋转的湖水冲刷中,激荡得周围水花四起。
伴随着巨舰上众人的一阵欢呼声,谢擎辉吁出一口长气,这才望向湿淋淋的谢贻香,问道:“可曾受伤……”谢贻香经此一连串的大变,缓缓回过神来,又惊叫道:“庄叔叔还在下面!”说着,她连忙从船尾探头出去,只见庄浩明兀自抓着根油绳在巨舰下被湖水冲刷着,模样甚是狼狈。谢贻香连忙找到那根油绳,双臂用力,要将庄浩明从湖里拉上巨舰。谢擎辉见她吃力,便帮她拉住油绳发力一震,顿时将庄浩明从湖水中拖拽了上来。
那庄浩明经过这一路的踏浪狂奔,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被谢擎辉这一发力拉拽,这才勉强施展出他那“明镜千里”的轻功来,身形如同一片毫不受力的落叶,借势斜斜飘起,落向巨舰船尾处的甲板上。却见那船尾的船舷下面,陡然射出一条人影,带着水花直扑向半空中的庄浩明;不等众人回过神来,一道银光已在半空中炸开,径直窜入了庄浩明的小腹之中。
这一变故虽是突然,但却也显而易见,那条暗算庄浩明的人影,自然是一早便已躲藏在船舷下面,待到庄浩明跃上巨舰的一刹那间,这才现身发难,一击命中。
莫说庄浩明此刻已是油尽灯枯,单是如此危机的局面下突逢惊变,也决计无法躲避。但听半空中的庄浩明闷哼一声,身子余势不减,径直滚落在了船尾的甲板上。谢贻香狂奔上前,这才看得清楚,插入庄浩明小腹的那道银光竟是一柄短枪,正是庄浩明昔日在洞庭湖中遗落的那柄“九命灿银枪”。
48 魂断洞庭()
当此危机之际,众人当真可谓是齐心合力、同舟共济了,谁料得到会有人骤起发难,偷袭庄浩明?
不单是谢贻香,就连闻天听等人也是暗自惊讶,这一路行船中急于应对这汹涌的洞庭湖水,竟没人察觉到那船舷下还暗藏着一个人。只见那出手偷袭庄浩明之人已从船尾翻身上来,白面短须,满脸狠辣之色,正是那江海帮的帮主李惟遥。
原来这李惟遥本是和童夜哭一起在湖底凿击江望才的水军舰队,待到龙跃岛剧变之后,他早在谢擎辉、闻天听等人上船之前,便已率众登上了童夜哭抢来的这艘巨舰。后来见到庄浩明现身洞庭湖上,奋力追赶众人身在的巨舰,李惟遥报仇心切,便悄悄躲到了船尾的船舷之下,正是要苦等机会,一举击杀这庄浩明替父报仇。
此刻大仇得报,虽然还未脱离险境,李惟遥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喝道:“庄浩明!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昔日你设宴用奸计谋害我爹,今日我便用你自己的银枪取你狗命!我呸!这正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容不得你这条朝廷的老狗苟延残喘于世!”
庄浩明努力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谢贻香轻轻将他扶起,但见庄浩明身下全是鲜血,那柄“九命灿银枪”已然穿透他的身体,枪尖径直从后颈下刺出,无疑已是毙命之伤。谢贻香惊魂未定,一腔怒火随之燃上心头,当即抽出腰间的乱离,就要往李惟遥身上剁去,谁知陡然间一阵天旋地转,乱离差点脱手落出。
原来那龙跃岛沉没之处引发的漩涡极大,带动四下的水流疾速旋转开来,那铁锚竟然难以承受这般冲击,巨舰放下的六条铁锚,终于在湖水中一一断裂,继而让“飞虎神舰”彻底失控。
一时间,众人身下的巨舰已被湖水带动,自漩涡中绕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圈,速度越累越快,摇摆着往漩涡中心处而去。混乱中依稀是闻天听的声音大喊道:“大家用千斤坠的功夫,将船身压住!”
那所谓的“千斤坠”,乃是江湖中最粗浅的入门功夫,靠的便是将一口真气压在丹田之中,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今谢擎辉、闻天听一行六十来人,连同童夜哭和李惟遥手下众人,百余人面临生死关头,哪顾得思索其他?不管是甲板之上还是船舱之中,所有人顿时一起使出这“千斤坠”的功夫来,其场面当真是前所未有,别开生面。
那“飞虎神舰”被这百余人同时运气一压,竟然往水里沉下了好几尺的深度,船身在水流汹涌的冲击下也稍稍稳定下来,却依然转向漩涡的中心之处。
谢贻香一经稳住身形,当即又要提刀往李惟遥身上扑去,身旁的谢擎辉却伸手按住她的肩头,沉声喝道:“不可造次。”甲板上的庄浩明猛咳几声,满脸都是咳出的鲜血,也强自笑道:“你哥说得对……犯不着为我……当年我杀他父亲,今日死在他手里,也是因果报应……”说着,庄浩明口鼻中鲜血狂涌,这一生数十年的景象浮光掠影,相继浮现在他眼前。
谢贻香直气得浑身发颤,只是狠狠地盯向李惟遥,莫说庄浩明和父亲谢封轩是至交好友,单是这些年来自己就任于刑捕房中,一直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