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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谢贻香淡淡地说道:“莫非你没察觉到,眼下这个房间分明有些矮?”
那老叶连忙抬头看了看屋顶,顿时恍然大悟,说道:“三小姐所言不差,这间屋子果然修建得有些矮小,比起寻常的房舍,几乎矮了五六尺的高度。哼,这只怪方才外面的那条走道修建得更矮,害得我要弯下腰才能通过,所以一进到这房间当中,身子这一站直,反倒忽略了这间屋子的矮小,从而没能发现这等显而易见的事。”
谢贻香不禁冷笑一声,冷冷说道:“这便是当初这幢阁楼设计者的本事了。眼下这幢阁楼的巧妙之处,便在于这个设计者所设计出的‘落差’二字。设计者故意将二层外面那条走道建得极矮,要让人弯下腰来方能通过,如此待到来人进入两旁的房间当中,由于房间里要比外面的走道高出不少,便会忽然感觉空间增高,从而产生极大的落差感,再不会注意到这些房间其实要比正常的房间矮上一截。”
说着,谢贻香已将腰间的乱离缓缓拔出刀鞘,转头向身旁的老叶问道:“既然如此,以老叶你的看法,你说这幢阁楼当中少去的五六尺高低,却是被隐藏在了何处?”
那老叶茫然半响,随即也是和老陈一般的动作,先抬脚轻踏几下地板,说道:“这脚下的楼板倒也不厚,听这声响,楼板下便是那间供奉灵位的底楼,倒是没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他这才醒悟过来,明白了老陈此刻这一连串的举动,刹那间也是惊恐地抬头望向屋顶,脱口喝道:“三小姐是说……说这房间的屋顶上,还有夹层?”
旁边的老陈此时也缓过一口气,接过老叶的话头,说道:“若是我猜得不错,这屋顶上面的夹层,只怕便是个藏尸的墓穴。”
他这话出口,在场的三人都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要知道眼前这个房间本就不高,此刻头上那破旧的屋顶更是触手可及。谢贻香毕竟是个女子,个头不高,当下只得用举起手中的乱离,以刀尖在屋顶上轻点几下,沉吟道:“这屋顶乃是由一条条木板拼接而成,眼下虽有些腐烂,却也还算结实,我们可以从边上靠墙的地方下手,先设法抽去几条木板……”
谁知谢贻香的话还没说完,猛听一声巨响,众人头上的屋顶居然在突然之间破裂开来,腐烂的木板夹杂着黑泥和不知名的杂物,“哗啦啦”地一股脑往下倾倒,向屋子里的三个人劈头盖脸砸落下来。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谢贻香的反应极快,连忙挥舞起手中出鞘的乱离,使出一招“离刀”中的“平明送客”,在她刀意激荡之下,顿时将头顶上砸向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尽数“送客”出去,向周围激荡开去;而她的人也随着乱离的出招之势,飘然后退到了屋角处。
再看那叶陈那两个捕快,可就没有谢贻香这般功夫,眨眼之间,几乎已被崩塌下来的一大堆腐木黑泥掩埋起来,只有小半身子还露在外面。待到头顶上的杂物尽数落尽,两人都是满脸肮脏不堪,模样极是狼狈。
然而这屋顶倒不是被谢贻香的乱离所弄塌,却是那捕快老叶。原来就在方才谢贻香说话之际,那老叶惊恐之下,忍不住抬起双手,发力去撑那屋顶,想要试试这些腐烂的木板硬度如何。谁知这幢阁楼在古宅中屹立了上百年之久,里面的一石一木虽然维持着原样,却早已腐朽不堪,如何经得起老叶这般发力去撑?所以那屋顶一时承受不住,这才当场碎裂,继而引得整个屋顶都塌陷了下来。
待到房间里激荡起的尘灰终于沉淀下来,那老叶连忙从腐木黑泥中拔出双脚,嘴里接连“呸”了好几声,骂道:“当真是搭到了头……咦?这是什么味道,如何会这般发臭?”
伴随着老叶话音落处,谢贻香和老陈两人顿时也闻到一股极为浓郁的臭味,几乎要将人臭得熏死过去。所幸眼下这三个人都是在公门里当差的,对这股味道再是熟悉不过,顿时醒悟过来,齐声说道:“这是分明是尸体散发出的尸臭!”
惊骇之下谢贻香当机立断,拔起身子便从那窗洞里跃出阁楼,径直跳落在了古宅的院落当中。老陈和老叶两名捕头也紧随其后,相继穿过窗洞,从阁楼上跳落下来。
想不到这阁楼的楼顶夹层里面,果然暗藏着尸体,而且这股尸臭味如此之重,当中只怕还不止一具尸体。当下三人在院落中略作商量,不过片刻之间,身上便已被淅淅沥沥的小雨淋得湿透,料想那屋子里的尸臭味也消散得差不多了,谢贻香当即便和叶、陈二人互望一眼,重新回到房间之中,在那些塌陷的屋顶残骸中仔细探查起来。
11 夹层埋人骨()
原来果然如同谢贻香所料,在那塌陷的屋顶残骸中,除去腐烂的木板和黑泥灰尘,当中竟然还零零碎碎地夹杂着不少人骨残骸。由于尸骨一直被封闭在这屋顶的夹层当中,以至无法通风透气,原本的皮肉早已被腐烂成了黑水,将残留下来的人骨也浸泡得微微发黑,这才会有那许多的“黑泥”,从而让整个房间里臭气冲天。
要说这些尸骨血肉,谢贻香虽然在刑捕房里见得多了,但她毕竟只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见到这般光景,胃里难免泛起阵阵恶心。回想起自从三个人进到房间里开始,这些腐臭的尸骨便一直埋藏在自己的头顶上,她心中更是觉得难受,一想起便浑身发毛。
再看这些尸骨的腐烂程度,只怕埋藏在屋顶夹层当中至少已有近十年的光阴,倒是和楼下那些供奉的灵位对应得上年岁。那老陈此时早已躲到一旁,兀自呕吐起来,老叶却还能勉强打起精神,拔出腰刀在残骸里翻腾了一阵,说道:“这些尸骨早已是支离破碎,眼下更是烂得不成模样,只怕也没法子拼接还原了。不过我大致数了一遍,总共是十一块头骨,也就是说在这屋顶的夹层里,至少埋藏有十一具尸体。这和楼下所供奉的十二个灵位,倒也算是吻合,说不定是我少数了一块头骨,又或者是当年遗失了一具尸骨。”
谢贻香听到这话,当即勉强点了点头,显是赞许老叶这番分析。那老叶心中一喜,当下也顾不得恶心,连忙又仔细查验一番,说道:“这里的确只有十一块头骨,然而奇怪的是,每块头骨的脸颊上面,都或多或少有着好几道深痕,似乎是被利刃劈砍所留下的。依据我的办案经验,这些尸骨的主人多半是曾被人用利刃跺烂面孔,将他们的容貌尽数毁去,好让旁人认不出死者的身份。”
谢贻香心中一凛,不禁重复着老叶的话,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被人用利刃跺烂面孔,将他们的容貌毁去,好让旁人认不出死者的身份?”她嘴里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心中已然是一片雪亮。
难怪在自己昨日的梦境之中,屋子里的这十来个人脸上都没有五官,分明是一群无脸怪物的形貌,原来竟是要以此告诉自己,这些死者乃是被人毁去了面容,导致他们遗失了自己的身份,只能围绕在这盏‘困魔镇鬼灯’的周围含冤待雪。而阁楼下面厅堂**奉的那些个无字灵位,恰好也证明实了这一点,在他们身死之后,凶手就连名字没给他们留下。
当下谢贻香便顺着这条思路推理下去,缓缓说道:“依据我的推测,想来是大约在十来年前,凶手将这十一个人尽数杀害,并且毁去了他们的容貌,目的便如老叶所言,是要掩盖这十一个人的身份。随后凶手便将他们的尸体隐藏在这座荒弃多年的姚家古宅里,也便是这间屋子的屋顶夹层中。或许是因为这江西本地的风俗习惯,凶手害怕这十一个死者的冤魂不散,甚至要来找他复仇,于是便在楼下的厅堂里摆上了无字灵位作为祭拜,还在埋藏尸体的这间屋子里,施术布置下了所谓的‘困魔镇鬼灯’。”
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犹豫,又补充说道:“至于厅堂中的十二个灵位和眼下的十一具尸骨,当中分明还缺少了一个人。或许是凶手或者我们,不慎遗漏了一具尸骨;或许是凶手不小心在厅堂里多放置了一个灵位;又或许此间缺少的那具尸骨,便是杀死这十一个人的真正凶手。”
叶陈两个捕快听了谢贻香这番分析,都不禁点头赞同,然而一直困扰在心里的那个疑惑,却是愈发浓厚。那捕快老叶倒是胆大,加上又和谢贻香相处了这几个时辰,心知她不是什么奸人恶人,便鼓起勇气提出心里的疑惑,向谢贻香问道:“谢三小姐,要知道我等在赤龙镇上活了大半辈子,却也不知这座荒弃的姚家古宅里,居然还暗藏着这等令人发指的勾当。三小姐此番来我赤龙镇不过一个来月,怎会知道这里面有古怪?”
那老陈听老叶率先向谢贻香问出这个疑惑,当即也附和道:“不错,照常理来说,这姚家古宅地处赤龙镇以北的荒野、火龙山的山谷当中,加上又荒弃了上百个年头,早已不属于赤龙镇的管辖范围,就连镇上的人也几乎将这座古宅忘得一干二净。三小姐又是从谁人口中听说到这姚家古宅的事?”
殊不知叶陈两人此刻提出的这个疑惑,其实也正是谢贻香自己的疑惑。难不成要让自己告诉他们说,这一切的起由便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梦,她在梦里曾经来过眼前这座姚家古宅?要知道如今谢贻香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自己昨日之所以会产生这个梦境,八九不离十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这个捣鬼之人,谢贻香几乎可以确定,便是当年从自己手上逃脱的那个言思道。
至于那言思道为何要通过梦境给自己指引出这样的一条线索,他又是怎样通过梦境来向自己传达这一消息,以及他的背后又暗藏着什么样的目的?谢贻香对此则是一无所知了。依照自己对言思道的了解,倘若眼下一定要把那言思道从暗处揪出,必定会是一场竹篮打水之举,相比起寻找朝廷在鄱阳湖失窃的那批军饷,此刻倒不如顺着言思道给出的这条线索,继续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里,谢贻香忽然回忆起昨日梦境中的情形——在自己梦里,那些围绕在青铜油灯前的无脸怪物,似乎相当惧怕他们口中所提及的那个“她”。再回想起那个“她”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撞破木门伸进来的脑袋,还有那颗脑袋正反面一般模样的马尾辫,谢贻香心中惧意再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莫非那些个无脸怪物口中提及的“她”,其实便是在向自己暗示,这个所谓的“她”,才是害死这十一个人的真正凶手?
不对!“她”若是害死这十一个人的凶手,那么在自己的梦里,这十一个人分明已经化作了冤魂,成为围绕在那盏‘困魔镇鬼灯’周围的无脸怪物,又如何会继续害怕在十多年前将自己害死的“她”?
谢贻香脑海中陡然闪过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一时间哪还顾得上回答叶陈两人的问话?刹那间她已脱口大叫道:“当心!‘她’还在这里!”
12 姚家藏尸楼()
那叶陈两个捕快原以为此番前来这姚家古宅,不过是陪同这位大将军府的谢三小姐郊游一趟,却哪料到会在这荒弃多年的阁楼当中发现这许多尸体?见到眼下这番情形,两人本已有些惊慌失措,此刻又被谢贻香这一句莫名其妙的“‘她’还在这里”吓了一大跳,不禁浑身一颤,同时惊疑地望向谢贻香。
谢贻香话一出口,自己更是惊惶不定,似乎伴随着这句话出口,昨日梦境中的见闻便已成为了现实:梦里的无脸怪物们,也是眼下这些个尸骨,既然已经再次出现,那么梦里的那个“她”必定也会出现,随之来到自己面前!
当下谢贻香深深地吸一口气,下意识地握紧手中乱离,侧耳凝听着四下的动静。但听楼外的细雨之声滴滴答答,渐渐地变得微不可闻,显是这场小雨终于将要停歇;微微有轻风拂过阁楼外的火龙山山壁,在山谷中低声作响。除此之外,周围的一切都静得离奇,就连虫鸣鸟叫之声都不闻丝毫,仿佛在这座姚家古宅的周围,除了此刻房间里的三个人,便再没有其它生命的气息。
这一幕静谧看似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谢贻香任职于京城刑捕房,自然常日奔波在外,深知在这旷野当中,无论何时何地,或多或少也会有各种兽鸟虫鱼的悸动声。否则的话便是一片鸟飞绝、人踪灭的“死地”,排斥着一切有生命之物的接近,也便是江湖方士嘴里常说的阴气极重之地。以此看来,这座姚家古宅分明就是那所谓的“死地”。
而这世间上阴气最重的地方,莫过于荒郊坟场了,想到这里,谢贻香脑海中突然灵光乍现,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她越想越是觉得恐怖,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整幢阁楼,其实根本便是一个坟场,乃是一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