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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来支配这个身体,那么即便是人还活着,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正当她心念未决、犹豫不定之时,却听海一粟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且慢……且慢……老道一时糊涂,竟然说漏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他一面说,一面对戴七和曲宝书等人摇了摇头,苦笑道:“说来也怪你们太过性急,一人一句只管催促,这才害得老道险些将此事给忘了。”
说完这番话,海一粟这才慢里斯条地解释道:“老道这‘七星定魄阵’虽然后患无穷,但若是能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内解开,倒是对身体无碍,而这个法子也只是针对眼下无计可施的局面,想出来的应急之道。试想我道家已然流传千年,妙法广大,道力无边,当中更有通玄之士,在老道之外,当今世上未必便无人能解这‘失魂’之相。”
说着,海一粟微微一笑,补充说道:“待到老道施展完这‘七星定魄阵’,女施主只需在四十九日之内,另外寻访到可解此术的道家高人,自然便能化解掉身上的‘失魂’之相,届时再将老道所设下的‘七星定魄阵’解除,对身体倒也无损。纵然一时没能寻到,超出个十天半月的日子,也仅仅只是折损一年半载的阳寿,倒也无伤大雅。”
08 七星定魄阵()
耳听海一粟说出这番话来,众人这才释然,戴七更是“呸”了一声,喝道:“你这牛鼻子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本末倒置,居然还有脸在江湖上四处招摇撞骗,替人消灾解难?老子真不晓得你这几十年是如何过来的。”
曲宝书也在旁笑道:“戴老七,牛鼻子本就是这么一副德行,正如你所言,几十年都已经过来了,你若当真可以骂得醒他,倒也不必等到今日了。”
谢贻香知道此事关系自身安危,哪有心思去听戴七和曲宝书二人斗口,心下暗自盘算道:“那言思道如今可以自由出入于我的梦境,也不知究竟还要纠缠我到何时,更不知他下一步还有什么阴谋。假如当真如同海道长所料,言思道之所以对我下此毒手,目的便是要逐步侵占我的身体,那岂不是糟糕至极?眼下海道长的这个法子虽有些弄险,而且也不能将那言思道彻底根除,但也能暂绝后患。待到此间事了,我回金陵与父亲、师兄他们商议,再遍寻天下能解此术的高人便是了。”
想到这里,谢贻香当即努力张开嘴来,向海一粟问道:“海道长……道长方才说道家之中,还有能解此术的高人,不知……不知却是何人?”她问出这话,心中首先想到的竟是已故的希夷真人,不知当年那道法通神的太元观掌教,是否便是能解此术的高人之一。
只听海一粟缓缓说道:“要解开老道的‘七星定魄阵’,从而让女施主恢复正常的睡眠,这倒是不难,即便没有老道亲自动手,也有不少道家传人可以做到。至于要化解女施主此刻的‘失魂’之相,虽然有些麻烦,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单是老道所在的全真道一脉当中,道法胜过老道的也有好几位,而且还有正一道一脉中的天师、上清、灵宝、净明四路道友,所以老道虽然无力化解女施主的‘失魂’之相,这并不代表天下间就再无人能解了,更何况……。”
说到这里,海一粟忽然转向曲宝书,笑问道:“曲施主博闻强记,老道倒要考教施主一番了。须知当今世上道法造诣最高者,其实却并不在我全真道或是正一道这两脉,而是一脉‘旁门左道’。曲施主可知老道所指的是哪一脉?”
曲宝书见海一粟前来考量自己,笑道:“牛鼻子却是想让穷酸出丑了。”说罢,他当即沉思起来,旁边的戴七忍不住说道:“这江湖中除了全真和正一,哪还有什么道家的流派?牛鼻子你莫不是要说乡野鬼话里的茅山道?”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笑了起来,海一粟也笑道:“戴施主说笑了,画符捉鬼、穿墙遁地,所谓的茅山道士却是民间戏言,做不得真。”
那曲宝书忽然双眉一挑,试探着说道:“牛鼻子所说的,莫非是鬼谷之道?”海一粟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曲施主果然见识不凡。昔日墨翟、公输班、王诩三人,本是同门师兄弟,联手创立出了墨家,到后来墨翟去世,公输班便一人肩负起了墨家的重任,所以如今传到天山墨寒山那一脉,便是以公输班的机关术闻名于世。至于同门的王诩,则是隐居到一处名为‘鬼谷’的地方改习道术,也便是后人称之为的‘鬼谷子’。”
“据说自鬼谷子之后,每一代的鬼谷传人,只要入世下山,必定是名动一时的奇人,当中最为著名的便是‘身佩六国相印’的苏秦和‘一怒而诸侯惧’的张仪。更有传说就连孙膑和庞涓两人,也是出身鬼谷,却是不可考证。由于这鬼谷道一脉素来人丁稀薄,行事又是神秘莫测,所以千百年来江湖上也不知其虚实。偶有道术通神者,又非全真道和正一道流派,世人便会纷纷议论,说是出自鬼谷道,却也不知真假。所以眼下女施主的‘失魂’之相,纵然遍寻全真、正一二道无解,却是难不倒鬼谷道的传人……”
听海一粟说到这里,软轿上的鲁三通忽然开口,说道:“若是如此,海道长此举倒也可行。实不相瞒,这一代鬼谷道的传人,却是鲁某的旧时相识,只是事隔三十年,也不知此人是否还在人世。不过谢三小姐只管放心,倘若此人已然离世,也必会传下门人弟子,鲁某可以在此承诺于你,待到鄱阳湖的事情了解,鲁某自当随你同往寻访,从而将你身上的邪术破解。”
听鲁三通说出这话,众人都是微微一怔,那海一粟顿更是动容说道:“鲁施主当然识得鬼谷道传人?”眼见鲁三通点了点头,众人不禁松下口气,就连那青竹老人也咳嗽两声,向谢贻香低声说道:“咳咳……有老僵尸的这一句话……丫头大可放心,只管照牛鼻子的法子医治便是。”
谢贻香深知这鲁三通神秘莫测,交游甚广,暗地里的势力更是极大,江湖中不少秘密。以他的身份,此刻既然向自己许下承诺,自不会失信于己,何况又有青竹老人这些位高人在场作证。当下谢贻香努力点了点头,竭力说道:“如此……那便有劳海道长了……”
那海一粟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既然有鲁施主的承诺,诸位眼下也无异议,那老道这便开始做法了。”说罢,眼见火堆中的谢贻香郑重地点了点头,海一粟当即缓缓闭上双眼,嘴唇却在不停地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咒语。
不过片刻工夫,只见海一粟忽然踏出一步,继而在那七堆柴火之间游走起来,其间步伐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依次有序地踏动起来;一双手则时而上下挥舞,时而结印在胸,模样极是古怪。
火堆当中的谢贻香开始还不觉得怎样,逐渐便感到周围柴火的热力越来强,一阵阵往自己身上袭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心中原本的冰凉感觉便随之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熔炉般的高热,仿佛是要将自己周身的皮肉骨血尽数熔化。她急忙提起真气,要想护住自己的心脉,不料内息刚汇聚于丹田,竟然不受控制,被四周的热力一逼,一股脑地涌上了自己头顶。
而在燃烧的火堆外面,海一粟嘴里念叨的声音也越来越响,虽然字字清晰可闻,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想来是道家那些去佶屈聱牙的咒语;伴随着念咒声响,他四下游走的身影也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变作一道到处飞舞的墨绿色道袍,只看得谢贻香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再加上浑身的内息又被柴火的热力直逼上脑,一时间谢贻香只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将要炸裂开来一般。
便在此时,海一粟陡然大喝一声,高声念道:“呔!北斗无量,七星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守宫定魄,急如律令!”
随后海一粟左手拇指弯曲,食指扣于中指之后,在自己眉心处结。而右手当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张黄纸符咒,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处,他右手中的符咒猛然送出,正好贴在谢贻香头顶的“百会穴”上。
霎时间,谢贻香只觉六神贯通、灵台澄清,继而一道耀眼的白光激射开去,凡所见者,尽数变做纯白一片。
09 无声作别离()
恍然之间,谢贻香在迷茫中似乎又看见言思道的身影自眼前掠过,却只是默默地抽着旱烟,并不开口说话。她本要开口相问,不料张开嘴来,竟不闻丝毫声音,却是连自己也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
再看对面的言思道也似乎正在说话,虽然双唇翻动不休,但谢贻香细听之下,也同样听不见任何声音。两人之间仿佛有着一道看不见的墙横在当中,将谢贻香和言思道硬生生地隔离开来;虽然看似近在咫尺,实则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谢贻香心知这是海一粟的“七星定魄阵”在施法,要将自己脑海中的言思道彻底隔离开去,然而“分离”之际,她心中却有一丝莫名的不舍。再想起眼前这鄱阳湖的一切怪事,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不禁大声喊道:“鄱阳湖的这些‘阴兵’,究竟是什么?我要知道他们的来历!”
只见那言思道的嘴唇又开始翻动,但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可是显而易见,言思道分明是听到了自己的这句发问,又或许是读懂了谢贻香的唇语,这才会开口作答。
只可惜谢贻香看不懂唇语,自然不知道言思道在说什么,只得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说道:“告诉我鄱阳湖‘阴兵’的来历!”只见言思道忽然微微一笑,随即喷出一口浓烟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旱烟杆已在那团浓烟之中兀自挥舞起来。
谢贻香不解其意,眼见言思道的旱烟杆兀自不停,一横一竖将浓烟劈裂开来,她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言思道竟是在写字给自己看。只见言思道的旱烟杆最后以一撇一捺收尾,前后笔画串联成一个字,分明是个“家”字。
谢贻香不禁愣道:“‘家’?什么家?”猛然间她回想起自己从吴镇长嘴里套出来的话,说是要带自己去阴间见什么‘六曾祖母’,还说什么那是自己家里,难不成这些所谓的鄱阳湖‘阴兵’,其实竟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想到这一点,她当即向言思道求证,大声说道:“你是说这些所谓的‘阴兵’乃是一家人,是一个隐藏在鄱阳湖一带的大家族?”
言思道微微点头,继而对谢贻香竖起大拇指,显是认可了这一结论。只见他又在浓烟中书写起来,这一次笔画却是甚多,谢贻香一时没能看得明白。待到言思道重新书写了一遍,她才认出这次写的分明是“僵尸”两个字。
这一回谢贻香自然是莫名其妙,她沉吟片刻,大声问道:“你是说‘湘西尸王’鲁三通?难不成鲁三通自己便是这个‘阴兵’家族之人?”却见对面的言思道摇了摇头,又用旱烟杆写下“始皇帝”三个字。
如此一来,谢贻香更是糊涂了,急切地问道:“什么‘僵尸’?什么‘始皇帝’?”却见那言思道夸张地一笑,用手里的旱烟杆在烟雾当中奋笔疾书。这回虽然笔画众多,却是只有一个字,谢贻香识别了半响,这才看得明白,脱口说道:“蠢?”
言思道写出的这个“蠢”字,自然是在嘲笑谢贻香的愚蠢。谢贻香还想再问,却见言思道面前的烟雾越来越浓,逐渐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再也看不清楚了。她虽然心急,但也知道这是海一粟的道法将成,所以此后自己再也无法和言思道在梦中交流,一时见也不知是心慌还是欣喜,又或者是失落,心念起伏间,似乎又隐隐泛起一丝寂寥之情。
待到虚空飞渡、幻化流逝,一切皆已烟消云散之后,也便是谢贻香的清醒之时。她双眼中刚刚恢复了视线,便只觉烈日当空,迎面洒落而来,分明是一个大好的晴天。而自己的身子则是在摇曳中缓缓前行,略一分辨,原来自己此刻正身在一顶软轿之上。
“这是何处?”谢贻香脱口问道,随即定下心神,向软轿旁的一名中年儒生问道:“我记得方才海道长正在替我施法,如何却到了这里?怎么……曲前辈,难不成我已昏迷了多时?”
那软轿旁的儒生正是曲宝书,眼见谢贻香清醒过来,当即哈哈一笑,说道:“牛鼻子替你驱邪作法,已是昨日之事了……”话音未落,海一粟的声音便从谢贻香身后响起,用虚弱的话语声说道:“从昨日至今,其实女施主倒也算不得昏迷,只是因为周身的神识被强行封印至脑海中,从而使你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