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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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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不必节外生枝。这位小兄弟既然在此临湖祭奠,我等也不敢叨扰,就此别过。”

    那白衣少年只是冷笑两声,当下也不再理会众人,重新坐回到那圆石上面,扭过头去背对众人,嘴里则兀自叹道:“只恨我早生了百余年,无法同你较量一番,只得在此隔空思念,枉自和这些蝼蚁问答。唉,世间微斯人,吾谁同乐?”

    曲宝书不禁小声嘀咕道:“牛鼻子,我看这个小孩的脑子多半有些问题。”那海一粟略一点头,也不答话,众人当即起身前行,继续沿着鄱阳湖畔往北面而去。

    谢贻香也随队伍前行,走到那白衣少年身后之时,突然间似乎心有灵犀,又好似醍醐灌顶,居然情不自禁地脱口说道:“你若是觉得这世间有些寂寞,待到此间事了,大可以来找我。”话音落处,那白衣少年猛然回头,用一双灰白色的眼睛,死死盯住谢贻香的双眼。

    谢贻香话一出口,心中已是惊讶万分。方才那一刹那之间,自己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竟然出现了短暂的身不由己,这才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此刻眼见那少年盯着自己的双眼当中,瞳孔分明呈现出灰白之色,与周围的眼白颜色极为接近,乍一看去,竟似没有瞳孔一般,心中不由地生出一阵惋惜之情。

    当下谢贻香只好勉强一笑,向那白衣少年微一点头,便即大步离去。那白衣少年却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盯着谢贻香的背影,直到一行人的身影尽数消失在远方。

    纵使谢贻香千般思量、万般计算,也决计无法想不到,就因为自己此刻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竟然一石惊起千重浪,继而引发出一场天翻地覆、尸山血海的惨况。

26 烟花引相聚() 
众人这一路沿着鄱阳湖畔行进,约莫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但见落日渐坠,天色泛黑,不一会儿工夫,眼前便换做了残月当空、宿鸟归巢的暮色。谢贻香这一路上心里都在回想着方才在湖畔遇到的那个白衣少年,此刻眼见夜色愈发浓厚,一行人却依然没有停步之意,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向身旁的曲宝书问道:“曲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

    曲宝书还未作答,便听前方软轿上的鲁三通已开口回答道:“三小姐问得不错,也是时候该弄清我们这是要去往何处了。”

    说罢,只见鲁三通伸出一支手在身下的软轿中摸索,随即找出一个手掌长短的金属圆筒。他将这个圆通高举过头,继而扭开圆筒上的铁盖,刹那间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圆筒的开口处顿时弥漫出大股烟雾,一道红光已自那圆筒开口处射出,径直穿破烟雾腾空而起,一飞冲天,最后在夜空当中炸裂开来。

    但见夜空中四下飞舞的火光,顿时将这一带的鄱阳湖映照得通红一片,原来鲁三通手中那个金属圆筒,竟是一支做工精良的烟花。再看夜那朵烟花在空中炸裂开来的形貌,却像极了一朵大红色的蔷薇花,谢贻香心念一动,不禁回想起了当日和庄浩明两人被困在那岳阳府衙中,幸好有“蔷薇刺”的“飞鹊”搭救,这才摆脱了李惟遥等人的纠缠。不知眼下鲁三通这一支貌似蔷薇的烟花,和自己见过的那个“蔷薇刺”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联?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回想起了庄浩明的音容笑貌,不由地有些黯然神伤。

    待到鲁三通放出的这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熄灭,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夜空中再次炸响出一支大红色的烟花,和方才鲁三通放出的那支一般模样,分明也是一朵蔷薇花似的烟火;而此刻这第二支烟花的发射之处,却是在北面的数里之外。

    那鲁三通当即拊掌笑道:“墨者果然守信,看来是已经找到了对方的老巢。”话音落处,戴七已将捆绑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的绳子交到曲宝书手里,自己则展开身形,往那第二朵烟花的发射之处飞身疾奔,只听得他留下一句话语,兀自从夜空中传来,说道:“秀姐孤掌难鸣,这一暴露,只怕要惹来那些黑袍人的袭击。我这便先行一步,你们速速跟上。”话音说到一半之时,那戴七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夜色当中,至于后面的半句话,已然是从一里开外传来。

    曲宝书不禁调侃道:“这戴老七虽然生得矮胖,但一听到秀姐的消息,轻功倒是这般俊俏。”谢贻香不知这个所谓的“秀姐”究竟又是何方神圣,回想起青竹老人曾说过,此番与众人同来的,还有一位墨家高手,似乎是叫做“墨残空”,却一直未曾见到。此刻看来,想必是这位墨残空早已和众人约定妥当,所以兵分两路行事,而方才在远处放出第二朵烟花响应鲁三通的“秀姐”,多半便是这位墨残空了,莫非这位墨家高手竟然是个女子?

    当下众人加快脚步,沿鄱阳湖畔继续往北疾行,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光景,便见前方的湖畔有一簇篝火烧得正旺,映照出十几二十条人影来,方才先行一步的戴七分明也身在其中,正与一名白女子相互交谈。眼见鲁三通一行人前来,那个白衣女子当即上前相迎,向软轿上的鲁三通遥遥抱拳,说道:“妾身幸不辱命,一切都已按照先生的吩咐,把事情办得妥当了。”

    谢贻香连忙向这白衣女子看去,却不料这一看之下,自己虽然同样是个女人,竟看不出这个白衣女子的年纪来。只见她满头漆黑的长发,用一支乌木发簪系在脑后,但两鬓发角处,却隐隐可见大片白发;一张清秀脱俗的脸宛十七八岁的少女,却在眼角处呈现出了鱼尾纹,眼神当中更是老态尽显。

    若说这白衣女子只有十七八岁,如何会有大片的白发以及眼角的鱼尾纹?若说她是三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又怎会保持着如此年轻的肌肤?谢贻香再仔细看去,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的样貌,倒也算是个绝色佳人,却又不知为何,令人一见之下莫名的心生亲近,就仿佛是自家的长姐慈母,决计不会将她归纳到美人美色这一范畴。

    随着那白衣女子的这一行礼,这边曲宝书、海一粟两人连忙隔空抱拳,同时向她回礼,而那青竹老人依旧慢吞吞地掉落在队伍后面,一时还未赶到。软轿上的鲁三通听了白衣女子这番话,脸上也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辛苦秀姐了。”

    那白衣女子听得鲁三通开口夸赞,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当即负手站到了一旁,举手投足之间,似乎对鲁三通甚是恭敬。谢贻香见鲁三通并不向自己引见这位“秀姐”,不禁略感尴尬,只得站到一旁。与此同时,篝火旁的其他十多个人早已随之上前,依次向软轿上的鲁三通行礼,或是抱拳,或是鞠躬,甚至还有人跪下磕头,方式几乎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都对这鲁三通恭敬至极。

    谢贻香直到此刻,才见识到这位“湘西尸王”的地位是如何的尊崇,眼见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已然须发皆白,似乎比那青竹老人的年纪还大,乃是个满脸富态的老头,竟然也要来向这鲁三通磕头;而年纪最小的则只有八九岁年纪,只是一脸笑嘻嘻地向鲁三通点了点头。除此之外的其余诸人,也是形态迥异,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也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想来和这位被唤做“秀姐”的白衣女子一般,皆是在这鲁三通手下办事的人。

    那曲宝书此刻已将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拉扯过来,手上略一发力,便将两人推倒在地,显然是要将这两人交给那白衣女子。只见在那篝火的火光映照中,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的脸色都极为难看,不知众人将要怎样对付他们,那吴镇长更是提心吊胆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在谢贻香身上停了下来,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当即大声说道:“谢大人,且不论你我之间有何争执,说到底大家同是朝廷命官,难道大人竟要与这些江湖草寇相互勾结,眼睁睁地看着同僚受辱?”

    谢贻香被吴镇长的这番话说得一愣,当日在赤龙镇衙门中,自己当场揭破这吴镇长半夜装神弄鬼一事,继而用言语诈得他露出本来面目,随即大打出手。到后来自己终于通过刚领悟出来的“融香诀”将其击败,吴镇长也为众人所擒。此后这一路行来,谢贻香多次想要细细审问这个吴镇长,却因为顾及鲁三通等人在场,所以只得作罢。想不到此刻这个吴镇长走投无路,居然搬出朝廷的名头,来向自己讨说法了。

27 护法墨残空() 
眼见这吴镇长妄想让自己出手相救,谢贻香不禁心中好笑。

    她自然明白鲁三通之所以要留下这吴镇长和金捕头两人的性命,甚至还不辞辛劳一路将这两人带至此地,一来的确是有些忌惮他们的县丞和捕头身份,不想落下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二来则是这两人身为赤龙镇里官职最高的人,必定和那个神秘家族有所瓜葛,知道不少内幕。而众人虽已多次审问过这两人,却始终觉得这两人的话语有些不尽不实。

    想到这一点,谢贻香不禁笑道:“吴大人……不对,吴大哥,你的赤龙镇向来心怀叵测、图谋不轨,早已是上动天听,就连皇帝也对此事极为关注,这才差遣本官前来查访。更何况不久前又接连发生了数起命案,闹得全镇百姓人心惶惶,你既然身为赤龙镇的县丞,自然免不了一个失职之罪。所以在眼下这一连串事情弄清楚之前,吴大哥你这个赤龙镇县丞的职位,只怕是暂且保不住了,你又如何能自称为‘朝廷命官’?所以你若是还想将功赎罪,本官劝你还是放老实些,与在场的诸位前辈坦诚合作得好。”

    谢贻香这番话可谓是避重就轻,将自己的事一笔带过,反过来指责这吴镇长失职在前,早已不配以朝廷官员的身份自居。要知道论起官场上的往来,吴镇长这个小镇官吏又哪里是谢贻香的对手?此刻听到谢贻香这话,他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应当如何应对;而他旁边的金捕头倒还算是个硬骨头,当即冷哼一声,狠狠盯着谢贻香。

    在场众人见谢贻香这般年纪的一个小丫头,居然一句话便叫这吴镇长无言以对,惊讶之余,也不禁有些隐隐钦佩。那鲁三通当即说道:“却是鲁某人失礼了,险些忘记介绍。秀姐,这一位便是本朝大将军家的三小姐,此番是为了朝廷公干,前来这鄱阳湖一带,之前我们同你兵分两路,再次潜入赤龙镇中,便是为了要去邀她同来。”

    那白衣女子的目光在谢贻香身上一转,问道:“哦?本朝的将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不知是哪位大将军家的千金?”她随即看到谢贻香腰间那柄绯红色的短刀,顿时恍然大悟,笑道:“妾身愚钝,原来竟是‘纷乱别离,竞月贻香’,久仰谢三小姐的大名,不想在此得见,当真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谢贻香最不愿用父亲的名头在外闯荡,每当旁人因为大将军谢封轩才对自己另眼相看时,她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是反感至极。所以此刻听到白衣女子的这一番说辞,顿时心生好感。

    当下谢贻香连忙还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旁边的曲宝书已笑道:“小姑娘,这位姐姐乃是墨家高人,江湖人称‘墨残空’的便是。然而这‘墨残空’三个字只是她在江湖中的称号,私底下大伙都称呼她为‘秀姐’,你也可以同我们一般,称她为‘秀姐’便是。”

    谢贻香微微一怔,原来眼前这位“秀姐”,果然便是那个墨家高手墨残空了。谢贻香之前见那“蔷薇刺”刺时还对这墨家有些陌生,后来曾听江望才说起过,这墨家乃是江湖上流传着的一脉神秘势力,乃是秉承先秦时期墨翟所创之学说为宗旨,四处扶危解困,行侠仗义,门下各人皆称自己为墨者,所行之事但求非攻、极少露面,所以江湖中人皆以“墨家”称之。

    而当日曾听青竹老人提及,说此番同来鄱阳湖的众人当中,便有一名唤作“墨残空”的墨家高手,谢贻香听这名字,原以为此人多半是个男子,却不料竟是这么一个白衣女子,而且看她的言谈举止,倒更像是鲁三通的下属,又如何会是那神秘的墨家高手?

    曲宝书似乎看出谢贻香的疑惑,当即解释说道:“墨家素来以掌门人为尊,也被称之为‘巨子’,而自巨子以下,便要以‘残’、‘山’、‘剩’、‘水’这四大护法为尊。眼前这位秀姐,正是墨家四大护法之首,以‘残空’二字为号,行走江湖间多自称为‘墨者残空’。所以久而久之,江湖上的朋友便称她为‘墨残空’了。”

    说到这里,曲宝书又补充说道:“三十多年前,墨家上一任掌门人离奇失踪,之后便由四大护法中排名第二的‘寒山’继任,也便是江湖中人常说的墨家掌门墨寒山。此后在十多年之前,墨寒山忽然闭关天山再不露面,整个墨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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