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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半空中那大芮曾祖父的声音清晰可闻,厉声念道:“行满三千上界,奉敕宣至金台!道法阴阳,昭昭其有;佛光天地,冥冥其无!破法诛心,急如律令!”
话音落处,只见在金光的照耀之下,言思道身体所化出的那成千上万粒尘埃,便仿佛是被清风吹拂而过,从他的脚下开始逐渐散去;不过片刻工夫,言思道的一双腿便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上半截身子还兀自漂浮在半空,形貌甚是诡异。
见到这等超乎常理的景象,谢贻香也算是见多识广,深知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乃是源自大芮曾祖父那“道法佛光”的神通。因为将大芮曾祖父的神通催发到了极致,这才波及旁人,让旁观者的眼前也产生出了幻象。
可是这些虚假的幻象背后,其实也准确地反映出了言思道此刻的境遇。显然是即将毁灭于大芮曾祖父的神通之下,非但是粉身碎骨的结局,甚至是形神俱灭的下场。
如今那“湘西尸王”鲁三通已经被击溃当场;青竹老人浴血重生,也已投敌叛变;而戴七则是被曲宝书伺机救走,不知去向。其余同行的海一粟、墨残空、丁家姐妹以及鲁三通的弟子和手下,皆已相继身故,就连幕后设局的武林盟主闻天听也已命丧青竹老人之手,座下的“十七君子”更是被尽数击溃、伤亡惨重。所以此刻在这祭坛之上,面对眼前这整个神秘家族,便只剩谢贻香和言思道二人还在负隅顽抗。
倘若这言思道也死在了大芮曾祖父的神通之下,那便只剩谢贻香孤身一人了,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更何况自己身上还有那所谓的“失魂”之相,也便是俗话所说的“鬼上身”,其来源正是眼前这个言思道。虽然有海一粟施下的“七星定魄阵”暂保平安,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七星定魄阵”便要开始损耗阳寿,至多不过两年,自己便会油尽灯枯。所以倘若言思道命丧于此,自己身上所中的妖术又该找谁化解?
所以不管怎样,眼见祭坛上言思道危在旦夕,谢贻香于情于理也不能坐视不理。当下她也顾不得自己的乱离被缴,连忙踏上两步,便要去营救那正在“灰飞烟灭”的言思道。谁知她脚下刚迈出一步,那只剩胸口以上小半截身子的言思道,竟忽然朝她摆了摆手,分明是要阻止谢贻香的行动。
要知道自从言思道现身以来,一直装作不认识谢贻香,非但没理会过她,就连目光也不曾在谢贻香身上停留片刻。可是如今到了生死光头,这言思道终于肯来理会自己了?
谢贻香惊惶之中,眼见在大芮曾祖父的神通之下,那言思道浑身上下便只剩一颗头颅还漂浮在半空中。而他这的颗头颅,忽然转了过来面向谢贻香,居然对她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言思道居然在笑?他究竟是傻了还是疯了?谢贻香还没回过神来,陡然间只觉眼前金光大亮,将天地的万事万物都染作了一片金黄之色。而言思道那仅剩的一颗头颅,也随之化作灰烬,彻底消散在了金光之中。
言思道就这么死了?
谢贻香脑海里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就好像是那堆堵已久的山洪终于爆发,继而冲破了一切束缚,径直倾泻而下,其势一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谢贻香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也当场晕死过去。
37 鬼镇飘饭香()
谢贻香醒来的时候,却是身在一张古旧的木床上,被褥则是由寻常的浅蓝色粗布缝制。由于已是初夏时节,天气也愈发变得热了,所以这条被褥也不算太厚;虽然形貌有些陈旧,洗得倒甚是干净。
她下意识地便要去寻找自己的乱离,却怎么也没找到。恍惚中终于想起,自己的乱离分明早已被人缴获去了,当然不在自己身边。
当下谢贻香连忙定了定神,发现眼下是一间不大的屋子,虽然陈设有些简陋,但木床、衣柜、妆台、小凳一应俱全,摆放得更是错落有致,看得出屋主花了不少心思来布置,让整间屋子显得小巧而精致。
再望向屋子里那一扇被木杆撑开的木窗,只见窗外的天色已开始发暗,兀自带着些许冷寂,想来多半是一天之中的日暮时分。谢贻香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仔细回忆起自己记忆里的最后一幕,首先想到的便是:言思道死了。
当年自己少不更事,为了替幼时好友报仇,立誓要侦破轰动金陵的撕脸魔一案。因为听从刑捕房总捕头庄浩明的建议,孤身潜入天牢求教于“雨夜人屠”施天翔,却不料鬼使神差之下,居然释放出一个比施天翔还要可怕百倍的言思道,甚至连这“言思道”三个字也只是个假名。于是在这言思道的摆布之下,自己彻底沦为一枚棋子,非但将那太元观的希夷真人定罪为“撕脸魔”,而且还在金陵城里引发出了一场叛乱。
待到事后醒悟过来,谢贻香一直对此悔恨不已,立志要将这个言思道重新缉捕回天牢。却不料此番前往鄱阳湖的行程里,也不知那言思道究竟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居然潜入到了自己的意识当中,甚至可以在梦里和自己交谈。
谁知谢贻香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件事,那言思道竟然就这么死了?
她细细回顾之前发生的事情,先是自己和戴七从那湖神祭坛里出来,立时便被以六曾祖母为首的神秘家族包围,自己不但遗失了乱离,就连哑穴也被叛变的青竹老人封住。而同行的戴七则是大开杀戒,孤身迎战家族众位高手的轮番围攻,到最后因为吴镇长的“驱虎吞狼”之计,终于逼的叛变的青竹老人下场出手,要和戴七进行一场生死之战,同时也要了解两人之间定下的“五年之约”。
却不料戴七虽然不敌青竹老人,一条左臂更是被对方的无形剑气当场废去,但在紧要关头,却施展出峨眉剑派的至高绝学“六道俱灭”,出其不意地驾驭起最后一柄“修罗剑”,偷袭重创了神秘家族的管事人六曾祖母。就在此时,幕后设局的武林盟主闻天听早已蓄谋多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举“击毙”了那青竹老人。
随后闻天听大破在场的家族众人,其座下的“十七君子”连同他的合伙人言思道一同现身,这才解释清楚了整件事情。起因却是言思道与闻天听合谋,以朝廷被劫的军饷为借口,要替皇帝铲除鄱阳湖的这个神秘家族。而言思道之前则是伪装成一个“活了四百年的后汉时期之人”,以“长生不死”为诱饵,哄骗“湘西尸王”鲁三通招募起当世各大高手,结伴同来鄱阳湖畔,借他们之力对付这个神秘家族。而在这过程中,言思道和闻天听二人则是躲在幕后暗中操控,只待双方两败俱伤,便可坐收渔人之利。言语之间,闻天听座下的“十七君子”更是救出了被擒的鲁三通和墨残空等人。
而以六曾祖母为首的神秘家族眼看不敌,差点便要被灭族当场,却不料这个神秘家族的幕后还有一位高深莫测的“天祖父”,居然提前预见到了这场劫数,从而“唤醒”了家族里的大芮曾祖父、任三曾祖父和那号称“六百年来家族第一高手”的任千秋这三大长老。
随后在闻天听和戴七的联手之下,虽然将那任千秋击毙当场,两人却也身受重伤,墨残空为救鲁三通,更是命丧于任千秋临死前发出的一剑之下。待到那任三曾祖父现身,一举击溃闻天听座下的“十七君子”后,之前分明已被闻天听“击毙”的青竹老人,居然以上古时期蜀王鱼凫的妖法“血魔重生”起死回生,而且还一改之前的老态龙钟,重新长出了一副年轻力壮的身躯。
为了清算之前的那一记偷袭,青竹老人当场约战闻天听,继而在一招之间击毙了这位江湖名人榜上排名第一的武林盟主。而此行的首脑鲁三通见状,更当场跪地受降。之后家族长老大芮曾祖父终于现身,更以蜀山派“道法佛光”的神通全程压制住言思道,从而让这个挑起所有纷争的言思道,在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化为尘埃。
可是就在那言思道将要烟消云散的刹那间,他竟然向谢贻香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令谢贻香一见之下,顿觉头脑炸裂,当场晕死过去。到如今再次苏醒过来,便已是在此刻的这间屋子里了。
理清了祭坛上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谢贻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那位已故的海一粟海道长虽然替自己设下了“七星定魄阵”,从而使自己再不需要睡眠,但似这等突然间的昏迷,这“七星定魄阵”到底还是无能为力。也不知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脑海里的言思道是否又借机做过什么乱,但这回倒是没在梦里见到他。
当下谢贻香也顾不得自己脑海里的言思道,此刻自己之所以身在此处,自然便是那个神秘家族的安排,也便是说自己依然身在这个“阴间”山谷当中。而眼前的这间屋子,多半便是山谷当中那个“阴间赤龙镇”里的一间房舍。
想到这里,谢贻香这才觉得腹中空空,显然是有些饿了。记忆中自己上一次吃饭,还是在那山壁凸岩上和戴七一起烤炙那怪蛇的蛇肉,到如今从昏迷中苏醒,饥饿自是难免。谁知她刚一生出这个念头,忽然间便闻到一阵饭菜香味,依稀是从屋子外面传来,谢贻香一时也不及多想,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推开房门走出这间屋子。
原来屋子外面却是一间更大的屋子,看摆设似乎是个饭堂,当中的一张圆桌之上,分明摆放着热气腾腾的四菜一汤,旁边还有一小钵白米饭;她之前闻到的饭猜香味,正是来自于此。
谢贻香不禁咽了口唾沫,仔细一看,桌上那“四菜”分别是梅菜扣肉、清蒸白鱼、清炒油菜和春笋烩年糕,“一汤”则是青菜豆腐汤,里面还漂浮着些许葱花,令人赏心悦目,更觉食欲大动。
当下她开口询问了几声,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哑穴不知何时已经自行解开,然而四下却没有人回答。谢贻香略一思索,当即将这间饭堂的房门推开,外面则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街上也不见一个人影。
眼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屋子里的饭菜又是替谁准备的?谢贻香虽然心中疑惑,却也终于看清了外面街道的形貌。果然,自己仍然身在神秘家族所隐居的这个山谷里,而屋外这条暮色笼罩下的街道,布局分明和外面的赤龙镇是一般模样,正是山谷当中的那个“阴间赤龙镇”。
可是这镇上又怎会空无一人?回想之前和戴七从山壁凸岩上往下眺望时,这个镇子里分明还有炊烟升起,当中隐约可见不少寻常百姓装扮的族人,可如今怎么变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鬼镇”?
谢贻香一时也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但觉腹中的饥饿感愈发强烈,暗道:“且不论对方在耍什么花招,他们若是真想害我,大可以在我昏迷时动手,又何必装神弄鬼,摆上一桌饭菜来算计于我?”
想通了这一点,当下她便不再客气,兀自回到屋中,大摇大摆地坐到圆桌前享用起饭菜来。待到举筷入口,只觉肉香菜鲜,味道更是烹调得不咸不淡,尤其是那一钵白米饭,火候掌握得可谓是恰到好处,不禁令她大快朵颐。
待到谢贻香快要将桌上这四菜一汤尽数吃完时,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冷冰冰地问道:“看你这般吃法,倒是饿得紧了。但你难道不担心这些饭菜里有鬼?”
38 阴间小男孩()
要说以谢贻香的功夫,若是有人能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定然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可是此刻从背后传来的这个声音,竟分明是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之前就已探查得清楚,无论是眼下这间屋子里还是外面的街道上,根本就空无一人,她这才敢坐下来安心吃饭。谁知此刻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差点将谢贻香手里的筷子都吓跳了。
惊愕中的谢贻香连忙回转头来,只见就在这间屋子的角落处,不知何时已静悄悄地站立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双眼睛冷得令人生寒,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要说这小男孩长得也算俊俏,穿的虽然是普通粗布衣衫,浑身上下倒是格外干净,不像是寻常的农家小孩。然而令人惊奇的是,以他这般五六岁的年龄,原本应当是一副稚气未脱的童子神态,可是在这个小男孩的脸上,却分明呈现出一副成年人才有的事故和老练;再加上他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寒意,让这个小男孩愈发显得突兀,甚至可以说有些诡异。
若是寻常人遇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小男孩,即便不觉得害怕,心里多少也有些不舒服。可是谢贻香一见之下,心底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