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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贻香开口招呼两声,屋子里还是没人答复。她当即出门来到街上,但见光天化日之下,街上倒是有几个稀稀疏疏的人影,有男有女,看形貌都是镇上普通的百姓。
这还是谢贻香第一次在这个“阴间赤龙镇”上见到神秘家族里的族人,当下连忙上前招呼。可是街上的族人看到谢贻香过来,都纷纷皱起眉头,就像躲避瘟神一样往四处躲开,更不开口理会于她,形貌间更是透露出一股厌恶之情。
谢贻香失落之余,顿时醒悟过来,此番闻天听和鲁三通两方的人残害了这个家族里上百条人命,镇上的族人知道自己和他们是一路的,自然心怀芥蒂,甚至还抱有仇恨。眼下虽然那什么“天祖父”不再追究,将自己囚禁在此,但一时半会儿间,镇上这些族人自然还接受不了自己。
想通了这一点,谢贻香只得孤身回到屋里。谁知她刚一坐到桌前准备吃饭,忽然有一声叹息自门外响起。她转头望去,但见一个相貌奇怪的中年汉子,正兀自倚靠在房门之上,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
要说这中年汉子的相貌奇怪,倒也不是说他的长相有什么不妥,而是这人那颗脑袋上尽是光秃秃的一片,头顶上非但不见一根头发,就连眉毛胡须也是光秃秃的,就好像是一颗剥了壳的卤蛋;而且此时分明已是初夏时间,正常人都该换上轻薄的单衣,但这人却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过冬似的,将浑身上下都裹覆在好几件脏兮兮的裘皮里。
谢贻香看到这个奇怪的中年汉子,不禁茫然了半响,随即又忽然从桌前站起身来,脱口说道:“青竹……青竹前辈?”那中年汉子似乎又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丫头……自然是我。”
谢贻香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话说当夜在那湖神祭坛上,青竹老人一时不慎,被闻天听的一记偷袭击毙当场。谁知等到天明之时,他居然又自行复活,在他的尸体残骸里重新钻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血人来,正是眼前的这般模样。回想起当时家族里那任三曾祖父所言,青竹老人的这门重生妖术,居然还是源自上古时期蜀王鱼凫的“天魔重生”。
如今再次看到重生后的青竹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谢贻香一时间自然不太习惯他这新面貌,所以差点没能认出来。看来自己先前所料不差,这青竹老人和鲁三通分明如同自己一样,也被这个神秘家族囚禁在了山谷里。谢贻香惊喜之下,连忙问道:“青竹前辈……你……究竟是人是鬼?”
她这话虽然问得没头没脑,但青竹老人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说道:“丫头,我当然是人了……其实说出来再简单不过,我修炼的的这门功夫,乃是要在自己的身体里面,准备好另一副全新的躯体,再通过整整一十二年的炼化,使这具全新的身躯和我心神合一……如此一来,待到外面那副旧皮囊损毁,我的神识便能直接驾驭这具全新的身躯,也便是你们所见的‘死而复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在桌前坐下,倒也不客气,拿过筷子便夹桌上的菜吃,嘴里继续含糊地说道:“要不是练成了这门本事,只怕我早就死在问烈已那厮的手下,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吃饭?唉……所以人这一生,生死本在眨眼之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命活到那一刻……丫头,如今你可能理解我追寻‘长生不死’的这一份心情了么?”
谢贻香本有千百般问题想要询问眼前这位青竹老人,听到这话,当即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难道这里当真存在什么‘长生不死’?”
青竹老人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当然。”他又夹了几口菜吃,这才说道:“对于这阴间之事,我所知道的,其实比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多……否则当日那六曾祖母向我许下承诺,答应赋予我‘长生不死’,我又怎会轻易相信,从而替她而擒下老僵尸和秀姐等人?唉,说到他们两人,那老僵尸咎由自取,倒也罢了;秀姐可是死得有些冤枉了。”
谢贻香不禁一时无语,回想起墨残空临死前对鲁三通说的那一番话,显然是恨极了这个“湘西尸王”,却因为要遵循墨家祖训,维护墨者一诺千金的声誉,又不得不尽力保护这个鲁三通,其内心之煎熬可想而知。而两人恩恩怨怨纠缠了这许多年,到头来她还是为了营救鲁三通而死,当真可谓是造化弄人。
再回想起昨夜听那小男孩讲诉的军饷被劫始末,分明和青竹老人所讲诉的那段“阴兵借魂”的故事不谋而合。虽然一个发生在长白山官道,一个发生在长江水域,但本质却是相同。更何况这青竹老人刚刚还亲口承认,说他一早已知道了不少关于这个“阴间”的事。
虽然如此,但谢贻香深知眼前这位青竹老人是个十足的老滑头,他不愿讲的事,自己还是不要白费心思去打听,免得浪费时间。要知道昨夜那个小男孩句句不离“长生不死”,谢贻香却一直没有当真,还认定那小男孩是被家里的大人给洗了脑。但此刻再次见到青竹老人,她心中终于还是有些动摇了,再一次追问道:“这里真有‘长生不死’?”
转眼间青竹老人已将桌上的菜饭吃掉大半,随即摸出腰间的旱烟杆来,一边点燃了旱烟,一边笑道:“你一再追问此事,想必是这个家族里的人还没告知于你……嘿嘿,须知你我身在此地,凡事都要以‘天祖父’的旨意马首是瞻……而这位天祖父,自然有他的安排,他既然没有告诉你关于‘长生不死’的详情,倒也用不着我来多嘴。”
谢贻香见他接连两次避开自己的提问,心知这老头狡猾得紧,从他嘴里只怕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当下她心念一转,顿时明白了这位青竹老人的来意,当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前辈既然不肯替我解惑,那么此番亲身来访,多半却是受了那位什么天祖父之托,要来带些话给我了?”
47 阴间身永困()
那青竹老人微一愕然,随即笑道:“丫头果然好利的一张嘴!我早已说过,你若是能再活个几十年,只怕这天底下,便没人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大可放心,眼下你我皆是一般境遇,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区区几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谢贻香听他这一说法,竟是和昨夜那个诡异的小男孩一模一样,莫非自己当真已经拥有了‘长生不死’之身?只听那青竹老人将话题转回,又说道:“……你猜的倒是不错,我此番亲自前来,的确是奉了天祖父的命令,要来告诫于你。从今往后,你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便是,只要能做到‘不伤害旁人,不寻思逃走,不窥探此间的秘密’这三件事,其它的一切行为,都不会受到任何的约束,更不会有人来管制于你。”
谢贻香听他口中这三件事,不禁有些茫然。首先,且不论这长生不死是真是假,自己说什么也要离开此地,绝不可能“不寻思逃走”;其次,自己要回金陵刑捕房禀告军饷被劫一案的始末,少不得还要将其中的一些细节打听清楚,又怎么可能“不窥探此间的秘密”?最后,依照对方立下的规矩,自己在离开的时候,必定会受到家族中人的阻挠,届时双方动起手来,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伤害旁人”?
所以此刻青竹老人替那个什么天祖父带话,向自己提出的这三件事,自己分明是一件也做不到。
就在谢贻香沉思之际,那青竹老人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忽然冷冷盯向谢贻香的双眼,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一旦违反了这三件事里的任意一件,天祖父绝不会手下留情,随时随地都能取了你的性命……至于他今日特地叫我这个熟人来给你带话,已经算是很客气了。否则根本用不着天祖父亲自出手,就算是我天山青竹,也随时随地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要知道青竹老人的这一身功夫,谢贻香曾亲眼见证过好几次,单凭他在那祭坛上秒杀武林盟主闻天听的那一战,“天下第一”的这个名头便是当之无愧。此刻伴随着他的话音落处,谢贻香只觉心中莫名地一寒,深知是对方散发出的杀气在作祟,当下连忙强行打起精神,和那青竹老人争锋相对,反问道:“如此说来,我这一生一世,便再也不能离开这个山谷了?”
那青竹老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这丫头,还是没有听懂我的话……试问就连我也无法离开此地,又何况是你?你还是安心留下此间,也算是与我作伴……若是你当真想走,嘿嘿,根本不劳天祖父下令,我第一个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伴随着青竹老人这话出口,屋子里的两人不禁相对无言,再也没其它的话好说。
谢贻香原本打算先寻访到幸存的青竹老人、鲁三通、戴七和曲宝书四人,再结合众人之力,一并计划如何离开这个“阴间”山谷。但眼见青竹老人的这般态度,这位当今武林的天下第一高手,自己分明已经指望不上了。
当下谢贻香也不再多言,只是望着眼前的青竹老人冷冷一笑。而那青竹老人狠吸了几口旱烟,便咬着旱烟杆大步离开,再也不多看她一眼。谢贻香待到他走得远了,这才将所有的事情在心里默默想了一遍,却是越想越是绝望,甚至有些万念俱灰。
因为依照眼下的局面,也便是青竹老人、鲁三通和自己这三个人,果然已经成为了这个神秘家族的阶下囚。而眼下身在这“阴间”山谷里,虽然看似衣食无忧,甚是自由,但也被对方勒令“不伤害旁人,不寻思逃走,不窥探此间的秘密”,否则立刻便会惹来杀身之祸。似这等法则,眼前这整个山谷,又和一座巨大的牢房又有什么区别?
而对谢贻香来说,此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查清了朝廷军饷被劫一案的始末,但到头来却是皇帝设下的一个局,根本就没有什么两千万两白银,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何况昨夜之事究竟是梦是醒、是幻是真,自己直到此刻也不知道,甚至连那所谓的“黄泉之地”是否真实存在都不敢确认,自己若是回刑捕房照实禀告,一来此事太过神异,二来又是空口无凭,也是一桩麻烦事。
无论如何,首先还是要离开这个所谓的“阴间”山谷,然而眼下就凭自己孤身一人,就连乱离也不在身边,离开此地又谈何容易?再加上同行的青竹老人分明已经倒戈相向,方才还替那个什么天祖父带话,警告了自己三件事。所以单是这位天下第一高手、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的青竹老人,自己就算是再修炼个一百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还有那什么大芮曾祖父、任三曾祖父和六曾祖母这些修为通神高手,所以硬闯一定是闯不出去的了。
想到这一连串的困难,谢贻香一时也没办法解决,只得在心里暗自焦急。虽然她并不是胆小之人,然而当此情形,已然沦为阶下囚的自己,说什么也不能乱来,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
当下谢贻香只好强行定下神来,将桌上剩下的饭菜吃完,便孤身出去晃悠。
伴随着她这一番晃悠,转眼间日升日落、朝夕交替,谢贻香已在这个“阴间”山谷之中度过了好几天。虽然这些日子里再没见过那个诡异的小男孩,青竹老人也没在出现过,但整个“阴间赤龙镇”上的族人,也终于开始逐渐接纳了她。有时听到谢贻香的招呼声,族人们还会偶尔向她点头示意,说几句寻常的套话。但是一旦谢贻香要想和他们稍做交谈,镇上的族人便立即转身离开,再不和她多说一句。
而谢贻香所居住的这间屋子里,除她之外便再没旁人居住,但每日三餐却是按时摆放在外面的饭堂里,皆是清一色的四菜一汤,菜肴倒是极少重复。谢贻香留意了好几次,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替自己送的饭,索性也便不再探究。反正自己此刻是个囚犯的身份,有人每天按时给自己送饭,而且食材和口味均是上等,那自然再好不过,她也懒得在这些小事上寻根问底。
可是这看似无忧无虑的生活之中,对谢贻香而言,最难熬的却是冷冷清清的漫漫长夜。那位已故的海道长为了替自己压制“失魂”之相,从而在谢贻香的脑海中施下“七星定魄阵”,令她从今以后再也无需睡眠。要知道一个人无需睡眠,本是天大的喜事,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其它的事,可是如今身在这“阴间”山谷之中,白日里谢贻香还可以出去四处逛逛,晚上却是百无聊赖,不睡觉又能做什么?
所以在每一个长夜里,谢贻香一会儿想起朝廷失窃的军饷,一会儿又想起山谷中这个神秘家族,脑海里可谓是乱作一团。即便她强行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但脑海中随之而来的又是师兄先竞月的身影,不一会儿出现父亲谢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