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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这等鬼话,但这吃人妖怪虽然未必是真,但看眼下这般局面,峨眉山上倒是的确发生了命案,这却假不了。
以谢贻香的性格,本不会管这些闲事,但她却深知师兄先竞月的为人,那可是路遇不平,绝不袖手旁观。算起来从谢贻香跟随庄浩明去往湖广开始,两人便再也没见过面,经历这一连串波折,如今好不容易才在蜀地重逢,可谓是喜出望外。当下谢贻香便向身旁的先竞月询问道:“我们要不看看?”果然,先竞月略一沉吟,说道:“看看也无妨,若是力所能及,也可助当地衙门一臂之力。只是不要耽误行程。”
两人达成一致,便向那个大院靠近,进到围观人群里。只听不远处一个老者干笑几声,向方才说话那人笑道:“你们这些上山避暑的城里人,咋个如此胆小?我们七里坪的人家世代居住在此,几时见过峨眉山上有什么吃人妖怪?照我看来,那个从嘉州府来的捕头,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妖怪!”
谢贻香不禁一愣,心道:“捕头如何会是妖怪,这话又从何说起?”旁边立刻便有人附和说道:“不错!男尊女卑,古之礼法也,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去衙门里当差的?老子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头一次看见女人也能当捕头,简直是伤风败俗!”这人话音刚落,便听大院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子声音,高声吆喝道:“闲杂人等,都给我散去了!”然后便有一个身穿捕头公服的中年女子大步踏出,怒视着围观的人群。
只见这位女捕头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腰悬一柄弯刀,手拿一杆旱烟,精气神皆是十足;虽然她的体型微微有些发福,但看她肌肤胜雪、秀美大眼,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伴随着她这一声吆喝,在场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非但没有散去,不少人还嬉皮笑脸地在她身上瞅来瞅去,争相围观起“女捕头”这一稀罕事物。那女捕头当即怒道:“好啊,你们围在这里不走,莫非是有本案的线索要禀告?那却再好不过,来人啊,将在场的这些人都给我请进去了。”听到这话,围观的众人急忙摇头摆手,顿时一哄而散。
谢贻香自从认识言思道以后,对吸食旱烟之人都心存警惕,幸好言思道那家伙虽能千变万化,但终究还是个男子,说什么也不可能扮作女儿之身。眼见这位女捕头喝散众人后,便将手里的旱烟杆塞进嘴里猛吸起来,举止甚是老练,谢贻香惊讶之余,心中又生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情。
要说女子也能在衙门里当差,的确罕见得紧。谢贻香当年凭借父亲的关系去金陵刑捕房任职,便有过不少风言风语,甚至直到今日,还有人在私下议论她的女子身份。但金陵城好歹是本朝都城,当中的百姓也算见过世面,不至于像方才那些山里人家少见多怪,竟然将女捕头说成伤风败俗的妖怪。
那女捕头见围观众人都已散去,只有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一动不动,不禁有些纳闷。再看这两人郎才女貌、气度不凡,身上分明还带有兵刃,当即皱眉喝道:“两位是若是峨眉山的游人,只怕却是走错了路,这七里坪镇都是本地人来避暑,没什么可玩的,这便赶紧离去。只是峨眉山道路难行,游玩时莫要落单便是。”
谢贻香当即一笑,上前抱拳说道:“这位捕头大人有礼了。不巧得紧,小女子也是一名衙门里的小捕快,今日有幸得见大人,可谓是倍感亲切。不知捕头大人如何称呼?眼下又是在查办什么案子?若是有我们师兄妹能帮上忙的地方,小女子愿效犬马之劳。”
那女捕头不禁一愣,还以为眼前这个绯红色衣衫的小姑娘是在讥笑自己女捕头的身份,顿时大怒道:“女人便不能当捕头了?但凡是作奸犯科之辈,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女人也一样不会手软!哼,你这个外地小丫头,这便速速离去,若是惹恼了我,当心我连你一同抓起来!”谁知她刚说完这话,身后的院子里又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踱步出来,略带惊讶地说道:“这不是谢三小姐和竞月公子?你们二人还未离去?”
原来这个中年胖子,正是三天前负责接待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的峨眉剑派十长老之一、人称‘破山剑’官若败,想不到他竟然也出现在了此间。当下几人寒暄两句,谢贻香才知道眼前这位女捕头姓岳,名颖秋,乃是整个嘉州府唯一一个女捕头,当地人都称她为“岳大姐”。而这位女捕头岳大姐听到谢贻香的名字,更是满脸惊讶,脱口说道:“你你便是谢贻香?早就听说过金陵刑捕房也有一名女捕头,还是谢大将军家的三小姐,想不到今日居然在此得见”说着,她不禁皱起眉头,一双眼睛只是在谢贻香身上扫来扫去,却又看不出这位谢三小姐有什么过人之处,居然能在刑捕房里任职。
那官若败仍旧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兀自在旁说道:“岳大姐,你可曾听说过‘纷乱别离,竞月贻香’的大名?眼前这位少侠,便是江湖人称‘十年后天下第一人’的竞月公子。却不知威震天下的‘江南一刀’到了我蜀地,是否还能风采依然?眼下你这桩案子若是能得竞月公子相助,哪怕真有什么吃人妖怪,也教竞月公子一刀给劈了,届时也好让官某开开眼界。”
听到这话,岳大姐才看了谢贻香身旁的先竞月一眼,沉吟道:“既然为了破案,能多一份力量,也是好事,更何况还是金陵刑捕房的谢三小姐”说着,她当即拉起谢贻香的手,笑道:“两位若是有兴趣,随我进屋一叙如何?”
谢贻香和先竞月互望一眼,都点了点头,当下便随岳大姐、官若败二人一同进了院子。院子里是一座两层高的木阁楼,楼下一层是几名年轻捕快在各自忙碌,楼上则是一间大屋,当中摆着一张檀木八仙桌,上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文书。而就在这张八仙桌旁边,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在地上盘膝而坐,兀自闭目念经。
那岳大姐介绍说道:“这两位是来自嘉州府凌云寺的大师,便是蜀中四绝之一的‘凌云僧’。这位长者法号‘海念昙’,乃是凌云寺中有名的高僧;另一位则是海念昙大师的高足,法号‘海承宗’。因为峨眉山上的这桩案子,说来倒有些有些古怪,所以我便向嘉州府府尹请命,特意请来两位大师相助。”说罢。这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也相继站起身来,和谢贻香、先竞月二人合十行礼。
要说凌云山上的“杀生佛”,谢贻香自然知晓,先前在毕府更是和那海念松和尚打过交道。谁知那海念松和尚竟然被得一子的“双瞳”吓得魂飞魄散,当场逃跑了,令人大失所望。但如今再次见到凌云僧,她也不敢失了礼数,连忙和先竞月一起还礼。
待到众人通报完性命,谢贻香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岳大姐,我方才曾听外面的百姓说起,说这峨眉山上出了一个吃人的妖怪,已有多人丧命。你也曾叮嘱我们道路难行,游玩时莫要落单,还说这桩案子有些古怪,却不知峨眉山上究竟出了什么事?”
03 寻踪迹()
那岳大姐当即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沉吟道:“这却说来话长。此番我前来查办的这桩案子,倒也不能算是一桩命案,若要草草了结,其实倒是不难;但若要将此案寻根问底、查个究竟,那却有些骇人听闻,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也罢,等你们听我说完,自然便会明白我的意思。”
当下岳大姐便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讲诉了一遍,果然如她所言,如今峨眉山上的这桩案子,起因其实再寻常不过,乃是一桩游人失踪案。
话说汉口有一位姓徐的富商,不仅家大业大,而且还和朝中大臣沾亲带故,所以整个家族好不兴旺。不料就在两个多月前,这位徐姓富商膝下的第六个儿子因为一点小事和家里人闹翻,便收拾行装孤身出门,说是要独自游历名山大川。而徐六公子这一离家出走,便再也没了音讯,那徐姓富商焦急之下,便找人画了几十张徐六公子的画像,重金雇人拿着画像四处寻找。如此找寻了半个多月,终于在蜀地峨眉山山脚下的一间客栈里,得到了徐六公子的消息。
依据客栈老板所言,这位徐六公子是在一个多月前孤身前来客栈投宿,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一亮,便收拾行装离开了。由于徐六公子当时出手阔绰,一个人就点了桌二两银子的饭菜,还要了一间上房,所以客栈老板印象极深,一见徐六公子的画像,便立刻将他认了出来。经过客栈老板的回忆,徐六公子还曾向自己打听,询问上峨眉山游玩的路,说第二天一早便要上山,随着他这一去,往后便再没见过这位出手阔绰的公子。
既然寻到徐六公子的下落,那徐姓富商立即雇来三十多个本地人,每人十两银子一天,要他们寻遍峨眉山的每一寸土地;只要有人能找到徐六公子,再赏一百两银子。谁知这三十多个人接连找了七八日,却并未发现徐六公子的踪迹。徐姓富商哪里肯善罢甘休?又一路闹到嘉州府府尹那里,府尹也知道这位富商来头不小,不敢怠慢,连忙从嘉州府衙门里调人,联合峨眉山镇、七里坪镇两处衙门里的公差,浩浩荡荡地集结了一百多号人上山寻找,却还是没有丝毫发现,就连徐六公子的衣衫也不曾寻到一片。
要知道这峨眉山高达一千多丈、占地二十多万亩,由大峨山、二峨山、三峨山和四峨山四座山峰构成,每年的游人更是数以万记,偶尔有游人在山里走丢,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必是徐六公子游玩时一时不慎,失足跌下了某处悬崖、某处深谷、某处山涧,这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徐六公子上峨眉山游玩,到底只是那个客栈老板的推测,或许徐六公子从头到尾根本就没上过峨眉山,又或许他早已平安下山,转去了别处游玩。
事情查到这个份上,嘉州府府尹也算是竭尽全力、仁至义尽了,便向徐姓富商回话,让他再去别处找找,若有需要,官府也能出面给徐六公子定个失踪案。哪知那徐姓富商最是疼爱自己这个六儿子,这些日子里也一直派人在别处寻找,都没有丝毫结果,算来算去,便只有峨眉山这一处线索,竟是说什么也不肯放弃。他见嘉州府府尹不愿再查,居然又花钱打通关系,将此事闹到了成都府里四川巡抚的衙门,继而从上面传下命令,勒令嘉州府府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失踪的徐六公子,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嘉州府府尹不敢抗命,又明知多半查不出结果,思来想去,便将这桩失踪案交到了嘉州府唯一的女捕头岳大姐手里。
说起这位岳大姐,倒也算嘉州府里的一个奇人。她父亲本是衙门里的一个衙役,也算穷苦家庭出身,年轻时因为相貌姣好,被当地一个富家公子看上,最后却又始乱终弃,令她彻底心冷,至今一直未嫁。后来她父亲患病,岳大姐便顶替了父亲的职位,去衙门里当差养家。谁知她一入衙门,无论是缉凶拿贼还是查案定罪,岳大姐都极有天赋,仿佛天生就是一块当捕快的料,经过十几年的打拼,更是坐上了捕头的位置,成为嘉州府里唯一的女捕头。
然而女子在衙门里当捕头,毕竟有违世人眼中的常理,岳大姐也免不得惹来不少闲言闲语,以致嘉州府接连的几任府尹,也皆不敢重用于她,只是派些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她。所以此番徐六公子的这桩失踪案,自然而然地也落到了岳大姐头上。
岳大姐倒也算是一个叫真的主,查起案来可谓是尽心尽责。她从府尹那里接过此案,知道徐姓富商和衙门里的人都已先后在峨眉山上寻访过多次,皆是空手而归,自己也不必多此一举再去山上寻找。当此局面,她只能暂时假设那位徐六公子的失踪,的确是发生在峨眉山上,而所谓的失踪,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遇险,是徐六公子自己不小心跌落进了某处;二则是遇害,是峨眉山上有歹人行凶,绑架或者谋害了徐六公子。
于是岳大姐便到峨眉山半山腰的七里坪镇,将峨眉山历年来的卷宗调出来察看。谁知这一查阅,顿时令她吓了一大跳。原来依据这些卷宗记载,从前朝起一直到本朝,这一百多年里峨眉山上失踪的游人,居然有四百零六人之多,而且这当中竟有三百七十二人是孤身上山游玩的外地游人。
要说在一百多年里,有四百个人在峨眉山上失踪,平均下来每年也就三四个人,以峨眉山的地势,似乎也属正常。然而岳大姐身为女子,本就心细如发,再加上多年查案的经验,略一推断,顿时便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且不论卷宗所记载的四百零六个失踪游人这一总数,单说里面这三百七十二个失踪的外地孤身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