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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居星士却是置若罔闻,继续喝酒喷火。就在这时,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有人大声说道:“你们看他喷出来的火,那哪里是火,分明就是一只火鸟!”众人微微一怔,连忙定睛去看,果然,那居星士正好又喷出一大团火焰,却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从当中伸出一双火焰编织成的双翼,兀自舒展开来;与此同时,又有一颗鸟头自火焰当中探出,也是由火焰凝聚而成,但鸟眼、鸟嘴却是清晰可见。再一端详整团火焰的形貌,岂不正是一只巨大的火鸟?
见到眼前这一幕奇景,众人惊骇之余,竟然连喝彩也忘记了,就连谢贻香也看得目瞪口呆。但听人群里又有个女子说道:“大家快看,这只火鸟要飞上天了!”话音落处,那只由火焰凝聚成的大鸟仿佛是活了过来,彻底摆脱居星士的控制,猛地一展双翅,抖落出漫天火花,继而借势飞上半空,就在围观众人的头顶上盘旋。
围观顿时惊呼起来,当中又有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叫道:“哎哟!你们可看清楚了?这哪里是什么火鸟,分明就是一只火凤凰!”众人急忙往头顶上仔细望去,只见半空中这只“火鸟”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通体都由火焰凝聚而成,可不就是传说中的“凤凰”?
眼见居星士喷出的火焰居然化作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围观众人到底有些心生惧意,连忙喊道:“够了够了!居星士,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却见那居星士望着半空中的火凤凰,脸上也是一片惊恐,说道:“对不住各位了,实在抱歉得紧,方才小人一时兴起,不慎施展出师门禁术,居然召来了火凤凰!以小人这点微末道行,根本无力将其收回,纵然能勉强一试,只怕也是大伤元气,至少要修养个十天半月才能恢复!”
听到居星士这一回答,围观众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那只金黄色的小猴子又捧着铁盘跳了出来,来到众人面前一一行礼。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居星士的言下之意,竟是又要向众人讨要赏钱。先前丢金币的那个色目人当即说道:“此生能亲眼目睹传说中的凤凰,倒也值了!居星士,你赶紧收起神通罢!”说着,便将一大把金币哗啦啦地丢进铁盘里。谁知那居星士却还是一脸愁容,兀自摇了摇头。
这回众人倒是反应得快,连忙掏出身上财物,纷纷朝猴子端来的铁盘里丢去;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但听声响不断,铁盘里已堆满了铜钱、碎银、银锭、金珠、金币、金叶子甚至还有一颗拇指大小的红宝石,就连谢贻香也往里面丢了两锭碎银;粗略看来,少说也是先前那一轮讨赏的十倍之多;那居星士这才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也罢,难得朋友们居然如此捧场,小人拼着废去这一身功力,说什么也要降伏这只火凤凰!”
说完这话,居星士便摆出个架势,对着半空中那只火凤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并没有什么效果。但他毫不气馁,继续对着火凤凰吸气,如此过了半响,只听人群有个老者的声音说道:“大家快看,火凤凰被他吸进嘴里去了!”众人定睛一看,半空中的那只火凤凰突然开始“熔化”,又重新变回一团火焰,随着居星士的吸气,居然被他尽数吸进了嘴里,空中也随之恢复了宁静。
围观众人一时还没回过神来,呆立了许久,这才掌声如雷,同时高声喝彩。那居星士的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又行了个四方礼,说道:“今日大伤元气,再无力表演戏法了,然而难得大家如此捧场,小人也不能扫了各位的兴。不妨借此机会,让小人给大家讲一个关于火凤凰的故事。”说罢,他便在空地当中坐下,改讲起故事来了。
谢贻香却无心听他讲故事,一颗心还沉浸在先前那一幕奇观里,居星士的这一番表演,所谓“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只怕也不过如此。然而这世间难道真有如此异术,居然能驾驭火焰变成凤凰的形貌?谢贻香不禁望向身旁的师兄,却见先竞月的嘴角处分明挂有一丝微笑,见她望来,便低声说道:“是摄心术。”
要说江湖上的摄心一术,当中最负盛名的,自然便是神火教震教四宝之一的“天露神恩心法”,而先竞月当时曾在岳阳城三战流金尊者,到最后终于悟透此道玄机,这才能一举将其击溃。所以他如今再来看江湖上此类摄心术,相比神火教的“天露神恩心法”,自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
原来方才那只“火凤凰”,到底只是众人眼前生出的幻象罢了;但这幻象的来源,却不是来自场中表演的居星士,而是一直躲在人群里喊话的那个人。若是仔细回忆整个过程,便会发现从火焰到“火凤凰”再到结束,当中火焰的每一次变化,众人都是先听到有人喝破接下来的变化,在脑海中生出这一念头,然后才看到火焰果然照此变化。由此可见,这当中真正的“摄心术”,其实是人群里事先喊出的话语。
要知道围观众人在看居星士表演时,可谓是全神贯注,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居星士身上。而藏身人群里的摄心术高手,要在此时以言语催眠众人,自然轻而易举。而这个人一直都在改变自己的声音,所以喊话声才会时男时女、时老时幼,当然是为了隐藏自己,不让旁人发现行踪。
听完先竞月的讲解,谢贻香这才恍然大悟,用卖艺的行话来说,人群里的这个摄心术高人,自然是便是所谓的“托”了。而这居星士正是依靠这个“托”的摄心术配合,才赚了个钵满盆满。然而先竞月却说,这个“托”的功夫其实还不到家,否则根本就不需要用居星士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大可以亲自走到台前,一面表演一面以“摄心术”说话,独自完成整幕演出。
当下谢贻香不禁对隐藏在人群里的这个“托”大感兴趣,便使出她那“穷千里”的神通在人群里细细查找起来,却并无任何收获。她当即醒悟过来,暗骂道:“我当真是蠢到家了!若说人群里有居星士的‘托’,自然便是那个大腹便便的色目人了。猴子的两次讨赏,都是由这个色目人带头给钱,他若不是‘托’,那反倒奇怪了!”
于是谢贻香便在人群里寻找那个带头给金币色目人。谁知一大圈看下来,她虽然没有再看到见个色目人,反倒看见了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
07 擒牙人()
话说围观众人此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居星士讲故事,就在谢贻香对面的人群前面,有一个四五岁的汉人小男孩,穿着倒是普普通通,正瞪大了眼睛在听故事,手里还拿着半块吃剩的糕点。而在小男孩身旁,却有个色目人装扮的黑袍妇人,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黑袍之中,头上也裹着一曾厚厚的黑布,只在当中开了一条细缝,隐约露出一双眼睛。
若是在江南乃至中原的街道上见到这般打扮,路人肯定心生诧异,以为是夜行人或者歹徒,然而在这座半数人口都是色目人的兰州城里,由于各族风俗不一,穿着也是千奇百怪,似这般打扮倒也常见。只见那黑袍妇人分明没在听居星士讲故事,而是悄悄关注着身旁的小男孩,然后便从兜里摸出一块红色的糖,递到那小男孩眼前。
再看黑袍妇人伸出来的这一支手,也是笼罩在长长的袖子里,那块糖更是被她隔着袖子捏在手里。小男孩看到眼前出现的糖,不禁瞪了那黑袍妇人一眼,随即扭过头去继续听那居星士讲故事。那黑袍妇人收回手里的糖,却又从兜里摸出一块绿色的软糕,再次递到小男孩面前。这一次那小男孩竟是毫不理会,脸上还露出一丝厌恶之情,如此看来,自然是根本不认识身旁这个黑袍妇人。
却不料那黑袍妇人又在兜里摸索一番,第三次把长袖笼罩的手伸到小男孩面前时,她手中的糖已换成了一方黑色的手巾,径直捂住那小男孩的口鼻。不过刹那之间,那小男孩略一挣扎,顿时浑身发软,往地上栽倒。那黑袍妇人反应极快,顺势将小男孩抱进怀里,转身便往人群外而去。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那黑袍妇人的手巾上自然涂有迷药,分明是个熟练的老手。谢贻香虽然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间却还没反应过来,而围观众人此时都在听场中居星士的故事,根本没人注意到方才发生的这一幕。直到那黑袍妇人抱着小男孩出了人群,谢贻香才陡然惊醒,心道:“那妇人是个牙人?”
所谓“牙人”,便俗称的人口贩子,通常是去贫苦地方低价买来女子,再高价卖到大户人家或者妓院;当中自然也有买卖孩童之举,更有甚者,甚至不惜偷盗孩童进行贩卖,可谓是罪恶滔天,素来为世人所不齿。对此谢贻香虽然早有耳闻,却不料今日在这兰州城里居然亲眼见到,整个过程虽只在短短一刹那间,却当真可以用“惊心动魄”这四个字来形容。
谢贻香当即撞出人群,眼见抱走小男孩的黑袍妇人已经走到街角,正待上前擒拿,谁知却被人轻轻拉住,却是先竞月也从人群里出来,朝她缓缓摇头。谢贻香顿时明白师兄的意思,单是将那黑袍妇人擒住,不过是行一时善举,倒不如放长线钓大鱼,跟随这个黑袍妇人找出幕后窝点,从而将这伙牙人一网打尽。
当下谢贻香便强行按下心中怒火,和先竞月一同悄然尾随那黑袍妇人。那黑袍妇人虽然行得甚快,但脚下步履轻浮,分明不会武功;一路上倒是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显是极为谨慎。两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黑袍妇人身后,一路穿过兰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荒僻的巷陌,渐渐来到城北的贫民区域。放眼望去,这一片城区都是贫穷汉人的居所,和两人先前见到的繁华景貌倒是有天壤之别。
随后又转过两条小巷,便来到一条偏僻的街道上,两旁的屋子几乎都紧闭着房门,只有几个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街上懒散地行走,显得分外冷清;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肮脏的乞丐躺在太阳底下捉虱子。那黑袍妇人径直来到一间关着门的屋子外,又四下张望了一番,便将怀里的小男孩放在地上,伸手到兜里摸钥匙。也不知是因为她的双手裹在长袖里面,还是因为她心中有些焦急,手里的钥匙却始终没能将门锁打开。
恰巧就在这时,被她迷晕的小男孩似乎清醒过来,看见眼前陌生的景貌,立刻哭闹起来。那妇人吓了一跳,连忙丢掉钥匙,又从兜里拿出那方涂有迷药的手巾。远处的谢贻香再也按捺不住,当即飞身上前,大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此恶行,当真是好大的胆子!”话音落处,她的人已来到那黑袍妇人身旁,一伸手便扣住了对方拿着手巾的手臂。
先竞月见谢贻香终于出手,当下也正准备上前相助,忽然间只觉怀中一动,似乎是有人将手伸进自己怀中行窃。要知道他虽已武功尽失,但那份绝世高手的反应仍在,略一抬手,便已将行窃之人的手腕扣住。却不料对方分明身负武功,这边才刚被先竞月扣住手腕,立刻发力化解,像游鱼一样挣脱开去。
先竞月也不慌乱,当即侧身退开一步,定睛打量身旁的行窃之人,却是个脏兮兮的年轻乞丐。不等他开口盘问,原本躺在街边捉虱子的几个乞丐已同时围了上来,显然是那行窃乞丐的同伙,一行人合计共有六个,霎时间便将先竞月死死围在当中,看起来个个都是身负武功。
眼见突然生出这场变故,先竞月也不知这几个乞丐的出现究竟是巧合还是那黑袍妇人的同伙。他不愿节外生枝,抱拳说道:“一场误会。”那个行窃乞丐却不肯罢休,顿时大喝道:“误会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便可以随意欺负我们这些穷人了?”话音落处,另外五个乞丐齐声附和,同时朝先竞月踏上一步,将他挤在当中。
如果说这些乞丐是行窃不成,所以才要动手明抢,这一幕未免也发生得太过巧合,先竞月心中已有七八成把握,认定这些乞丐是在给那黑袍妇人打掩护。当下他也不愿多言,径直将杀气展现出来,冷冷喝道:“让开!”
再说前面的谢贻香,她一把扣住黑袍妇人的手臂,那妇人也不说话,只是“嘤嘤”地乱叫起来,听声音就像是在哭泣;而地上的小男孩此时也在哇哇大哭。伴随着两人这一叫喊,顿时引得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过来围观,眼见谢贻香一身光鲜的绯红色衣衫,当中便有行人指责道:“有钱人家的小姐如何会来我这种地方?还嫌我们这些穷人被欺负得不够?”
谢贻香不敢犯了众怒,连忙说道:“大家千万别误会,这妇人分明是个偷盗孩童的牙人。地上的这个小男孩,便是被她一路虏劫至此。为此我从城南跟到城北,决计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