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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昨夜还与自己交战的这些色目人,如今倒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谢贻香和先竞月脸上都有些忏愧,连忙向哥舒王子等人道谢。此时谢贻香的迷药已过,便向那商不弃服软认输,说道:“今夜若非商捕头请来哥舒王子相救,我师兄妹二人当真便要命丧于此。既然连我师兄妹二人的性命都是被商捕头救回,先前定下的‘三日之约’,自然是我输了。”说罢,她又忍不住问道:“只是不知这‘兰州鬼猴’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与丐帮有何关联?实不相瞒,直到此刻我也毫无头绪。”
谁知事到如今,那商不弃却还要卖关子,故弄玄虚地说道:“你们且随我去个地方,一切谜题,自然便会迎刃而解。”他又向那哥舒王子笑道:“泱泱华夏,传承千载,若要论起汉人的绝活,那可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而这当中有一门手艺,更称得上‘世间奇观’这四个字。不知哥舒王子是否肯赏脸同行,再随我们走上一趟?”
那哥舒王子也是好奇心起,笑道:“小王却之不恭,全凭商捕头安排。”当下谢贻香、先竞月、哥舒王子、阿伊、居星士、木老先生等人便由商不弃带路,转向西南方向而去;那猴老爹手筋脚筋尽断,也被两名色目人高手一路搀扶着同行。众人借着夜色在兰州城里穿行了小半个时辰,谢贻香愈发觉得周围有些眼熟,却是到了城西一带;当夜去曹员外家调查猴子偷盗一案时,分明曾来过这里。
不过片刻,众人果然到了曹员外的府邸外,带路的商不弃却不停留,继续往前穿过一条街,来到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外。他也不叩门,径直一脚踢开房门,冲进正堂之中。只见堂中是一对白发苍苍的汉人老夫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商不弃飞起两脚踢翻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显然是两个不会武功的普通老人。
谢贻香不禁眉头深锁,沉声说道:“商不弃,你这是何意?”甚至就连哥舒王子一行人也有些惊异。商不弃却是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这算什么?稍后等你见识到他们的手艺,只怕还要回来取了这两个老畜牲的性命。”
说罢,他便冷冷盯着那猴老爹,一字一句地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那猴老爹虽已沦为废人,却仍旧十分强硬,当即“呸”了一声,厉声喝道:“能找到这里,算你有本事!然而我丐帮千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难道你竟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两人这番对话,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正待发问,却见商不弃看清正堂里的布局之后,便伸脚踢开堂中一张八仙桌,继而在地上一阵摸索,顿时揭开一道暗门,露出一道通向地底的楼梯。
想不到这户普普通通的人家下面,竟然还暗藏如此玄机,商不弃也不多作解释,率先沿楼梯而下。众人跟在他的身后下到地底,分明是一处极大的地室,在四面堆放着不少杂物。商不弃便叫众人点起光亮,在地室中寻找一番,又发现一条黑漆漆的通道。那哥舒王子不禁叹道:“据说隋末的薛举在兰州城起事,自称‘西秦霸王’,数次击退来袭的唐军。有传闻说薛举曾在兰州城地底广建地道,以便日后与唐军作巷战之用,如今看来,这一传闻果然不假。”
当下众人便沿着这条黑漆漆的通道继续前行,约莫走出三四十步,便已是通道尽头,乃是两扇合拢的石门,自门缝中透露出灯火光。为首的商不弃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向身后众人笑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世间之人,无恶不作。还请诸位做好准备,我们这便来欣赏一下丐帮造出的‘世间奇观’!”说完这话,他便伸手推开了石门。
伴随着两扇石门被推开,只见门后又是一间极大的石室,当中一片灯火通明,映照着石室里的五六十个“人”——暂且将那些东西称之为“人”。一时间,怀疑、不解、惊恐、愤怒相继出现在众人脸上,当中有几个色目人高手按捺不住,更是“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就连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竞月,也被吓得脸色惨白,用颤抖的声音喃喃问道:“采采生”商不弃哈哈一笑,大声说道:“不错!正是丐帮千百年来乞讨的手艺,采生折割!”
听到这四个字,谢贻香当场汗流浃背,只觉双腿一软,差点便要坐倒在地。她和先竞月自然知道所谓的“采生折割”是怎么回事,无论哪朝哪代的律法,对于“采生折割”都是死罪。只是没想到在居然会在兰州城里撞见,而且此刻分明就在自己眼前。
同行的一众色目人也是哗然开来,那哥舒王子倒抽一口凉气,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要说前朝异族当政之时,虽然曾对汉人百般折磨,却也不至于如此;想不到汉人自己,竟然能对自己的族人下此毒手唉,亏我自以为阅尽汉人的经史子集,至今也看不懂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族类。”
商不弃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既然哥舒王子和诸位色目人朋友是首次见到这一‘世间奇观’,便由我来替诸位详细介绍。”说着,他便领众人一路走进石室,先是来到几个小男孩面前,指着他们被齐根割去的双腿,解说道:“这个唤作‘招财童子’,只需往街边一放,让他们伸出仅有的两条手臂讨钱,以此博得同情,自然便能财源滚滚。”
他又来到一个刚被割去双手双脚小女孩面前,解说道:“这个唤作‘观音娘娘’,又被称作‘瓶女’。便是要趁着小女孩年幼之时斩去四肢,将她的身子放进瓷瓶中,如此养到十六七岁年纪,俨然便成了一个‘瓶中之女’。”说罢,他便指向不远处一个两尺直径、半人高低的青花瓷瓶,果然,在瓷瓶的瓶口处分明有一颗年轻女子的头颅探出,虽是满脸呆滞的神情,却分明是个活人。
随后商不弃又来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面前。只见这少女的四肢倒是完好,但两条腿的内侧却被麻线缝合在了一起,而且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商不弃指着少女旁边几条巨蟒的尸体,解说道:“这个唤作‘女娲古神’,因为依照我汉人传说,创世之神女娲乃是人首蛇身的形貌。所以为了还原女娲真身,便要将少女的双腿缝合起来,将她的下半身塞进巨蟒口中,却又将巨蟒的身子以牛筋捆死,不让它将少女吞进腹中。如此再套上一件长袍,便成了‘人首蛇身’的‘女娲古神’,可以表演两三个时辰”
说到这里,商不弃纵是铁石心肠,也再无法忍受,转身便给了那猴老爹一记耳光,厉声喝道:“我解说的对是不对?”
见到猴老爹挨打,石室里顿时便有六七个完整无缺的汉子站起身来,纷纷喝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难道不是猴老爹请来的客人?”听他们这般询问,显然都是驻守在此间的丐帮弟子。
见到这一幕幕丧心病狂的景象,一行人满腔的怒火正没地方发泄,当即便要向这六七个汉子动手。不料那阿伊的动作极快,早已飞身上前,以手臂下的短刀划出,只在电光火石间便割断了五六个汉子的喉咙。那哥舒王子连忙叫道:“留活口,要作人证!”阿伊这才放过了最后一人,只是将他的手筋脚筋全部割断,抬脚踢到了众人面前。
却见那个变戏法的居星士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向那猴老爹一揖到底,说道:“我居星士深得波斯戏法之精髓,对于卖艺讨赏之道,自以为天下第一。直到今夜见到丐帮的这门手艺,方知自己贻笑于大方之家。佩服!佩服!汉人的这一门手艺,我波斯国上下望尘莫及,输得更是心服口服!”
听到这话,谢贻香和先竞月的脸上都是一阵火辣。那商不弃却装作没听见,又来到石屋的角落处,向两人招呼道:“你们看这是什么。”先竞月和谢贻香上前一看,顿时浑身冰凉,谢贻香虽然在刑捕房任职多年,早已见惯了恶心的东西,可是看到角落处的这一幕,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当场呕吐了起来。
24 屠宰场()
原来在石屋角落处的木床上,分明有两只棕黑色的“猴子”,正龇牙咧嘴地瞪着众人。可是仔细一看,这两只所谓的“猴子”,其身形大小根本就不像猴子,反倒像是七八岁大小的孩童,但浑身上下确实又是猴子的毛皮,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形貌极是古怪。
再看木床旁边,居然还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小男孩,但背上却却是毛茸茸的一片,乃是被人将猴子的毛皮缝合在了他的背上,猴子毛皮四面的线角都还清晰可见,正往外渗透出脓水。而在木床的后面,则是一堆被剥去皮毛的猴子尸体,兀自散发出阵阵恶臭。
只听商不弃解说道:“这个唤作‘齐天大圣’,乃是将猴皮缝合在孩童身上,将其装扮成猴子的模样,以此打着‘灵猴’、‘神猴’之类的幌子招摇撞骗;当中手艺高超之辈,甚至能够以假乱真。据说宋朝南渡之后,民间有人给高宗皇帝献上了一只会说人话的猴子,从而预言南宋之兴亡,便是出自于这门手艺。”
说到这里,商不弃这才道出整件事的经过。原来那夜他在曹员外家里替那只偷盗的猴子“画像”,当时便已认定这只所谓的“猴子”,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至于一个人为何会变成猴子模样,商不弃办案无数,自然见多识广,立刻便想到丐帮“采生折割”这一门手艺,从而堪破“兰州鬼猴”之谜。而谢贻香和先竞月虽然也听说过“采生折割”之事,但到底太过年轻,更不曾亲身经历过,所以从头到尾也没往这方面想过。
由于商不弃总喜欢故弄玄虚,所以当时并未向两人点破此事。在与两人分开后,他一面找熟人搭桥接线,联络兰州城里的色目人势力,一面又在曹员外的府邸外四处打听。因为当夜到曹员外家中偷盗的那只“猴子”,多半是从丐帮手里逃脱出来,事后只怕已被丐帮抓捕回去,所以丐帮关押那只“猴子”的窝点,必定就在曹员外家附近一带。于是商不弃一路顺藤摸瓜,终于找到了此地。
听完商不弃的讲诉,众人再看角落里的这几只“猴子”,都是面无人色,不知该说些什么。随后那居星士又从石屋里揪出两个黑袍妇人,冷冷说道:“这几个月我在城南卖艺,表演戏法时人群里常有孩童失踪,一直不曾抓到凶手。想不到果然是丐帮所为!”再看左边的那个黑袍妇人,正是当日和谢贻香、先竞月打过照面的那个牙人。
当下商不弃便撕开她们身上的黑袍,果然也和那几只“猴子”一样,身上已被人缝合上了大片猴皮,乍一看去,简直像极了两只猿猴。谢贻香本欲严加盘问,却不料这两个妇人满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却是喉咙早已被人烫哑。依照商不弃解释,丐帮之所以要将这两个偷盗孩童的妇人弄成怪物模样,一来是免得她们生出异心,伺机逃脱;二来则是被人抓到时可以凭这幅相貌吓唬人,以此脱身。
如此一来,整件事便已一清二楚,无论是宁萃所谓的“兰州鬼猴”,还是谢贻香和先竞月撞见的牙人,从头到尾都是由这丐帮兰州分舵所为,说到底便是“采生折割”这四个字;而这“采生折割”,本就是丐帮千百年来谋生的手段。所以何舵主和猴老爹才执意不肯让谢贻香和先竞月调查此事,甚至不惜狠下杀手,自然是因为做贼心虚。
再看那手足尽废的猴老爹,依然是满脸的凶神恶煞,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悔恨。先竞月盛怒之下杀心顿起,便要解下身后的偃月刀将这老畜牲斩杀当场。却不料他刚一生出杀念,右手便已被人抓住,转头望去,却是那哥舒王子的妹妹阿伊。
只见阿伊摇了摇头,用拗口的汉话说道:“中毒,不能打。三天。”说罢,她又朝先竞月微微一笑,说道:“我帮你!”话音落处,她手臂下的短刀当即划出,刀锋过处,那猴老爹的两条腿连同一条手臂便从身上脱落下来,断口处更是血流如泉。那木老先生连忙上前替他止血,怒道:“此间之事,到底还是要交给兰州府衙门处理,才能将丐帮一网打尽。这猴老爹便是人证,休要乱来!”那阿伊吐了吐舌头,笑道:“留一只手,认罪画押。”
此时的谢贻香已基本回过神来,不禁叹道:“原以为丐帮虽是亦正亦邪,当中也曾出过不少英雄好汉,谁知谁知这些乞丐吃吃狗肉倒也罢了,竟然还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举。”旁边的商不弃冷笑道:“英雄好汉?可不是么,这位猴老爹和方才那位秦寨主,当年在兰州城揭竿而起,拼死对抗前朝异族,又如何不是汉人的英雄好汉?殊不知这些个所谓的英雄好汉,背地里干的却是这等勾当。猴老爹,你难道就不想说些什么?”
那猴老爹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