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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想说些什么?”
那猴老爹已是奄奄一息,全靠那木老先生的灵药吊住他一口气,但脸色依旧凶横。听到商不弃这话,他当即厉声喝道:“无知小儿,少见多怪!若是四肢健全之人行乞,谁肯施舍于你?等你们真正当过乞丐,再来和我讲这些大道理!”
说罢,他又扫视在场众人一圈,恨恨说道:“依照我们昨夜的安排,本是想让‘竞月贻香’来收拾你们这些色目人,最好能打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谁知这两个小娃娃身为汉人,竟然和色目人联手对付我丐帮,连祖宗都不认了。哼,自古成王败寇,不必多言!今夜我猴老爹落在你们手里,但求速死!”
眼见猴老爹如此顽固,在场众人都是满腔怒火,谢贻香忍不住怒道:“是汉人也罢,是色目人也罢,甚至是当年的前朝异族。无论哪朝哪代,‘采生折割’都是人神共愤之举,惟死而已!”旁边的先竞月也气得脸颊抽搐,忽然来到那哥舒王子面前,躬身向他行了个大礼。
那哥舒王子不禁双眉一扬,淡淡地说道:“竞月公子,这可不敢当。自古胡汉不两立,方才我们救下了你师兄妹二人的性命,已然有些后悔。如今你又行此大礼,自然是想请我这个色目人替你办事。这似乎有些不妥罢。”先竞月还未来得及答话,旁边的阿伊已抢着说道:“什么办事?我帮你。”那哥舒王子白了她一眼,冷哼道:“他是想请我们色目人出手,剿灭丐帮兰州分舵!”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齐声赞同,就连谢贻香和商不弃也点头称是。那哥舒王子的一双眼睛却只是盯着先竞月,缓缓问道:“竞月公子可要想清楚,若是剿灭丐帮兰州分舵,从此以后,这兰州城便会是我色目人的天下。”
先竞月径直迎上哥舒王子的目光,和他争锋相对,沉声说道:“汉人男儿,不止丐帮一家。犯汉之敌,自有我辈诛之。”那哥舒王子默然半响,当即说道:“好!”
当下哥舒王子便让几名手下留在此地看守,又叫人将猴老爹押送去兰州府衙门,找仆固捕头前来处理此案。原来兰州府衙门里的邓、于两个捕头都与丐帮有所勾结,而那仆固捕头则是哥舒王子这边的人。随后众人便从地底石室中出来,又将那对守护暗道入口的汉人老夫妻一并绑了。谢贻香气愤不过,差点便要如同商不弃先前所言,将这两人斩杀当场。最后众人还是强压下心中杀念,一人给了他们一记耳光。
随后众人便在哥舒王子的带领下,连夜去往城北丐帮兰州分舵的老巢所在,乃是在城郊处的一片营地。谁知等众人赶到此地,才发现灯火辉煌的营地当中,已再无一个活人。
只见营地中原本有四五十个乞丐,此时都已命丧当场,乃是被人用古怪的手法打散死穴,还将一张脸沿两旁嘴角撕裂开来,形貌甚是恐怖;整个营地,便仿佛是一个屠宰场。行到营地深处的帐篷里,那何舵主的尸体更是惨不忍睹,居然被剁成了十七八块,尸块当中的何舵主的头颅,脸上也和外面的乞丐一样被人撕裂开来,伤口从左右嘴角一直延伸到左右太阳穴;乍一看去,就仿佛是何舵主的头颅正在裂嘴大笑,但眼神中却分明透露出惊恐之色。
就在何舵主的残尸旁边,地面上被人用硬物划出四行大字,写道:“谢贻香面慈心软,先竞月妇人之仁,商不弃胆小如鼠;宁萃代劳。”
(本案完)
01 玉门关()
军门频纳受降书,一剑横行万里馀。
汉祖谩夸娄敬策,却将公主嫁单于。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唐戴叔伦
出兰州城,沿官道一路往西经过武威、张掖两地,再穿过嘉峪关,便算是出了本朝的疆域,来到畏兀儿人建立的“别失八里国”;然而再往西四百多里处的玉门关,却还有本朝的十万大军驻守,建立起西北的防御工事。所以从嘉峪关外到玉门关内这数百里地,名义上虽是属于别失八里,其实却是由汉人统御。
而所谓的“玉门关”,乃是始置于汉武帝开通西域道路、设置河西四郡之时,因为西域输入玉石时曾取道于此,所以得名“玉门”。待到本朝一统天下,当今皇帝却没有昔日汉武帝荡平西域的兴致,便以嘉峪关作为疆界,让关外诸国自行掌权,成为本朝的番邦之国。但后来率军驻守西北的七皇子泰王为了巩固西北防线,便派十万大军西出嘉峪关,在汉代玉门关的遗址上重新建立本朝的玉门关防线,以此作为西北门户。
谢贻香、先竞月和商不弃三人因为宁萃留下的第三案“玉门走尸”,正结伴赶往玉门关。三人先是骑马,然后又换乘骆驼,待到穿过嘉峪关的疆界后,沿途尽是一望无际的旷野,被一条孤零零的官道从中分割成两片;若非旷野中还有零星的杂草点缀,几乎便等同于沙漠了。由于一路上无山无水,更不见人烟,以致风沙极大、扑面而来,只要呼吸或者说话时稍有不甚,立刻便是满嘴的沙子,所以沿途的行人便只能学色目人的装扮,用丝巾将口鼻覆盖得严严实实。
三人都是第一次前来西域,也没有风沙中赶路的经验,不过两千多里路程,居然走出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再回想起此行的起因,说到底只是宁萃和商不弃两人之间的赌约,谢贻香历经这一番幸苦,嘴上虽然不说,心中却隐隐生出一丝悔意。
不只是谢贻香,先竞月此时的心情也不太好,倒不是源于沿途的艰幸,而是因为之前丐帮兰州分舵的“采生折割”之举。当时宁萃出手屠尽丐帮兰州分舵,哥舒王子也与兰州府衙门里的仆固捕头里应外合,将丐帮的势力一网打尽,就连衙门里的两个汉人捕头也因此落马。可是从丐帮窝点里解救出来的那几十个“人”,众人却不知应当如何安置。
试问一个身心俱残之人,只怕连他的家人都不肯接纳,又何况是世间其他的百姓?幸好最后由兰州府府尹出面,安排那些人住进兰州城郊外的一处庄园,其间一切衣食住行,皆由衙门供给,这才勉强算是有了个结果。只可惜那些人受此摧残,无论得到什么样的补偿,这一生也注定已经毁了。每当想起此事,先竞月都不禁痛心疾首。
只有商不弃依然兴致高昂,口口声声说要将宁萃缉拿归案。经过大半个月的昼行夜宿,直到这一日的傍晚时分,三人终于来到了玉门关前;放眼望去,果然是一座雄关。
只见一道二十多丈高的城墙自旷野中拔地而起,以脚下官道正对的城门为中心,向左右分别延展出去。城墙一头连接着北面的荒山峭壁,另一头连接着南面的悬崖深谷,竟是有七八里的长短。而除了这一道城墙,此地便再没有其它防御工事,驻扎在此地的十万大军也只能在玉门关的城墙内安营扎寨,将营帐连绵出十几里方圆,却从中间一分为二,将通向城门的官道给空了出来,以供行人出入玉门关所用。
要知道自古以来所谓的繁华之地,其根源终究是人,哪怕是穷山恶水,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绝不可能荒僻。这玉门关虽然只是旷野中的一道城墙,但自从有了朝廷的十万大军驻扎,也便意味着有了十万人衣食住行的需求,渐渐地便有百姓来做买卖,当中不但有色目人,也有不少汉人。经过多年经营,这些做买卖的百姓居然在玉门关城墙内、驻军营帐空出的官道两旁,建造出了一条繁华的街道,规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小镇。虽然是清一色的石砌房舍,但其间酒楼、客栈、车行、马行、杂货铺等等,可谓是一应俱全,除了能做这十万驻军的买卖,也有不少收入是来自出入玉门关的商队客人。
谢贻香、先竞月和商不弃都是第一次来玉门关,既然这里已是别失八里国境内,也不知遵循什么规矩,便在城墙内的街道上寻了间客栈住下,向客栈老板打听情况。这间客栈是由一对中年汉人夫妻经营,那丈夫一边领三人前往房间,一边给他们解释,说自从七皇子泰王驻守西北以来,为了防止色目人作乱,便依次设下了玉门关、嘉峪关和兰州卫这三道防线,而眼前这玉门关,便是首当其冲的第一道防线。
再说泰王麾下的统兵将领,便要数陆元破、龚百胜和陈扬这三员大将最负盛名,又被当地百姓称作“西北三帅”,依次驻守在玉门关、嘉峪关和兰州卫三地;当中尤其是驻守玉门关的这位陆元破陆将军,更称得上是当世名将之一。由于此地毕竟属于别失八里,所以朝廷也不可能委派官吏前来管治,更不受本朝律法约束,本该是个乌烟瘴气的场所。不料这些年在陆将军的治理下,这玉门关一带从没出过什么大乱子,甚至可以用“井然有序”这四个字来形容。虽无律法约束,但若是遇到作奸犯科之辈,陆将军也会以军法加以处置,务必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除了驻守在此,陆将军还依照泰王的吩咐在玉门关城门处设立关卡,严格盘查所有出入关之人的身份文牒,遇到身份不明之人,一律禁止出入玉门关。就连来往商队所携带的货物也要一一清查,绝不容许有半点纰漏。
听完客栈老板的讲诉,谢贻香不禁暗自好笑。要说“陆元破”这个名字,她倒是听说过,好像曾经是父亲谢封轩麾下的一名小将,无论本事还是战功,比起谢封轩和毕无宗两人,何止是差了一两个档次?若说他也能算“当世名将”之一,未免有些太过夸张。
当下三人便在客栈里歇息,待到第二日一早,在客栈老板娘的指点下,三人一路去往陆将军在玉门关城墙下设置的办事点,打算直接拜访这位陆将军,看看能否查到宁萃留下的“玉门走尸”一案。
由于这玉门关到底是军机要地,又是由领兵的将军全权管理,先竞月倒不便亮出亲军都尉府的身份,免得引起对方的猜忌。所以三人还是用谢贻香金陵刑捕房的身份,只说是来玉门关调查一桩案子,想到面见陆将军。看门的军士通禀过后,便请三人入内,却见屋子里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作一身文士打扮,自称“周师爷”,乃是陆将军麾下的幕僚之一。
待到谢贻香亮出“谢封轩之女”这一身份,那周师爷更是肃然起敬,连忙起身行礼,喝令军士奉茶。众人随口寒暄几句,谢贻香便开门见山,直接询问此地是否有一桩“玉门走尸”的案子。那周师爷的脸色顿时一变,脱口说道:“走尸?这这走尸如何会是一桩案子?”
02 赶尸术()
话一出口,那周师爷似乎觉得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说自己人微言轻什么都不知道,还得向陆将军请示方可。三人见他这副模样,分明是知道这“玉门走尸”的来由,当下却也不点破。那周师爷又派军士前去军营通禀,自己则陪三人喝茶聊天,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一队军士来屋外迎接,说陆将军恭请谢大将军家的三小姐。
三人随领路的众军士而去,径直进到官道左边的军营当中。但见沿途军帐整齐、行伍规范,一切调度皆是有条不紊,可见这陆将军的确是个治军的将才。谢贻香不禁也有些惭愧,正所谓“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看来当年父亲麾下的一员小将,如今已能独挡一面,难怪可以坐镇西北的第一道防线玉门关。如此在军营里穿行了两三里路,便来到一座极大的营帐前,帐外驻守的军士问清来意,连忙进帐禀告,随后便请谢贻香、先竞月和商不弃三人进帐。
想不到这间营帐当中,眼下竟是如此的热闹:在营帐当中的地面上,是个丈许见方的大沙盘,显然是玉门关内外的地势模型,上面还插满了各色小旗。而在营帐两侧的席位上,合计共有二十多个将领,见到三人进来,都纷纷起身行礼。再看营帐正中的席位处,乃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黑须将军,生得高鼻阔口,穿一身银白色甲胄,形貌甚是威武。他也随两旁的将领站起身来,向谢贻香行了个军礼,说道:”拜见谢三小姐!不知令尊大人可还安好?”
谢贻香连忙还礼,说道:“有劳将军挂怀,家父的身子一向安康。只不过这些年困居金陵,无法得见昔日战友,所以时常有些念想,自觉难以释怀。”听到这话,这位黑须将军的双眼居然微微泛红,兀自呆立半响,忽然半跪在地,大声喝道:“末将陆元破,向谢大将军请安!愿谢大将军福寿安康,长命百岁!”话音落处,营帐里的二十来个将领也同时半跪在地,相继说道:“向谢大将军请安!”
谢贻香顿时手足无措,想不到这远在西域别失八里的玉门关驻军,竟然如此敬重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