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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里的密室暗道如果是一条通往别处的地道,那么出口只可能在街道末尾‘阴山堂’的那间门店里。因为除了那间门店,这玉门关内不是军营便是旷野,地道的出口设在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方才在过来之前,我便请陆将军派兵包围“阴山堂”的门店,不可放走一人。”
商不弃忍不住拊掌笑道:“好个谢贻香,长进倒是不小。看来再过几十年,这天下间的名捕,倒也有你一席之地。”当下他还要考验谢贻香,让她找出这义庄里的这条地道所在,对此谢贻香却是无能力,最后只得请商不弃出手。
那商不弃还要卖弄,说道:“要说这机关消息之术,商某人年轻时也曾拜在一位名师门下学艺;虽不及包罗万象的墨家机关术,但要找些密室暗道,却是难不倒我。”说罢,他便将义庄里的几口棺材摆弄一番,顿时便有一道暗门从地面上弹开,露出一条通向地底的暗道。
回想起先前在兰州城的时候,也是由商不弃发现民房里的暗门,这才找到丐帮兰州分舵的窝点,看来这位北平神捕的机关消息术倒也有两把刷子。先竞月已解下背后的偃月刀,手持火把带头进入地道,众人紧随其后,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已走完整条地道。先竞月推开头顶上的木板跃出一看,果然正是自己之前来过的“阴山堂”门店,而地道出口则是在一楼的柜台后面。
只听楼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问道:“这么快便处理完了?看来你们几个的手脚,倒是愈发利索了。”随后便有一个邋里邋遢的道人从楼梯上下来,见到地道旁的先竞月,顿时脸色大变,喝道:“你是什么人?”
先竞月略一打量这个邋遢道人,便知他的武功深浅,当下也懒得理会,转头招呼地道里的众人上来。那道人勃然大怒,飞起一掌便向先竞月击来。先竞月不愿出刀杀人,只是侧身躲开,商不弃恰好从地道里跳上来,然后便看见道人的这一掌朝自己迎面而来,顿时“哎哟”一声,骂道:“好你个先竞月,分明是要存心害我!”话虽如此,他已双手齐出,挡开对方这一掌,随后从腰间摸出一根黑黝黝的铁尺,和那邋遢道人缠斗在了一起。
这还是先竞月首次见到商不弃出手,武功虽然不差,但比起和他并称为“南庄北商”的庄浩明,何止差了一大截,甚至连谢贻香也要高出他不少。两人这一动手,顿时惊动了楼上的人,陆续便有几个黑衣人从楼梯上下来。而谢贻香、陆将军和周、吕两个师爷也先后从地道里出来,见到这般局面,陆将军便朝那个邋遢道人喝道:“幽冥道长,你们的花招已被当场揭破,陆某人的大军也早已将这里包围起来。看在大家多年来井水不犯河水的份上,‘阴山堂’还是束手就擒罢。”
原来这个邋里邋遢的中年道人,居然便是“阴山堂”的堂主幽冥道长,难怪能逼商不弃亮出兵刃。眼见陆将军也现身此间,那幽冥道长顿时斗志全无,兀自长叹一声,向商不弃罢手认输。陆将军便叫外面的军士进来,将石屋里的人尽数拿下。
之后经过众人的核查,今夜进入玉门关的赶尸队伍合计二十六人,已被全部擒获。再加上“阴山堂”门店里的幽冥道长和三个道童,几乎已将整个“阴山堂”一网打尽。然而这些人里却有八个黑衣人并非“阴山堂”的道士,乃是隐藏在今夜的赶尸队伍里混进玉门关,然后通过义庄下的地道来到此间。当中有四个是波斯人,也无身份文牒,多半是波斯国的流寇,说是要前去兰州城讨生活;另外还有三个汉人,却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想要回中原探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看样貌却分明是个金发碧眼的色目人,但任凭众人如何盘问,他只是微笑着摇头,仿佛听不懂众人的问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众人这才明白谢贻香为何要说“阴山堂”夹带走私之物,分明竟是活生生的人,原来却是以赶尸作为障眼法,带这些人悄然混进玉门关。那陆将军当场勃然大怒,喝道:“幽冥!你这‘阴山堂’若只是夹带走私些珍稀物件,念在大家这些年的交情,陆某人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你夹带的分明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而且还帮这些来历不明的色目人混进中原,这岂不是卖国求荣?”
那幽冥道长不住地叹气,说道:“陆将军教训得是,此事的确是我‘阴山堂’的错,然而卖国求荣却不敢当,只是借此讨口饭吃而已,‘阴山堂’这百年来,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唉,这年头做买卖谋生,能赚到些糊口钱的,又有几人干净?今日既然被陆将军抓了个现行,贫道也认栽了,任凭将军处置。”陆将军又骂了几句,这才令军士将所有人暂且收押,派人向坐镇兰州城的泰王禀告,请泰王发落。
商不弃却对那个儒生打扮的色目人甚感兴趣,兀自打量了半响,忽然对那色目人说了一番叽里咕噜的异族语。那色目人的微微一怔,当下也用异族语回答,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起来,听得旁边的谢贻香、先竞月和陆将军等人一头雾水。
然而那周师爷却听得懂两人的对话,越听脸色越难看,当即翻译道:“想不到这个色目人居然是吐蕃派来的使臣,眼下商神捕正是在用吐蕃语和他交谈。原来吐蕃国主也已知道恒王在江南造反的事,所以派使臣混入玉门关,要去兰州城和一位大人物会面,打算两家联手,伺机进攻中原!”
听到这话,那陆将军直气得脸色惨白,厉声怒喝道:“吐蕃小贼,也敢图谋我中原之地?有我陆元破在此一天,吐蕃的军队便休想跨过这玉门关半步!”然而旁边的谢贻香和先竞月听到周师爷的翻译,差点没吓得当场跳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是恒王在江南谋反?”
10 且别离()
话说皇帝的十一皇子恒王素来心怀叵测,若说恒王领兵造反,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就在几个月前,这位恒王分明已经命丧于龙洞山毕府之中,而且还是由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参与结案,这才坐实了毕府里的死者便是恒王。可是已经去世的恒王又怎会死而复生,在江南之地造反作乱?
那陆将军不禁叹了口气,苦笑道:“眼下朝廷极力遮掩此事,所以西北一带皆不知情。既然周师爷一时说漏了嘴,那末将倒也不必隐瞒两位。”
说来此事倒有些复杂,原来两个月前,负责毕府命案的常大人向朝廷禀告恒王的死讯,并且将凶手毕长啸押解回金陵。皇帝哀痛之余,下令举国发丧,又削去毕长啸“郑国公”的爵位,将其贬为庶人。待到恒王的讣告发出,以宁丞相为首的朝中百官早已按捺不住,纷纷上书弹劾,要肃清恒王遗留下来的各方势力。对此皇帝不但全部准奏,更将恒王麾下的几员大将尽数撤职,让皇长子亲自前往江浙接管海防,竟是要将恒王原来的军权转交给皇长子。
谁知皇长子还未从金陵动身,恒王却突然死而复生,出现在了江浙驻地。据恒王所说,数月前他率军出海偷袭倭寇巢穴,不料却在海上迷路,漂流了数月才得以平安归来。所以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去过蜀地的龙洞山毕府,更不知道死在毕府里的“恒王”究竟从何而来。而江浙驻军本就对毕府命案的真相存疑,一直不肯相信恒王已死,如今见到这位从海上归来的恒王,连忙确认了他的身份,乃是真金白银、货真价实的恒王。
如此一来,整个朝局可谓乱作一团。这边恒王的讣告刚出,那边恒王就活蹦乱跳地死而复生,就连肃清恒王余孽的宁丞相和接手恒王军权的皇长子两人,一时间也成了无头苍蝇,不知应当如何是好。最后还是皇帝心狠手辣,朱批十个大字:“恒王已薨,诛杀冒名贼子”,竟是不认这位从海上归来的恒王。眼见皇帝如此手段,原本追随恒王的各方势力索性便来了个鱼死网破,效仿宋太祖的陈桥兵变,在江浙驻地给恒王黄袍加身,追随恒王揭竿而起。
至于驻守在玉门关的陆将军等将领,也是刚接到这个消息不久。要知道自本朝开国以来,皇帝鸟尽弓藏,相继诛杀大半功臣,就连大将军谢封轩的兵权也被撤去,尽数交给了几个皇子。当中除在江浙沿海抵御倭寇的恒王,还有驻守在西北的泰王,再加上于漠北对抗前朝异族的颐王和赵王,几乎统领了本朝军马的十之七八,又被世人称为“四王将兵”。所以眼下恒王造反,关键便要看另外三位皇子的反应;倘若这四王齐反,恐怕本朝的江山顷刻间便会彻底覆灭。
幸好驻守西北的这位七皇子泰王是皇帝最信任的一个皇子,泰王对皇帝也是忠心耿耿,所以皇帝第一时间便令泰王率领驻守在兰州卫的二十万大军回师中原,开往汉口一带待命。同时又将各地零星的兵力征集起来,驻守于湖州、宣城、铜陵三地,防止恒王的叛军北上。而兰州卫的军马这一回师,西北的防御工事便只在玉门关和嘉峪关这两道防线,所以谢贻香等人当日前往陆将军的营帐,看到众将领在军帐中推演沙盘,便是为了预判所有的变数,提前做好准备。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谢贻香和先竞月二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日在龙洞山毕府,面对毕府里这桩错综复杂的命案,谢贻香也不是没怀疑过恒王尸身的真假,但后来在那个神秘小道士得一子的指点下,众人为求自保,到底还是坐实了“恒王已死”这一结论。如果当时能够查明死者并非恒王,又或者以“死者身份不明”坚持不肯结案,也不会引出后面这一连串的事,更不会生出江南的这一场叛乱。
然而再转念一想,命丧于毕府的那个假恒王,身形样貌竟能与恒王如此相似,而且还有恒王麾下“大漠狂风”萨礼合萨将军一路同行,亲口证实死者便是恒王,可见此事早有预谋。再加上朝廷的讣告刚一发出,真正的恒王立刻便在江浙驻地现身,整件事显而易见,分明就是恒王自己设下的局。其目的便是要给自己找到一个造反的理由,同时也将手下的军士和支持他的各方势力逼上绝路,不等不登上恒王这一条造反的贼船。
所以无论当日毕府里的众人是否坐实“恒王已死”这一结论,恒王既已设下假死之局,可见造反的决心已定,起兵不过是迟早的事。想通了其中关键,谢贻香心中虽然懊恼,但也不似方才那般自责,忍不住说道:“本朝开创不过十多年光景,百姓刚从前朝异族的暴虐中解脱出来,正是人心思定之际。恒王的军力再强,也强不过人心,到头来只会是自取灭亡。”
然而先竞月却有些坐立不安,想不到因为在峨眉山七里坪的一番驻足,居然被牵扯进“恶人磨”商不弃和“撕脸魔”宁萃二人的赌约当中,还随商不弃一路前来了这西北的玉门关,错过了恒王造反这件大事。当下他略一沉吟,便说道:“既然‘玉门走尸’一案告破,我这便要赶去江南。”
听到这话,谢贻香也动了归心,要随师兄同回金陵,但商不弃却哪里肯依?仅凭他孤身一人,又怎是宁萃的对手?他不敢去打先竞月的注意,只得以言语套闹谢贻香,说道:“谢贻香,当年轰动金陵的‘撕脸魔’一案乃是由你主办,你也因为此案升职成刑捕房捕头。可是此案真正的元凶,至今依然逍遥法外,而且此刻就在这玉门关外,难道你竟打算不闻不问?所谓‘在其位、谋其政’,眼下恒王造反,自有朝廷的兵将应对,你不过是刑捕房里区区一个捕头,放着凶手不抓,回金陵瞎掺和什么?”
商不弃这番话倒也在理,谢贻香犹豫半响,竟有些被他说动。先竞月知道谢贻香的心思,当即说道:“毕府命案,你我皆牵连在内。如今皇帝不肯承认恒王的身份,毕府命案自然是维持原判,所以不可能责罚主审的常大人,更不可能责罚你我。但眼下你最好不要回金陵,一来明哲保身,二来免得有人借此事做文章,将火烧到你爹身上。”
听先竞月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同意谢贻香和自己继续去缉拿宁萃,商不弃惊喜之下,连忙又劝了谢贻香几句。最后谢贻香终于下定决心,和师兄暂且分别,随商不弃西出玉门关,沿路追赶宁萃乘坐的马车。待到与陆将军等人一一告别后,先竞月便一路将两人送出玉门关,临别时又再三叮嘱谢贻香,说道:“我在峨眉山上见过宁萃,论功力你和她只在伯仲间,再加上你的‘融香诀’,自可轻松胜她,却要提防她暗箭伤人。若是寻不到宁萃踪迹,便需立即折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莫要急于一时。”
要知道先竞月的话本就不多,有时一整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即便开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