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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月贻香-第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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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的长发,将她的脑袋拖进水池里,向谢贻香笑道:“你若是想知道答案,何必要来问我?直接问这丫头便是。”

    话音落处,宁萃已是浑身抽搐,想要从水池里抬起脑袋,商不弃却将她的头死死按在水里,露出一脸狰狞的笑容。谢贻香不禁怒道:“够了!”商不弃这才松开手来,谢贻香急忙将宁萃扶起,却见她一脸呆滞失神、两眼目光涣散,只管大口大口地咳嗽,整个人就仿佛是痴呆了一般。

10 奠神捕() 
    谢贻香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向商不弃质问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商不弃冷笑一声,说道:“这丫头狡猾得紧,多半是在装疯卖傻。你若是不信,看我怎么将她治好。”谢贻香急忙拦在宁萃身前,哪里敢再将宁萃交到商不弃的手里?

    两人似这般僵持半响,到头来也只能作罢,谢贻香强忍着怒气和商不弃商议对策。她既然没能找到洞穴里的机关,要想带商不弃和宁萃二人过去,便只能从水池底下的那条水道穿行。可是商不弃和宁萃二人都不通水性,谢贻香思索半响,便从萨迪克的行囊里找了根绳子系在自己腰间,叫商不弃只管闭住呼吸,在后面拉住绳子前行;而商不弃同时再拉住捆绑宁萃的绳子,在水底拖拽着她前行。

    再看宁萃一脸的呆滞,商不弃对她还是十分警惕,又重新将她的双手死死捆紧,再封了一遍她身上的大穴;至于宁萃平日里用的那柄油伞,则被商不弃随手丢弃在走道里,并未带上。待到准备妥当后,三人相继跃入水池,谢贻香从石壁上右边那个人像手里取下另一柄铁锤,顿时便往池底坠落下去;后面的商不弃一手拉住系在谢贻香腰间的绳子,另一只手拽住捆绑宁萃的绳子,从而将三人连成一串,一同被大铁锤带向池底。

    不过片刻工夫,谢贻香率先踏上池底,后面的商不弃和宁萃也被一并带了下来。她便握紧手中铁锤,顺着光亮往池底的水道中走去,谁知刚在水道里走出几步,猛觉腰间一阵剧痛,却是商不弃在后面用力拉扯绳子。

    谢贻香还以为是商不弃不懂水性,所以在水里胡乱拉扯,原想不做理会,带着两人尽快通过这条水道,不料后面拉扯绳索的力道越来越大,拽得她寸步难行。无奈之下,谢贻香只得回头去看,顿时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借助洞穴那边透落下来的微弱亮光,只见就在她身后的水道入口处,最后面的宁萃不知何时游了上来,将脑袋从商不弃肩头探出,扭头死死咬住商不弃的脖子,大团的血雾已在水中弥漫开来。而商不弃的双手则是死死拽紧谢贻香腰间的绳索,两只眼睛向上翻起白眼,口鼻里不停地往外冒着气泡。

    谢贻香惊骇之下,连忙回身去救商不弃,却是为时已晚。只见宁萃在水中猛一抬头,两只眼睛里杀意尽现,犹如毒蛇般的狠辣,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痴呆模样?再看商不弃的咽喉处血肉模糊,竟是被宁萃咬下了一大块皮肉,当场气绝身亡。宁萃吐出嘴里的皮肉,绕开商不弃游到前面,抬脚将他的尸体从水道里踹回水池底部,整具尸体便径直往上浮起。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谢贻香才刚往回走出几步,宁萃的双脚已在水道石壁上用力一蹬,整个人朝谢贻香狠狠撞来。谢贻香猝不及防,下巴正好被宁萃的头顶撞上,眼前顿时金星乱冒。借此机会,宁萃已从她身旁游过,用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夺走谢贻香手里的大铁锤,又是一脚踹在谢贻香背心,将她也踢出水道。谢贻香失去铁锤,立刻便从池底往上浮起,直到此刻,她才终于醒悟过来:普陀山潮音洞地处东海,宁萃师出于此,又怎么可能不通水性?

    只可惜谢贻香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水里浮起了六七丈的高度,撞上了商不弃的尸体。当下她只得带着商不弃的尸体一同往上游,爬出水池回到走道尽头。黑暗中她去摸商不弃的尸体,却早已死得透了。

    有道是“天下神捕,南庄北商”,想不到庄浩明和商不弃这两大当世名捕,居然相继死于非命,而且就死在自己眼前。谢贻香长叹一声,眼眶里已有眼泪打转,虽然自己和商不弃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这一路从蜀地的峨眉山一直来到西域的天山,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伙伴,如今见他命丧于此,谢贻香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

    幸好三人在下水之前,商不弃担心这一趟穿不过池底的水道,便将他的火折子和火把都留在了水池旁。谢贻香摸黑找到火折子,重新点燃火把,然后将商不弃的尸身拖到水池旁的石壁前,让他靠墙而坐。她又拔出乱离,用刀尖在旁边的石壁上刻道:“北平神捕商不弃葬尸于此”,如此一来,他日若有墨家的人或者其它人发现这具尸体,好歹可以知道死者便是大名鼎鼎的商不弃。

    处理完这一切后,谢贻香在商不弃的尸体前默然半响,心道:“这位商捕头生前心胸狭窄、心狠手辣,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身为一名捕头,却能坚持查明真相、惩凶除恶,倒也当得起‘尽职尽责’这四个字。而且其‘画像’的破案手段,更是举世无双,不愧‘神捕’之称号。”想到这里,她又用乱离刀尖在石壁上补刻了一句“古往今来天下第一神捕”,也算是顺了商不弃生前的心愿。

    而商不弃之前曾对宁萃动用私刑,这固然不太妥当,但也罪不至死。何况宁萃乃是恶贯满盈的“撕脸魔”,此番又杀害了朝廷的捕头,无疑是罪上加罪。谢贻香心中盘算,宁萃若是平安通过了池底那条水道,眼下应当已经到了囚禁赵小灵的洞穴中。于是她收拾妥当,便准备再次潜入池底,去找宁萃替商不弃报仇。

    但是前两次谢贻香之所以能够潜入十几丈深的池底,全靠那两柄大铁锤,如今一柄铁锤在被她丢弃在了池底,另一柄方才也被宁萃夺走,又怎能再次潜到池底?谢贻香沉思许久,甚至还试着将石壁上的两个浮雕人像敲下来,但是她用乱离一敲,浮雕顿时碎成粉末,显然毫无用处。无计可施之际,她到底还是想出了一个法子,便来商不弃的尸体面前,朝他躬身行礼,说道:“眼下别无它法,不敬之处,还望商捕头在天之灵莫要怪罪。”

    说罢,她便将商不弃的尸体搬起,奋力推进那段布有铁枪机关的走道。待到商不弃的尸体滚落进这段走道当中,两旁的机关再次启动,密密麻麻的铁枪自石壁上的小洞里刺出,顿时将商不弃的尸体扎得血肉模糊。与此同时,谢贻香使出“空山鸣涧”的刀意,全力劈出手中乱离,但听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顿时便有十几截铁枪被她一刀斩断,尽数掉落在了地上。

    谢贻香一刀得手,只觉整条手臂酸麻无力,再看手中的乱离,刀刃上也出现了一大片卷口。她顾不得心痛宝刀,连忙解下腰间绳索,将这十几截铁枪捆在一起,略一掂量,也有七八十斤的重量。于是她将这捆铁枪抱在怀里,第三次跳进走道尽头的水池当中,转眼便再一次沉到了池底。

11 夜寻欢() 
    这一回谢贻香可谓轻车熟路,不过一顿饭的工夫,便穿过池底水道,再次来到囚禁赵小灵的洞穴。她从湖面探出头来,便看到前方洞穴里的空地上,那赵小灵呆呆地坐在篝火旁边,手里捧着几件衣服在火前烘烤,正是宁萃身上穿的那几件。而就在赵小灵身后不远处,宁萃裹覆在赵小灵的被褥里面,兀自闭目沉睡。

    要知道宁萃早已被商不弃重伤,又被封死了几处大穴,看眼下这般情形,她穿过水道来到这个洞穴后,分明是被赵小灵给救下了。谢贻香顿时起了杀心,拔出乱离大步上岸,那赵小灵虽然在烤衣服,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被褥里的宁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谢贻香走到火堆旁,他才陡然惊醒过来,随即认出是谢贻香,又惊又喜地问道:“你你回来了?”

    谢贻香也不理会他,径直向被褥里的宁萃而去。那赵小灵再如何蠢笨,也看得出她来意不善,连忙说道:“这位姑娘可是你的同伴?方才我见她从湖里出来,似乎还受了重伤,便让她在我这里歇息。你你这是要做什么?”谢贻香已来到宁萃身前,高高举起手中乱离,冷冷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日我也顾不得什么律法,这便要为民除害,也为商捕头报仇雪恨!”

    那赵小灵吓了一大跳,惊呼道:“你要杀她?”说着,连滚带爬地来到宁萃身旁,伸开双臂将她护住,向谢贻香拼命摇头,说道:“这位姑娘已经受了重伤,你又怎么忍心加害于她?而且而且这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胡乱杀人!”

    谢贻香也懒得和他解释,正要动手将他推到一旁,却听地上的宁萃低咳两声,显然已被吵醒。待到她看清手持乱离的谢贻香,不禁苦笑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谢家妹妹,难道你真要趁人之危?”谢贻香怒道:“一命偿一命,你方才杀商不弃的时候,便该想到有此报应!”

    却见宁萃从被褥里探出右手,吃力地举了起来,淡淡地说道:“妹妹,你我皆是女子之身,商不弃如此对我,换做是你,难道不对他生出杀心?”谢贻香见她右手五根手指的指甲尽数破裂,模糊的血肉又在水里泡得发白,形貌甚是恐怖,不禁心中一震。再回想起商不弃先前对她的种种酷刑,顿时有些心软。

    回想起当日在兰州城里,那关山的秦寨主曾对自己无礼,自己一怒之下,不也当场将那秦寨主一刀劈做两半?若是照此看来,宁萃杀商不弃报仇倒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她随即醒悟过来,连忙握紧手中乱离,沉声说道:“你杀人无数,早已触犯朝廷律法,此乃不争的事实。今日任凭你如何狡辩,我也要替商不弃报仇!”宁萃只是不屑地一笑,说道:“你既然搬出律法,那我倒要问问你,眼下未经律法审判,你又怎能将我定罪?就算已经坐实了我的罪名,妹妹你终究只是一个捕头,又有什么资格杀我?”

    谢贻香顿时一怔,竟被她这话问得哑口无言。不料旁边赵小灵听到两人这番对话,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忍不住向宁萃问道:“你你杀了很多人?那你那你岂不是一个坏人?”宁萃朝他笑了笑,反问道:“坏人应该如何处置?”

    赵小灵想了好久,犹豫地说道:“我记得书上好像说过,坏人应该得到教育、得到惩罚,才能让他重新变回好人。但若是遇到十恶不赦的坏人,没有办法让他变回好人,那便只能处死。”宁萃不禁笑道:“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杀了不少人,但我杀的每一个人,全部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若是不信,不妨问问这位谢家妹妹。”

    这话一出,谢贻香再次无言以对。对此她和师兄二人早就探讨过多次,“撕脸魔”虽然杀人有因,但她判定一个人是否该杀的标准,却与律法约定的标准不同。何况即便是律法判定的该杀之人,也轮不到宁萃来执行,似她这般到处杀人,其实和商不弃的举动一样,也属于妄动私刑。

    然而谢贻香深知宁萃巧舌如簧,若是就此和她争辩下去,只怕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当下她便冷冷问道:“你说自己杀的都是该杀之人,那我倒要问你,当年在金陵城里,你寄宿于史官徐大人的府上,徐大人的女儿徐缅榕又犯了什么错,你竟要下狠手杀害于她?”

    宁萃轻咳两声,缓缓说道:“徐缅榕?就是你那位幼时好友?那个女子看似大家闺秀,实则招蜂引蝶。当时金陵城里有两个富家公子因为追求她起了争持,这徐缅榕非但不劝,反倒在旁边煽风点火,引得两人大打出手,让其中一个富家公子毙命当场。她为了遮掩此事,便叫人将尸体抬去城外掩埋,做成一桩失踪案,事后又担心打死人的那个富家公子泄密,还想找人将他一并灭口。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在夜里潜入她的闺房,当场取了她的性命。”

    谢贻香听得双眉扬起,厉声说道:“你说谎!”宁萃冷笑道:“徐缅榕既然是你朋友,她的为人如何,想必你也早有耳闻。我是否说谎,你心里自然有数。”说罢,她又转头望向那赵小灵,笑道:“你说似徐缅榕这等歹毒女子,是不是该杀?”

    那赵小灵顿时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回答道:“这个这个的确是那女子的不是,只是只是”说到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只是”什么。宁萃又朝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佛祖慈悲,尚且要作金刚怒目,只因除恶便是行善。我若不杀那女子,今后她还会祸害更多的人,所以杀她其实也是在救人。”

    赵小灵见宁萃对自己的这一笑,犹如寒梅傲雪、艳压群芳,顿时满脸通红,喃喃说道:“那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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