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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我们,一定是沿着雪地里的山羊蹄印而来。可是蹄印到了这里,雪地上却忽然出现滴落的羊血,他们难免会生出疑惑,从而猜到我们有可能是在这里舍弃了山羊,这才会用放血的手段令它继续前行。”
听到这话,得一子反而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是。”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恰恰相反,我生怕他们猜不到这一点。”说罢,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叫谢贻香展开轻功,带着自己在这片枯树林的树枝上腾挪起跃,一路往北穿出了这片枯树林,这才落到地上。然后得一子又让谢贻香用乱离在枯树林中砍来七八根结实的树枝,也不说用途,叫谢贻香抱着这些树枝继续往北方前行,竟是再不顾忌雪地上留下的足迹。
谢贻香稀里糊涂地跟在得一子身后,眼见前面的得一子双手空空、好不自在,她忍不住说道:“小道长,你到底是个男子,却让我这么个小姑娘抱着这些树枝,难道竟一点也不害臊?”得一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就凭你这点心智,如果还不能替我出些力气,那要你又有何用?”
谢贻香只得苦笑两声,倒也不以为意。两人继续往北前行,在雪地里走出两三里,日色愈发暗沉,仅余最后一抹夕阳,算来只怕已经过了酉时。随后便有一条冰封的河流出现在两人眼前,蜿蜒着从北方而来,却在两人前方改道,向东延伸而去。得一子略一辨别,当即说道:“错不了,这便是‘泽依乃拜河’。”
谢贻香微微皱眉,正要开口询问,得一子已大步踏上冰封的河面,跺脚试了试冰层厚度。然后他便让谢贻香拿来手里的树枝,叫她劈出尺许长短的四截树枝,两两并拢,找布条分别绑在自己的两只鞋底上。谢贻香虽然生长于江南,从未领略过这般风雪漫天的西域风貌,却因为在刑捕房任职,也算是见多识广,知道在北方常年生活在雪地里的人,会将木条、木板绑缚在脚底,将其称之为“冰鞋”,又或者是“雪橇”,以此在雪地中、冰层上疾速滑行;不但快捷,而且省力。
所以得一子此刻的举动,难不成是要效仿此举,叫两人利用树枝在这条冰封的“泽依乃拜河”上滑行?
32 死路()
谢贻香虽然对冰雪上的滑行一窍不通,但到底是少女心思,眼见得一子在鞋底绑好树枝,她也来了兴致,学着得一子的举动在自己鞋底分别绑上两截树枝,站起来尝试滑行,却因没把握好平衡,险些摔倒在地。
得一子此时已在冰封的河面上来回滑行了几步,动作甚是老练,多半是以前曾有过涉猎。他见谢贻香手足无措,便叫她挑了一条四尺长短的树枝当作拐杖,在冰河上拄着前行。如此一来,谢贻香本就有武功根底,再加上“落霞孤鹜”的轻功身法,终于渐渐掌握到其中要领,手中拐杖发力一拄,整个人便能在冰层上疾速滑出,竟是丝毫不费力气。
随后得一子和谢贻香便在这条冰封的“泽依乃拜河”上向北滑行。谢贻香开始时还有些跟不上得一子的速度,被他甩开老远,到后来越滑越习惯,渐渐地已将轻功融入其中,只需双腿发力便可轻松驾驭,再也无需拐杖相助。她兴奋之下,哪还顾得寒风割面,只管奋力往前滑行,反倒将得一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最后她嫌得一子滑行得太慢,索性绕了回去,叫得一子抓紧自己手里的拐杖,带着他一同往北疾行。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色已然彻底黑了下来,只在西面的群山轮廓处留下一圈余晖,微微泛起红光,倒是在中原无法看到的奇景。而一轮玉盘也似的圆月早已悄悄爬上了东面的夜空,将原本被淡金色笼罩的天山北脉重新铺上一片银辉。原来从两人弃山羊入林,再到砍树枝往北滑行,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细细算来,此时只怕已经过了戌时。
谢贻香还是首次在冰河上滑行,兴奋之下,难免有些忘乎所以,直到此刻才渐渐回过神来,想起还有此间还有一场赌局。也不知得一子安排下的那朵淡绿色烟花是否奏效,从而打乱了那三路追兵的调度,让宁萃和赵小灵二人避开积水和明火二尊者的追捕。想到这里,她急忙向身后的得一子询问,劲风中得一子将自己的头脸捂住,嘴里冷冷说道:“有资格同我较量的,便只有那个家伙一人而已。如今他既已被墨寒山牵制,只能派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前来追赶,要让公孙莫鸣避开这些蠢货的追捕,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哼,那个姓宁的丫头若是不傻,和公孙莫鸣依照我的吩咐来办,想来早已避开了危机……若是我所料不差,他二人此时正在南面的荒野里展开轻功全力狂奔,直取天山中脉而去。所以无论是这场赌局里最后剩下的这两个时辰,还是再往后的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时辰,那个家伙和神火教的人已再没机会追上他二人。”
谢贻香听得将信将疑,且不说得一子先前提到的三路追兵,单是积水和明火二尊者追至南面的荒野,倘若没见到宁萃和赵小灵的踪迹,定会穷追不舍;倘若见到了他们,又怎么放过他二人?话说直到此刻,谢贻香依然不知得一子究竟有何布局,只得再次向他询问。谁知问到最后,得一子却还是那句话,反问道:“公孙莫鸣和那个丫头是生是死,与你有真么关系?”
谢贻香无言以对,再回过头来望着脚下这条冰封的“泽依乃拜河”,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一直没入北面的黑暗当中。她陡然惊醒过来,脱口问道:“我们一直往北滑行,这……这是要去哪里?”身后得一子不耐烦地回答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话音落处,谢贻香当场脸色大变。要知道四人今日从墨塔出来,先是往东行出三十五里,来到言思道提前布下的东面第四处暗桩,然而改向南行。历经一番波折后,四人在东面第四处暗桩往南的百余里处分道扬镳,自己和得一子又乘山羊往西奔行,行到三十多里开外的枯树林时,两人再次改往北走,用树枝绑在鞋底,沿着这条冰封的“泽依乃拜河”一直往北滑行,如今少说也行出了四五十里。照此看来,两人这一整天走出的路线,分明是一个长方形,又或者说是兜出了一个大圈?若是继续向北滑行,再过五十多里,岂不正是天山墨家的墨塔所在?
只听后面的得一子冷笑两声,在扑面而来的劲风里用含糊的声音傲然说道:“今日这场赌局始于墨塔,当然也将结束于墨塔!我们此时赶回墨塔,想必那个家伙的脸色一定精彩得紧,若不亲眼看到,岂非一大遗憾?”
谢贻香被他这话吓得心惊肉跳,原来这小道士的最后一步计划,竟是要绕回墨塔去见言思道?且不说宁萃和赵小灵是否已经避开了积水和明火二尊者的追捕,就算他二人当真已经逃脱了,从而令言思道输掉了这场所谓的赌局,那么得一子在此时赶回墨塔,除了当面嘲笑言思道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若是因此惹恼了言思道这个魔王,叫神火教的高手和畏兀儿军士出手对付两人,又或者是积水和明火二尊者赶回墨塔问罪,自己和得一子岂不是自投罗网?
当下谢贻香差点便要原地停下,再不敢继续向北滑行,得一子却厉声喝道:“停不得,除非你想死在这里!”谢贻香皱眉说道:“死在这里?倘若当真回到墨塔,那才是自寻死路!”
得一子顿时怒火上涌,沉声说道:“蠢材!墨塔乃是天山墨家的地盘,难道墨家会任凭那个家伙和神火教为所欲为?要知道对墨寒山而言,也不希望公孙莫鸣重新出任神火教教主,继而引发天下大乱,我们帮公孙莫鸣逃离神火教的追捕,其实也是在帮墨寒山,他自是心中有数。况且墨寒山这人素来以侠义自居,和天下英豪惺惺相惜,对于有真本事的人,他始终狠不下杀心,否则也不会将公孙莫鸣这个烫手的山芋囚禁至今,更不会任由那个家伙在墨塔里耀武扬威。哼,试问墨寒山连公孙莫鸣和那个家伙也不肯杀,当然也不肯杀我!”
谢贻香还没来得及细想得一子这番说辞,猛然间只听“唰”的一声轻响,竟是腰间乱离无故出鞘,自行跳了出来。要知道她这柄乱离乃是师父刀王的遗物,素有灵性,此刻出鞘示警,显然是有极其凶险的危机逼近。谢贻香惊恐之下,随即便感到一丝冰凉的寒意自背心升起,扭头望去,只见身后数里开外,一条漆黑的身影正沿着这条“泽依乃拜河”的河畔飘然而来,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双脚似乎根本就没沾地,就这么在月光下轻飘飘地飞荡过来,也不知究竟是人是鬼。
谢贻香急忙握紧手中乱离,用“穷千里”的神通仔细查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条漆黑的身影分明是个身穿黑衣的胡人老者,在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软鞭,满脸杀气腾腾,正是神火教五行护法之一的积水尊者。
33 追捕()
原来积水和明火二尊者在听完言思道的一番分析后,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双双离开墨塔第十层“兼爱”石室,沿冰道一路下了墨塔。要知道两人之前往东追赶的时候,由于南、西、北三方的暗桩还有大半没来得及撤回墨塔,所以只带了三百多名军士同行,如今依然留在东面第四处暗桩附近继续搜寻,仅有十来骑随他们赶回墨塔复命。当下积水尊者便派军士前去东面第四处暗桩传令,通知留在那里的三百多名军士径直往南追赶,同时也让东面更远处的几处暗桩尽数撤离,一并取南面追赶。
而此时南、西、北三方的暗桩早已被曾无息全部撤回,在墨塔西面的“哈里拜湖”上汇集了五百多名军士。积水尊者便令在场所有军士立刻朝东南方追赶,直取东面第四处暗桩正南方向的天山北脉南面山壁,从而让几路人马在南面荒野处会合。
待到安排妥当,已是申时二刻,积水和明火二尊者略一商量,也不理会墨塔下的这五百多名军士,自顾自地展开轻功往东南方向而行。要知道他们两人在神火教中出任“五行护法”之职,论名声自然远逊于教主公孙莫鸣,所以没能被列入“江湖名人榜”的前十;但要论武功修为,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流高手,本事未必便在“江湖名人榜”上的前十名之下。如今两人将轻功毫无保留地施展出来,当真可谓是御风遁影、踏雪无痕,速度远胜众军士所骑的骏马。再加上两人的修为极高,内息悠长,根本不惧长途跋涉,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行出七八十里,少说也将后面那五百多名军士甩开了二十多里。
却不料就在两人全力奔行之际,一朵淡绿色的烟花忽然从东面第四处暗桩往南的三十里处升起,在天山北脉的黄昏当中闪耀出一片绿光,正是各处暗桩军士用来标记赵小灵一行四人的信号。积水和明火二尊者都是一愣,倘若那个金万斤的分析不错,那么公孙教主此时应当快到天山北脉的南面山壁,从而踏入南面的荒野,又怎会在东面第四处暗桩往南的三十里处出现烟火信号?难道是那个金万斤的判断再一次出了差错?
当下两人商量几句,都无法确认这朵烟花信号的真伪,虽然极有可能是那双瞳少年事先准备好的手段,以此混淆视听,但也有可能是从东面第四处暗桩往南追赶的那三百多名军士的确发现了赵小灵一行人的踪迹,所以放出烟花标示。积水和明火二尊者本就对化名“金万斤”的言思道心存疑虑,况且他之前便已误判过一次,所以眼见这朵淡绿色的烟花升起,两人也不敢坐视不理,最后只得分头行事,由积水尊者继续往东南方向追赶,明火尊者则掉头赶往烟花升起处一探究竟。
就在两人分别之际,积水尊者忍不住叮嘱明火尊者,说道:“你到那里之后,需得仔细查探,切不可掉以轻心。千万别像先前一样让他们从你的眼皮底下逃脱。”明火尊者狠狠地“呸”了一声,骂道:“你放心,难道我竟会在同一个地方接连跌倒两次?这回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查它一个清楚明白!哼,等我抓到那个双瞳小娃儿,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待到明火尊者离去后,积水尊者独自前行,又行出数里,却见雪地里分明有一行清晰的山羊蹄印,一路往西面而去。他不禁心中好奇,暗道:“雪地里的这行蹄印清晰可见,显是刚刚留下不久。但山羊本是群居动物,即便是外出觅食,也该成群结队而行,又怎会有一只山羊独自往西奔行,从而留下这么一行蹄印?”
然而当此时刻,他也顾不得多想,只管展开轻功奋力奔行。又过了半个时辰,算来已经过了酉时,积水尊者的前方便出现了一大片向下的斜坡,往南面倾斜下去,竟达数里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