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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这一点,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六岁女童在谢贻香眼中看来,分明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惯犯,更是烹食吃人的妖魔,心中再无半分同情和犹豫。眼见屋角处放着一捆手腕粗细的草绳,她便径直取来,上前将那女童的双手紧紧绑在背后,口中说道:“我劝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地随我回刑捕房。一来你不是我的对手,二来就算我当场将你杀了,也照样拿你的尸体回去领功。”
那女童倒是毫不反抗,任由谢贻香紧紧绑住她的双手,眼里泪汪汪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就算你将我带去刑捕房,又有什么用?况且你若是将我杀死,难道是想拿一具六岁女童的尸体回去交差?只怕只怕没有人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谢贻香暗自冷笑,也懒得再同这女童废话,便淡淡地说道:“怎么不继续说下去?若是已经无话可说,那我可要封了你哑穴。”那女童闻言,顿时再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呜呜”地哭个不停。谢贻香捆紧她的双手,又用草绳在她身上紧紧绕了七八圈,将她的双臂一并缚在身上,心中暗道:“以宁义城如今的局面,想要出城只怕不易,而且我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既然我早已决定要去找方大人商议对策,倒不如先将这女童押回宁义城的衙门关押起来,叫衙役来救治屋子里的这对男女,之后再做决断不迟。”
当下谢贻香便紧紧拽住捆绑女童的这条草绳,喝令她起身出门。那女童不敢违抗,虽是哭哭啼啼,也照谢贻香的吩咐站起身来,从后门离开这间屋子;谢贻香持刀跟在她的身后,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要说似这等诡异的孩童,谢贻香之前倒是曾见过两个。一个是岳阳城里流金尊者身边那个“龙女”,乃是被流金尊者以神火教的“天露神恩心法”操控,而且年纪也要更大一些,少说也有十几岁;另一个则是在鄱阳湖地底的“阴间”山谷里,那位天祖父在“太虚一梦”中化身而成的小男孩,其实却只是梦境中的幻象罢了,并非真实存在。所以似这么一个奸险狡诈的女童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谢贻香也算是首次遇见,自然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这女童还藏着什么凶狠的杀招,又或者她背后还有高人躲藏在附近,随时都有可能现身相救。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踏上深夜的街道,经过这一整夜的折腾,如今已是下半夜的末尾,破旧的长街上更是空无一人。前面的女童老老实实地低头前行,走出十几步距离后,忽然间深吸一口大气,继而放开嗓子大声喊道:“走水了!走水了!赶紧出来救火!”
话说在深夜里呼喊求救,若是说有盗贼行窃,旁人即便听到,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可不必理会;若是说有凶犯杀人,旁人听说事关人命,自然也不愿牵连其中,更加不敢露面查看。但若是说走水失火,千百年来却是百试百灵,因为火势一旦蔓延开来,难免不会祸及自身。附近的百姓就算不肯前来帮忙救火,也要出来一探究竟,提前做好逃命的准备。
不料这女童竟是狡猾如斯,居然还藏着这么一手,谢贻香气得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方才为何不将她的哑穴封住。若是等到附近的百姓闻声出来,看见自己用绳子绑着一个六岁女童,还手持利刃胁迫,那自己当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于是她急忙拉扯手里的草绳,要将前面的女童拽回到自己面前,将她当场击晕过去。谁知这一发力拉扯,只觉草绳上的力道忽然一空,原本紧紧捆绑在女童身上的绳子,竟然从她的身上直溜溜地脱落下去,尽数掉到地上,顿时便让那女童重获自由,撒腿便往街边狂奔而去。
要知道谢贻香对这女童极为忌惮,所以当时用这条草绳捆绑之时,更不敢有丝毫马虎,不但捆得甚紧,而且打的都是死结,非得用利刃割断才能解开。而这女童双手被缚,手中又是空空如也,怎能在顷刻间如同变戏法一样,让身上的草绳尽数脱落在地,一举挣脱束缚?谢贻香一时也来不及细想当中缘由,急忙展开“落霞孤鹜”的身法,三步并作两步追赶上去,再一伸手,已从后面死死扣住那女童的肩膀,将狂奔中的女童扳得转了一个身。
却不料伴随着女童转过脸来,从她的额头到下颚,再到胸前的衣衫,到处都是凝固的血迹,只看得见两只目露凶光的眼睛。谢贻香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不过是眨眼间的工夫,这女童脸上和胸前怎会突然出现大片血迹?而且看这形貌,血迹早已凝固在她身上,显然已经沾染多时,为何自己之前却毫无察觉?
趁着谢贻香这一分神,那女童已将身子一缩,挣脱开谢贻香的的控制,继续往街边抢上几步,然后整个身子便往下陷落,就像是传说中的“遁地之术”,居然径直钻入了地底,再也不见踪影。谢贻香惊骇之下,不禁揉了揉眼睛,急忙追上去看,原地就在女童的消失之处,街边的地面上分明是个尺许见方的下水道入口,其大小勉强能够让一颗脑袋通过,但身子却是无论如何也通过不了,乃是平日疏导城里的积水所用,江南的城池多有类似的设计。
谢贻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女童竟是修炼过“缩骨功”之类的软功,无论是方才挣脱捆绑她的草绳,还是此刻从这尺许见方的下水道入口钻入,靠的正是这一门神通。眼见煮熟的鸭子就此飞走,谢贻香哪肯善罢甘休?当下也想由这下水道的入口追入,却怎么也钻不进去,只觉一股熏人的臭味从地底扑鼻而来。情急之下,她只得用乱离奋力劈砍周围的地面,想要将这处入口劈得更大一些,却听地底的下水道里隐隐传来一阵“咯咯咯”的怪笑声,继而渐行渐远,显是那女童已经顺着地底的下水道遁走,跑得无影无踪了。
要知道每一座城池的下水道都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女童既已沿着下水道跑远,自己又该往哪里追赶?谢贻香顿时手足无措,想不到好不容易才将这桩“人厨案”的凶手当场擒获,自己也一直小心警惕,不敢有丝毫怠慢,却还是被那女童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真不知这个仅有六岁年纪的杀人凶手,又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心机,就连自己也要棋差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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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生奇变孰幻孰真()
谢贻香兀自懊恼半响,再看附近的街道上,却依然是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只有静静的月光洒落下来。附近的百姓显然并未因为女童方才的惊呼声出来查看,又或者根本没听到女童那一句“走水了”的呼救声。再一深究,就连谢贻香自己也有些迷茫,从两人一路离开那间小屋,到女童钻进下水道遁走,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根本就不曾发生过,倒像是自己的一场梦境,又像是眼前的一幕幻觉。
她急忙收敛心神,还是想不明白那女童身上为何突然出现大片凝固的血迹。自己今夜所遭遇的一切实在太过诡异,至今还有太多的疑问无法解释,一时也参悟不透其中玄机。当下她只好重新返回方才的那间小屋,打算先将屋子里的那对中年男女救醒,看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问出那个女童的身份来历,再另寻线索将她擒获。
却不料谢贻香刚一回到那间小屋的后院,还没踏入后门里的厨房,便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再看厨房里面,地上那个中年男子竟已被剖开胸膛,满地都是积血,一颗心脏更是不知去向;而在厨房的灶台上,分明是一盘用葱姜蒜椒炒成的人心切片,已被吃掉了大半盘,旁边的铁锅里可见爆炒时剩的残油。她再冲进里面那个大房间,床脚旁的中年妇人果然也是惨死当场,被人活活挖去了心脏,从床上到地面,到处都是喷溅出的血迹。
这一幕直看得谢贻香心惊胆颤,从自己押着那个女童离开屋子,到如今再次折返,这当中最多不过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屋子里的这一男一女如何竟惨遭毒手,还被挖出心脏爆炒成了一盘心片?难道除了那个女童之外,就在这间屋子里面,果真还藏有另外一个凶手,也便是真正的“人厨”?可是即便如此,在自己离开的这短短的一炷香工夫里,凶手要想完成杀人、挖心、切片、爆炒这些举动,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办到,最少也要小半个时辰方可完成,更别说还要花时间将灶台上那盘爆炒心片吃掉大半。
不对!谢贻香陡然回过神来,再去仔细检查屋里这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身子分明已是冰凉一片,流淌出的鲜血更有不少已经凝固,显然不是刚刚遇害,而是已经遇害有一段时间了。再看灶台上那盘吃剩的心片,虽然还存有余温,却没有炒菜刚出锅时的鲜香热辣,可见已经在灶台上放置了不少时间。所以屋子里的这一幕惨状,绝不可能是发生在自己方才离开的这一炷香时间里,而是早就已经发生过了,至少也是发生在小半个时辰前。
一时间谢贻香只觉脑中愈发混乱,几乎是乱成了一团糨糊,凶手若非另有其人,也不是在方才这片刻间行凶,那么这一切便只可能是那个女童所为。可是自己明明已在那女童将要剖开妇人的胸膛之前,便已及时现身阻止,之后在与那女童对持的过程中,地上这一男一女也还存有呼吸,只是被中了迷香晕死过去,根本就不曾被那女童杀害,这又该作何解释?
想到这里,谢贻香顿时想起那女童挣脱掉身上的草绳逃离之际,脸上和胸前忽然出现的大片血迹,岂不正是那女童用菜刀剖开这对夫妇胸膛时所沾染上的?可是那一幕却是谢贻香在屋顶上窥探时昏睡过去,从而产生的梦境,又或者是因为太过惊恐,由此生出的幻觉,其实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但如今却怎么会一一实现,全都对应上了?难道自己及时阻止那女童行凶,再到将那女童押解出屋,最后被女童钻进下水道遁走,这后来发生的所有一切才是梦境、才是幻觉?
谢贻香立刻狠狠打了自己一记耳光,只觉齿颊生痛,可见眼前这一切并非梦境。况且她在梦境里的遭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到如今已有分辨的经验,那便是颜色——但凡是梦境中的见闻,虽然身在其间难辨真假,却通通只有黑白二色。而今夜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皆是色彩鲜明,尤其是两名死者胸膛被剖开后流淌出的鲜血,更是红得骇人,所以绝不可能是在做梦。
如此一来,谢贻香越想越觉得混乱,已经分不清哪一幕才是真实,哪一幕又是幻觉。难不成自己现身之时,屋子里的这对男女其实早已丧命,那盘心片也已炒好,却被那女童施展了什么障眼法,又或者是蛊惑人心的妖术,让自己误以为这一男一女还并未身亡?又或者是自己惊恐之下,又逢困意涌向、腹中饥饿,导致自己的神智出现问题,所以记错了事情?
话说谢贻香此时正好站在厨房里的灶台旁,就在她翻来覆去地思索之际,灶台上那盘吃剩的爆炒人心却不停地传来香味,令她食欲大生。但一想到盘中装的乃是屋子里这两具尸体的心脏,谢贻香又觉胃中翻起阵阵酸楚,忍了半响,终于忍不住呕吐起来,却只是吐出了一些清水。但他这一吐,整个人反倒清醒了不少,暗道:“难道又是那个家伙留在我脑海里的‘鬼魂’在作祟?”
原来当日言思道曾以邪术对谢贻香施展类似“催眠术”之类的手段,将他的部分神智灌输到谢贻香脑中,从而出现类似“鬼身上”的症状,再利用谢贻香的身子进入“阴间家族”的“太虚一梦”,彻底击溃天祖父的梦境。之后虽然在毕府里得到得一子的相助,一举化解掉了谢贻香脑海中的言思道“鬼魂”,但是方才在屋顶上窥探时,也不知为何,言思道居然再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当中,还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时想来,今夜这一幕幕诡异之事,必定与自己脑海中的言思道有关,却不知他做此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当下谢贻香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有两具尸体在场,连忙就地躺下,想要再次进入梦境,去找那言思道问个清楚。但她心里装着这许多事,此时此地又如何睡得着觉?最后她无奈之下,只好出手封住自己的昏睡穴,这才当场沉睡过去。
34 排天王不动铁虎()
谁知谢贻香这一沉睡,竟是一觉无梦,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快要接近正午时分。而屋子里的惨况则是依旧如故,摆着被挖去心脏的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谢贻香暗骂一声,不知残存在自己脑海里的言思道究竟在耍什么花样。既然始终无法参透昨夜的玄机,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便决定先行离开了这间屋子,前往宁义城衙门找那位方大人和杜师爷商议。
话说今日的宁义城里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