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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竞月见他眉宇间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之色,和他平日里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判若两人,心知情况绝不简单,正要开口再问,言思道已摇头苦笑道:“竞月兄不必惊慌,这世上还没人杀得死我。”
先竞月见他居然还有心思说笑,心中略微一松,皱眉道:“你究竟怎样?”言思道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来,颤抖着双手装了一锅旱烟,取火折子来点了好久,这才将旱烟点燃。他深吸了两口烟,这才说道:“想不到我也有大意失荆州的一天,方才一不留神,竟然着了对方的道,真是丢脸至极。”
待到又吞吐了几口浓烟,他继续说道:“方才那小女孩对我施展秘术,却被我尽数反弹回去,全部如数奉还,眼看便要奏效。谁知那老家伙却突然使诈,用幻术蛊惑于你,造成向你出手的假象……嘿嘿,我是怕竞月兄一时中计失手,此后我独自一人孤掌难鸣,这才分心提醒,同时也留着三分心智防止那小姑娘的反击。谁知……”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陪”了一声,又接着说道:“谁知那对我施展秘术也好,对你施展的幻术也罢,至始至终,竟然都是由那老家伙施展出来的,至于那装疯卖傻的小姑娘,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引人耳目的幌子。我一时不查,没防着那老家伙会对我下手,这才被趁势而入,终于着了他的道。”
先竞月听他说出这么一大番话,脑海中映照刚才的情形,原来那同来的一老一少两个人,老者才是当中的关键,所谓的“龙女”反倒是个陪衬,目的便是要将老者的光华掩盖下去,以便他伺机出手偷袭。那言思道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又恨恨地说道:“‘天露神恩心法’,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这小小一个岳阳城中,居然汇集了这许多有趣的东西,当真是越发变得热闹了。”
先竞月听到这“天露神恩心法”几个字,脱口问道:“是神火教?”言思道点了点头,低头深吸了一口旱烟,淡淡地说道:“想不到除了墨寒山一脉的势力,如今就连公孙莫鸣的神火教也横插一脚。哼,这洞庭湖果然是好深的一湖水!”
从方才那神秘老者和先竞月点到即止的交手来看,他已心知自己不是敌手。眼见局势已是越来越凶险,再回想起那两千万两在湖广遗失的军饷,前路更是一片茫然,一时间先竞月不禁生出一丝彷徨。当下他却也顾不得其它,只是望着神情萎靡的言思道,继续追问道:“你到底受了什么伤?”
言思道眼见自己终究没能转移开自己中招这一话题,只得苦笑着望向身前的地上。
那地上放着白衣少女留下的那支断掌,此刻似乎正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死亡之气。只听言思道淡淡地说道:“方才我被那老家伙施下了必死的诅咒。在今夜的三更时分,便会被这支断掌给掐死。”
30 巨灵神威()
因为岳阳城里突然流传的“蔷薇刺得到庄浩明遗物”一事,惹得附近的江湖人士尽数赶到了岳阳城洗劫的松萃楼,弄得那松萃楼的唐老板焦头烂额。好容易等到李惟遥等人出现,才将这些江湖人士引得离开了自己的酒楼,落了个清静。唐老板一直忙到大半夜,刚一处理完店里的事,他便派人打听到了先竞月和言思道的落脚处,遵照约定急乘马车忙赶了过去,要陪他们去赴今日那洞庭湖的拜山之约。
当唐老板黑着一双眼圈来到先、言二人所住的客栈时,两人恰巧收拾完了行装,正要启程出发。眼见唐老板如约前来,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当下众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一同上了唐老板乘坐的那辆镶金马车。
要知道这唐老板是岳阳城里的老油条了,他虽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却始终逃不开自己江湖人的身份,少不得要引来些江湖上的麻烦。所以这唐老板在岳阳一带素来是以中间人的身份出现,在湖广的各方势力里尽量保持着中立,哪一方势力都不敢去轻易得罪。然而如今他却一反常态,居然主动和先竞月、言思道二人走近,倒也有他的原因。一来他这个“萧先生”一见如故,同是爱烟好画之人;二来很自己借给陆小侯爷的那十万两银子,毕竟还是要在这个老穷酸的身上讨着落,所以倒也不愿怠慢了他们,一路上殷勤得紧。
一时间但听健马嘶鸣,车轮滚动,唐老板的马车已向岳阳城西面疾驶而去。马车内唐老板一面抽着言思道送他的那袋“吞火烟”,一面将他对洞庭湖江望才的所知所闻,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先竞月和言思道两人。
原来这天下还未一统之时。这洞庭湖的江望才便已坐拥湖广,名声在外。因为他当年的名头太大,不仅有众多江湖中人慕名前来拜访,更有各方逐鹿中原的义军势力前来争取他,当今皇帝也是其中之一。这江望才虽然割据一方,却不思进取,只想湖广称王,不愿却趟天下一统这趟浑水。所以为了让自己的洞庭湖一脉置身事外,江望才才定下了这所谓的洞庭湖拜山之礼,其规矩之严苛,可谓前无古人了。
如今这拜山之礼,乃是从岳阳城西面的洞庭湖东畔开始,正是以往那座岳阳再楼往南数里之处的湖畔。全程共有三道机关、三道难题和三位高手,合计九道关卡,拜山之人须得尽数闯过,才可到洞庭湖上的龙跃岛面见江望才。然而当中最不合情的便是,拜山之人一旦开始了第一关,便再也不能回头,只要还剩下一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半途而废,中途退出。倘若路上反悔,洞庭湖门下便要视作违约诛杀。是以自从这拜山的规矩定下来开始,江湖中便再没有人敢去打扰江望才,十多年来只有一两个人因为开罪了洞庭湖门下,仇怨无法化解,不得不去行这拜山之礼,打算面见江望才化解恩怨,却连这洞庭湖东岸的第一道关卡、也是三道难题中的第一道难题都没能通过,败在了守关的“巨灵神”手下。
唐老板说到这里,见言思道丝毫不以为意,便耐心解释道:“老兄莫要怪小弟多嘴,那驻守湖畔第一关的巨灵神虽是个不会武功的莽汉,却是身高丈许,天生神力,据说他双手可以各提一头壮牛,脚下来去如风,连续走上数里也是气不喘面不红。他便是这洞庭湖拜山三道难题中的第一个难题,拜山之人必须赤手空拳,硬接这巨灵神的一百零八拳才能过关。”
言思道此时仿佛已将自己中了那“女龙诅咒”的事尽数抛诸脑后了,他见先竞月的脸色还有些担忧,反倒去开解于他,笑着问道:“怎么,莫非竞月兄听到那巨灵神的名号,有些害怕了?”
先竞月听他发问,倒也不愿遮掩,摇了摇头,说道:“接不下。”他这话分明是直言不讳,说自己接不下那巨灵神的一百零八拳了。一旁的唐老板连忙说道:“竞月公子威震天下,只需刀一出鞘,立马便可取了那莽汉的性命。然而若是赤手空拳,硬碰硬去接那巨灵神的一百零八拳,莫说是竞月公子,只怕这天下间也真没几个人能做到。更何况从来就没有人闯过这洞庭湖拜山之礼,所以除了这巨灵神镇守的第一关,后面的关卡是如何艰难,却是不得而知了。”
先竞月听到这话,不禁傲气一生,嘴里却只是淡淡地说道:“只管一试。”旁边言思道说道:“硬接倒也不必。既然这拜山的第一道关卡只是三道难题中的一道,又不是真正的武功较量,只需化解开这一难题即可,当然有取巧的法子……”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马车外传来一声如雷般的大喝之声,几乎响彻了整个洞庭湖。
唐老板急忙拉开马车的帷幕,但见车窗外云影天光,春日照耀下碧波荡漾,果然是一湖洞庭春水的美景,不禁说道:“这倒奇怪,听这一声呼喊,似乎正是那巨灵神的声音。可我们分明还未开始拜山,莫非……”
言思道当即一捋自己颔下的假胡须,接过他的话头说道:“不错。若是老夫所料不差,看来已有人抢先一步前来拜山,要来接巨灵神这一百零八拳了。”
当下三人下得马车,放眼望去,但见此地已是岳阳城西郊、洞庭湖东畔,不远处是一间吕洞宾上仙的道观,却是香火冷清,连庙门都有些陈旧。就在这道观往西,便是八百里的洞庭湖水,此刻正伴随着初生的朝阳浪卷浪舒,形貌极是壮丽。湖畔是布满拳头般大小鹅卵石的石滩,此刻正有数十名绿衣汉子在石滩上围成一个大圈,个个手中张弓搭箭,将那弓弦拉得满满的,屏息凝神瞄向圆圈中的两个人。
而被这些绿衣汉子围在当中的两人,一个是丈许高的赤膊大汉,膀阔腰圆,浑身都是粗壮的肌肉,在旭日的光晕里泛起一片古铜之色,想来便是那镇守第一关的莽汉巨灵神。只听他呼吸之间气喘如牛,三人虽然隔得远了,倒也能清晰听见。
猛然间这莽汉又是一声大喝,震得周围那些绿衣汉子的身形都有些摇晃,伴随着这一喝声,他那条水桶粗细的巨臂已破空挥出,攥成拳头向站在他对面的人身上招呼过去。
31 平湖惊雷()
和这莽汉面对面站立的,却是个肤色微黑、浓眉大眼的青年,看样子不过才二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灰扑扑的便服。那大汉的身形极高,此刻平平击出的一拳,正好是往青年的脸上招呼过来;他那硕大的拳头,竟比青年的一张脸还要大。那青年却是毫无惧色,眼见莽汉的拳头挥到眼前,这才不徐不疾地将自己双掌重叠起来,抬手护在自己面门之前,漫不经心地迎上了那莽汉的拳头。
两人拳掌随之相交,碰撞中竟不闻一丝一豪的声息,仿佛莽汉那拳头上的千斤之力,就如果泥牛入海,尽数消失在了青年的双掌之中。但见那莽汉突然身形一晃,脚下随之退开三步,接连踏碎了石滩上好几块鹅卵石;刚一站定身子,又忍不住退出三步;接着再一次退出三步。他总共退出了九步,这才终于稳住了自己身形。再看莽汉对面那青年,却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一晃,随即便如青松一般地笔直挺立,满脸都是波澜不惊的平和。
这一幕直看得唐老板张大了嘴,想不到天下间居然还有人敢如此气定神闲地硬接巨灵神的拳头?他不禁脱口说道:“当真是奇怪至极,这洞庭湖的拜山之礼十多年来也没人敢碰,却不料今日除了我等,居然还要人前来闯关……”
他话还没说完,身旁先竞月已看清了那青年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笑容,扬声说道:“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小谢将军安好?”
那青年听到先竞月的声音,连忙转头向圈外望来。眼见这边先竞月长身玉立,一身白衣随湖风微动,惊喜之下,满脸都布满了笑意,看样子先竞月竟和这青年相互认识。圈中那莽汉眼见青年神情松懈,心中大喜,顿时起了偷袭之念。他连忙冲上几步,又是一拳狠狠击出。
唐老板和言思道两人同时喝道:“当心!”圈中的青年听得拳风声响,当仍然是双掌重叠挡在身前,无声无息地迎上了那莽汉的拳头。
两人这次的交手依然没发出丝毫声响,但在场众人只觉四下气流疾速飞转,圈中那莽汉的身子突然离地飞起,径直往后跌倒出去,重重地砸落在湖畔的石滩上,将几十块鹅卵石压得粉碎。
唐老板这次看得清楚,两人交手之际,伴随着那莽汉被震飞,青年的双脚虽然一动不动,身形却往下沉了数寸,脚上的一双快靴几乎尽数插进了铺满鹅卵石的石滩之中。他心中立即释然,原来却是顺水推舟、移花接木的上乘内功。
那青年对摔倒的莽汉遥一抱拳,说了声“失礼”,然后便转身向先竞月这边小跑过来。原本张弓搭箭围着他的那些个绿衣汉子眼见那莽汉倒地,一时倒也没阻拦于他。那青年径直跑到先竞月身前,伸手按住先竞月的双肩,又是惊讶又是喜悦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不等先竞月回答,他看见先竞月身旁的言思道和唐老板,又问道:“这两位是?”
先竞月笑道:“这位是‘松萃楼’的唐老板,至于这位……”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知该如何向人介绍这个言思道。那言思道早已斜眼打量着眼前这个青年,当下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位莫非便是谢封轩家的……二公子?”
原来这青年果然便是大将军谢封轩的第二个儿子,也是谢贻香的亲生哥哥谢擎辉。这些年来,他一直跟随皇帝的第四子赵王在漠北戍边,对抗前朝余孽,这才少有现身中原,却不知今日为何出现在了此地。那谢擎辉见这教书先生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心生好感,抱拳说道:“在下谢擎辉,不知这位老先生……”他话刚出口,言思道却泛起一双白眼,阴沉着脸说道:“你千万莫要问老夫的名字。若是知道了,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