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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道哂笑道:“庄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我们四人,当真是同坐在一条船上,只能同舟共济、相濡以沫了。嘿嘿,试想那江望才是何等人物?他之所设下这般刁钻古怪的拜山之礼,难道当真是怕慕名前往洞庭湖拜见的人太多,以至令他无暇接见?”
谢擎辉微微一震,忍不住惊道:“莫非……”言思道立刻点了点头,接过话头说道:“洞庭湖能和朝廷分庭抗衡,屹立十多年不倒,自有他存在的道理。而那龙跃岛正是整个洞庭湖的心脏之地,其间的地形、工事、驻兵和粮草等机要,更是其中的关键所在,又岂可轻易让外人知晓?”
庄浩明被他这话点醒,顿时叫苦不迭。这些日子他在龙跃岛上进退两难,今日突然见到先竞月和谢擎辉前来拜山,惊喜之下也不曾细想,待到郑千金送客出岛后,立马便追赶上来。如今被言思道一语点破,他定下心来细细思索,顿时明白:试问那郑千金是何等的老奸巨猾,好歹是逼走了江望才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仅凭言思道的三言两语,便当真就让他们大摇大摆地离去?
一时间庄浩明不禁暗骂自己愚蠢,他此番悄然追来与众人相会,原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想不到竟是自投罗网了。言思道眼见这条船上的局面又重新落入自己的掌控中,不禁微微一笑,叹道:“那郑千金一直是江望才的左右手,又如何猜不透江望才订下这拜山规矩的目的所在?方才他之所以假意送走我们,一来是被我的说辞震慑,不想当面与朝廷撕破脸面;二来则是在那御笔峰内,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我等杀死。我若是那郑千金,想要一举杀害‘江南一刀’先竞月和大将军之子谢擎辉,自然要想个十拿九稳的法子。”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悠然说道:“如今我等已然离岛,身在这浩浩汤汤的八百里洞庭湖水当中,当真是一片大好风光。”
先竞月不禁脸色微变,眼见暮色渐浓,坐船四周的水波泛起金色涟漪,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杀气,他不禁轻按腰间纷别,冷笑道:“那便要看他的本事了。”言思道嘿嘿笑道:“竞月兄不可大意,你和小谢将军都是当世高手,对方自然不会蠢到正面来袭,多半是要耍些阴险的伎俩。”
却听谢擎辉忽然大喝道:“船上那些个船夫哪里去了?”方才他整个心思都放在这言思道身上,竟没留意到船上的船夫,此刻回过神来,却哪里还有船夫们的踪迹?要知道众人乘坐的这艘船虽然不大,却也是一艘用作于水战的楼船,内外可容纳下二十来人。众人方才一直在甲板的城楼上交谈,刻意避开了下面划桨掌舵的一干船夫,不料竟被他们有机可乘,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先竞月和谢擎辉二人在上船之前,便早已留意到这些船夫都是会武功的好手,继而暗自留意提防,所以谢擎辉方才还对言思道说“随便找个船夫也能将你解决掉”。此刻眼见这般情形,谢擎辉忍不住问道:“那些逃走的船夫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言思道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小谢将军的这一问当真好笑,这洞庭湖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天下第一大水匪窝。而这所谓的水匪,自古便有一门流芳千古的绝技,那便是凿船底。”
庄浩明当即冷冷凝视着言思道,心中的惊恐越来越重。方才这言思道一边和众人交谈解惑,一边则暗自防范着自己和谢擎辉要对他动手,同时居然还能分心留意四处船夫的动静,这份心智,只怕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更可怕的是,这言思道的城府简直深不见底,每到关键之时,总能说出一番令人震惊的言论,真不知此人的心里究竟还暗藏着多少玄机不曾向众人明言。
就在这时,忽只听一阵奇怪的响声从周围的湖水中传来,上千个大大小小的气泡接连着从船身四面冒出水面,果然便如言思道所言,众人乘坐的这艘船,已被人悄然凿破了船底。眼下这番景象,便是船底漏水的征兆了。幸好那凿船底的人似乎还想将这艘船回收使用,所以未下狠手,此刻虽然凿穿了船底,但漏水的速度倒是不快。
谢擎辉借着夕阳放眼望去,但见四面都是洞庭湖湖水,看不到一丝陆地,也不知此时船行进到了何处,不禁心中大急。他当即对言思道怒喝道:“你既然一早便已知晓他们要凿船底,为何不事先说出来?”言思道悠然笑道:“若不是你们急着要置我于死地,我或许来得及说。”
方才那些船夫弃船水遁,先竞月已然看在眼里,脸上却不动声色,想要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勾当,不料竟是被他们凿破了船底,大出他的意料。幸好这船一时半刻间还沉不下去,先竞月转眼望着庄浩明,眼见庄浩明神色自若,自然也是早就发现了那些船夫的逃离,便开口问道:“庄大人可有对策?”
庄浩明先点了点头,立刻又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眼下我毕竟还要依附于郑千金,借助他洞庭湖的势力,继续寻访江望才和贻香两人的下落。此番我私自赶来约见你们,若是被洞庭湖的人当场撞破,只怕面子上抹不过去。”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言下之意,却分明是说自己要溜之大吉了。言思道心生鄙夷,在一旁嘿嘿笑道:“怎么,莫非庄大人又想放我一马?”就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脚下已飞快地斜斜退开几步,让先竞月隔在自己和庄浩明两人中间。
果然,庄浩明一听他说话,顿时挥舞开两条大袖,势如雷霆般攻了过来,嘴里喝道:“不过是举手之劳,老夫这便先毙了你!”
先竞月原本还有些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要继续维护这个言思道,但此刻自己正好隔在庄浩明和言思道两人当中,那庄浩明这一动手发难,便径直腾空而起,要跃过自己自己头顶向自己身后的言思道出招。然而先竞月自出道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无礼,要从自己的头顶上跨过,当下他也不及细想,左手下意识地一探,顿时捏住了庄浩明挥出的两条长袖,将庄浩明跃起的身形径直拉扯了下来。
庄浩明见先竞月出手阻拦自己,已然是吃了一惊;再看先竞月居然有这般俊俏的身手,心中又是一震。他素知这先竞月的刀法奇高,一直不敢小觑了他,却不料此刻先竞月空手的这一捏,竟也是妙绝巅峰的手法。
眼见自己在晚辈的手下输了一招,庄浩明老脸一红,随即喝道:“当心了!”说着,他两条长袖阴阳同现,一条犹如江海凝清光,一条犹如雷霆收震怒,顿时从先竞月的手中挣脱出来,径直往他头脸上拂去,正是庄浩明平生最得意的功夫“袖中日月”。
先竞月见庄浩明出袖转攻自己,招招来势凶猛,急忙空手施展开一套擒拿手法,和庄浩明一招一式地拆解起来。谢擎辉眼见船身已逐渐开始下沉,想来这艘船的底舱已被湖水注满,形势可谓危险之际,却不料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又莫名其妙地动起手来。他微一犹豫,当下向言思道踏上几步,高声喝道:“言思道,你虽是十恶不赦,但我谢擎辉也敬你是个人才,不屑用武力来占你便宜。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莫要做无谓的挣扎。”
52 逆转战局()
若是庄浩明,言思道或许还要忌惮三分,却哪里会惧怕这个谢家二公子谢擎辉?此刻眼见谢擎辉向自己发难,言思道突然间面色一沉,沉声问道:“小谢将军,倘若我给你一支两万人的军马,你可有把握攻破那江望才的龙跃岛?”
他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顿时在谢擎辉的脑海中炸开。要知道谢擎辉刚从那龙跃岛上出来,借今日拜山的一路行程,他早已将岛上的地形工事看得是一清二楚,了然于心了。此刻言思道居然异想天开地问自己能否率兵攻破那龙跃岛,他忍不住脱口说道:“不错……不错……以我如今对龙跃岛的了解,莫说是两万军马,哪怕只有五千骁勇善战的兵卒,也有五成把握可以将其击破。”话一出口,他兴奋之余又忍不住暗骂自己粗心,若是一早便能想到这一点,自己方才在那龙跃岛上就应该看得更仔细些。
言思道见他已然入瓮,当下伸手入怀,摸出一团皱巴巴的油布纸抛到谢擎辉手里,笑道:“有了这个东西,小谢将军是否已有七成把握了?”谢擎辉不明其意,连忙展开言思道给自己的那团油布纸,但见油布纸里面包裹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绢,上面竟以焦炭为笔,勾勒出了一幅详尽的地图,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
谢擎辉定睛细看之下,心中越发惊讶,忍不住大声说道:“这是龙跃岛的布防图!你……你是从何处得来?”他话刚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这白绢上的碳痕极新,还残留着没抖落干净的碳灰,分明是画成不久。
旁边的庄浩明和先竞月两人斗得正酣,先竞月毕竟不善长拳脚功夫,和庄浩明拆不到十招,已然落尽下风。那庄浩明却是于情于理也没有伤害先竞月的理由,此刻毕竟是手下留情了,尚有闲暇分心盯着那言思道。此刻他眼见言思道拿出一张手绘的龙跃岛布防图来,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脱口说道:“这……这是你画的?”
庄浩明年近七旬,终究是老迈之身,与人交手全靠内力催发招式。他此番开口说话,一口真气自然外泄,手中的招式也随之减弱,先竞月顿觉压力稍缓,空出的右手立刻伸向腰间的纷别。
须知先竞月克敌制胜的关键,便在于这“杀气”二字。其中纷别是以杀气驾驭,继而伤敌的利器;空出的左手则是捉摸对方的杀气,从而将来袭的兵刃一举夺下。方才庄浩明一心要置言思道于死地,是以两条长袖上的杀气极重,这才被先竞月一招拿捏住了袖口。
此时庄浩明的攻势虽猛,心中却始终未动杀意,以致招式中也毫无杀气,倒让先竞月有些吃不消;再加上先竞月一身功夫都在刀上,空手对敌本就吃亏,又如何能与庄浩明这等一流高手拆招对战?所以此刻趁庄浩明一口真气外泄之际,他伸手便要去拔出腰间的纷别,继而将挨打的局面尽数扭转过来。
然而那庄浩明岂是等闲之辈?他这辈子打过的架,只怕比先竞月吃过的饭还要多,一早便看穿了这个年轻人的软肋所在。当下他双袖虚晃一招,右手长袖使了个阴柔的巧力,顿时将先竞月准备拔刀的右手荡到一旁。先竞月错失良机,心中微惊,情急之下只得奋力抢攻几招,却被庄浩明一一化解开去,仍旧没有机会去拔出腰间的纷别,心中不禁愈发慌乱。
谢擎辉此时的全副心思只在那张龙跃岛布防图上,就连身下的坐船正往湖里沉没,也已抛诸脑后了,又哪有心思理会激战中的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眼见言思道这张布防图上将龙跃岛上的一切关卡布置标注得清清楚楚,谢擎辉心中钦佩之极,对面的言思道已笑着问道:“小谢将军可愿收下我的这份大礼?”
谢擎辉不解地望了言思道一眼,反问道:“这份大礼?你是说……说这张龙跃岛的布防图?”言思道暗叹一声,眼见船身已经开始向湖里倾斜,他当下神色一变,一脸郑重地低声喝问道:“小谢将军,我能否相信于你?”
谢擎辉和这言思道今日还是初次见面,看他脸上始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一双贼溜溜的双眼中,隐隐还带着三分不可一世的骄傲,不料此刻居然露出一副如此郑重的神色。一时间他竟被言思道的气势所震慑,连忙应答道:“自然可以。”
言思道缓缓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能在此刻现身湖广境内,当真可以说是天赐良机了。这便请小谢将军带上这张龙跃岛的布防图,即刻从水路出发,连夜赶往湖广东面的承天府,与驻扎在那里的两万大军会合。”
谢擎辉心头一跳,还未来得及开口细问,言思道又说出一句更令人吃惊的话来:“你要切记,一旦湖广有变,无论你采用什么手段,也务必要将那承天府的两万驻军化为己用。届时如有需要,便可剑指洞庭湖,踏平龙跃岛!”
谢擎辉不禁愕然当场,一时没了决断,忍不住望向仍在交手的先竞月和庄浩明两人。却见先竞月久攻不下,已然是动了真怒,将一套“小擒拿手”施展得杀气横生,招招攻向庄浩明的要害之处。
那庄浩明此刻虽是稳占上风,但终究不便对先竞月猛下重手。他这一心存忌惮,顿时输给先竞月三分气势,双方暂时打成个平手,自然是无暇分心旁边谢擎辉与言思道两人的对话了。
谢擎辉只得独自闭目苦思,心中纠结到了极致。要知道当今朝廷的所有兵力,都尽数落在了皇帝的几个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