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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期待着平和温暖的感情,最好能像一只打火机,可以点燃发出小小火焰,却不会太过危险。而林以墨因为对至亲之人失望,以致不肯轻易对人付出,于是所有的感情都化为了熊熊火把投注到她身上,让人进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种浓烈的爱意能轻易让女子折服.却也远比仇恨更加危险。
林以墨睡觉十分清浅,笑笑这边的动静大了点,他马上就醒了过来,睁开还有些蒙昧未明的眸子,却看到笑笑正用古怪的眼神怜惜地注视着他,不由得怔了怔。他马上发觉自己颊边湿润未干的泪水,迅速把身子翻到另一边,拿手环住自己的头,显出一幅觉得很羞耻的样子。
笑笑小心翼翼地从后面环抱住他:“小墨。”她忽然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林以墨冷冷说道:“请不要同情我、可怜我 虽然我知道你的心就像圣母一样崽悉.但是我很好。”
笑笑叹了口气,过了很久,她才慢慢说道:“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一定要把对方逼到悬崖上,这样进退维谷。”
林以墨把身子转过来,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乌黑的眼睛因为刚流泪的缘故比平时更加清冷透彻几分:“你。。。想怎么做?还是要离开我么?”笑笑并不想在此刻讨论这个话题,对于自己紊乱的心她尚且未找到答案,但是林以墨是习惯控制主动的人,显然不打算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她回答:“你现在身体很差我要留下来陪你。”
他想了想:“那以后呢?”
笑笑沉默不语,以后?以后的事情其实就是今天的重复,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的不言不语轻而易举地激怒了林以墨,他一下爬起来,惯怒地冲她嚷道:“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我对你不够好么?你就这样没心没肺!任何人都比我重要,任何人!我简直怀疑你到底是否爱过我,你爱每个人,对每个人都很好,唯独落下我!”
他的声音慢慢低落下去 “我对你的爱.你总是视而不见。”
笑笑的心中有一种万箭穿心的剧痛,这种痛不止是林以墨这番控诉对她的伤害,也有对自己的痛恨,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深爱他的,可是到了现在,她觉得很惭愧,自己与林以墨的母亲有什么区别呢?她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也都同样在伤害他。
“小墨,”她凑过去吻了吻他雪白的额头:“你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就像那朵玫瑰花之于王子 。所以哪怕是死亡也不能阻止他回到她的身边。可是,你知道么?这个宇宙,不止一朵花、一位王子,还有很多其它的东西,其它的人。我们并不是真正生活在那个像火柴盒一样大的小星球上,势必要和别人建立千倚万缕的联系,这些人或许是我的朋友,亲人,也可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打断她,目无表情地看着她。
笑笑诅丧地低下头终于绝望地说道:“我希望我们可以冷静一段时间,仔细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会对彼此更好,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都在用自以为是的方式把对方逼疯。”
林以墨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到崩溃的边缘,却只能死死抓住床单压抑住那种无边无际的慌乱,他想了想:“我明白了,你还在生我的气,ok,以前的事,i am sorry;这样可以了么?”
笑笑听到他语气里的忐忑不安;觉得一种要命的痛苦蔓在心头蔓延.林以墨是类似于遇罗猫一样的动物聪明;高傲;任性;敏感却又对主人有着无与伦比的忠心
耿耿.他可以放下自尊与主人一起嬉戏玩耍甚至撒娇,却绝不能允许被进弃,这样的打击会对这骄傲漂亮的家伙造成致命的伤害。
可是.即使这样。。。
她低声道:“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一走,认真想一想。”
他低声下气说道:“不是。。。已经走了那么久么?你不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笑笑用力抱住他:“小墨,我不是要离开你。上次走了的确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是听到你生病,我很担心又跑回来,那时才发现不管跑到哪里,我都舍不得你。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找一个两全的法子。这样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会对彼此失去最后的耐心,如果最终爱情死了,那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她拉开他的衬衣,吻他冰凉的锁骨:“我保证一想明白了马上就回来,我们两个人必须有一个改变,不是你就是我。。。你必须相信我,我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如果你实在不能改变,那么就只能让我去配合你,你这样偏执,已经让我失去了改变你的最后一丝希望,可是你又一直活的这么痛苦,我不能再坐视不理,那么现在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做。我要认同你,就必定颠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 ,这也会很痛苦,可是为了你,我或许能够熬下来,不过得要一点时间和空间。上次的逃离是为了永不相见,这次却是真心希翼能真正的永远在一起,我的苦心,你什么时候才能看见?
她沿着他裸露的细腻肌肤一路吻下来,像极轻的羽毛刮过他的身体,他浑身抖得厉害,如同在秋日里即将凋零的叶子,骤然将她一把推开:“你要干什么?”
他惊惧地把身体往后退,瞳孔一下缩得像针尖那么大小:“你在跟我告别么?我不要!我不喜欢这种威觉!”
笑笑没有理会他的抗拒,深深看着他:“我要爱你、温暖你。”
她的表情虔诚而坚定,有些凄切又包含温柔,林以墨慢慢软化下去,他乖乖地躺在床上急促地喘息着,任她像蝶翼般的唇在身体上游移,他希望自己能与她在这时化为尘土混合到一起,这样才能永不分离。他们交缠在一起良久,一直到手脚发麻,窗外下起了雨,滴滴答答地敲打着窗根,像有人在轻轻敲着编筝。林以墨握着笑笑的手慢慢平静下来,他把头埋到她的颈子里,有一股热热的湿意沁下来。
她叹了口气:“你不乖,怎么又在哭。”
他别扭地咬了她一口,声音里带着激情刚刚褪去的颤音,有此娇嫩有此委屈和被迫接受的无可奈何:“你要快一点。”
“唔。”
“你不能看其它的男人。”
“唔。”
“如果你不回来。。。”
“不会.我会永远陪着你。”
“如果你再想偷偷躲起来,我就剪断你的翅膀.让你永远都不能再飞翔!”
“唉。。。”
总是这么血腥暴力不是要别人流血就是要自己受伤,永远都是这样。
笑笑侧过头拿鼻子蹭了蹭他:“好,这次答应你。”
隔了一段日子,笑笑找了个好天气去谢长华的坟上拜祭。当时她虽然没能救下那对可怜的父女,但为了补偿心中的内疚,还是给他们买了一块小小的坟茔,让他们长眠于地下。
“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从此以后能永远在一起了。”她往墓地上摆下鲜花,深深鞠了个躬。
身后的林以墨有此不耐烦,咳嗽了一声,笑笑转身道:“冷了么?我都说今天有风,你不用陪我来的。”
林以墨把脸转到一边,面上的不悦浓的掩盖不住,他悻悻看了看墓碑上那张小小的照片:“我到底要看看他们有什么魔力让你念念不忘。”
笑笑揽着他的手慢慢走出覆盖着芳草地的墓园:“也没什么,只是想来探望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我最不喜欢你这样子.你的心总是这里分一点那里分一点,这样留给我的会很少。”
笑笑哑然 “哪有这回事。”
林以墨想了想打了个比方 “就像一块饼,这个咬一口那个咬一口,剩下的肯定越来越少 。你又不是你信奉的那个上帝,还真以为自已可以博爱么?所谓大爱才是最自私的,无非是一个都不爱。”
笑笑叹了口气:“你瞎说什么呢,感情只可能随着年纪阅历越来越丰厚,这跟你的那套买卖学说是划不上等号的。不过说起来,这几年你从没陪我去过一次教堂,看来你真的很讨厌那里。”
林以墨嗤道:“如果你的主真像你说的那么仁慈,世界上怎么会有饥饿贫穷战争?
有那闲工夫去祷告还不如睡觉。”
“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笑笑想了想,又低头微微一笑:“我还是相信的;人总要有希望对不对?我总觉得我们所做过的一切,都有人在看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他们两个走到墓园门口有车停在那里等他们;林以墨顿了顿脚步:“你真的要去爬那个什么雪宝顶?”
笑笑点了点头:“那里我读大学时就想去了;这几年我一直守着你,你就当放我个假好了。”
林以墨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笑笑反倒奇怪了:“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我怪不能适应的。”
林以墨委屈地咬了咬下嘴唇,白玉般的面颊上涌起一抹奇异的微红,隔了一会用细的像枚子似的声音说到:“我无聊翻了一本书…上面说要留住女人的心,需要体贴一点。”
“。。。什么书。”
林以墨显然觉得极度羞耻,几乎快把头埋到胸前,终于还是轻轻回答 “《恋爱100问》。”
笑笑先是呆怔半晌,瞧了他一阵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林以墨羞恼更甚,狠狠瞪她一眼,气鼓鼓地转身就走,笑笑连忙一把拖住他:“别跑,我不笑了。”
但是等他停下来,她还是觉得好笑,林以墨急得跳脚:“都是你都是你!恨死你了!我才不想你去呢,要不是知道就算我卑躬屈膝也好,真心诚意也好,你的决定都不会改变,我。。。我才。。。”
看他气急得几乎要结巴;笑笑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别急;小墨;我很高兴呢;这表示你在慢慢学习尊重我的想法。”
她面上的笑意像金色阳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璀璨晶莹 “你知道么?真正爱一个人的表现并不是霸道的禁锢,而是愿意给予对方尊重。你以前老是说,聂笑笑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但是那种口气一点都不让我觉得舒适,因为你的要什么就给什么,是基于你愿意给我什么,而不是我真正想要什么。”
林以墨慢慢把头低下去,惴惴不安地问 “那现在呢?”
笑笑想了想:“现在好多了,我们两个都很年轻,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彼此都退一步、忍让一点,我想。。。以后应该会很好吧。”
林以墨又不做声了,等他们上了车,他望着车窗外发了一会呆,依旧很郁闷:“可是你一定要和那个男人一起去么?”
“。。。”
“真讨厌!”
“又不是我们两个单独去,还有向导和另外一个小队伍呢。”
“还是很讨厌”
“那也没办法,世界上的人在你眼里大多都是讨厌的。”
笑笑找的旅伴是赵维,她为自己当时不负责任的悄然离去觉得歉意,终于还是跟他取得了联系。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赵维所营业的海滨旅馆地段被一个政府部门的度假村项目收购,他心里放不下分手的女朋友,同时又对未来充满迷茫,笑笑看他惘怅得很,便邀了他同行。
林以墨侧头想了想,又继续问已经问了一百次的问题:“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拉。”笑笑也第一百次地耐心回答他:“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当地有名的向导,还有另一个也要去雪宝顶的小登山队,那个队伍我以前跟过,队员都是很有经验的。而且我不一定要登顶,主峰有个营地,海拨大概是5000米左右,如果我觉得累了,就在那里扎营以后就下山了。”
林以墨喃喃不解:“我真奇怪你们这些人,哪里不好睡觉,非要爬到一座山上去睡,睡了一觉又下来。”
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是因为你从小身体不好,没有爬过山,也没人带你去山上玩,站在山顶的那种感觉很美妙。。。你在家里乖乖等我,你不能亲自去看,那就让我的眼睛帮你看好了,到时我拍雪山照片回来给小墨,雪山上的日出,美得很震撼。”
她想到那睽违许久的感觉,不由兴奋得伸开双臂长嘘了一口气。
林以墨看地得意的样子,恹恹地把秀丽的眉头皱了起来。
笑笑走了已有十日,林以墨独自在家度日如年。有时候望着空落落的房间,他会再次感到无边的恐惧,之前笑笑的离家几乎是他自懂事以来最可怕的一次梦魇。他其实很想让笑笑知道,那几个月里他是熬过来的,日复一日地守着那张空了一半的大床,每天都在猜测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而比这猜测更可怕的是她可能从此永远不再回来的念头。这样的恐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