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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明空笑了,然后哭了,然后又笑了。
太阿秘境中,两人未有什么交流,甚至见面都是兵刃相向,可赫连明空却用一种蛮横到了极点的姿态将自己印在了公孙无忌的心中,让他难以忘却。
可是,对他的恋让她忘了一个事实,天师道门与公孙家族之间正因为太阿秘境而打得不可开交。
自然,她不会知道公孙明镜对她起了杀心。
那个厮杀的夜,一切来得太突兀,看着门人在眼前死去,怒火充斥着她的内心,以至于当公孙无忌朝着她冲来时,她不清楚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是敌是友。犹豫着,彳亍着,望舒剑与羲和剑撞到了一起,铿锵之音清脆无比,好似心碎的声音,无数裂纹扩散开去。
“你为什么”她嘴巴微张,这句话终是问不出口的。
“别打了,快逃!”
二人近在咫尺,公孙无忌急促且关切的声音在赫连明空的耳畔响起。她呆住了,本以为他为了杀她而来,不想却是为了救她。莫非她很想顺着这个思路一直想下去,可如今情况紧急,门人弟子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去想那些儿女情长,花前月下。
“你来救我,我很开心,可是我不能害了你”
“公孙家的人都是一帮疯子!”这是知晓公孙家族内乱始末的人达成的共识,那场浩劫中,公孙家许多人对血亲族人挥剑相向,杀得苍梧山血流成河,令人闻之色变。
乐氏先皇转世重生到了公孙家族,不晓得是否因为他也这般做过,当真讽刺得紧!
赫连明空虽然很想与公孙无忌说说话,谈谈心,却因为害怕连累他,所以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情感,形同陌路。
如今,他却在这个时候冒险救她,她怎能不高兴!
可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公孙家族这夜高手尽出,定是有所图谋,自己手握望舒剑,又是天师道门在太阿秘境的掌事之人,定是他们首要攻击的目标,若是被公孙无忌放走,自是坏了公孙家族大事。以公孙家六亲不认的本性,只怕公孙无忌会失了立足之地,甚至被杀,这自然不是她想要见到的。
所以,她怒目而视,作出决绝以死相搏的姿态。
“卑鄙无耻!”她怒吼,猛然挥剑,心中却道,“这不是我的本心,你莫要怪我”
好恨,好想与你多说说话;
好恨,好想多看你一眼;
好恨,好想牵一下你的手。
然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席卷而来,粘稠、深重,将一切吞没。
“陛下你可曾记起了我?”
在承受了那黑影自背后的偷袭,以及那么多高手的全力一击,赫连明空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当她觉察到身体内撕裂般的疼痛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活着。
以公孙家族心狠手辣的行事风格,怎会留下自己的性命呢?赫连明空不解。
她努力地想要撑开沉重至极的眼帘,想要看看如今是个怎样的光景。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光线有些昏暗,似是在一个陌生的山洞之中。没有一眼便见到凶神恶煞的公孙家族族人,想来应该不在太阿秘境之中。然后,她抬眼,怎地也不会想到,会看到那个朝思暮想,俊逸挺拔的男子,只是,他却是正持剑对着自己,那凶厉的眼神,是欲除之而后快的恶毒,羲和剑散发的寒气径直刺向她的胸口,阵阵冰寒。
她只觉心乱如麻,抽搐绞痛。
“你终究还是没能记起啊”赫连明空叹了口气,望向公孙无忌,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清泪自眼眶滑落,却满是温柔,“若是当年随你殉葬而去,想来也不错呢,如今,呵若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无悔陛下”
然后,公孙无忌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两人的视线交汇。
她依旧温柔地看着他,他却是在愣了半晌之后,眼中的凶厉之气一瞬间消散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好似个纯情少年郎偷看心仪的少女,被少女发现之后,见少女投来目光而变得不知所措。
赫连明空微蹙眉头,有些不解,怎地会是这个反应?
公孙无忌是剑修中的佼佼者,剑心通明,遇事处变不惊,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可此刻,他却是越发慌乱,眼珠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不敢再看赫连明空,却又总是不经意间掠过她,蜻蜓点水也似,不自觉地,耳根红了个透彻。
“呃”似是想要解释什么,他低头却看到自己的手中的羲和剑剑尖正指向她,公孙无忌顿时瞪大了眼睛,慌张神色更甚,好似手中此刻拿着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条正吐着猩红信子,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来的毒蛇,“误、误会”言罢,他竟是将这许多人为之疯狂的秘宝给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砸落在地。
不晓得是否巧合,羲和剑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在望舒剑一旁,看似一对恋人依偎在了一起。
“那个、那个赫、赫连仙子唔,明、明空姑娘,你、你听我解释事、事情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公孙无忌手足无措,一张脸憋得通红,不住挠头,结巴的样子颇为有趣。
两世为人,身为帝王的他有着无上威严,身为公孙家族最杰出后辈的他飘逸出尘。
可此刻,他褪去了所有的光环,只是一个因为担心心爱女子误会而笨拙解释前因后果的,普普通通的男子。
赫连明空看在眼里只觉温暖,无意中瞥见自己身上竟盖着一件长衫,那是贵气十足的紫色。
长衫的主人,她自然晓得是谁。
然后,“噗嗤”一声,饶是重伤面色苍白,红唇毫无血色,她这一笑依旧明媚不可方物,笑声在山洞中回响,清脆铃音也似。
“呵”公孙无忌也笑了起来。
时间往前推移些许。
惶惶天威,饶是飞升期修真者亦要退避三舍,何况堪堪突破大乘期的公孙无忌。
必死无疑吧,公孙无忌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那一刻,他的心却平静至极,嗅着她的芳香,感受着她的柔软,他只是将怀里的女子抱得更紧了些,好似要将过往缺失一次性补偿回来,且不愿再将手放开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这么说的么”
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天雷过后,两人踪影全无,望舒剑与羲和剑也不知所踪,想来,应是在天雷之下灰飞烟灭了吧,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修真界里,总有着许多其妙际遇,比如这一次。
公孙无忌睁开眼睛,分不清是醒是梦。他就这么呆呆地躺着,好半晌,直到怀里女子的娇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管他是梦是真,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能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二人此刻姿势暧昧,公孙无忌仰躺,赫连明空则伏在他的胸口之上。
若换做平日,这般旖旎之景自是让人想入非非,可此刻却是让公孙无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阵阵抽搐,揪心之痛。只见得赫连明空面色惨白,不住有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已然将公孙无忌的紫色衣衫晕染开来,看去漆黑如墨。
公孙无忌赶忙小心将她平放,释放出一道剑气深入她的内腑查探,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她被黑影偷袭,散了防御,又被诸多高手合力一击,若换做寻常修士,只怕早已灰飞烟灭了。不晓得是天师道门功法高深,还是望舒剑有灵护主,竟是让她在那十死无生的境地之中活了下来。只是,虽然捡回一条命,如今情形却是不容乐观。
此番围攻她的乃是公孙以及百里两族的高手,功法可谓是南辕北辙,因而对她的伤害也是极不相同。
此刻,在她体内有着狂暴无匹的剑气,亦有澎湃至极的水灵之力,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横冲直撞,将她的内腑肆虐得满目疮痍,更是不断恶化下去,若是得不到救治,只怕过不得多久她便要真的香消玉殒了。
这自然是公孙无忌不愿意看到的。
救人,自是第一要务,可该怎么救却让公孙无忌犯起难来。
剑修以强大战力著称,讲究一往无前,往往会将自己逼到极致,于他们来说,带了救命丹药便是给自己留了退路,若心存侥幸,在与实力相近的对手生死相搏之中可是巨大的破绽,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而公孙无忌作为公孙家族未来的接班人,剑修中的佼佼者,落败受伤次数屈指可数,因此,他身上可是没有任何续命丹药的。
至于赫连明空身上,他虽然寻到了储物手镯,却是无法开启,且各个门派丹药炼制方法不同,功效不同,即便当真打开了,也不敢胡乱给她服下。
“可恶!”公孙无忌暗骂自己,也终于知晓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何境地了。
如今时间紧迫,多拖一分,赫连明空便会伤重一分,危急一分。
公孙无忌略一思索,却是作出了一个极为大胆决定。只见得他将赫连明空扶起,抬起她的玉臂,使得二人掌心相对,数道剑气自他掌心发出,直扑赫连明空内腑。
修真界大多修士都不愿与剑修对战,一是这群人一往无前,凶悍无匹,二是那些由剑气催发而出的招式难以招架不说,若是被剑气所伤,这些剑气便如附骨之疽一般难以摆脱,在对方体内肆虐、蚕食,要是没法清除,最终将落得个尸解成仙的下场。
此刻赫连明空体内数十道剑气盘亘,这也是公孙无忌如此担忧的一个原因。
可是,明知赫连明空内腑之中早已乱做一团,公孙无忌竟又打入数道剑气,难道就不怕火上浇油,乱上添乱,还是想要以毒攻毒?
事实并非如此。
公孙无忌在剑道一途天赋异禀,据说能与剑宗首徒洛剑尘相提并论。他对剑气操控如臂指使,收放自如,此时打入赫连明空内腑的这些剑气看似狂暴,实则内敛至极,温柔如水。这些剑气顺着赫连明空被摧残得残破不堪的经脉游离,非漫无目的,而是有迹可循。它们一面吸收经脉内的残余威能,一面找寻着那些狂暴力量。
若遇到的是剑气,由于修炼的都是公孙家族功法,本是同源,公孙无忌便以同化为主,悄然引导;若遇到的是水灵之力,却是以柔克刚,将那些力量切割分散开来,以剑气将其包裹起来,不让他继续肆虐。
待得将两种力量安抚下来,公孙无忌并没有放松,反而如临大敌,此时此刻才显露出他真正的目的。
严格说来,此刻却是有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存在赫连明空内腑之中,其一有主,另二无主,便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公孙无忌或可以一直维系这个平衡,待到赫连明空醒来在做打算,可他们此刻所在无法确定,是否有其他危险犹未可知。因此,万一遇到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使得赫连明空内腑中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力量重新暴走,威能更甚从前。倒时候,非但公孙无忌会被波及,只怕赫连明空也会立马死去。
公孙无忌静静地看着赫连明空的面庞,微微一笑,那些曾在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走马灯般过了一遍,他只觉心底温暖。
“他,可真是幸福啊,真是让人羡慕”公孙无忌摇头苦笑,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少倾,猛然开眼,眸中金光迸现,神情肃穆,只听得他低喝一声,“回!”
赫连明空内腑中被引导的剑气随着那一声低喝,开始游动起来,起初缓慢若柳扶风,不想片刻之后,那些剑气陡然一分为二,其一属于公孙无忌,其二属于公孙家的前辈。属于公孙家其他人的剑气似受到刺激一般,陡然变得狂暴起来,似沉睡的雄师被激怒,张开血盆大口,迅捷若闪电直扑公孙无忌的剑气,竟是要将其搅碎吞噬殆尽的架势。公孙无忌的剑气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加速后撤,辗转腾挪,于是乎,内腑之中,随处可见两道剑气一追一逃,上演着生死时速。
公孙家的前辈修为精深,饶是力量残余亦要强过堪堪踏入大乘期,尚未稳住境界的公孙无忌。
因此,内腑中的剑气追击可谓险象环生。公孙无忌的剑气一方面要吊住身后剑气,让它们不能继续破坏,一方面却要防止被吞没,成为这些无主剑气的养分。
公孙无忌额头汗珠密密麻麻,可见饶是天赋异禀如他亦是吃力到了极点。
不过付出总有收获,那些无主剑气便如同野兽看到珍馐美味,张开大口却又吃不到,可谓是有喜有怒,如附骨之疽般穷追不舍。此时的赫连明空内腑之中,除了缚住水灵之力的剑气,公孙无忌的剑气将那些外来剑气尽数吸引开来,并非一通乱撞,而是小心翼翼朝着二人掌心处汇聚而去。
公孙无忌越发吃力,可紧皱的眉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