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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撼几不可能,只能躲闪开来,可如此之近,如此之快,如此之多,根本来不及洞悉所有的剑路,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快想办法啊!”公孙小妹急道,紧接着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然后
接续着之前的动作,她低头颔首,环抱身子蜷身,同时旋身,张开双臂挺胸偏头,轻跃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再一次躲过剑芒看似绝死的攻势。
“这好熟悉”公孙小妹如此想。
却如之前一般,剑芒没有给她丝毫喘息之机,密密麻麻的剑芒又至,几乎没有任何间隙。不过,这一次公孙小妹似是已经找到了窍门,不再慌张,反而将身体彻底放松,身随心走,心随意走,顺着最后的动作接续下去。
而这天地间,似有丝竹之声奏响,那节拍竟与公孙小妹动作相和。
于是乎,远远看去,公孙小妹在太阿剑的剑围之中轻跃,旋转,婀娜多姿的身形若美丽的蝴蝶翩翩起舞,又如纤细柔软的柳枝迎风浮动,更如飘飘荡荡的花瓣凌空洒落。
青芒剑锋纵横间,她从容而自若,清颜白衣,青丝墨染,眼波脉脉,巧笑盈盈。她脚下生莲,步履轻盈,每一步都踏得称心如意,总是落在最为恰当的位置,看去赏心悦目,好似在读有着最美韵律的诗歌。她身体软如柳絮,腰肢袅娜欲折,双臂柔若无骨,素手婉转流连间,轻云闭月,流风回雪,似笔走游龙描绘丹青。
好一曲曼妙舞蹈,真可谓是,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斗薮龙蛇动,已是天上学,讵是世中生。
可是,这不只是一曲舞蹈,更是一曲剑舞。
公孙小妹时而低眉抬手,时而轻舒云手,手中长剑如妙笔,如丝弦,在舞蹈中顺势划出道道光华,有龙飞凤舞之态。
出尘如谪仙,傲世而独立,裙裾翻飞,玉袖生风间,流光飞舞,朦胧缥缈。
青色剑锋密集如雨,可公孙小妹以这种优美绝伦,甚至带着些不可思议的方式,总能绝处逢生,在间不容发间寻得那唯一的生机。
她就这般,若仙若灵,向着太阿剑行去,越来越近。
若有外人在此,惊讶于这一曲剑舞的同时,或许会生出另一个古怪的想法——怎地好像是这太阿剑青芒剑阵在迎合公孙小妹的剑舞,唔,这样的说法不够贴切,或许应该说,为了适应这青芒剑阵,公孙小妹的剑舞才会出现这样的姿态。
那么,事实到底如何呢?
若那个被净莲妖火烧城灰烬的幽魂卫头领公孙悟朗还活着,指不定便能看出端倪,因为公孙小妹此刻的剑舞便是那夜于恍惚状态中施展开来的,让公孙悟朗惊掉下巴的,公孙家族讳莫如深的绝世功法。
它有个名字,剑气浑脱舞,虽有舞名,却是货真价实的剑法。
公孙小妹聪慧绝伦,在第二次躲闪青芒剑锋时便已经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灵光。剑锋来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有迹可循。太阿剑由天地应孕而生,自然暗合天地,那么它所散发的剑气自然也合乎天地之道。因此,想要避过这密集剑锋交织的太阿剑剑围,就必须要顺其自然,将自己也融入其中。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天人合一境,返璞归真,这是许多修士耗费千百万年都难以攻克的难题,难道公孙小妹,这个在其他修士眼中的黄毛丫头,竟能超越时间积淀,完成他们所不能之事?
事实证明,她的确可以。因为这青芒剑锋阵中的那一线生机所对应的正是剑气浑脱舞,而这剑舞,她是学过的,虽然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中。
最深刻的记忆方法是什么?
不是过目不忘,而是深埋于身体之中,下意识地便能施展开来,所谓的身在意先动,便是如此。
舞剑成痴的公孙小妹深谙此道。
起初她还意控心,心控身,游刃有余,可随着越发靠近太阿剑剑阵中心,她渐觉吃力,到得后来几乎捉襟见肘。这种方法终于显出缺陷,饶是她的反应速度极快,可意、心、身三者之中始终有着间隙,哪怕只是须臾却差点要了她的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脑中一片空白,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作出了反应。
她若一叶扁舟,徜徉天地间,随波逐流。
那一刻,她终于知晓剑气浑脱舞的本质为何。天地之道变化万千,脱胎于太阿剑的剑气浑脱舞暗合天道,自然不可能一成不变。不同地点,不同时刻,天地之道已有变化,所施展的剑气浑脱舞自然不同。哪怕上一刻与下一刻,虽然连贯行云流水,可它已不是同一剑法。
剑气浑脱舞为何可怖,因为它始终在变化,没有固定的招式,想要破解,需要穷尽其变化。可它无时无刻不再变化,有无数种可能性,当无数种可能性遇上了无数种可能性,想要穷尽几不可能。
不过,她的身体记得施展剑气浑脱舞时候的感觉,所以,哪怕放空了思绪,她却依旧能够顺势而为。
于是,她的身形越发轻灵,面对再密集,再可怖的剑阵也无所畏惧,因为,她的眼中有一条康庄大道,直达彼岸。
话分两头,公孙小妹在不知名处与太阿剑剑阵生死相搏时,山顶平台上麒麟已然不知所踪,而众人也从洞虚之光的禁锢之中相继解脱开来。
最先恢复过来的是芙萝蕾蒂娅,只见阴森黑气缭绕,黑猫形态的她恢复成了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绝世美人。甫一恢复,她便闪身到不远处,将蜷缩成团的九尾狐抱起在怀中。苏琴萱的那一声惨叫让人听来极为揪心,此刻白狐形态的她双眼紧闭,两只前爪紧紧抱头,身子不住颤抖,看去可怜至极。
“小、小猫,小狐狸怎么样了?”敖曦被麒麟区别对待,所受“折磨”最多,白龙几乎化作一条血龙,到得禁锢消散,她已经筋疲力竭,连幻化人形也有些困难,此刻上身恢复,下身却还是龙尾,勉强撑起身子,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芙萝蕾蒂娅抱着九尾狐轻跃落到敖曦身边,蹲下将她勉强扶起,说道,“身体无碍,似是识海深处受到刺激,倒是你怎样了?”
敖曦摇头,示意自己无碍,随后看向瑟瑟发抖的白狐,蹙起眉头,“识海?为何会这样?”
骂归骂,麒麟先前的举动的确让人不解与愤怒,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白光并未对他们造成伤害。
芙萝蕾蒂娅只是被制,感受到的或许只有恐惧。她来自阴司,算起来算得修真界的上位面,她本该是无敌的存在,却被麒麟压制而动弹不得。自她来到修真界,她只在苏琴萱和黑颈仙鹤手中吃过亏,所谓事不过三,想来前两次只是巧合,可第三次就这么发生了。那一刻,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高傲与无畏,将帝念卿的叮嘱放到心上——“猫儿,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修真界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啊,神器,仙器,天火,死灵羽衣,魔,哪一个是简单的,芙萝蕾蒂娅深以为然。
麒麟乃是好意,敖曦起初自是不愿承认,可那白光的确有着治愈的功效。
她那会儿看到自己的两个小姐妹被制住,又听闻苏琴萱的惨叫,一瞬间被怒火所支配,直欲与麒麟拼个鱼死网破。在强大的怒意催动之下,她体内的五行之力与龙珠内的五行之力两相呼应,五行相生,顿时呈现一种爆炸式的增长。那种狂暴,比之之前水灵之力在内腑之中横冲直撞还要恐怖千百万倍。水灵之力暴走已经让她死去活来,这五行之力暴走又怎可小觑,可她不在乎,任凭其在四肢百骸间游荡。
哪怕拼得爆体而亡,她也要让麒麟付出代价,她这么想着,可是结局却有些出人意料。
五行之力游过经脉,她的经脉被暴力摧毁又重建,却是硬生生扩开数倍有余,畅通无阻;略过骨血,感觉如割肉吸髓,却有洗髓去质之功;附着于内腑脏器,只觉粘稠湿重,却仿佛镀了一层琉璃护壁,看似轻薄却是坚不可摧。
最重要的,龙珠本是介于本命法宝与内丹的存在,虽然这颗龙珠十分接近内丹,与内丹还是有着些微区别。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十分接近与等于终究是两个概念。
可是,随着敖曦的暴怒与五行之力的彻底暴走,龙珠内存留的那一缕麒麟之气陡然消散,与龙珠融为一体。一瞬间,敖曦只觉跨入了一个新天地,那里有灿烂的星河围绕一颗五色斑斓的巨大星辰流转。她知道那是她的龙珠,而她亦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密相连,如骨与血,如灵与肉。她知道,龙珠彻底成了她内丹,她将受益匪浅。
五行之力暴走虽然给她带来了巨大的伤痛,不过与所获收益相比的确算不得什么,何况,那些白光正帮助她疗伤,虽然缓慢了些。
所以,她明白了麒麟的良苦用心,一想到自己适才辱骂麒麟,神色复杂至极。
自己对麒麟不敬,麒麟都未曾将她怎样,那麒麟更没有对苏琴萱下手的理由,可为何她却如此痛苦。敖曦与芙萝蕾蒂娅对视,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狐狸,你可不要有事啊!”两人默默祈祷。
“陛下,我们乃是来自阴司的上位鬼差黑无常(白无常),特来接引您重入轮回!”身着黑衣俊美非凡的黑无常,身着白衣冷艳无双的白无常,二人异口同声,对那个立在床畔的魂魄恭敬说道,绝无半点虚与委蛇。
既以魂魄现身,又有黑白无常引魂,那定是死人无疑,只是,能让黑白无常都恭敬如此,这人身份定不简单。
事实如此,他便是凡世盛唐国的帝王。
他似是没有听到黑白无常的话,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那个扑在他尸身上痛哭的绝美女子。他想伸手去轻拍她的后背,触碰她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却都从她身上穿过,他这才想起魂魄无形自是难以触碰活人的。
“朕,想再看看她!”他转头对身后的两名鬼差说道。
黑白无常点头,也不多言,转身穿过人群,穿过房门,来到殿外。
殿外夜色深沉,细雨绵绵。
“大哥,这帝皇是个痴情人。尘世七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其中尤以痴、爱别离、求不得三苦为鬼者,最为伤人、伤情、伤心。以往你我兄妹接引的帝王从未有过如此痴态,会不会”白无常有些担忧。
“呵——”黑无常轻笑,“你是担心这帝皇会因为放不下那女子,失了三魂之一的幽精化而为鬼?”白无常点了点头,黑无常又道,“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如此,这帝皇却不会,因为他有帝王气魄,懂得‘有舍有得’的道理!”
“哈哈,黑无常过奖!”却是那身为帝王的男子已经步出大殿,来到黑白无常二人中间。
“唔,陛下,不再多看看?”白无常适才还担心这帝皇因痴化鬼,可没想到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出来,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自然想看的,哪怕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可是”人间帝王看着雨幕长叹了一口气,又道,“终究已是天人永隔,便不能再强求了,而且听宫中供奉修士所言,为魂魄者阴寒无比,对活人可是不好。何况,朕已经为她做了能做的所有事,也该放下了”
若是真的放下了,最后的“放下了”便不该停顿了吧,黑白无常如此想。
前方的雨幕之中突然一阵扭曲,幽蓝色的气团缓慢扩散开来,形成一道通路,顿时阴风大作。帝王知晓,这便是他将要去的地方。受此影响,雨势变得更大了些,似乎这天地也知晓这别离时刻,以雨势作泪为帝王送行。
帝王偏头,似是还想转头看一眼,终是没有动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踏前,“此去黄泉,有劳二位鬼差了!”
“陛下客气了!”
鬼门关,黄泉路,彼岸花,忘川河,奈何桥。
走过民间传说中阴曹地府最为著名的“景点”,帝王微微蹙着眉头。
“陛下因何蹙眉,可是因为这阴司与民间传说大不相同,甚至有些失望?”黑无常笑着问道。
“呵——”帝王轻笑,黑无常所言一语中的,“朕一直以为,阴曹地府应处处透着阴森诡异,随处可听闻鬼哭狼嚎之音,随处可见孤魂野鬼,却不想,唔,竟是如此地如此地”帝王似在措辞,想了半晌,“如此地‘和谐’!”
传说中由骸骨堆砌而成的鬼门关却是雄伟瑰丽,壮美非凡;本该孤魂野鬼徘徊的黄泉路上魂魄秩序井然,倒像是旅人一般;传闻中呈血黄色,水中尽是不得往生魂魄,蛇虫遍布,腥风扑面的忘川河清澈见底,水波摇曳,甚至有“女鬼”泛舟其上,好不惬意;倒是彼岸花与传闻无异,火红似火,无边无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