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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不满意雪仙子的默不作声,苏玲儿扯了扯雪仙子的衣袖,一本正经道:“雪姐姐,你不有事要找公子说吗?”
雪仙子似乎对苏玲儿颇觉无奈,淡然一笑道:“厉公子,今晚也算是来跟你告个别,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
厉天途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和烦躁,但却被他极好地掩饰了下来,下意识道:“雪掌令要去哪里?”
只是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了。
被苏玲儿拉住紧挨厉天途坐在了草堆上的雪仙子直言不讳道:“我练武有了心魔,玄功一直未有寸进,这次是来天山净化心魔的。”
厉天途心中不由一痛,他当然知道雪仙子所说心魔就是他,有缘无份之下虽然两人已无可能,但等真正听在耳内,又是另一种感觉了。难道,这西凉黄门小镇的巧遇是冥冥中注定的最后一面不成?
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劲的苏玲儿插言道:“雪姐姐,公子,我出去方便下。”
小丫头说完留下两人,逃也似的出了柴草房。
厉天途愣愣地看着苏玲儿逃离,却不知道一直表现的已经足够平静的自己究竟是哪一点露出了破绽。
他猛然回头,与同样侧望的雪仙子四目相对,很久很久,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这一刻他们似乎都有意要把对方深深印在心海深处。
情不由己的厉天途率先回转目光,之前被他一直忽略掉的一个江湖传闻浮于脑海中。
天山冰神宫是一个几乎可以与昆仑神殿比肩的古老门派,之所以声势不如昆仑神殿只是因为天山派人丁单薄,每一代只出世一人,更是传女不传男,但代代尽是风华绝代的奇女子。
修习天山镇派宝典九天玄女神功的历代弟子均不能动情,否则轻者散功重伤,重者走火入魔性命不保。
雪仙子出身天山,修的该是九天玄女神功,厉天途对号入座之后才恍然大悟,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身怀九天玄女神功?”
雪仙子淡然道:“不错。每个修炼九天玄女功的天山弟子情劫心魔都是必须经历的,之前为你杀上枉死城也只是为了功法圆满而已,所以,所以你也莫要误会。”
厉天途心灰意冷,还是故作轻松,轻声道:“凉州城附近有吐蕃三十万铁骑,你路上小心。”
雪仙子轻嗯道:“我走了。”
若是明王未走,厉天途突然有了与阿伽利明王在百万大军中一战的冲动。
云儿走了,雪仙子也离开了,他终是个为情所伤的孤冷男子罢了。
翌日清晨,厉天途早于雪仙子和苏玲儿而起,独身在黄门镇和凉州城的广袤大地上策马狂奔。他怕苏玲儿要跟着他去凉州城面对数以万计的吐蕃大军,更怕再次面对矢志断情的雪仙子。
厉天途陡然勒紧缰绳,驻马于凉州城东南三十里处一个僻静的山谷口。
放任马儿吃草撒欢,厉天途悠闲坐于河谷口一处凸起的山石之上,拿出包袱中的牛肉干和水袋,到凉州城前他补充体力。
阿伽利明王离开,陵佑又是肝胆兄弟,此行他的危险降到了最低,但毕竟是要去面对杀气腾腾的吐蕃三十万铁骑,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他必须让自己酒足饭饱之后再去面对这所有的一切。
靠近凉州城方向突然尘烟四起马蹄声不断,给这空灵寂静的谷地带来了让人极为不舒服的喧嚣。
厉天途起身抬头望远,却看到一群拿着马刀的吐蕃骑兵在追赶几十个衣衫槛褛的难民。此情此景竟与先前苏玲儿爷爷所说何其相似。
难民中大多数是妇孺小孩,只有寥寥数个青壮年坠在逃难人群的最后方,为身前的父老妻儿挡下吐蕃人连绵不绝抽来的马鞭。
一个后背鲜血淋淋的中年汉子在惶恐的疾奔和重重的鞭笞下终于坚持不住,一个踉跄扑倒于沙石之上,倾倒的瞬间还重重喷出一口鲜血。
夹在人群中似是中年男子家眷的蓝色布衣妇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急于回身奔向即将被吐蕃铁骑淹没的中年男子,却被身后的几名壮年男子挡了回去。只是此时人们体力将近,奔跑的越来越慢。
赶人的吐蕃骑兵约在千人之数,马上的异族披甲士嬉笑口哨声不断,看到眼前的难民再也没有体力逃亡,个个脸色狰狞收起皮鞭,抽出了马刀。
满脸绝望的难民们放弃了逃亡,数十人紧紧围成一团,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被围在中间。虽然他们心中清楚即使到了最后所有人也难逃活命,但孩子毕竟是孩子,要死大人们也该死在前面。
厉天途只觉胸中有团火在升腾燃烧,怒火中烧的他脚下用力一蹬,冲天而起,落脚之地那坚硬的花岗岩石如蛛网般慢慢龟裂,延伸方圆三尺之地。
第180章 青衫剑如虹()
与吐蕃骑兵三十丈有余的距离,厉天途只用了半个呼吸就拦在了难民和吐蕃骑兵之间。
直面身经百战杀气腾腾的吐蕃千人骑兵队,怒极的厉天途自腰间缓缓抽出“天山雪”,还不忘淡然回首,低吼了一声:“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脸上绝望之情尚未散尽的人们,方才醒悟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剑侠是来拯救他们的。
寒风飘衣袂,青衫剑如虹。
难民们并没有急于离开,一个年约七旬的老翁排众而出,对着眼前这个飘然若仙的侠客背影重重叩了三个响头,而后毫不犹豫招呼身后的人们向山谷逃去。
只是此时的厉天途再也顾不得身后边民们的动作,面前这千人骑兵队是真正身经百战的悍卒,单只那迎面而来的杀气已经让人胆寒。
领军之人是个手执长枪的豹头环眼中年大汉,周身散发着常驻边陲之地的沧桑坚韧之气。
看到游戏的猎物将要消失在视野之中,堪堪止住前冲之势的吐蕃将领吼了一声厉天途听不懂的番语,带头朝着厉天途冲击而来,似要把厉天途吞噬在铁骑洪流之中。
远处数百米高的山顶之上,山谷下的这一幕被登高望远的雪仙子尽收眼底。
这是什么样的男子啊,千余人的百战悍骑,他不要命了吗?
这样的男子,却偏偏要与她擦肩而过了。
百感交集的雪仙子忽然想起了云梦萝对她所说的话语:“姐姐,我知道您是天仙化人,完美无瑕。厉大哥他不一定配得上您。但是,大哥他真的是当今世上的奇男子,我知道在我死后厉大哥一定会伤心欲绝。我不想看到他为了一个小女子颓废一生。所以,云梦萝求姐姐,如果可能的话,在我死后请姐姐代我照顾他。”
雪仙子轻叹,云梦萝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把她离去后厉天途的情形猜个一清二楚。那个钟灵慜秀的江南女子,对厉天途的了解居然会如此之深,与她相比,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厉天途一挽神剑,有一丝丝天道真气流转于剑身之中的“天山雪”被带起一道长长的剑芒,齐头并进的十数个骑兵被连人带头劈翻在地,只有那个领头的番将以沉重的长枪枪身挡下剑芒,但也被反震之力击飞而出滚落在地,重伤的他强忍了一会终于还是吐了一口鲜血,一脸骇然之色。
未待番将下令,被激起了血性的千余铁血骑兵十人一排,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
厉天途岿然不动,挡下前几轮冲锋,未曾后退半步,手起剑落之间,竟无一骑过其身。身后的百姓渐行渐远。
又是十几轮冲锋,吐蕃千人骑兵队留下了数百兵甲和马匹尸体,剩下的被缓气的番将纠集在厉天途正前方三丈处,裹足不前。
“血染天山雪,血染青藤衣。”
为了救数十平民百姓于水火的厉天途自始至终未曾后退半步,未曾放一个吐蕃骑兵进入后方山谷。与此同时,难民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山谷深处。
身经百战已是铁胆在身的番将看着岿然不动犹如杀神的厉天途,眼中的惧意越来越盛,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朝相反的方向退去。
看着余下的数百吐蕃铁骑消失在视野中,身心都已至极限的厉天途终于噗通一声仰躺在干硬沙土之上。
上次独闯吐蕃王廷,杀了数十名王廷赤甲骑兵,他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若不是陵佑暗中相助,即使有丁一方拖住阿伽利明王,他多半还是要留下的。
当雪仙子找到下山路跑到大战的山谷之时,吐蕃骑兵已散,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仰躺在尸体中心一动不动鲜血淋淋的厉天途。
豆大的泪珠没来由从雪白的面颊上滚落而下,雪仙子忍不住扑到厉天途身边,伸出颤巍巍的右手触在了厉天途鼻子之上。
当她发现厉天途还有微弱的呼吸之时,雪仙子那几乎战栗的身子才有所舒张。
把厉天途上半身缓缓靠在自己肩膀上,雪仙子拿出雪莲丹塞入厉天途口中,又把随身的水袋打开朝他嘴里灌去。
只是真气耗尽却无任何伤势的厉天途其实在雪仙子来到跟前已经有所察觉,但未待他睁眼便被雪仙子搂着头按在了美人怀内。
头靠柔软肌肤闻着美人体香的厉天途深深觉得此时此刻不宜醒来,所以就一直闭眼假装昏迷。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雪仙子猛然察觉昏迷的厉天途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仍能不费力灌下山泉水的时候,她知道被眼前男子愚弄了,自己的担心也白费了。
恼羞成怒的雪仙子一把推开了厉天途,恨声道:“装够了没?”
被拆穿的厉天途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似乎清楚自己是在喝水时露了马脚,但也死不承认道:“仙子的仙丹药力强劲啊。”
雪仙子寒着俏脸,极力压下胸中的郁气,突然飞身落于不远处的乌云踏雪而上,回头冷笑道:“骗我好玩吗?你这马儿不错,就当补偿我好了。”
厉天途苦笑摇头,何止不错,乌云踏雪乃雪域异种,价值万金,普天之下也不过十匹之数。若不是天玄都怕自己路上耽搁时间误了国家大事,才舍不得拿出这等宫廷异宝。
气极的雪仙子打马而去,厉天途只得徒步而行。
三十里路,对无马可乘的厉天途也是转眼即到。
只是望着被吐蕃三十万铁骑围的水泄不通的西北第一城凉州以及西城门外被无数营帐拱卫的吐蕃中央帅帐,厉天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虽在金銮殿当着群臣之面立下了吐蕃退兵保证,但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觉无甚头绪。
吐蕃帅帐内,陵佑稳坐帅位,手中翻着使者团从天朝京师传来的最新消息。
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三天之后,天朝皇帝总算同意了和亲之举。吐蕃使团已经带着九公主从京师出发,方向正是凉州。
陵佑不觉心中冷笑,天朝终是天朝,总要拿捏下做大哥的架子而已,拖到最后还不是一切都按他们最初的设想来。就连号称是皇帝最宠爱的九公主,不也最终成了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不过,若是天玄都知道吐蕃王廷已经下了必下西域的决心,不知道天朝皇帝会作何感想,送出一个九公主是否值得?
第181章 兄弟相见()
凉州城断水已经五日了,陵佑抚着额头整理了下思绪,叫来了传令兵。
看着台下传令小兵略显稚嫩却因经久风沙而呈暗灰色的小脸,陵佑的心中突然对战争有了些许倦意,抽出插在木筒里的传令箭牌掷于传令小兵面前,他低喝道:“传令下去,给凉州城开河放水!”
瘦弱的小兵中气十足答应了一声,得令而去。
做完这些,陵佑整个人突然放松了下来,仰身半躺在身后的虎皮大椅之上,想起了已经年过七旬、两天前随阿伽利明王一起回大都的师父梵那罗临走前的一番话,“阿佑,你文韬武略而又为人仗义,实乃百年不遇的帅才,西凉一战又奠定了你名将之位,只是新王渐大,你父亲他又慢慢退居幕后,经过这一仗我也要休息了,希望你能放下个人荣辱,为我吐蕃大局再撑个十年二十年,再、再功成身退。”
言尽,垂垂白发的吐蕃老帅梵那罗斥退陵佑的阻拦对着自己的徒弟深深鞠了一躬。
吐蕃这个年方二十二岁却仿佛为战而生的陵将军深深理解师父梵那罗的隐言讳语,他看清了十年二十年后的形势,师父也同样看出来了。只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真的还能功成身退吗?他确定不了,师父也不能,所以师父用了两个“再”字,最后那一躬更是为了整个吐蕃王朝而鞠,他非受不可。
虽然这次西凉战事,在最后的政见分歧中师父毫不犹豫站在了自己这边,但是,此刻反思中的陵佑又有些怀疑了,自己这次止兵凉州城有几成是为了吐蕃大局着想,又有几成是为自己的家族担忧。
自己都怀疑了自己,这个活了一